第15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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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是幸運的, 雒伽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許從一一起捎上,甚至於留下的血族, 就隻有兩名。
他們是在一天傍晚走的, 沒有說到底去做什麽, 在離去前,雒伽讓兩名血族,好好保護屋裏的幾個人。
隨後就坐進汽車, 在霞光渲染半邊天穹裏,快速消失在了幽靜的林間小路中。
屋子裏剩下五個人,其中四個血族,一個人類。
屋裏血液充足,都在冰庫冷凍保鮮, 但人類需要的食物卻是逐漸在減少,雒芊於是叫來一個血族守衛, 讓他開車到外麵商鋪去買一些食物。
那人先是相當猶豫,雒芊在他出聲拒絕前, 皺著眉頭說:“你也看到這些天老師對他怎麽樣, 雖然是限製了他的人身自由, 可若是他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 你猜老師會不會生氣?”
血族移開視線,去看這會又在河邊某個固定位置坐著的人類,不久前那個夜晚發生的事,他還記得很清楚, 當時撞破門的是另外兩個血族,他站在外麵,可也看得相當清楚,雒伽其實已經撞門的兩人起了殺意,他極力控製,最後隻是斷了那兩人幾根肋骨。
不過足夠他們所有人明晰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忽然出現的人類,對於雒伽而言,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血族瞳孔裏浮出一絲忌憚,緩慢點了點頭。
他到另外一名同伴那裏,告知對方了自己要出去采購食物的,囑咐他警惕一些。
隨後血族從車庫提了輛車,很快就驅車離開。
小滬從屋裏走出來,到門口,站到了雒芊身邊,她也目送著汽車快速遠去。
“你警告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老師回來知道這一切,他會不會放過你?”這裏就小滬和雒芊兩個人,另外的血族在較遠的地方,更多的是在監看著許從一,因而小滬說話就沒拐彎抹角了。
“你擔心我連累你?”雒芊頭往左一歪,低目看著小滬。
小滬搖頭:“說實話,老師的做法我也不太認同,他嘴裏說喜歡從一哥,但對從一哥做的事,不像是也要對方喜歡上他。”更多的,像是在逼人屈服。
“那種愛不叫愛。”那是雒芊無法認同的方式,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對方開心,微笑,想把這個世界都送到他麵前。雒伽是怎麽做的,他讓許從一痛苦難受,還有悲傷,他剝奪他的自由尊嚴,將他的世界摧毀,然後自己強行介入進去,試圖成為對方生命的主宰。
不是愛,隻是扭曲病態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已。
小滬沒有喜歡過誰,但似乎她對愛情的理解和雒芊有很大不同。
“如果我真喜歡上誰,而對方怎麽都不會喜歡我,大概我會將他殺死,讓時間永遠停在某一刻。”小滬是微笑著說著這番話。
這讓旁邊的雒芊表情很驚詫。
注意到雒芊的神色變化,小滬笑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尖銳的兩顆獠牙仿佛間泛出一道血色的光。
“假設而已。”
雒芊的心緒在和小滬交流了一陣後,更加的不安,她眼瞳一緊,出口的話隱約有脅迫之意。
“不要阻礙我。”
這次換小滬愕然了,她呆了好幾秒,然後在雒芊冷肅的眼神中,回道:“老師這段時間,都在外麵處理一些人類,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國家的格局就會變一番,不是人類占據統治地位,而是我們血族。”
雒芊可以說是大駭,她盯著小滬,然後花了一會時間,才把這個信息給消化掉。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還沒有。”雒芊不想考慮太遠的問題,她隻想先把當下的做好。
小滬淡淡笑了一笑,轉過身,同雒芊擦肩,返回了屋子裏。
眼眸朝右邊移動,凝視著背對她坐在湖邊的身影,雒芊指骨一點點往裏彎曲,拳頭緊握。
出乎小滬的意料,一直到第二天,屋裏屋外都很平靜,沒有發生她所以為的什麽事。
就在下午的時候,許從一忽然無故暈倒,小滬當時在畫室裏,等到出去的時候,雒芊已經讓人把許從一從湖邊抱回到客廳沙發上,雒芊擔心許從一是什麽急性病,不敢耽誤,就提議開車到醫院去看一看,作為血族的她們,基本不會生病,所以都沒有家庭醫生的電話。
這個提議一出,自然又遭到反對,雒芊站在沙發邊,看了眼躺在上麵昏迷過去的人,對兩血族道:“好,你們不想救他是吧,那麽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會告訴老師,是你們阻止我送他去醫院的。”
雒芊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強硬,甚至是咄咄逼人。
她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麽,她利用的就是他們的害怕。
兩個血族互相看著對方,都希望對方可以拿主意。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小滬站了出來。
“離得不遠的地方有家私人診所,我看可以過去看看,那裏人不多,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小滬和雒芊同雒伽的關係,比他們要親近很多,兩人曾經也做過錯事,若是換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估計這會已經白骨一累,但雒伽沒有怪責她們,甚至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
既然兩個人都開口表示要把人送出去救治,他們再堅持下去,真有什麽三長兩短,誰都承擔不起那個責任。
一人去開車,另一人把許從一扶起來,往屋外走。
汽車行駛在盤著山腳的彎曲山道,一路上一輛其他的車輛都沒有碰到過。
小滬沒有跟著一起來,和一名血族代留下,雒芊和許從一,還有開車的血族,三人趕往診所。
隻知道一個大概的位置,具體是哪裏,卻並不清楚,在汽車從山區出來,進入到郊縣時,偶爾能在路上碰到一兩輛車,和一些行人。
雒芊讓司機停靠在路邊,向行人打聽診所的位置。
打聽出來後,快速關上車門。
車內氣氛寧靜,雒芊悄無聲息摁掉剛才開了免提的手機,她知道對麵的人已經知道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
樹木還有稀稀落落的房屋在車窗外極速掠過,成功就在前方,雒芊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忐忑不安,同時血管裏的血液隱隱沸騰。
十多分鍾後抵達診所,好在時間不算特別晚,診所十一點左右關門,這會醫生還在,雒芊推門下車,血族司機解開安全帶,到後麵將裏麵沉睡的人給扶了出來。
抱到診所裏麵的病床上,雒芊緊跟在旁邊,然後看著醫生給許從一檢查身體。
血族把人放下後,轉身就快步走了出去,在門口警戒四周。
檢查的結果,是營養不良導致貧血,所以才會忽然暈倒,不是什麽大的問題,輸點營養液就好了。
雒芊緊張的情緒總算緩和了不少,她出去告訴血族許從一的具體病情,並提及道,把營養液拿回去輸,這樣安全一些。
血族對於雒芊的這個決定自是十分支持,在醫生給許從一紮了一針,固定針頭後,血族同雒芊一起到診所裏麵,雒芊高高舉起營養液袋子,而血液則是將還在昏迷中的許從一抱起來,兩人配合著,走出診所,往汽車停靠的地方走去。
然而這一次,卻出現了意外。
從左右兩邊的陰影出走出來數名血族,他們虎視眈眈地盯著雒芊他們。
全然陌生的麵孔,血族想到近段時間雒伽清理了不少人類和血族,這一群極有可能是漏網之魚,看情形,完全是有備而來,想必盯了他們有段時間,不然不會來的這麽巧合。
汽車就在一邊,車門打開,血族護在雒芊身側,示意雒芊將人放上車,自己則全身肌肉都鼓脹起來,隨時準備廝殺。
雒芊快速把許從一扶到車裏,奔到駕駛位,一把拉開車門,跳進去,就啟動油門,周圍血族往包圍圈裏一點點靠近,雒芊緊握著方向盤,下一瞬汽車就猛衝了出去。
站在一邊的血族一個蹦跳,躍到車頂上,汽車這樣一動,圍攻的血族瞬間沸騰起來,張開利爪,朝著汽車撲上去。
車頭前跑過來兩個血族,雒芊一腳踩死油門,半分不減速,她死死盯著那兩個血族,像是在比試誰會先退開。
自然的,汽車衝破阻擋,向前方極速躥過去。
血族們追在後麵,有速度快的。試圖往車上撲,被伏身在車頂的血族給相繼擊退。
血族追趕在道路兩邊,汽車拐彎,他們跟著拐彎,在一個弧度特別大的彎道處,雒芊擔心車速過快,會被甩出去,於是她踩下了刹車,車速頓時減緩,但這樣一來,後麵用四肢著地奔跑的血族就追了上來,左右兩邊的血族在交換一個眼神後,一同離地一跳,身體往中間飛,落向下方行駛的車頂上。
因為是兩個方向同時攻擊,車頂的血族顧上這頭,沒法顧那頭,他擊飛了左邊的血族,轉眼間,右邊的血族撲下來,將他攔腰給撲得一起滾落在地上。
從車頂摔下去,兩個纏在一起的血族滾了數圈才總算停下,一停下彼此拳頭就凶狠得朝對方砸過去。
雒芊這邊,在血族被撲倒下去,同時轉過了彎道,她又一腳換踩油門,汽車狂奔在黑夜裏,兩邊又有血族追上來,在行駛一段路程後,前方冒出來一輛漆黑龐大的越野車,車子直愣愣開在馬路中間,兩輛車彼此對開。
眼看著要互相撞上,同一時間,車裏的人踩刹車,拉手刹。
車頭差那麽幾厘米碰撞上,雒芊坐在駕駛位,微張著唇,緩緩喘著粗氣。對麵汽車裏下來一個年輕男子,那人一身淺色的休閑裝,踩著悠閑的步伐,走到雒芊旁邊,他抬手叩了叩車窗玻璃,雒芊眨了眨眼,將玻璃摁下。
“下車吧。”男子下顎一揚,對車裏的雒芊示意道。
雒芊解開束縛在身上的安全帶,手指微有僵麻地推開車門。
下車後雒芊嘴角緊緊抿著,她斜了沈岸一眼,轉身到後車廂。
“你給他下藥了?”後車門一開,沈岸立馬眼尖地看到裏麵閉著眼,似乎在熟睡的許從一,這麽大動靜,如果真的隻是睡著,不可能不被驚醒。
“一點迷藥,藥效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雒芊將許從一手上的針頭給拔掉,好在剛才沒怎麽出意外,手背上隻是出了點血。雒芊拇指按著,她說話中,許從一垂著的眼簾微微顫了一顫。
析長的睫毛撲煽撲煽,在下眼簾落了一層淡淡的剪影,像是蝴蝶翅膀一樣,撓動著雒芊的心弦,她上半身鑽在車廂裏,阻擋住來自後方的視線,她等著許從一完全睜開眼,然後對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
許從一掀開眼簾,看著麵前靠得很近的雒芊,麵露一絲茫然。
他餘光往其他地方看,發現自己當下所處的位置,不是湖泊邊,而是一輛汽車裏。
車子停靠在路邊,駕駛位和副駕駛都沒有人,向雒芊身後看,隱約看到似乎外麵還站著有人。
他撐起背脊,低低呻.吟了一聲,身體乏力,腦袋還有幾分暈眩。
“雒芊……”許從一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問。
雒芊一把抓住許從一的手,將他小心翼翼扶出後車廂。
“這裏是外麵,你安全了。”看到許從一醒來,雒芊心裏頓時鬆一大口氣,她笑著對許從一說道。
許從一頓時怔了一下,視線左右轉動間,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他盯著那個人,對方同樣也目光直白地看著他。
“這是你朋友,對嗎?我發現他在找你,所以和他商量好,請他出手幫忙。”雒芊見許從一望著沈岸,隨即解釋道。
許從一目光從沈岸臉上移回到雒芊這裏,不得不說,雒芊這樣迅速的動作,是他始料未及了,他以為起碼還會等一兩天,結果是雒伽前腳剛走,雒芊就將他救了出來。
“你這樣做,如果被雒伽知道了,怎麽辦?”許從一很擔心雒芊的安危。
“我考慮好了,不回去,和你一起走。”雒芊看著許從一瞳眸裏,自己縮小的清晰身影,之前她想著製造一點意外事故,然後隱瞞過去,但後來微一轉念,雒伽沒有那麽容易被糊弄,很有可能,馬上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她做的,與其事情暴露,到不如她就跟著許從一一塊離開,他們兩個人,隨便找個地方,都可以能藏身。
許從一看雒芊已經做了決定,本來還想如果她要回去,就立刻勸阻她,這樣一來,倒是不需要了。
“謝謝你,雒芊。”許從一另一隻手伸過來,覆在雒芊的手背上。
他掌心溫熱,曾經漠然的眼瞳,這會多了很多熱度,雒芊搖搖頭,抿著唇微笑。
一邊沈岸盯著許從一露在外麵修長細白的脖子,眼睛黏在上麵有那麽一會,強行挪開,在兩人都沉默對視,好像要一直這麽下去似的,他假意咳嗽了兩聲。
握著手驚了一下,隨即快速放開。
許從一扭頭,向沈岸揚了揚下巴。
“沈岸,多謝了。”
“我們什麽關係,還用說謝。”嘴裏這樣說,但心底卻是因許從一的這句話,而變得舒服不少,他還真擔心許從一隻顧著同這個血族女人說話,忘了旁邊還有個他。
“這車子是不能要了。”沈岸走到雒芊和許從一乘坐的那輛汽車旁邊,道路另一邊是一處不算特別深的溝壑,不過周圍都長滿了雜草,若是有東西掉下去,到一時間不容易察覺出來。
沈岸抬起兩臂,抵在車身一側,一腳往前,胳膊猛一用力,汽車就在一陣響動中,摩擦著地麵,一點點朝著坡坎邊緣滑去。
許從一同雒芊在後方看著,許從一想過去幫一把,讓雒芊給攔下了,雒芊晃了晃頭。
“他推得動。”作為血族,一個和人類明顯不同的特征,那就是體內蘊含有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能讓極速奔馳的汽車,都給強行阻攔下來。
何況隻是推一輛車走幾米。
雒芊平靜地看著身為血族的沈岸一分鍾時間不到,就把汽車推下了坡坎,汽車快速翻滾,幾秒鍾後,磅的一聲,滾落到雜草茂密的溝壑下,上方一個灰暗的洞口,隱約可以看到車身的一點痕跡。
“走吧。”推掉汽車後,沈岸收回雙臂,他理了理微有些淩亂的袖口,返回到自己的汽車邊,在經過許從一身邊時,揚下巴,讓他和雒芊走上他的車。
雒芊和許從一都坐在後排,沈岸將汽車在原地掉頭,從車內鏡掃了一下後麵的兩人,隨後加快車速。
汽車飛馳在空曠無人的車道上。
雒芊側眼看著車後鏡裏的景物快速倒退,她向沈岸問道:“這是去你家?”
沈岸眼簾眨了一下,他微搖頭:“當然不是。”
“那是去哪?”
“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就是我自己都隻去過一兩次,很隱秘。沒人帶路的話,根本找不到。”嚴格來說,那地方不算是沈岸的,不過房屋主人已經長眠泥土裏,作為對方的親侄子,自然就有了那套房屋的居住權,畢竟那人沒有一個後代。
出來了,外麵的世界,對雒芊其實相對陌生,這人是許從一的朋友,一直在暗裏尋找許從一,雒芊暫時選擇相信他。
許從一保持著相對的沉默,他安靜地坐在那裏,沈岸和雒芊說話時,眼眸略微有轉動走,他在聽著兩人的談話,不過一個字沒有插入,整個人,不管是精神還是情緒,都算不上太好。
汽車在各種山道中穿梭,在走了一段平緩的路程後,往一座陡峭的山上前行,道路蜿蜒曲折,往往一個彎道剛過,迎麵而來的又是另一個彎道。
本來不暈車的,隻是身體裏沒進多少食,汽車開著開著,許從一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
雒芊看著窗外的景色,倒是沒有立刻就注意到,反而是前麵開車的沈岸眼尖看到有一滴汗從許從一臉龐跌落,再又怪了一個弧度很大的彎道後,他減緩了車速。
“身體不舒服?需要停下來嗎?”
雒芊愣了一下,循著沈岸的目光,發現他看的是坐她身邊的許從一,她忙扭過頭,一瞧到許從一慘白冒汗的臉,手就下意識伸過去,碰到許從一額頭,一手的滾燙,仿佛有團火在燒一樣。
“還有多久到?”雒芊頓時焦急不安。
“幾分鍾。”沈岸往前方看了看,已經隱約能看到一點熟悉的景色了。
“那就停……”‘在’字剛到嘴邊,就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斷。
麵前的人明明難受地眉頭都深深擰起來,竟然還在對她笑,雒芊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當下的心情,心髒隱隱抽痛,她恨不得能有超能力,可以瞬間將許從一的痛苦都驅散開。
“幾分鍾我還能堅持,不用停車,沈岸你繼續開,麻煩你了。”許從一先是看著雒芊,後麵兩句話,則是轉頭,對沈岸說。
沈岸到也沒打算停車,他雖然沒有暈過車,但也知道,暈車的其實在車上還好,一旦下車,情況隻會更嚴重,或許馬上就能吐。
他控製著速度,尤其在過彎道的時候,沒有如開出那樣直接飄移過去。
幾分鍾時間,於羅雒芊和許從一而言,似乎都相當漫長。
汽車一停下,還沒怎麽停穩,雒芊就先一步推開車門跑了下去,她快速閃身到許從一身邊,拽開車門,就將許從一扶了出去。
許從一腳一沾到地麵,停了一兩秒鍾,忽然就咬著下嘴唇,踉蹌地奔到道路邊上。
緊跟著就是一連竄的嘔吐聲,聽得人心口直發顫。
雒芊一手抓著許從一肩膀,一手輕拍著他弓起來的背脊。
因為是血族的關係,雒芊臉上血色很淡,這個時候,許從一的臉色比她還蒼白很多,似乎連額頭的青色血管都依稀可見。
沈岸把車開到被一團茂密的竹林圍著的房屋後麵,停好車後,他在門口等著。
等了有五六分鍾,前麵道路中迎麵走來兩個人。
沈岸朝他們揮揮手,不等人靠近,拿出鑰匙,打開了身後樓房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