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寶寶,我們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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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心璿坐在床頭,手覆在自己的胸口,感覺到裏麵依舊跳得厲害,讓她的胸腔都隱隱發麻。
喉嚨裏,好像有什麽堵著,她難受得下了床,倒了一杯溫水喝下,覺得喉嚨好些了,可是整顆心依舊還是無端地發慌。
這種慌亂令她坐立不安,隻能披上衣服,來到了陽台上。
即使是南方,初春的夜晚依舊是有些沁涼的。
路心璿站在陽台上,裹緊了衣服,看向天空。這裏隻要天氣晴朗,夜裏就會有漫天的星鬥。
她剛來的時候,還有些吃驚於這樣美的夜空,每每夜裏不太舒服睡不著的時候,看著那樣綴滿了銀河的天幕,都會令她的心莫名安寧下來。
此刻,她在陽台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累,於是,便從屋裏拿了一個小板凳,悄然地走出了房間。
小鎮到了夜裏很安靜,因為這裏幾乎都是老年人或者留守兒童,而且大多數人家都比較窮,幾乎可以說是夜不閉戶,也沒有聽說過什麽犯罪現象。
路心璿坐在家門口,腳踩在青石板路上,仰望著天空。
今天的星辰比起往日裏,似乎都要明亮些。而她看著那片黑幕,不知怎麽的,隻覺得星辰似乎連成了一個輪廓,赫然就是慕承燁的。
她的心再次狠狠一撞,莫名的情緒湧起,隻得張開口,努力呼吸。
可是,那片星辰卻越發清晰,於是,不僅僅是輪廓,就連眉眼鼻唇都漸漸勾勒了出來,最後,最明亮的兩顆點亮了他的眼睛,似乎正在看她。
她慌亂地錯開視線,再次慢慢睜眼,他還在。
這一刻,她胸腔裏奔湧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一個再清晰不過的事情赫然被揭開——
她其實從不曾忘掉他。
莫名有些悲哀,卻又因此而悸動。
可是,剛才那個夢,又好像繩索一般緊緊纏.繞著她的呼吸。
當時的觸感那麽真實、那麽刻骨,讓她在午夜驚醒,滿腦子都是對他的擔憂。
隻是,當她看向那片天空,忽而又自嘲一笑。
她擔憂他什麽?他在a市好好的,成了慕氏集團的大股東兼總裁,有母親關心,有妻有室,又怎麽可能倒在血泊裏?
而他,隻有在打電話打錯了的時候,才會想起她,否則,也不會在她離開那麽久之後,才打過那麽一個。
她懷孕難受的時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所有的時候他都不在,也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她不是早就想好了,要過一段新生活了嗎?
換了號碼、遠離過去所有的人,一個人安心在鎮上帶寶寶,不是很好的麽?
路心璿深吸一口氣,努力忽略心底依舊難以平複的慌亂,又坐了一會兒,直到覺得涼了,怕自己感冒,這才回了房間。
哪知道,躺在床上依舊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都是那個夢裏的場景。
她難受得在床上輾轉反側著,終於投降一般,起身去拿手機。
開了機,她熟練地輸入了一串號碼,手停留在撥通那裏,許久也按不下來。
可是,不知是不是熱感應了,電話卻突然被撥通,她一怔,心頭發慌間,連掛斷都來不及了。
或許,她不說話,聽聽他的聲音,哪怕一個‘喂’,確定他沒事也好。
隻是,電話那端赫然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
路心璿怔了怔,隨即掛掉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了一旁。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了,她終是忍不住,眼淚滾落,無法控製。
肚子裏的寶寶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動了動。
她的手覆在小腹上,輕輕地撫.摸著,依舊再哭,可是卻努力讓唇角揚起:“寶寶,我們不哭!有你陪著,媽媽就不哭了,媽媽不難過……”
當天夜裏,慕承景隻是小憩了一會兒,早晨到了那個時間,又不自覺醒了。
他睜開眼,看向懷裏的季星塵,抱著她溫熱的體溫,怔怔地看向周圍。
昨天經曆的一切,是夢嗎?他明知道不是,卻依舊還是固執地去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不多時,季星塵也醒了,睜開眼睛,衝慕承景笑,湊過去,親了他的下巴一下:“老公,早安。”
這和之前每一天的情形都一模一樣,或許昨天真的是夢,隻是太過真實而已。
慕承景強迫自己放鬆,湊過去,親了季星塵一下:“老婆,早安。”
季星塵在他的懷裏蹭蹭,然後道:“對了,昨天我在床上等你等睡著了,你幾點回來的呀?”
慕承景心頭一驚,剛剛平靜的心湖因這個問題激起浪花,他自欺欺人一般,扣住季星塵的腰,低頭吻她,將她所有的疑問都封在了腹中。
他越吻越深,又狠又急,帶著決絕的氣息,勒得季星塵有些喘不過氣來。
直到他伸手要退掉他們彼此的衣物,季星塵才一把抓住了他,用力推開,急急道:“承景,我懷孕了!醫生說前三個月不可以的!”
慕承景好似猛然驚醒一般,他怔了怔,看向季星塵被他吻得腫了的唇,這才伸手幫她理好睡衣,沙啞的聲音帶著自責:“老婆,對不起,我忘了。”
季星塵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此刻借著窗外投過來的光,她看到慕承景眼睛裏都是一片紅血絲,眼睛下方似乎也有些發青。
她不由擔憂地道:“承景,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昨夜沒睡好嗎?”
慕承景輕輕地揉了揉季星塵的頭發:“沒事,我們起來吃早飯?”
季星塵見他語氣平和,想到興許是事情有些棘手,不過既然他沒有說,那應該是說了她也幫不上忙,所以沒再繼續問,而是點頭:“好,我們起床。”
收拾好吃了早餐,慕承景如果是在往常,這個時間應該是去書房處理工作的,他的公司會在下周開業,如今前期準備已經妥當,這些天反倒稍微輕鬆了些。
他坐在書房裏,手裏拿著文件,整個人卻都是恍惚。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直到,房間門被敲開,季星塵手裏拿著水果:“老公,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她眉眼彎彎地進來,將果盤放在他的麵前。
慕承景鼻子有些發酸,伸臂將季星塵抱在了自己腿上坐著。
他以前工作時候也會親近她,但是卻沒有這樣的,季星塵敏.感地察覺到了慕承景情緒真的不對,於是,開口道:“承景,到底怎麽了?”
她伸臂勾著他的脖頸,目光鎖住他的。
“星塵,昨天——”慕承景小心翼翼地問著:“你知道昨天我去哪裏了嗎?”
季星塵一愣,隨即道:“我幫欣欣找到了親生父母,回來的路上,你說你去了總統府,讓我哪裏都別去。”
她說著,眸底有些凝重:“你說找到當初所有事情的真相了,那個人是誰?”
仿佛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無論他如何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那是一場夢,此刻都已經演不下去了。
慕承景抱著季星塵的手收緊了幾分,眸底的悲慟已然無法抑製:“星塵,我弟弟掉到懸崖下了……”
季星塵眼睛猛地睜大,震驚地看向慕承景:“什麽?你說承燁?!”
慕承景點頭,眼底一片蒼涼:“我親眼看到的,昨天直升飛機也下去找了,特種兵也下去了,都沒有找到。”
“怎麽會這樣——”季星塵喃喃道,頓了頓,她又抓住他的手臂:“承景,你別擔心,沒有找到的話,可能是下落的時候被樹枝什麽的掛住了呢?或者他摔傷了,走到了什麽地方昏迷,被人救了呢?所以沒有找到不代表有事,他或許傷好了就會回來了!”
慕承景搖了搖頭:“他當時是和另一個人一起摔下去的,那個人找到了,血肉模糊。那座山,沒有什麽人居住,山裏應該是有野獸……”
他說到這裏,儼然說不下去,隻是怔怔地看著前方。
季星塵見他這樣,也不由心疼,她緊握住慕承景的手臂,將身體裏的溫暖和力量給他:“承景,所有的事情都有萬一的。就好像我當年,那樣的情況,你都到現場去看過了,不也覺得,我必然是當場死亡,被水衝走屍骨無存了嗎?”
她認真道:“但是,我還是活下來了。那幾個月裏,我身體和靈魂都好像被重組了一樣,經曆了很多次生死邊緣,卻還是憑著一口氣、或者是對你那句話的執著活了下來。”
她一直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絕對的,因為,生命本來就是一場奇跡。
慕承景聽了她的話,猛地抬眼看她:“星塵,你剛剛說的什麽?”
季星塵一愣,隨即道:“我說,我當時身體和靈魂都被重組,經曆了生死邊緣還是活下來了。”
“不,後麵那句,你說憑著什麽?”慕承景急切地道。
季星塵想了一下,道:“還是憑著一口氣、或者對你那句話的執著堅持了下來。”
慕承景的心狠狠地撞向胸腔,眼底赫然爆發出亮光,格外灼目。
他還記得,慕承燁掉下去的時候,似乎在對他說‘短信’,所以,他應該是很想知道短信內容的吧?
那麽,他會不會也和季星塵當初一樣,因為有執念,從而那麽堅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