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坦言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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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知不知道那麽一大筆銀子都被誰給轉走了?又作為何用?”馮淑嘉忙接連追問道。
蕭稷搖搖頭,頗為惋惜地答道:“這麽重要的事情,除了安期生,別人又怎麽會有機會察知?就是安掌櫃,也是借著職務之便,看過賬本,細心對賬,這才發現了蛛絲馬跡的。”
馮淑嘉蹙眉,腦子裏快速地思考著。
安期生名義上是裁雲坊的東家,但是其實不過是掛個名,處理些日常瑣事而已,裁雲坊實際上應該是掌握在兵部尚書安遠誌的手裏,甚至是和汾陽王也脫不了幹係。
這麽一大筆銀子的輸出,不是安期生心生不滿,暗自藏私,就是被安遠誌甚或是汾陽王給弄走了。
“你覺得,這是安期生的手筆,還是他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馮淑嘉皺眉,低聲詢問蕭稷的看法。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雖說算不上是對蕭稷徹底信任了,但是對他的能力卻是極為信服,遇事也喜歡和他商量一二。
蕭稷和馮淑嘉心裏想得一樣,聞言緩聲答道:“到底是傀儡有了自己的主意,不聽話了,還是主人家別有打算,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以安期生的能耐,未必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裁雲坊的大半收益挪作私產……”
馮淑嘉點點頭,頗為惆悵,又帶著一絲欣喜,附和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惆悵的是萬一事情真的和安尚書和汾陽王有關的話,處理起來會比較棘手——一個裁雲坊芙蓉裳應對起來就很吃力了,若是這其中還有安遠誌,甚至是李奉賢的手筆,那可就更難對付了。
欣喜的是,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除了前段時間在大通碼頭被劫走的兩船私鹽,他們又掌握了揭露敵人陰謀的新的線索,多了一分勝算。
“多想也無益,總得順藤摸瓜,查出些實證才好。”馮淑嘉輕舒一口氣,不再做這些無謂的感歎,抬頭問蕭稷,“你打算怎麽處置安掌櫃?”
蕭稷眼底一閃,旋即又恢複如常,態度謙遜:“人是馮姑娘力主扣下來的,在下不過是順勢搭了把手而已,至於最終要如何處置安掌櫃,自然是由馮姑娘做主。”
蕭稷在馮淑嘉麵前除了身份,一向很少掩飾自己的情緒,馮淑嘉又如何會沒有注意他一瞬間的遲疑,聞言便展顏笑道:“我一個姑娘家,實在是不好出麵處置此事。一事不煩二主,還請君公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徹底了結此事吧。”
順水人情而已,相對於對方對自己的幫助,簡直就不值一提。
馮淑嘉的決定讓蕭稷很是詫異,他是留著安掌櫃別有他用不假,但是以目前的形勢來說,安掌櫃對於馮淑嘉來說也是一招暗棋,以武安侯府的能力,不會連安掌櫃和其家小也護不住的。
馮淑嘉就這樣把人交給了他,是信任他吧!
蕭稷莫名心底一熱,覺得兩人之間的冰牆總算是慢慢地消融了,被在意的人信任的感覺真好!
“馮姑娘放心,在下定然不辱使命!”蕭稷一臉鄭重地抱拳立誓。
倒是馮淑嘉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擺手岔開了話題:“君公子幫了我這麽大一忙,不知道想要什麽報償?”
蕭稷一臉不讚同,剛要開口說,就又被馮淑嘉打斷。
“我知道君公子不是那等施恩望報的人,不過,各人有個人行事的準則,我們武安侯府也不是那等知恩不報的人。所以,還請君公子也不要讓我為難。”馮淑嘉笑語殷殷,態度卻很堅決。
蕭稷心底失笑,他一再幫助馮淑嘉,就是為了報答馮異當初的活命之恩,哪裏需要馮淑嘉再反過來報答他。
不過,看馮淑嘉一臉堅持的模樣,蕭稷也不忍見她為難,便笑道:“非是在下不願意說,隻是,眼下真的沒有什麽需要馮姑娘報答的地方。不如,馮姑娘的許諾在下暫且留著,等到將來需要了,再向姑娘討回,如何?”
馮淑嘉見狀,也隻能點頭答應了。
完全沒有預料到,將來眼前的人提出的報償,會讓她那麽為難。
眼下正事說完,馮淑嘉又說起了私事。
“方才玉兒姐姐過來,君公子應該知道吧。”馮淑嘉輕啜一口茶,輕聲道。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語氣。
蕭稷倒也大方,沒有回避,坦然答道:“在下是瞧見潘姑娘走了,這才進來的。”
這麽坦蕩直率,倒是讓馮淑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蕭稷見馮淑嘉一時愣住的模樣,呆呆的倒是帶有幾分不似平時淡然精明的別樣的可愛,嘴角不由地翹起,坦然解釋道:“若似先前不知道潘姑娘的心意也就算了,如今既已明了,當然應該避嫌,免得瓜田李下,惹人誤會。”
好吧,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了,不像眼前這位君公子似的,麵對她時坦率得連處理感情煩擾都能直率言之。
馮淑嘉默默地反省自身,反正這事情要是擱在她身上,她可沒有辦法對著一個外男坦蕩承認並且談論。
馮淑嘉一時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端起茶盞連喝了兩口,這才重新淡靜下來,放下茶盞,認真地和蕭稷說道:“可是,你這麽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玉兒姐姐她,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否則,前世她也不會一路從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女,力挫後宮許多比她嬌美、比她娘家更有權勢的妃嬪,步步高升,榮登後位,最後又成為大梁的實際決策者——攝政太後了。
頓了頓,馮淑嘉遲疑道:“我雖然不明白這些事情,不過,也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拖得越久,隻怕越難處理,傷害也會越深。”
經曆過上一世識人不清的痛苦婚姻的磋磨,馮淑嘉其實是最見不得這些感情上的悲悲戚戚的。
別人她是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潘玉兒不管怎麽說也曾經對她懷有善心,而眼前的人又是她如今難得的合作夥伴,或許,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她不想什麽都不做,眼睜睜地瞧著這場悲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