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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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掌櫃當然不會讓安掌櫃在芙蓉裳門口鬧事。
在安掌櫃撲倒安期生之前,大春和小春兄弟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拖到一旁。
安掌櫃目眥欲裂,手腳亂蹬,掙紮著撲向安期生,仿佛對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眼中血紅,殺意一片,口中憤怒地“啊啊”著。
眾人這才從驚恐中回身,唏噓聲一片,為大春和小春兄弟二人的敏捷機靈叫好。
安期生也沒有想到安掌櫃會如此激狂憤怒,嚇得當即雙腿都軟了,全憑著隨行的人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你這個白眼狼,竟然意圖謀害我的性命!”安期生驚魂未定,指著安掌櫃的鼻子叫罵道,“你等著,我定然不會就這麽放過你的!”
回應他的是安掌櫃憤怒的啊啊聲。
張掌櫃皺眉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眼神在安期生和安掌櫃主仆之間逡巡片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安掌櫃隻怕是被安期生“棄車保帥”了。
原本好好的一場開誠布公的當眾致歉,裁雲坊完全可以利用這次危機,態度誠懇,行事坦蕩,以知錯善改的形象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趁機挽回裁雲坊的聲譽,甚至是借機讓大眾對於裁雲坊更有好感,更多讚佩的。
可是誰知……
明明,根本就不需要“棄車保帥”的,可是安期生竟然為了摘出自己,為了陷害裁雲坊,選擇對跟隨效忠他多年的安掌櫃下手,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狼狽失禮,醜態畢現。
唉,有這樣一個陰狠又短視的東家,真不知道裁雲坊是如何走到坊間第一繡樓的寶座,並且一坐還就是這麽多年。
大約,真的是那位兵部尚書的功勞吧。
張掌櫃唏噓感慨的當口,安期生已經站穩了腳跟,惡狠狠地指揮著隨從去將兀自鬧騰不止的安掌櫃給押過來。
大春小春兄弟二人雖然之前選擇扣住安掌櫃,可那不過是不希望安期生在芙蓉裳店門前出了事情,到時候被牽連掰扯不清,可不是為了幫安期生的。
如今見安期生的人趾高氣昂地來要人,兄弟二人皺眉相視一眼,沒有放手,也沒有應答,手下力道卻更穩了,齊齊地麵向張掌櫃用眼神示意,征詢意見。
“怎麽,這是我們裁雲坊的家務事,芙蓉裳難道還要橫插一手不成?”安期生昂著下巴,眼神裏慢慢的敵視和輕蔑。
張掌櫃皺眉,一時也不好決斷,抬頭看向了二樓。
二樓臨街的書房裏,馮淑嘉柳眉輕蹙,手指下意識地輕叩著窗欞,一時拿不定主意。
安掌櫃其人,她當然是想要留下來,以此為突破口來對付裁雲坊了——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安掌櫃這次是被安期生和黃五娘,更確切地說,是被安期生給推出來做了擋災和滅敵的炮灰了,黃五娘不過是脅從而已。
如此,這主仆二人就絕無握手言和的可能。
安掌櫃在裁雲坊工作當差這麽多年,一路伴著裁雲坊從一片小店做到了如今京城首屈一指的頂尖繡坊,對於裁雲坊內部之事可謂是知之甚深,若是能拿下他,必然能成為將來對付裁雲坊的一大利器。
可是,如今安掌櫃還是安期生的人,又被安期生栽贓了這樣的罪名,她一個外人,還是作為裁雲坊對立麵的存在,若是直接插手,難免留下弊端。
馮淑嘉眉頭緊蹙,心中飛快地權衡著利弊,一時難以決斷。
正所謂瞌睡時正好有人遞上枕頭。
樓下,安期生將張掌櫃的沉默當做是默認,自以為抹黑芙蓉裳的機會來了,立刻得理不讓人,趁勢叫囂道:“哈,我就知道,這隻白眼狼私底下做出這樣背主的事情,怎麽會沒有人教唆?!
如今看來,這一樁樁,一件件,最後倒黴吃虧的都是裁雲坊,得利獲益的卻都是你芙蓉裳,要說是這其中沒有貓膩兒,誰會相信?!
說,是不是你們芙蓉裳眼紅裁雲坊生意亨通,故意買通了這隻白眼狼,合夥來禍害我裁雲坊的?!”
馮淑嘉聞言眉梢一挑,眼睛一亮,爽脆地合上窗戶。
不一會兒,采露疾行而出,對著張掌櫃輕輕地點點頭。
張掌櫃了然,一收先前的踟躕沉默,上前一步,昂然挺立,義正詞嚴地駁斥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芙蓉裳和裁雲坊這一路行來,恩怨究竟緣何而起,安老板若是不清楚,不如我再給您一一說一遍?”
安期生哪裏敢讓張掌櫃當眾揭短,聞言冷哼一聲,強硬道:“說什麽說?你是芙蓉裳的大掌櫃,你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安老板既然這樣說,那不如讓別人來說說看,如何?”張掌櫃胸有成竹。
安期生見狀眼睛一轉,搖頭狡辯道:“別人?嗬嗬,隻怕也是你芙蓉裳提前收買好了的人吧?哼!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也陪在我麵前顯擺?!”
張掌櫃搖搖頭,似乎是十分無奈,對一旁的石進點點頭。
也不知道是誰總是再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倒是好意思來說別人。
石進點頭應諾,退了出去。
安期生見狀心裏莫名地湧起一陣不安,當機立斷,不和張掌櫃對質糾纏,直接吩咐隨從從大春和小春兄弟倆手裏搶人。
不管怎麽說,能夠當眾埋下懷疑的種子,將來有的是機會徹底清除芙蓉裳這個礙眼的障礙。
“哼,我才不管你找的是誰呢!”安期生外強中幹,嘴硬道,“反正這隻白眼狼是我裁雲坊的人,我要押回他,你們芙蓉裳憑什麽攔著不放?!”
“憑什麽?”張掌櫃好笑,嘲謔道,“原本,安掌櫃是安老板的人,要怎麽處置他,芙蓉裳自然是沒有置喙的餘地。不過,既然您說安掌櫃受命於芙蓉裳,幾次三番地故意‘陷害’裁雲坊,那這件事情就和芙蓉裳有關了。”
說罷,張掌櫃神情一肅,身姿端正筆直,堅持道:“芙蓉裳當眾蒙受如此不白之冤,若不揭明真相以正視聽,如何還在業界坊間立足?大家說,是與不是?”
張掌櫃向圍觀的群眾拱手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