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久不見”

    “噗——天麟哥，你什麽時候這麽客套了？一段時間不見，難道山裏的狐狸精都學會打官腔了嗎？”視頻裏麵，冷星星似乎正在一艘遊艇的甲板上，四周碧海藍天，好不愜意。聽了我的話，她不禁笑了起來，指著屏幕裏的我說道。

    “哎呀，星星小朋友，說什麽呢？”吳暇搶掉了冷星星的發言，從她背後的樣子來看，似乎是在某個名牌大學的宿舍裏麵。冷星星當然不滿別人叫她小朋友，正想把發言權搶回來的時候，吳暇已經主動關上了麥克風。

    另一邊，唐果擦著額頭的汗珠，帶著小心翼翼的笑容站到屏幕前：“不好意思啊，雨姐的電腦已經很久沒用了，找出來有些費勁……啊！雨姐你在啊，我私自用了你的電腦，不，不介意吧？”

    淩曉雨的關注點哪裏還在唐果用沒用她的電腦上麵，木木地應了一聲以後，她追問道：“唐果，你，你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嗎？”

    “啊，天麟他昨天送雨姐你回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了，”唐果抓了下頭發，解釋道。“不過我早上看雨姐你剛醒就沒跟你說，結果你急匆匆就跑出去了……”

    “這樣啊……”淩曉雨從發愣中回過神來，笑著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對不起，唐果。”

    “道什麽歉嘛。雨姐，我早就說過了，你們兩個要幸福的，這樣我才能開心嘛。”唐果笑了笑，“再者說了，雨姐你那種性格，除了天麟同學，還有誰能治得了你啊。”

    “我，我的性格怎麽了……而且，誰治……不對，唐果！”淩曉雨語氣慌了一下，說話都語無倫次了起來。等發覺自己話裏的不妥以後，她嗔怪一般地喊了一聲唐果的名字。

    “撲哧，這樣就好啦。雨姐你還是這樣子，不用心存愧疚，大大方方的樣子比較好看。”唐果一麵說著，一麵敲了下鍵盤，麥序還給了下一個人。

    幾個小窗口陸續被點亮，熟悉而各異的麵孔一一展現出來。但不知道是不是約好的，每個人似乎都是笑臉相迎，沒有一個人做出沮喪或是其他的表情，甚至就連剛剛還精神不好的琉璃都顯出一臉陽光的樣子。

    就像是送別時候，大家說的“要笑著說再見”一樣。

    “好了，一個個說下去要來不及了。”紫小沐伸手打斷了我，把發言權拿回了自己的電腦上，“霍天麟，把你要說的都說一下吧，我們都等著呢。”

    “好，好吧。”我點點頭，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幾個人，清了清嗓子。

    “大家……在一起走過的時光，也有四年了吧。”

    “記得當時遇到各位的時候，我也才十四五歲而已，那時的我也收到了各位的照顧，當然，星星你除外……呃，我是說，大家每個人在我心裏都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麽，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你們每個人都有值得喜歡值得去愛的地方，我不願意輕易放開你們每個人。你們跟我都有一段不解之緣，希望就算以後我們不能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處，這份情誼也不會斷掉。”

    “說正題吧……”我彎下腰，“大家以前，曾經定過一個協議，我現在也還模糊有些印象。雖然是個半玩笑一般的東西。但現在，我也要給大家履行裏麵的一份承諾吧，最後這份比賽的協定，作為事情起源的我也該做出答複了。”

    “我最後的選擇……是她。”往旁邊挪了一點，讓淩曉雨能出現在鏡頭裏麵。

    “這段時間，對不起大家。請相信我，我不討厭你們裏麵的每個人，就算曾經給我添過麻煩，亦或者曾經我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我都希望，以後的時間裏，我們都還是最好的朋友。”

    “很抱歉，責任我願意對每個人負，但最重要的那一份，終究還是要落在一個人身上的。如果大家心有怨恨的話，請盡管對我說好了，或者幹脆來打我一頓，一頓不行，讓你們每個人打一個月都可以。希望不要把心裏的不爽發泄在彼此身上，有錯，我一個人背上就好了。”

    我抬起頭，看著屏幕裏的大家，氣氛安靜的可怕，忽然間，夏玉婷發出一聲輕笑，隨即，陸陸續續的有人笑了出來，到最後，屏幕裏所有人，甚至紫小沐都在輕輕的笑出聲來。

    “你，你們……”我不解的看著眾女，冷星星一副笑岔氣的樣子，拍著桌子對我說道：“什麽啊，天麟哥，等了這麽半天，就是說這些？還去找你算賬，我可不想腦袋上再起幾個包……”

    “就是，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某人可不會同意的吧？”吳暇伸手在鏡頭前麵點了點。“當初我在公司裏麵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這家夥，不要錢又不要臉，嗯不對，是不貪財又不貪美色的。你呀，多重感情大家也看得出來，也看得出來你們兩個……算了算了，不說了，總之……”

    “我也謝謝你一次吧，我媽媽離開的那段時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管我怎麽對你，你也沒想過怪我，真的謝謝。這個結果，其實……早就知道的，什麽比賽，不過是大家想多在你身邊留一段時間罷了，現在知道，沒什麽好傷感的。”

    吳暇故作輕鬆的笑笑，伸手似乎是想關掉攝像頭。忽然又指了指旁邊的淩曉雨：“淩曉雨同學啊，以後好好對他。千萬看好了，別再出去沾花惹草，到時候別人可就沒我們這麽好應付了。”

    “嗯。”淩曉雨嘴角微微仰著，眼神複雜的看著屏幕裏麵的幾個人。“知道了，以後，他不能那樣一直陪著你，你也照顧好自己。你的家人不在了，如果難過的話，也可以回來找他，或者找我們都好。希望，你以後也不會孤獨。”

    “當然啦，我可比你經驗豐富多了。那……我先告辭啦？”吳暇擺擺手，正欲下線。我忽然開口道：“那個，吳暇，謝謝你了。這些時候，也沒時間陪過你……”

    “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要那麽多時間你陪著的？以後我也得跟你的小雨學學了，互相都留點空間嘛，哈哈……”吳暇的視頻在她的淡笑中關閉了，她的窗口也隨之消失。

    以後，很難見到她了吧……那個不正經的董事長，其實也是個小女孩呢。

    有的時候，我似乎把這些女孩，想的太成熟了。

    “玉婷……”這些人中，說到底我最擔心的還是夏玉婷了，看她的手放在桌子下麵，似乎還抱著什麽東西。

    “哥哥。”夏玉婷右手放上來，捋了下頭發。“以後，我還是你妹妹嗎？”

    “永遠都是。”我悄悄看了一眼淩曉雨的反應，然後對著屏幕肯定的答道。

    淩曉雨剛才給了我一個眼神，像之前的所有時候一樣，理解，鼓勵，近乎絕對的信任和期待。

    “那樣就好。”夏玉婷輕鬆的笑了，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是我跟她的合影。“那樣，就算哥哥以後和班長在一起，我也不用抱著相框睡覺了。”

    “除了你不能抱著他睡覺以外，我倒無妨。”淩曉雨聳聳肩，說道。說著還看了眼琉璃和空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對她們伸出了右手。

    琉璃對她眨了眨眼睛，也伸出右手，和她握在一起。

    “隻要他願意，他一直都是你們的哥哥，我沒有橫刀奪愛的習慣。不過，隻是哥哥。”淩曉雨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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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和琉璃的哥哥，就夠了。”空櫻接過話，輕聲答道。

    “沒事，玉婷，也許以後，經常回去找你玩的就不止一個人了。”我裝作沒有發現身後三人的動作，繼續和夏玉婷聊著。

    “是三個人嗎？”夏玉婷順著我的話嘲笑道，“算了，哥哥估計你暫且還沒打算要孩子呢……”

    “噗……”饒是氣氛凝重，我也沒忍住笑了出來。手在攝像頭上麵撫了一下，就像是在摸她的頭發一樣，“好吧，玉婷，以後你還是我妹妹，跟空櫻和琉璃一樣。”

    “那樣最好。”夏玉婷額頭上的傷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痊愈了，現在的她，就算沒有了一些東西，笑起來也格外陽光。

    跟每個人的談話一直持續到了中午。待和冷星星也說完了該說的話，她一臉凝重的叮囑我不要被吸幹了陽氣，順便表示她要在以後努力找到比我還要好的男人嫁掉以後，每個人的告別都告一段落。

    明明都還是朋友嘛，雖然感覺少了一層紐帶，但另一層紐帶隨即連在了上麵。

    “各位，這幾年來，我其實也離不開你們。”淩曉雨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給她讓個地方。我很默契的推到一邊，她站在了攝像頭前麵，說道。“以後，大家不管是各奔東西還是依然聚在一起，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謝謝。”

    她深深的彎下了腰，在校慶上，在需要她鞠躬的任何場合，她都沒有彎下去這麽深過。這次，她真的，對著電腦屏幕前，一群曾經的情敵，深深的鞠下了這一躬。

    其實，她們早就不應該是什麽對手了，這是一群以對手的名義，緊緊聚攏在一起的朋友。

    亦敵亦友，互相競爭的同時又互相幫助，我不在的這兩年，她們之間發生了某種我看不見的轉變。

    有機會的話，一定當麵對她們每個人都說一聲謝謝。

    我看了眼紫小沐走後帶上的防盜門，又看了看一臉輕鬆和幸福的淩曉雨。微笑著說道：“雨兒，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怎麽了？”她愣了一下，搖搖頭。

    “那，空櫻琉璃，一起吧。家裏沒準備吃的，一起去把早餐吃了？”我看了眼旁邊的兩姐妹，說。

    當然，她們欣然接受了。不過還是要去洗漱打扮一下。

    “等會，可別又去砸人家飯店的招牌了。”我對淩曉雨調侃道。

    “哼，要是遇到那種無良奸商，難道還要我坐視不管嗎？”淩曉雨白了我一眼，雙手交叉在胸前，反問道。

    “你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我聳聳肩，對她說。

    “變了不少，托你的福。”淩曉雨側過身盯著我，“倒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靠譜。”

    我們兩個看著對方日漸成熟，卻依舊和記憶裏一樣清晰的臉，不由的相視而笑起來。

    微笑，揚了起來。就像，花的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