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較量
字數:3072 加入書籤
蕭稷見馮異被馮淑嘉安撫下來,點點頭,讚同道:“馮姑娘說得對,當務之急,是要想法子應對眼前的難關,不要被裁雲坊一舉製勝。”
至於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等打贏了裁雲坊再調查也不遲。
而此時的裁雲坊密室裏,姚知禮正一臉焦急地詢問怡然安坐的安期生:“安老板,現在裁雲坊新款冬衣大勢已成,不知你何時能夠替本官引薦尚書大人?”
姚知禮和安遠誌同朝為官,當然不會不相識,他這裏的“引薦”當然不是平常見一見的意思,而是想要通過安遠誌的關係,加入汾陽王的陣營,分一杯羹,不論是權勢,還是銀子。
姚知禮算盤打得極為響亮,等利用完潘玉兒得了汾陽王的看重之後,再把她獻給隆慶帝邀媚取寵也不遲,這樣帝王權臣,全都入了他的觳中,還愁不能富貴綿綿,永祀不絕嗎?
可惜,先前他自恃身份,一直克製著沒有親自前來求問,隻是派了長隨來問話,卻都被安期生給敷衍過去了。
這眼見著對方有過河拆橋的架勢,姚知禮再也按捺不住,幹脆也顧不上有失身份,親自來找安期生討一個準話。
安期生此時正擺弄手裏的鼻煙壺,微眯著眼睛來回欣賞著上頭的仕女圖,神情陶醉享受,聞言漫不經心地回道:“姚老大人別著急嘛,這種事情,哪裏有那麽容易的,你以為是大街上賣大白菜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菜,銀貨兩訖?還是山匪賊人,交上人頭,就算是入夥了?”
這話說得有點難聽,態度更是倨傲輕慢。
姚知禮宦海沉浮大半輩子,尤其是做了國子監祭酒之後,門生故吏無數,走到哪裏不被人恭敬地稱呼一句“大人”“老師”的,就是隆慶帝召見了他,也少不得誇讚兩句“為本朝培養國之棟梁”的話,又何曾被安期生這樣低賤的商人如此輕慢過,聞言頓時臉色漲紅,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就要拂袖而去。
他做官多年,最明白這其中的門道,該低頭時低頭,該奉承時奉承不假,但是那也要看對方是誰,對著安期生這樣一個卑賤的商人,尤其是對方現在正急需要他的幫忙打敗最大的競爭對手芙蓉裳,他若是還一味地低頭,讓人看輕了去,隻怕這件事就更難做成了。
果然,見姚知禮生氣了,轉身就要忿然離去,安期生連忙放下鼻煙壺,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去,以身擋在姚知禮麵前,笑嗬嗬地挽留道:“姚老大人別著急嘛,咱們有話好好說。”
姚知禮本就是做做姿態,嚇唬安期生一下,見狀順勢停下腳步,臉色卻依舊鐵青冷峻,微昂的下巴,全是身為國子監祭酒的驕傲清峻。
安期生在心裏撇撇嘴,呸,當了biao子還想要立牌坊,所以說,他最看不上這些所謂的文人了,一個個表現得比誰都堅貞不屈,實則是一身軟骨頭,權勢利益當前,就讓他們趴下來當狗,他們都願意趴在地上,諂媚地“汪汪”叫上兩聲,隻為討得一根剩骨頭。
安期生心裏雖然不屑,麵上卻不敢在再有所怠慢,畢竟,姚知禮現在手裏握著裁雲坊的“命脈”呢!
也不知道這個老匹夫打哪裏弄來的那些冬衣的新款樣,一經麵市發售,效果極好,不過短短幾日,裁雲坊的營業額就上升了一成,如此形式發展下去的,一個小小的芙蓉裳,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芙蓉裳憑借什麽立足發家的,不就是款式比別家的新巧獨特一些嗎?如今他釜底抽薪,倒要看看那些人還能蹦躂多久。
安期生心裏美滋滋的,等他徹底挫敗了芙蓉裳,汾陽王那裏不僅能夠將功抵過,隻怕還能賣個好,再上一層吧。
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做一個富甲一方的大富翁,他要光明正大地踏進尚書府的大門,成為名正言順、眾所周知的兵部尚書最得意的兒子,讓自己早逝的娘親能夠遷入安家祖墳,甚至於再將來,接手整個安家!
想到這裏,安期生態度愈發地謙恭,笑眯眯地上繼續挽留人:“姚老大人,您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論是家父,還是上麵那位,都是極為慎重的。眼下芙蓉裳的冬衣還沒有麵市發售,兩家還未能一決雌雄,勝負難料,您覺得,就是小輩我有心幫您通傳催促,能使得上力嗎?”
姚知禮見安期生態度恭順,心情略好了一些,也知道他說的在理,就沒有一味催促,冷著臉,重新在座位上安坐下來,順勢提出自己的條件:“既如此,那就再等上一些時日。按理,芙蓉裳九月初就該發售新款冬衣了,到時候,結果勝負已定,還請尚書大人一定要撥冗相見的才好!”
安期生笑眯眯地點頭應道:“當然,當然!姚老大人盡管放心!”
安期生的算盤打得啪啪響,馮淑嘉也加緊安排,不讓裁雲坊繼續猖狂下去。
就是八月底張護院和珍珠成親,馮異親自去給張護院做麵子,馮淑嘉都留在芙蓉裳裏忙碌安排。
蕭稷作為最大的股東,自然是責無旁貸,一路相伴,出謀劃策,盡心盡力。
以蕭稷的本事,當然有別的途徑讓裁雲坊就此一蹶不振,但是一來馮淑嘉的自尊心絕不允許他那麽做;二來這樣做的話難免會引起李奉賢的警覺;三來,裁雲坊這條線索,不論是馮淑嘉還是蕭稷,都不舍得就這麽給斷掉。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以做生意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回擊過去了。
潘玉兒得到這個消息,心中激動歡喜,忙帶著阿碧去芙蓉裳上門堵人。
大事當前,蕭稷當然不會為了躲避潘玉兒就丟下眼前的事情不管。
然而本就對潘玉兒猜忌防備甚深,在加上這回潘玉兒對於裁雲坊的出手相助,蕭稷自然更是冷漠以對,默然不應。
一句“行業機密,不容外泄”,蕭稷就這樣潘玉兒徹底給擋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