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3章 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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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丁雅瓊老師,白手有點怵。

    除了怕“兩朵花”,白手也怕丁老師。

    農村人怕人,無非就三個原因,一是欠了債,二是人家勢力大,三是被拿住了短處。

    白手不欠丁老師錢,丁老師也沒勢力,但丁老師拿住了白手的短處。

    就像那兩朵花,因為白手無意看見他們洗澡,她們就老拿這事說事,害得白手至今還怕。

    想當年,白手手賤,也為了賺錢,犯下了一個重大錯誤。

    陳老大的兩個兒子,水缸和棒槌,拿出一塊錢和兩個饅頭給白手,條件是白手去偷丁老師晾在外麵的內衣。

    白手正餓肚子,家裏已沒米下鍋,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結果是被逮了個人贓俱獲。

    丁老師倒沒把事兒說出去,水缸和棒槌也不知道成功與否,因為白手聽了丁老師的吩咐,說他沒去偷內衣。

    但丁老師讓白手寫了檢討書,檢討書足足有一千字,還讓白手用他那手狗爬字認認真真的抄了五遍。

    檢討書成了白手的一塊心病。

    白手回到家,猶豫到第二天午,才去村小找丁老師。

    到了村小,看到大門緊閉,白手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

    白手折回來,朝童老七家走去。

    丁老師沒住在學校,她一直租住在童老七家,不上課時幾乎足不出戶。

    論輩份,童老七和白手的幹爺爺童老五是同輩,他們還是堂兄弟,白手得喊七爺爺。

    但白手這人也怪,承認輩份,卻不按輩份稱呼。就像老隊長,他本來該叫叔公,卻偏偏叫他老叔。

    白手把童老七也降了一輩,叫他七叔或童七叔。

    童七叔是個老實人,這會兒正在自家院子裏,埋頭做著棕櫚掃帚。

    “七叔,忙著哪?”

    “噢,是手啊?你有啥事?”

    白手恭恭敬敬的遞上一支香煙,“七叔也在做棕櫚掃帚啊?”

    童七叔把香煙夾到耳朵上,憨笑道:“手,你現在是做棕櫚掃帚的專業戶,公社和大隊號召大夥,要向你學習呢。”

    白手謙笑道:“七叔,你別誇我,說到做棕櫚製品,你才是大行家呢。”

    “嘿嘿,可賺錢是你帶的頭。”

    在白村,童七叔也是做棕櫚製品的好手。隻是他五十多歲了,不能出門剝棕櫚,家裏卻是一堆女兒一個兒子,兒子在讀高中,幫不上忙。

    實際上,童七叔以前主要做蓑衣,這棕櫚掃帚,他也就這幾年偶爾做做。

    雖然平時不甚來往,但白手對童七叔印象不錯,所以上次分田時才願意跟他換田。

    “手,你找我有事?”

    “我找丁老師。”白手小聲問道:“七叔,丁老師在家嗎?”

    “在呢,一準是在看書。”

    童七叔有七間單層瓦房。一間是堂屋。西邊三間,老兩口和兒子及年邁的老母住,多餘的當倉房和廚房。

    東邊三間,一間是未出嫁的兩個女兒住,另外兩間,就是丁老師的房間。

    丁老師在童家已租住了整整十年。

    後來丁老師出錢,自開了一個門,還搭了個小閣樓。

    白手知道,丁老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小閣樓裏看書。

    童七叔衝著小閣樓的方向喊道:“丁老師,有人找你。”

    白手謝過童七叔,走到丁老師門口等著。

    過了一會,門打開,丁老師就站在門口。

    丁老師見是白手,微笑道:“小白同學,稀客稀客。”

    同學一詞,讓白手緊張,馬上聯想到自己幹過的壞事,竟紅起臉說不出話來。

    “進來吧。”丁老師轉身就走。

    白手不敢越雷池一步。

    丁老師停下回身,麵帶微笑,“說,為什麽不進來?”

    “丁,丁老師,村裏人都不讓我進屋的。”

    “我不是你們村的人呀。”

    還真是的,丁老師從上山下鄉開始,戶口就不在大隊,人家的戶口掛在縣裏某個單位,比公社的人都還要牛氣。

    “還有,丁老師,你家裏全是書。”

    “哦,什麽意思?我家裏有書,也是你不敢進門的原因?”

    白手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這個……書和輸同音。我是做生意的,怕輸呢,怕被你的書沾了輸氣。”

    丁老師從微笑變成輕笑,“哧哧……你不進來,怎麽有機會拿走你那個檢討書呢。”

    提到檢討書,白手立即泄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沒錯,丁老師家就是書多,是她從老家搬來的,聽說有好幾千本。

    聽說有的書,很舊很厚,都可以拿來當枕頭用。

    白手讀書時成績挺好,但平時不喜歡書,對書沒有感情。

    但與村裏大多料人一樣,白手也喜歡丁老師,丁老師那種高貴的氣質,具有特殊的魅力。

    客廳裏都是書,丁老師讓坐,白手不敢,怕坐到書上。

    “小白,你喝水。”丁老師倒來一杯熱水,和顏悅色。

    “丁老師,我……”

    “坐下,喝水。”

    這就像命令,白手噌的坐下,拿起杯子就喝。

    大口喝水,丁老師看笑了。

    白手卻被水中的味道吸引,又連著喝了幾大口。

    傳說丁老師的水,放了一種什麽花,喝起來又香又醇,沁人心脾。

    “怎麽樣,好喝嗎?”丁老師含笑問道。

    “沒,沒喝出來。”白手實話實說。

    “哧哧,那就再喝。”丁老師往白手的茶杯裏續水。

    白手又喝了幾口,還裝模作樣的品了品,討好道:“好喝,真好喝。”

    “那好,現在可以說事了。”

    白手拿出那個裝著照片的信封,剃到丁老師的麵前。

    “丁老師,這是柳老師托我帶給你的,她說是你在縣教委的一個老同事委托的,你看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丁老師噢了一聲,拿出照片看了看,再塞回信封,把信封扔到茶幾上。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白手噌的起身道:“丁,丁老師,這跟我沒關係啊。”

    “哧哧……你坐下,我不是說你。”

    白手重新坐下,但局促不安,心裏想找個借口開溜。

    “小白,你覺得這事怎麽樣?”

    “什麽事怎麽樣?”白手裝傻。

    “就是給我說媒的事,你認為怎麽樣?我是不是該挑一個結婚?”

    白手實在忍不住,嗬嗬的壞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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