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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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的群眾多是閑著沒事來看熱鬧的,正所謂看戲不怕台高,聽張掌櫃如此詢問,自然是紛紛稱是。

    有那生怕不夠熱鬧的好事之徒,還高聲怪叫幾聲,以“聲援”張掌櫃。

    安期生見事情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下去,頓時著了急,餘光瞥見正準備趁亂悄悄溜走的黃五娘,一箭步上前揪住了她。

    黃五娘低聲急急哀求:“安老板,我該做的都做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期生一個淩厲的眼神截斷。

    “想活命,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安期生無聲地動動唇,眼底涼意森森。

    黃五娘想到一瞬間就失聲成為待宰羔羊的安掌櫃,渾身瑟縮一抖,老實地蹲在原地。

    張掌櫃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暗自搖頭。

    過了一會兒,見石進走過來衝他點點頭,張掌櫃便開口道:“安老板,芙蓉裳開門做生意,講求的是誠信為本,和氣生財,所以芙蓉裳的清白,是不容許別人隨意詆毀的。既然您有所疑慮,那我今日就當著眾位街坊鄰居的麵,和您好好地辯一個明白。”

    說罷,張掌櫃衝石進點點頭。

    石進會意,轉身進了店內。

    不一會,又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年紀不同、裝束各異的男女。

    張掌櫃衝幾人拱拱手,又轉身對安期生道:“安老板,這幾位不是黃五娘的近鄰,就是業界的同行,對黃五娘和安掌櫃的事情,恰好都知道一點,您要不要聽一聽他們怎麽說?”

    安期生臉色一寒,嘴硬道:“你找來的人,說的話當然是向著你了!”

    這話一落音,張掌櫃還沒有開口,那幾個人就臉色一變,七嘴八舌地反駁起來。

    “你這叫什麽話?!”

    “我們不過是說個實話!”

    “就是!鄉裏街坊的,誰是什麽樣的人還不清楚嗎?!”

    “對啊!那黃五娘就是個財迷,貪婪無度,平日裏不占便宜就覺得自己吃了虧……”

    “想當初我們店也曾經想過請她過來呢……當時還碰上了裁雲坊的人,被人威脅不許劫胡!”

    “如今看來啊,幸好你們沒請她!”

    “就是就是!”

    ……

    幾個人七嘴八舌,將安掌櫃和黃五娘的那點密謀一點一點地透出來,引得周圍的群眾大為驚訝,這真是一出又一出的精彩好戲啊!

    安期生白了臉,心底竄起一團火,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犯眾怒。

    裁雲坊就是再有安尚書和汾陽王的支持,也總要打開大門做生意的,最講求個廣結善緣。

    至於黃五娘,此時更是驚懼惶惶,頭勾得低低的,整個人努力地縮成一團,恨不能有個地縫就此鑽進去,不用再忍受眾人的指指點點才好。

    二樓上,馮淑嘉見事情差不多了,便吩咐采露道:“下去跟那個安期生說,既然裁雲坊仗著財勢地位,一而再再而三地設計陷害芙蓉裳,那這敦鄰睦友之事,我們芙蓉裳也不必再白費功夫。”

    這是要公開宣戰了。

    采露心中惴惴,又隱隱有些激動,抬頭見馮淑嘉雲淡風輕,似是成竹在胸,頓時悄悄地鬆了口氣,應命下去了。

    采露自然不會親自宣布這件事,她將馮淑嘉的命令悄悄傳給了張掌櫃,便又轉身折回上了樓。

    馮淑嘉見采露回來了,便走到窗戶旁,輕輕地推開一條縫,從窗隙裏往下看。

    隻見張掌櫃抬手止住幾人的憤憤不平,一臉肅然地看向安期生,道:“安老板,事到如今,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已經很清楚了,請問,安老板準備如何給芙蓉裳一個交代?”

    交代?

    安期生一愣,繼而忿然,他堂堂兵部尚書之子,何須給人交代?

    哼,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心血來潮的小玩意兒罷了,能得裁雲坊下力氣對付,也算是芙蓉裳的福氣了,竟敢要求他這個東家當眾交代!

    哼!

    張掌櫃見狀,皺眉提醒安期生:“安老板不會忘了吧,今日安掌櫃本就是代表裁雲坊當眾向芙蓉裳道歉的!”

    可如今卻鬧成了這個樣子——歉意沒有表達,卻反而又玩弄些血口噴人的把戲。

    眾人聞言俱是一臉恍然,繼而嘩然,低聲議論紛紛。

    都怪這場戲唱得太精彩,害得他們一時都忘了今日本來是為了什麽事情而來的了。

    安期生臉上風雲變幻,背靠兵部尚書和汾陽王這兩株大樹,又搭上了內務府,他便漸漸地忘掉了,或者說是努力地擺脫掉了以往為了生存不得不卑躬屈膝、笑臉迎人的習性,如今被張掌櫃如此指著鼻子質問,被這麽多人噓聲不斷,一時之間除了憤怒,倒是想不起別的了。

    張掌櫃巴不得安期生一直這樣跋扈囂張下去,見狀也不給安期生反應的機會,立刻一臉忿然又無奈地控訴道:“安老板,我們芙蓉裳一向敬重裁雲坊這個業界龍頭首領,所以之前裁雲坊先是挖角,後又散布謠言毀我聲譽,我們芙蓉裳都未曾說過什麽過分的話。

    如今真相大白於天下,當眾致歉是你們自己提出來的,如今卻又故技重施,妄圖栽贓陷害,將一切罪責都推到芙蓉裳的身上,要是不再給一個說法,哪怕是明知以卵擊石,我芙蓉裳也絕不退後半步!”

    安期生本來因為擔心汾陽王和安遠誌的責備,心裏已經動搖了,可如今被張掌櫃這麽一當眾責備,心裏的那點傲氣和火氣又蹭地竄了出來,腦子還沒有想好,話卻已經衝口而出:“嗬,本事不大,口氣不小啊!這戰帖,我裁雲坊接下了!”

    ……

    ……

    ……

    “糊塗!”

    裁雲坊後院的暗室裏,安遠誌氣得拿起茶盞重重地砸向安期生,暴跳如雷,指著安期生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子,是要生生把我給氣死啊!”

    安期生慌忙跪伏在地,聲音哀哀戚戚:“兒子不孝!兒子不孝!父親,您生氣打我罵我都容易,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啊!”

    全然一副孝子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