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三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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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錢古銅子草,四錢幹冥籽花,四錢鳶落骨,一錢沙華無朵枝,一錢曼珠九葉花。”
女子稍稍閉眼,解釋著茶的用料,卻全是子魚不曾知的藥。
“姐姐你這樣說,我感覺我喝了會死掉呢。”微生子魚扯了扯嘴角,無奈的情緒被掩進了與生俱來的語調裏,心境卻不可思議的趨於平和。
“不會的,怎麽會呢。”出乎意料的,女子對這個看法卻最直觀的掐斷,雖然依舊是那副溫柔無害的樣子,眼神卻多了肯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才行,不然連我,都會難過的。”
被動地點頭,微生子魚尚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女子卻似乎想到了什麽,也不多說別的,瞌眼默成黑色成線的下弧度,半晌後便直接起頭了故事。
這是關於,一個女孩的故事。
女孩睜開眼的那一刻,滿目的色彩,忍不住用手擋在眼前,眯眼看著滿滿的綠草花蕊大樹河流山丘藍天。溫暖的陽光仿佛遍布四肢百骸,透著說不出的安心懶倦。
片刻,女孩適應了光線,放下手,卻迷茫了。
低頭,白色簡單的衣裙罩在身上,隨著她的動作滑下了幾縷金色的頭發。遲疑地用手抓住頭發,似乎發現是自己的後,才稍微鬆開。
女孩用手支撐地想站起來時,卻發現自己坐在一朵巨大黑色蓮花裏的金蓮上,稍微一動蓮花就會左右搖擺,搖搖欲墜的模樣嚇得她立刻不敢動彈,抱著自己的胳膊縮回蓮中。
她,是誰呢?為何會在這呢?為何……沒有別人呢?人,又是什麽?
女孩蜷縮在蓮花裏,想著亂七八糟的問題,理不清的思緒帶著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她越發不敢動彈,也不知過了多久後,她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該醒了哦。”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一下子驚醒,反射性坐起來瞪大眼看著似乎漂浮在半空中的,嗯,人?這就是人嗎?
“歡迎回來。”那人繼續開口,深沉好聽,帶著隱忍的如釋重負和驚喜異常。
女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盯了投在蓮上的影子片刻,又抬頭再次看向那來人。
影子明明很頎長,可真人卻是個踢著草鞋,隨意罩著料子很好卻做成農夫閑時的大衣粗袍的模樣,手持葫蘆酒隨意半長發在腦後束成小尾巴滿臉胡茬的大叔。
不過,倒是一如既往地很幹淨呢。女孩這樣想著,嘴角留上了些許笑,卻又一時愣住了,她認識他嗎?
“你,是誰?”小女孩開口,很吃力。像是第一次說話,聲音幹澀沙啞,語調也僵硬至極,卻又確實是孩子的聲音。微溫的語調,軟下的字句。
很容易捕捉到那個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與自責,小女孩不是很懂,歪頭看他,“我,是誰?”
“你好,我是冥界昱清,你是神界光。”
那年那天,那男人對著小女孩,笑得一派溫柔,滿溢不止,如是說道。
“等等!”
就在女子準備繼續講下去的時候,微生子魚一個嗆聲打住了,在女子依舊意料之中的表情裏,難得皺眉,“光是那小女孩的名字嗎?”
女子抿了口茶,笑眯眯地點頭。
“她頭發會變色嗎?比如灰色之類的。”微生子魚問得很嚴肅,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之前那個小女孩,那樣燦爛的笑容,揮之不去。
她不大願意當做那是她做的夢。
“大概是不會的,她代表的可是這個世界所有的光明呐,發色應該是金色。”女子笑眯眯地,頓了頓,“如果是灰色,說明不純粹,做不了神。”
這樣嗎?微生子魚眨眼,恢複了原本的表情,稍微向後靠了靠,抵住椅背,若有所思——擁有那樣笑容的孩子,怎麽可能不純粹,大概隻是重名吧。
做了個可愛的白日夢。
後來,小女孩極其喜歡纏著昱清,她與生俱來的天賦裏,有淩空一項。她喜歡在他身後抱著他的脖子,聽他說話。
他會教她讀書寫字,教她搞怪八卦,教她彈琴作畫,教她修煉作法。一切的一切,明明看起來是一個大大咧咧模樣的大叔,是大嬸大媽們公認的婦女之友,是神王王妃認定的麻煩精之一,卻唯獨對她,盡心盡力。特殊到讓人忍不住好奇。
“昱清昱清,你是我爹爹嗎?”
女孩某天正在練字,男子盤腿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捧著書持著葫蘆,時不時發出奇怪的笑,女孩忍不住,蹭過去好奇地開口問。
“噗——”一口酒噴了出來,男子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自己,“誰告訴你的?”
“神王叔叔。”小女孩眨巴著眼睛,“他說你不要臉地為了生我直接搶了他的控製天地光明能力。”
“呸,”男子不屑甩頭,“別理他,明明是他自個打賭輸了!”
“他說你耍賴還出老千。”小女孩認真回憶著那天神王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地表情,似乎恨不得吃了她。
“哼,那是他小肚雞腸。”男子繼續不屑,揉著小女孩金色的頭發,眼神卻溫柔至極。
他怎會告訴她,那些不該讓她知道的事。那些絕望至深不墮的顏色,繪上妖冶的色彩,再怎麽斑斕也抵不掉腐朽潰爛的墮落。她明明是光,有了神邸之位,就夠了,沒事的。
他好不容易,才拚湊她一角靈魂一厘魂魄一寸俗物,就算她是沒有經曆過成神劫的神,可沒有記憶,他同樣可以把她塑造成真神。
於是千百年的相安無事,千百年的不離不棄,似乎真的可以千百年執子之手,與子成說。
“所以這是大團圓結局?”微生子魚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缺了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就像她明明應該知道的,卻忘記成一幹二淨。
“誰知道呢。”女子笑,“我隻是說書人,這隻是故事。”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故事。”微生子魚後知後覺想起自己麵前這個女子,其實早就要找自己。
“隻是看不過罷了,”女子溫柔的笑,帶了點狡黠,“原本以為你如今膽小怯懦,不過似乎,是我的錯。”
所以,除了原本的事,這件事,可能也要麻煩你了。
即使你不知。
微生子魚有些黑線,別啊你沒錯我確實膽小怕死你別想多了我隻是麵癱啊啊啊!!
“最後,你不是還需要找彩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