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七章 猶抱琵琶不遮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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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萬喚,楊樓開業了。
加班加點修繕、裝飾之後,趕在金秋九月,開門迎客。
在此之前,已然通過楊記食府、食肆連鎖店進行宣傳,慕名而來之人不少。
再加上各位股東都是世家子弟,邀請了不少親朋好友前來捧場。
是以開業當日,格外熱鬧。
楊樓之前搭起了彩樓高台,敲鑼打鼓,舞獅子,與楊樓簽約的姑娘們則翩翩起舞,引來眾多路人圍觀。
汴河岸邊,門前的街道,甚至是州橋橋頭,都有人翹首眺望。
以至於開封府不得不派差役維持秩序,防範有人落水。
要是換作旁的商家,他們肯定會前去提醒敲打,但楊樓卻不敢。
且不說那幾位股東都是將門世家小爺,單是主人楊三郎,壓根就惹不起。
華陰縣子爵位不算高,但護駕之功,非同小可。
開封府消息靈通,楊浩在荊王府門口,救駕受傷,他們自然知曉。
官家的救命恩人,豈敢得罪?
眾目睽睽之下,楊浩與幾位股東走上台,參加剪彩儀式。
“楊三郎,這個有趣。”
後世常見的儀式,放在大宋頗為新奇。
楊浩笑了笑:“圖個好彩頭,也讓大家一起露個臉嘛!”
這是實話!
通過剪彩,讓各位股東露麵,好讓世人知曉楊樓的背景,從而威懾魑魅魍魎。
按照慣例,似乎還應該請地方官員前來,但想來開封府尹吳育不會出席,也就作罷了。
一條紅綢扯開,七八個亭亭玉立的女子托起紅花托盤,楊浩、沈放、高遵裕等人手持金光燦燦的剪刀,剪開紅綢。
可惜這年頭沒有鞭炮,隻能用一陣鑼鼓替代。
楊樓便是正式開業了,夥計立即迎各方貴客入內,頭一日酬賓,優惠甚至免費的項目不少。
楊浩與幾位股東少不得各處應酬,招呼客人。
不過半天時間,東京城裏的紈絝子弟幾乎見了個七七八八。
作為朝中少年“新貴”,楊浩自是甚得歡迎,招呼求認識的人不在少數。
奈何人數太多,一時間連名字都記不全,也難以一一招呼,還是高遵裕、王景元等人幫著應酬的。
高繼宣罷官,王德用接任,按理說高、王兩家近來該有不睦,但兩個少年人渾然沒事,依舊稱兄道弟。
將門一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啊!
楊樓開業,主推的產品是酒水——梨花白!
第一遭喝到如此烈酒,客人們不免驚訝,嘖嘖稱奇。
就連潘孝文都感慨:“難怪三郎不要我去內酒坊,這可比潘樓的內中酒醇烈多了。”
“三郎,這梨花白是如何釀釀製的?竟烈到了這個地步?”
“秘密!”
楊浩笑道:“你們隻需要知道,梨花白能讓楊樓賺錢,年底你們能多分紅利,這就足夠了。”
“好!”
“而今美食美酒都有了,楊樓就差美人了。”
石俊道:“雖然簽下了不少女子,但姿色出眾,才色雙絕者幾無……看來還需想辦法,到江南、蜀中搜羅美女才是。”
“是是,隻要找到美人,回來讓三郎填幾闕詞,保準又是下一個陳師師、綠袖。”
“要是能把綠袖請來,最好不過。”
高遵裕道:“倒是邀約過,但綠袖未必肯來,即便肯,梁園能放人嗎?她的契約,必得重金方能贖身。”
“即便給錢,也未必放人,算了。”
幾人歎息之時,樓下突然有夥計呼喊道:“幾位公子,快來瞧瞧。”
眾人聞言下樓,來到門前,但見一個窈窕身影從街上走來。
秋風吹過,衣袂飄飄,再配上那清麗嫵媚的容顏,宛如美人從畫中走來,驚世絕豔。
綠袖!
但見她不施脂粉,不佩釵環,僅僅懷中抱著一把琵琶,蓮步款款,朝楊樓走來。
這什麽情況?
許多人是第一遭見到綠袖,頓時被其容顏驚豔。
要知道綠袖在梁園獻舞之時,大多是麵帶輕紗的,今日算是得睹芳容。
而且是素顏,不施脂粉都這般漂亮,要是精致妝容……
嘖嘖!
圍觀眾人嘖嘖稱奇,心中都不約而同浮起一個疑惑:
東京第一名伎綠袖,落飾素顏,懷抱琵琶,出現在此間,這是作甚?
難道……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們回頭瞧了瞧遠處的梁園,再看看煥然一新的楊樓,頓時浮想連篇。
但見綠袖懷抱琵琶,走向了楊樓。
潘孝文、石俊、王景元幾個不爭氣的家夥,都有些激動,滿臉堆笑迎了上去。
“綠袖小姐,你這是…?”
綠袖欠身一禮,低聲道:“奴已無處可去,求諸位公子收留。”
果然!
綠袖小姐出梁園,投奔楊樓。
有趣!
“綠袖小姐前來自是求之不得,可梁園…”
幾位紈絝股東對此甚是樂意,綠袖“加盟”,楊樓“美食美酒美人”齊全,必然立即名滿東京。
作為股東,也能近水樓台,不說一親芳澤了,時常見麵飲茶賞舞倒不是難事。
“綠袖以全部資財贖身,離開梁園,但求楊樓一份五年契約。”
嘖嘖!
綠袖是名伎,攢下的纏頭之資不在少數,全部獻出以贖身,很有勇氣,很有魄力啊!
隻是,梁園也挺好的,何故非得跳槽呢?
莫非梁園苛待她的傳言是真的?
跳槽楊樓倒不失為一個好選擇,五年之後,二十出頭,再度攢下千金,以自由身離去,嫁做人婦,倒也算完美。
從這個邏輯來講,綠袖的舉動完全可以理解。
也許,可能與人有關吧!
聽聞綠袖小姐兩度相邀楊樓之主楊三郎入內室,楊三公子還為綠袖填過詞,贈過香水……
所以立即有人腦補出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還有先例可尋,陳師師對柳七公不就是如此嘛!
有人甚至猜想著楊三公子是否好運道,做了入幕之賓,已然拔得頭籌?
包括沈放、潘孝文、高遵裕、王景元幾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楊浩。
靠!
梁園老子統共去過兩次,草草見過兩麵而已,哪來的才子佳人,兒女情長?
可是綠袖站在門口,猶抱琵琶不遮麵,顧盼生姿,柔情款款地盯著,楊浩說什麽都顯得多餘。
不但不會有人信,還會越描越黑。
這叫什麽事?
老子一向謹守自持,何曾動過歪心思?
瞧著一眾男人幾乎噴火的嫉妒眼神,楊浩無奈搖頭。
得!
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