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這會兒出來了，辰兒和熙熙怎麽辦？又要累著太後娘娘了”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跟秦卿言說著話。

    秦卿言也不覺得煩，反而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還能應上幾聲。

    所以其他人進來之時，就見到祖孫二人溫馨的場麵反倒舍不得打斷這份靜謐了

    還是陳媽想起老夫人之前的吩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輕聲提醒道：“老夫人，小姐，老爺他們來了”

    “母親。”

    “祖母。”

    進來的人聽到陳媽的聲音，也回過神來，連忙跟老夫人問安。

    “祖母”秦卿言也跟著輕喚了一聲。

    “來，扶祖母起來。”老夫人拍了拍秦卿言的手背。

    “母親，兒子來。”秦浩天上前一步，把老夫人扶起來，秦卿言和陳媽連忙拿了靠枕讓老夫人枕著。

    “老二你們爺兩怎麽都來了，今日又不是休沐日”老夫人環顧了一圈，見秦浩雲和秦源文兩個該在當值的人也在，皺了皺眉頭，他秦家，一向忠於大暄，可不興玩忽職守這一套。

    “母親兒子”秦浩雲頓了頓，想要認錯。

    “祖母，今日小妹回來省親，阿軒特意放了我們的假，一會兒大哥也回來呢。”秦源文截了秦浩雲的話頭，搶先解釋道。

    “是啊，祖母，我想祖母，想家裏了，軒便讓我回來看看，不過他沒時間陪我，便特意許了二叔和哥哥們的假，讓我們一塊聚聚。”秦卿言也連忙附和著。

    “是嗎以後可不興這樣，不能讓軒兒難做，恃寵而驕要不得”老夫人像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卿言，又慢慢的叮囑道，隻是說話多了，越來越累，語速慢了下來。

    “是。”

    “祖母，您要不要睡一會兒”秦卿言鼻子酸了又酸，隻是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不用，我適才做了個夢，趁著還有精力，也給你們講講”老夫人眨了眨眼睛，強撐著精神。

    “母親，不著急，您先睡一覺，醒來再說也不遲。”秦浩天勸道。

    “這會兒清醒著，萬一”老夫人擺了擺手，抬手的動作卻有些艱難。

    “祖母，言兒不許您胡說。您好好的呢”秦卿言握住老夫人的手，不讓她再說下去。

    “好，不說，祖母夢到你祖父了祖母這十幾年都沒夢到過他，還以為他生我氣了呢”老夫人的眼睛有些放空，似是在回憶著什麽往事。

    “母後，父親從來不會生您的氣。”秦浩天一個大男人，都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

    “這麽多年了，我都還沒去找他，他使起小性子來，可就不等我了我都看到他往孟婆那去了要是喝了孟婆湯，下輩子，他就記不得我了”老夫人像是沒聽到秦浩天的話，斷斷續續的自說自話。

    “母親”

    “祖母”

    “老夫人”眾人皆是哀戚不已。

    “祖母，祖父怎麽會不等您呢，多久他都會等您的，他讓您慢點，一點都不著急，真的。他還想讓您幫他看著幾位哥哥成親生子，最好再等看到孫媳婦孫女婿，這樣才圓滿，不是嗎？”秦卿言實在聽不得老夫人說的這些。

    “母親，言兒說的極是，開過年，源文和小暖就要成親了，還等著母親您給他們證婚呢。”二夫人也順勢說道，她嫁進秦家這二十多年，早已把老夫人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眼下看老夫人這樣，哪還受得住啊。

    “祖母，我和小暖自小在您跟前，是您看著長大的，我們成親自然也要您看著。”秦源文看了眼與星悅並肩而立的秦文暖，對著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秦文暖湊近了些，要說這群孫子輩的，陪在老夫人身邊最多的，可能還不是秦卿言，而是秦文暖，對老夫人更像是當成自己的親祖母一般照顧著。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們秦家有你們在，必定能能世世代代延續下去。老爺在世的時候常說，我們秦家，不需要滿門富貴，亦不用權勢濤天，隻要子子孫孫平安喜樂，堅持本心，便是最好的”

    老夫人臉上，滿是欣慰，嘴角帶著笑意，她覺得自己這一生，應是滿足的，要說有遺憾，那估計是對秦浩天的心疼。

    “母親，兒子一直記著父親的遺願。”秦浩天和秦浩雲兄弟兩想起自己父親臨終時的遺言，更是傷感。“娘知道，娘都知道”老夫人還想說些什麽，可到底是沒堅持住，又昏睡過去了。

    “祖母，祖母”離的最近的秦卿言卻是嚇了一跳，輕輕的喚著。

    “老夫人太累，睡著了。”陰九趕忙過來把脈，得出的結論讓大夥暫時鬆了一口氣。

    “大哥，夫君，你們帶大夥出去吧，我留下來照顧母親。”二夫人開口。

    “大哥，我們去書房。”秦浩雲看向秦浩天，詢問道。

    “嗯。弟妹，母親就有勞你照顧了，我們一會兒再回來。”有些事，勢必要商議一下的。

    “大哥別這般說，都是我應該做的。”照顧婆母，她義不容辭。

    兄弟兩便離開了，還帶走了秦源文。

    “星悅，你還懷著身子，回去吧，小暖，你送你姐姐回去。溪兒，你還得照顧錚兒，也回去吧，還有府裏的事，你們小暖上心點。言兒”二夫人很淡定的吩咐著，但是看向秦卿言時，卻是說不出話來。

    “嬸娘，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著祖母”秦卿言一直握著老夫人的手，坐在陳媽給她搬過來的繡墩上，盯著老夫人。

    “言兒，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不要，我今日留下來陪祖母，我就睡祖母這，跟兒時一樣。”秦卿言的眼淚，從眼角流下，一顆，兩顆，再也忍不住了。

    “言兒乖，別哭，你祖母會心疼的。”二夫人連忙去給秦卿言拭淚，雖是勸著秦卿言，自己也跟著哭了。

    靈溪三人看著，也跟著抹淚

    “嫂嫂，你們快回去吧。”最先停下來的，是秦卿言，她吸了吸鼻子，又道，“嬸娘也先去歇著，祖母這有我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