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章 風/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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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樓,靜室!
楊浩與綠袖相對而坐。
東京第一名伎登門求“加盟”,著實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至少絕不能當眾拒絕。
綠袖被請上樓,與楊浩麵談,算是“入職麵試”吧!
“綠袖小姐,能冒昧地問一下,為何棄梁園而選楊樓嗎?”
此事有些突然,楊浩確實有些疑問。
綠袖嫣然輕笑道:“因為公子你。”
“切莫玩笑,我們談正經事。”
楊浩輕輕擺手,他從不認為自己魅力那麽大,兩麵之緣,就能讓青樓花魁為之傾心。
“看來綠袖蒲柳之姿,風塵之身,難入公子法眼。”
“小姐切莫妄自菲薄。”
“嗯!”
綠袖似有感慨,沉吟片刻,旋即笑道:“好吧,為了自由!”
“自由?小姐此刻正是自由身。”
“一窮二白的自由身有何用?像我這樣的女子,離開了庇護依托之所,如何生存?又何來真正的自由?”
“小姐覺得楊樓可以庇護你?”
“可以,且不說那幾位公子,單單楊公子你就足夠了。”
綠袖道:“公子能否依先前所言,五年契約,屆時綠袖攜財資自由離開。”
“當然!”
“那便好,奴家…要得就是這個。”
理由似乎很充足,賺夠了錢財,趁著還算年輕,早日跳出火坑,自尋幸福。
“這是契約,小姐詳細看下,簽字畫押吧!”
“好!”綠袖隻是匆匆掃了一眼,便在上麵簽下了娟秀的名字。
楊浩善意提醒道:“綠袖小姐,契約還是看清楚,有得商量,落筆之後,可就無悔了。”
“奴家相信公子,不必多看。”
“呃……”
綠袖將契約遞過來,笑道:“此刻綠袖便是楊樓的人了,悉聽公子吩咐。”
這話說的,頭一天上班就想讓老板犯錯誤?
楊浩淡淡道:“你且先休息吧,改日再行演出。”
“那…公子可否為奴再填幾闕詞,新樓新曲新氣象嘛!”
“也好,你且等兩日!”
楊浩吩咐一聲,著楊樓管事為綠袖安排房舍用度,便離開了。
綠袖看著楊浩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旋即卻又輕輕一笑。
……
楊浩下到二樓,便被幾個紈絝子弟拉住了,然後一臉驚奇。
“這麽快就下來了?”
“不然呢?”
“這也太快了吧?”
“風/流三郎焉能如此不濟事?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那個,我家有幾顆長白山女真人挖到的山參,改天送你。”
……
我去!
想什麽呢?
楊浩白了幾人一眼:“能不能正經點?”
“三郎,人不風流忹少年,沒事,我們不愧不如,不會嫉妒的。”
“滾犢子。”
莫名其妙被冠上一個“風/流三郎”的稱號,楊浩有些惱怒,飛起一腳,差點把石俊踢下樓。
“契約簽了?”
“簽了,五年!”
“嘖嘖!”潘孝文笑道:“三郎若在契約上寫五十年,想必綠袖小姐都願意簽的。”
“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三郎,給我們說說唄,到底怎樣讓綠袖小姐芳心暗許的?”
“滾……”
……
樓內各種打趣,樓外卻是一片嫉妒。
呂公孺就站在州橋橋頭,眼睜睜地看著綠袖進了楊樓。
這叫什麽事?
綠袖怎麽…能委身那個鄉下小子呢?
盡管楊浩爵封華陰縣子,但宰相世家公子出身的呂公孺,並不放在眼裏。
綠袖與他也沒什麽關係,不過捧場獻詞而已,純屬單相思。
但此刻,呂公孺還是嫉妒的要命。
尤其是聽到坊間那些亂七八糟的風流傳言,一時間惱怒不已,好似奪妻之恨一般。
看到楊浩與沈放一道剪彩,這楊樓他肯定是不會進的。
那麽往後,綠袖恐怕再也無緣相見了。
呂公孺最後看了一眼楊樓,長歎一聲,轉身悵然而去。
……
趙宗詠、與趙宗邈兄弟也站在遠處。
目睹了猶抱琵琶不遮麵,才子佳人兩相會的戲碼。
“四哥,就這麽便宜她了?”
“不然呢!”
“你可以不答應的。”
“你是沒看見綠袖有多堅決,棄掉了所有的身價財資,不曾帶走一片金玉。
心已經不在了,留下人又能如何?還不如落個好名聲,否則往後梁園盡遭人恨。”
趙宗邈不服氣道:“真是便宜他們了。”
“一個煙花女子而已,別耿耿於懷,記住父王的叮囑,大局為重。”
趙宗詠著意叮囑道:“新任的宗正卿是五相公德文公,素來為人方正,切莫犯事落到他手裏。”
說起此事,汝南王府上下都鬱悶不已。
煞費苦心,結果弄到最後,宗正卿竟然落到旁落他人。
雖說沒能參加那晚的陛見,他們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但結果還是過於出乎意料。
北海郡王趙允弼,和所有人一樣,他們也曾這樣認為。
汝南王趙允讓相信,自己有能耐壓得住這個堂弟,無礙大局。
可是萬萬沒想到,官家虛晃一槍,抬出了趙德文。
用一位皇叔、皇族賢者“五相公”壓在頭上,除非趙德文病故,否則壓根沒有折騰的機會。
趙允讓鬱悶不已!
他清楚認識到,官家堂弟比自己想象的更厲害,這是抓住痛腳,故意打擊。
服軟!
這是胸懷大誌之人,必須具備的素質,趙允讓素來如此認為。
於是乎,汝南王府近來格外低調,綠袖出梁園,他們也不曾阻止,唯恐起風波。
眼睜睜地看著楊樓崛起,佳人落入他人懷中。
一直“記掛”綠袖的趙宗邈雙目通紅,少不得多有憤恨,怒意十足。
趙宗詠見狀,趕忙勸慰道:“八弟莫惱,煙花女子而已,何必眷戀?
父王和大哥操心著你的親事呢,正在給你物色,保準給你娶個俏佳人回來。”
“可是…就這麽便宜楊樓?”
“當然不能,不過用不著我們出手。”
“為何?”趙宗邈有些不解。
“因為這個。”
趙宗詠舉起一個小瓷瓶,裏麵是楊樓最新推出的“梨花白”。
“酒水?”
“沒錯!”
趙宗詠笑道:“說到底,梁園不過少了一個女人,無傷大雅;然此酒一出,東京榷酒的正店恐怕都得急。”
“有那麽嚴重?”
“當然,命/根子怕是要斷,你說他們能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