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賞花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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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芳被杜玉清說的有些著急,還沒等茶會開始就借故回去了。雖然杜玉清很欣賞她對家人的在意,但就這樣把她扔下,她不是不怨的。幸虧她是坐在布政司陌生而客氣的xiǎo jiě們中間,如果讓她和徐惠珍或林瑩如比鄰而坐,那場麵也著實詭異了。不一會兒,茶會很快就開始了。
先是兩個俏麗的茶女上場表演了點茶,點茶法是宋代朝廷guān chǎng的待客之禮,亦是宋人自飲之法。是將茶餅碾成細末置入茶盞中,先注少量沸水調成膏狀,再以沸水點衝,同時用茶筅擊拂,激起茶末上浮,形成短暫的白色粥麵狀,藝高者茶麵還能形成山水等畫麵。到了本朝開國,高祖出身民間一生節儉,覺得茶葉珍貴,用這種壓製成茶餅後再飲用的方法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茶葉,就下令廢止,改為直接飲用散茶,因而點茶法及其器具便逐漸淡出人們視線。
想不到施文倩為了組織好這次茶會,竟然標新立異重新使用了點茶法。可惜並沒有組織好,整個huó dòng拖遝冗長,又缺乏莊重的禮儀使得整個氣氛常常冷場,而且器具雖然講究卻是文不對題,讓人很是無奈。趁著人們都圍上去好奇地觀賞茶湯形成的畫麵,杜玉清悄悄起身去花園了。
瓊花,意思是如美玉般的花朵。
施府的瓊花種植在花園的臨水位置,正如張婷芳所說總共有兩株。一株高丈餘,朵朵潔白的玉花綴滿枝頭,好似隆冬時節的瑞雪璀璨晶瑩,雖然沒有清馨的香味,卻瑩白得令人陶醉;一株不過三尺,枝條秀美妍麗,花朵婷婷搖曳,格外清秀淡雅。
仔細一看,瓊花的美非常奇特,花型碩大且獨具風韻,它是由群花組成的“花”。中間是一群五瓣潔白小花組成的傘狀花簇,有的還未盛開,團如珍珠般小巧可愛,它們周邊還圍繞著八朵五瓣皎潔的無蕊大花,高的那株連花蕊都是白色的,矮的那株花蕊為huáng sè,真是仙姿綽約,引人入勝。人們說瓊花是天上之仙葩降落到了人間,此言不虛啊。
杜玉清在感動中在心裏默畫著,想著要如何才能更好地表現出這瓊花的潔白淡雅和獨特卓越的風韻。她最近在臨摹宋末元初的畫家錢選的作品,他那種以平塗法設色,用細線雙鉤描繪清晰輪廓的方法很讓她喜歡。他的《梨花圖》就是簡簡單單一支潔白幽靜的梨花,沒有任何背景渲染,卻充分展現出梨花生動而明媚的活力。她決定就用這種方式來嚐試一下表現瓊花。
正流連忘返間,杜玉清突然感到脊背上汗毛豎立,背後有人正在窺視著她。她回頭一看,是劉公子正躲在樹叢後麵偷偷摸摸地向她張望過來,杜玉清哀歎道:不會吧,這位劉公子不會真的自作多情跑過來示意吧。
杜玉清還真的高估了這劉公子的自知水平,他看見杜玉清已經發現了他,蹬蹬蹬地跑上前來,躬身一揖到底,“多謝杜xiǎo jiě厚愛,小生以後定然不負xiǎo jiě深情。”他雖然見過杜玉清一兩次,卻對她沒有什麽印象,雖然他的家族已經落敗,他現在也還是白身,但他堅信以他驚才豔豔的才華總有一天能夠蟾宮折桂,況且他還有一位顯赫的姑母可以依靠。所以他自視甚高,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仰慕之情,所以他認定隻有他看不上的,沒有他拿不下的,當然了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例外。杜玉清在公眾場合打扮比較樸素又不太愛說話,開始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但經過剛才那幫朋友攛掇後,他才發現杜玉清原來是那麽風姿卓越不禁喜上眉梢,趕了一首詩便追隨杜玉清而來。
“什麽?!誰對你有深情了?”采薇氣的瞪大眼睛,厲聲嗬斥道。杜玉清則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剛才你家xiǎo jiě在長廊上與我眉目傳情,現在又獨自一人來到這裏不就是想約我單獨見麵嗎?”劉公子仍然執迷不悟。
原來自以為是真的能改變人的記憶,把虛幻變成了現實。杜玉清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她冷冷地看著對方,“我獨自一人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並沒有想見任何人,請你給我離開。”
“我知道杜xiǎo jiě害羞,雖然心儀我卻不好意思說。沒關係,你以後隻要依賴我信任我就好了,我還給你寫了一首詩。”劉公子鍥而不舍,他總結了前麵失敗的原因都是他堅持不夠,好女怕纏郎嘛。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信箋就要遞給杜玉清。杜玉清沒有接過來,冷笑地說:“還寫詩了?不知給多少位xiǎo jiě寫過詩啊?”
劉公子還以為她嫉妒使性子了,喜上眉梢地說:“你放心,與她們相比你就是這瓊葩,她們都是蒲柳,以後我就隻為你寫詩畫眉。”
杜玉清忍無可忍,橫眉立起,“快給我滾!下次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或者再隨意編排說誰家姑娘的壞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劉公子莫名其妙杜玉清一下翻臉無情,指著杜玉清說道:“你…你,喔,”他回身看見走來的範斯遠,“原來是腳踏兩隻船,水性楊花。古人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欺我。”
原來和有的人是講不清道理,隻能用拳頭說話。
“采薇,把他扔水裏,讓他好好清醒一下以後才知道該怎麽說話。”
“好嘞。”采薇樂顛顛地跑過去,像擰小雞一樣揪起劉公子的脖子上的衣領就把他扔進水裏。
劉公子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掙紮著,“你們竟敢在施府……”話音未落已經撲通落進水裏,鼻子一嗆便不由自主地咕嘟咕嘟喝進一大口水來,他慌張地在水裏掙紮,卻越掙紮涉水越深,很快就沒有力氣了。
範斯遠過來,笑著說:“犯不著為這樣的小人生氣。”示意壽安去把人給撈起來。
其實湖水並不深,壽安走過去水位才到他的腰部,他把人拎過來扔在了地上,劉公子身上滿是淤泥和浮萍,渾身臭哄哄的,像死狗一樣攤在了地上,壽安用腳在他的肚子上踩了踩,他不一會就咳咳地吐出水來,掙開了眼睛。待他看清眼前的人時,瞬間睜大眼睛,指著杜玉清對範斯遠說道:“快,快把她抓起來,她要謀害我。快,把她抓起來。”
範斯遠笑眯眯地說:“我怎麽看見是你自己不小心落進水裏去的哦。”劉公子疑惑地看著範斯遠。範斯遠繼續笑mī mī地說:“要不我再把你扔進水裏,你再好好地回憶一下?”
劉公子這下清醒過來了,連聲說:“是我記錯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落進水裏的和杜xiǎo jiě無關。”
“什麽杜xiǎo jiě?我怎麽就看見隻有你和我在這裏。”
“是,是。沒有其他人,就是我自己落進水裏的。”劉公子簡直要哭了,壽安的腳還踏在他的胸口上,讓他無法動彈。他隻能就這麽仰望著杜玉清和範斯遠,覺得自己的卑微和渺小。相比較杜玉清剛才的憤怒,他覺得眼下範斯遠那張笑眯眯的臉才是最可怕的。
“你要記住你的話!”範斯遠變了臉色,冷冷地說道:“不然我會讓你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劉公子點頭如搗蒜,爬起來灰溜溜地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