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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午休時間楚妤回宿舍將髒衣服脫下,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後就一個人在陽台上一遍遍的洗刷上麵的汙漬,可畢竟是件白t,綠豆湯的痕跡十分清晰的烙印在那上麵,再多的洗衣粉衝泡也做不到煥然一新,本想向隔壁幾個宿舍的同學借漂白液可無果,最後隻能簡單搓揉幾下,盡量淡化上麵的痕跡,而後晾曬在陽台上。
下午三點的軍訓正式開始,為預防過分直接曝曬在毒辣的太陽下,女生們各自都在裸露的肌膚上塗抹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防曬霜以盡可能的減少紫外線的侵犯,學校方麵也十分體諒新生,在軍訓的通知書上也特意強調讓大家應做好必要的防護措施,可在軍訓期間佩戴自己的遮陽帽。
年長我們三四歲的教官體諒我們新生身子骨“嬌貴”,特意將本班安排在一塊陰涼地訓練,又隔三差五的讓我們在原地休息幾分鍾,喝喝水,擦擦汗,在我們自由支配的這麽幾分鍾內,為活躍氣氛還不忘鼓舞我們一起唱軍歌,亦或是跟隔壁班排的同學拉歌,卻都是純粹比誰嗓門大。
在周圍同學閑聊之際,時一靈敏的聽到這次中考狀元原來就在我們班,是最後排靠右的一個呈現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的一個男生,他不同於所有初中生標準的男生寸頭發型,而是中間的頭發比兩側略高點,以不至於那麽一板一眼。解脫了教育局對初中生的硬性要求,在暑假期間重新打理自己的形象以迎接新生活也不無道理,隻是沒想到這個叫江則的學霸,也這麽不拘一格。
時一終於親眼目睹了這個被“新狀元”充當為營銷手段,印刷在一張張對外宣傳為人傳閱的傳單上的焦點。
她看了一眼,扭回頭,繼續偷聽旁邊圍坐一團探討新生中某幾個引人注目的“傳奇人物”。
有女生的地方一定不缺少閑言碎語。時一並不算是一個喜歡與人家長裏短、閑來無事八卦他人私事的女生,但卻無法阻止自己忍不住伸長耳朵湊近分一羹的癖好。
她隻是聽聽就好,從中汲取某些對自己有益的訊息,不評頭論足,不輕易幹涉。
她確認了楚妤的舞蹈特長並肯定她的先天美貌。畢竟在初中階段隻有藝術特長生才可在獲得校方批準下免去剪短長發的強製性規定,而唯一的要求便是在校內必須將頭發梳好盤起,走在人群中自是難免投來幾分豔羨的目光,更何況她從小練習舞蹈,舉手投足的氣質與出眾的外貌相得益彰。
所以楚妤初中時被認定為校花也毋庸置疑。
時一覺得有點掃興,這些女生說來說去都難免從最為淺顯直觀而膚淺的方麵探討,而這些從初印象便可判斷出一二。
直到她們的話題又再次扭轉到中考狀元——江則身上。
“聽說,江則的媽媽是弘毅的校長。”一個女生拉進了小團體的距離,更湊近“漩渦中心”幾分,捂嘴輕聲說道。
“難怪他報考弘毅,我原先還挺納悶,按往常看狀元一般都花落一三附中,弘毅雖也是重點高中,但到底位在其後,稍遜一點。”
“到底是有個在重點高中教學的媽,兒子是中考狀元臉上多有光,安排在身邊緊盯著也挺好的,在學校方麵也好照顧,弘毅再怎麽不如一三附,好歹也是排名第四,數一數二的高校。”
“我要是有一個……”另一個又不免感慨,話到一半其餘幾個立馬承接著後話應和著,“這樣的媽多好!”
然後就是幾聲相互嘲諷的竊笑。
時一聽至此,內心不由冷笑幾聲,表麵卻波瀾不驚。
常人隻懂得將他人的成就歸功於其所擁有的優渥資質,卻不願正視其為之付出的努力與自身的懶散。
時一相信將任何人置於與江則同等的先天條件下也不見得定能取得與之相當的榮譽。
她曾以為某些東西遠在天邊,卻因為緣分而相互聯係,中考狀元和她一個班,校花與她一個宿舍,這些不約而同的巧合一起撞進了她的生活,成為為人樂道的閑言碎語。
當天下午的軍訓預計五點半結束,五點新生還在訓練時,本班隊列旁就三三兩兩結對經過一群身著球衣的男生,大家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去,筆挺的軍姿和稍斜的目光在教官眼中隻覺得滑稽。教官特意的輕咳一聲後又立馬端正態度,目視正前方,不敢稍加懈怠,卻又在原地轉體訓練中走了心,順勢偷瞄了幾眼足球場的方向。
訓練結束後大家都一哄而散,偌大的足球場已經裏裏外外的圍上了好幾圈人,時一雖對足球有興趣,但還是耐不住炎熱的夏季所帶來的身體黏膩的不適感,晚上七點半班主任還要在班級召開一場班會,中間才兩個小時可供支配,她得用來洗澡、洗衣服、吃飯並整理宿舍,除去陳椏楠的漠不關心,其他舍友本想慫恿她一塊去湊個熱鬧,但還是被時一婉拒了,她不舍的往哄鬧的足球場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她和陳椏楠一前一後的朝宿舍樓的方向走去,不親近也不疏遠,卻始終保持著相較適當的距離。
她一直注視著前麵陳椏楠孤獨的背影,穿梭在混亂的人群中,周身籠罩著“生人勿進”的屏障。
所以當林越站在自己身邊有意搭話的時候,她也是慢半拍的才反應過來自己竟呆呆的看著前麵機械的走著,宛如丟了魂,獨留軀殼的行屍走肉。
“前麵那個你舍友?”林越順著時一呆滯的視線看去,最後又把目光落入時一的眼中。
時一一時半會兒慌了聲,在她看來如此親昵的舉動,林越直勾勾的盯著她試圖想深入眼底一探究竟,令當事人一瞬間措不及防,條件反射性的躲閃目光,結結巴巴的回答著他的問題:“是……是……是。”
“不去足球場觀賽嗎?”林越不禁失笑,他頭一次親眼所見,時一竟有在自己麵前無措驚慌成怯懦兔子一般的時候,印象中的她,也許是因為學習委員的身份,總是端著一副拘謹的模樣,在學習方麵,不敢稍加鬆懈,在工作方麵,不敢稍加怠慢,總是在自己可掌控的範圍內勤勤懇懇著。
“人太多了,我想著還是先回宿舍整頓下,畢竟今晚還有一個班會。”可她卻又一秒重新調整了心緒,調控著麵部表情,“你呢?”
“你知道今晚彬哥召開班會的主題嗎?”
彬哥是男生們給班主任張彬新取的綽號,下午的軍訓他有來巡視過兩三次,聽說他是教體育的,同學們一片嘩然,覺得不可思議,覺得體育老師都能輪上這差事,也是男生宿舍的生管老師,更是學校教務部的一員。綜上所述再加之其近三十的年齡,叫來順口,與之映襯,隻稍一下午就在大家的公認下叫開了。
如今這個時代已沒哪個學生真能在背地裏老老實實的稱呼老師來談論種種。“老師”這個稱呼已然變為場麵話。林越沒回答她的問話,兀自拋出自己的問題,雖是疑問句,可話中語氣已是知曉答案的肯定。反正她沒有很在意自己的問題是否能得到他的回答,她也隻是順勢一問。
“不知道。”她誠懇的搖了搖頭,表示很願意聽他解答。
“今晚要選暫時的班幹部。”林越毫不避嫌的與時一一道走著,中途遇上江則,他還主動自然的打了聲招呼。
江則笑笑,朝她看了一眼,很配合的快步往前走。陳椏楠也許是聽到什麽,往後看了看,又很淡漠的扭回頭去。
時一全當是他的好人緣作祟,內心竟有種背地裏做錯事的膽怯,仿佛自己的小心思在這招呼聲和眼神對視裏稀疏被覬覦。
其實說是暫時,不出意外基本以後便被正式確定了。
“你有中意的職位嗎?我可以投你一票。”其實時一想問所以呢?這種事似乎和自己沒多大關係,如果林越是想憑借著他們過去三年的同學關係來拉票的,她自是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那邊。
“時一。”林越頓了頓,嗤笑一聲,似是對時一的想當然表示不可置信,隨後停下腳下的步子,重新端正了態度,“我希望你評選為學習委員。”
時一終於敢迎上他熱切的目光,她希望他接下去說些什麽,來解釋對她突如其來的期望。
可他什麽都沒說,兩人隻是麵對麵無聲地站著,留給她的是自行腦補的一大片空白。
可她竟鬼使神差的應答了一句:“好。”
而後又似是玩笑的補充道:“如果沒競選成功,可別怪我。”
她沒問,她什麽都沒問。
她沒有追究,林越為什麽希望她當學習委員。
她也沒告訴林越,她其實很懶,無心在新的班集體中謀個一官半職。
過去她當學習委員是偶然,而後是私心,如今是因為他無端的期望。
因為他,她從來都毫無緣由。
“你對足球感興趣嗎?”林越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
“嗯……多少有點。”
“那籃球呢?”
“一般般吧,足球更盛些。”時一很疑惑林越怎麽突然又和她研究起這個了,“怎麽了?”
“為什麽?”
又是拋出一個新問題以填補對方的問話。時一有點無奈卻也還是耐心的說明原因。
“總感覺,籃球的戰況更激烈些,球場上的每一次針鋒相對都能引起圍觀群眾的鬧騰,籃球場子相對比足球場小,雙方之間的每一次碰撞,隊員球鞋與地板的摩擦聲,籃球的落地聲都能引燃全場,節奏強烈而刺激,我受不了,但反觀足球就好多了,球員滿場跑,揮汗如雨,我喜歡靜靜的觀戰,等待結果,別人圖的是熱鬧,我圖的是興趣。”時一倒是很認真的向林越袒露自己的想法。
所以這算不算讓他多了解了自己一點。
“你呢?”時一再次問話。
“我喜歡足球。”
話題終於由她引導,林越開始順著她的方向回答。
“我最喜歡c羅。”
“卡西讓我關注足球。”
“c羅讓我喜歡上足球。”
“然後他們都在皇家馬德裏。”
“所以我喜歡皇馬。”
時一默默的聽著,卻沒告訴他其實自己對這方麵不算很了解。尤翹楚總說她善於做一個傾聽者,她不否認,她的確一直如此。
“我是因為喜歡柯南。”時一不好意思的說道。
意料之中傳來林越幾聲毫不掩飾的大笑。
時一隻是翻了個白眼,也不再多說什麽。她就該猜到自己說出真相準會得到對方如此強烈的反應。
和當初自己向廖韻之和尤翹楚說明緣由時同樣的嘲諷態度。
尤翹楚當時的原話是:“時一啊,我知道你愛柯南,但隻是沒想到你愛的如此深沉,連並著他的喜好一同成為你的‘信仰’”
“放屁!”時一當時立馬擺正立場,“被你說的這麽誇張。”
“好吧,你笑吧,反正也是事實。”時一氣不過卻也破罐子破摔。走路的步子也加快了。
“別生氣啊,我隻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覺得…..覺得……”林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想不到一個合適的措辭。
“覺得好笑?”
“覺得有意思!嗯,有意思!”林越終於想起一個相對中肯的詞,來對剛才的冒失作出一個解答。
時一也不準備跟他繼續糾纏,稍微放緩的步子也表明了她的寬宏大量。
林越笑笑,都看在眼底。
當相互道別各朝自己所在的宿舍樓走去時,林越突然開口叫住了她:“時一,我發現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這算不算是意外的收獲。”
時一一瞬間怔在原地,雙腳動彈不得,也沒轉身去看林越說話時的表情。
林越,這算是什麽意思。
可她還是大言不慚的回了句:“你沒發現的地方還多著呢。”卻抑製不住嘴角輕微上揚的的弧度,低頭淺笑。
還好背對著他。
林越目送著時一轉身進樓道口,也邁開步子朝自己樓層走去。眼角眉梢滿是心情舒暢的雀躍感。
時一一步步的拾著台階向上走去,她第一次,第一次在林越麵前這麽大膽自信的證明自己的存在過。
時一在洗衣服的時候,舍友們才回來,說是中午灑了楚妤後背一整碗綠豆湯的那個男生所在球隊贏了。
在看客們嘰嘰喳喳的哄鬧聲中,得知他叫何佑禹,是大一級的理科班學長,兼任足球校隊隊長,代表學校參加過不少比賽,也取得過豐碩的成績,可謂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之所以那些隊員們在開學前的新生軍訓期間能在校內踢球,說是因為老師讓他們進來幫忙打掃衛生,整理些開學前的材料,所以也就在得到允許後,新生當天的訓練結束的差不多時跑去足球場踢球。
“難怪中午吃飯時見到幾個與新生的氣質‘格格不入’的男生,還穿著球衣,我當時還納悶,怎麽還有新生結伴來校內踢球。”時一一邊洗衣服,一邊聽陳慕姿在一旁嘰嘰喳喳的把得到的訊息與她分享。
“比賽結束時,還有個女生迎上去討要學長的qq號和聯係方式。”陳慕姿滿臉驚訝,“所以後來那些圍觀的女生也就毫不矜持的都撲了上去,學長就這麽裏裏外外的又被圈了好幾層。本來啊,楚妤也想……”
“時一你洗完澡了是嗎,澡堂還有熱水嗎?”楚妤見話題突然扭轉向自己,立馬插嘴,並提高音量來掩蓋陳慕姿正要說下去的話。
陳慕姿也很知趣的不再多說什麽。
“嗯,還有,快去吧。”而時一從陳慕姿剛才的闡述中也大致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那人好像是你閨蜜吧,我也沒太細看,總覺得像是中午來找你的尤……”
“尤翹楚?”她暫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陳慕姿,以得到確認。
“嗯。”
這的確像她的處事風格,但也沒必要這麽猴急著想認識吧,這也才第一天。時一想起她中午吃飯時聽到尤翹楚對何佑禹的讚美之詞。
當舍友們整頓完各自的事情後,大家又一道去食堂吃晚飯,在一塊走去教學樓的路上時,時一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拿出,是一條來自尤翹楚的qq交流群訊息。說是群,也不過就她、廖韻之和尤翹楚三人。
“哈哈,六班的班長職位非我莫屬了,你們就等著吧。”
這麽沒由來的一句話,弄得時一一頭霧水。
“我還沒問你,傍晚大庭廣眾之下討要學長聯係方式,是什麽鬼。”
“你當時也在場看見了?”廖韻之回。
“沒,我沒去觀賽,是後來聽回來的舍友講的。”
“我那是為班級女生謀福利。”
“?”
“今晚我們班會競選班幹部,尤翹楚想當班長,在女生那拉票,她們開出的條件是能搞到學長的聯係方式,就心悅誠服的敗在她的石榴裙下。誰知道這家夥說時遲那時快,球賽一結束就立馬衝上前去,弄得學長一臉狀況之外,但好在結局是令人滿意的,而她的班長職位也算是坐實了一半。”廖韻之嫌打字解釋起來麻煩,最後索性發了語言,時一把手機放在耳邊聽著。
“那男生呢,男生人數多嗎?”她就這麽自信女生全票通過?
“女生人數可比男生多了三個。”
“而且男生應該也會有少數投票……吧。”尤翹楚繼續補充道,卻越說越沒底氣。
“哎,不說了,班主任來了,靜等結果吧。”
尤翹楚說這話時,時一正好剛到班,收起手機,正準備隨便找個位子坐下。
11
一個認識了一個多月的男的跟你說很喜歡你。
你回答他:“一個月這麽喜歡,那我前任和我睡了一年多怎麽也沒這麽喜歡呢?”
另一個男的瘋狂追求你,你隨便說了句你喜歡的英文,他為了你直接紋身了(簡稱紋身男)。
我們後來再談論婚姻話題,你和戴不再熱戀,不再糾纏不清,你們分手了,你也沒那麽向往結婚。
2017年八月你跟我說:“花,我突然也好想早點結婚。”
此時,你說:“28,越晚越好!”
你選擇和紋身男在一起了,我們也沒多說什麽,讓你自己看著辦吧,處處也沒事。
你遊刃有餘的樣子:“姐姐我老手。”
“反正你是老手,你也吃不了虧,我們也不怕。”我們很放心。
“哈哈哈哈哈我操,能不能在乎我一點。”
你秀過兩張和現任男友的合照,嘴裏誇著——“我就問你,我看上的,顏值會低嗎?”但卻說著前任。
你說你看了《前任3》緩不過來,關鍵是現任比不上前任。
你說你一點都不覺得兩個人有多喜歡,你都想分手了,但是你也忘記了戴,沒關係。
你總是刻意跟我們強調你忘記了戴,但卻總是自欺欺人。
這個一開始特別愛你,為你紋身的人,一下子轉變得太快,快到你反應不過來,他開始對你忽冷忽熱,你們幾乎一見麵就吵架……你說你不喜歡這樣,你要的戀愛不是這樣,他後來對你各種編謊話來滿足某種男性虛榮心,你說戴心宇會一五一十和你說他家情況。
“你不能一直拿他跟戴比,你要想戴也是有欠債的。”
你對這男的感到氣憤,告訴我們實話——因為戴又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因為你不爽。
結果就是你和紋身男默契地都保持沉默的分手了。
“算了,跟戴那麽久之後,這些都普普通通,我就想找個普普通通實實在在,也不要180,也不要很帥,怎麽這麽難?”
“也不要很帥?”我們表示質疑。
“帥能當飯吃嗎?我就想找個愛我的就好。”
“但關鍵是帥能當飯吃,不帥你吃不下飯。”
我們後來勸你:“餘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許那次對餘很誠懇的煩惱說:“你不要太快結婚啊,我怕我禮金還沒賺夠,我很怕你們幾個突然結婚,我是真的沒錢。”
你雖然那時保持單身,但桃花從沒斷過,永遠不用等下一任,下下任總是在趕來的路上。
你叫和男朋友感情穩定發展的楓晚點結婚:“我這種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裏的人,急啥,記得啊,晚點結婚,沒錢做禮金啊。”
塑料姐妹情是認真的(認真臉)。
12
2017年生日許願的時候你忘了自己,沒許願希望自己好好的,你過得一點都不好,真的一點都不好。
我後來送你一句鄧子對我說的話——“贏不了別人的心,還把自己輸得幹幹淨淨”。
前半生我太過用力愛一個人,後半生我想好好被人疼愛到入骨。
我希望你,亦如是。
在戴之前你談過不止一個,在他之後也有其他人接替,戴不是你的第一任,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卻成為了卡在你生命中的人。
我知道你變了,因為戴。
你在愛情裏變得遷就、忍讓。
你們最相愛的時候——你喜歡吃魚,他喜歡吃田雞,但是都得點。
你們關係一團亂麻、拉拉扯扯的時候——你愛喝雪碧,他愛喝可樂,你卻總會在家備著可樂。
對,你後來變了樣。
你們真的分手的那次,我本以為這次會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樣,可到底還是分了,在那個時間點附近,你曾給我發過一張你們的聊天截圖——你問他說,你不怕我變心嗎?他答,你好像在說廢話。你開始醒悟他從沒把你放在第一位,而他迷之自信的覺得你怎樣都不會離開他。
你們去了平潭,你開始覺得你們越來越不合適,你把房間讓給了本要海邊露營的他哥睡,你出門鞋壞了,買了雙拖鞋,他很不耐煩的嫌你還挑款式,你跟我說你真想來句草泥馬逼,“老子何曾受過這些苦”。
你口中的“真想”,是沒飆出髒話的變相忍讓。
戴的存在,我認識到了一件事,餘變了。變成了那種,雖然明明是你提的分手,可分手原因都歸咎於自我審視——“他會走,就說明我很差”。
十一月底你沒忍住給他發了條短信,“天氣冷了,多穿點,希望你考上特種。”
隔兩天你在我麵前發誓,“我再和你提起他,我胖十斤操他媽逼。”
餘,你後來胖了嗎?
但我知道,後來,你跟我們不止提過一次戴。
“你說,如果他想起我,他會想到什麽”
可我想起你,我會想到戴。
你因為我和吳的事安慰過我,說你也看開了,你說其實也許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愛他。
也許是,也許不是。
但你比我想象中愛戴,這是真的。
你說你希望我像你,感情說放下就放下,對,你說放下就放下,你反反複複的放下又提起是此前的分分合合,後來你終於把戴丟下了,卻發現自己也不舍得走了,時間過去了很久你一步三回頭的朝前挪,毫無進度的模樣。
你把所有關於他的照片全部刪除,但是你開始不屑於他在你之後所談的曆任女友長相。
你刪除了關於他的動態,你開始喜歡更新微博和那種不帶蛛絲馬跡關注他的感覺。
你刪了照片,又一次次保存。終於狠下心刪了全部,卻沒刪那四張你為他寫的回憶。
我那時微博保留了你投稿給博主的戀愛日常,我轉發了,2017年底你們分手,你跟我說沒啥意思留著,讓我把那條微博刪了吧。我拒絕了,我說留我這吧,你不看就是了。保存至今,我猜你大概後來也真沒去翻過這條微博,但你會惦記,前不久你問起我微博轉發的這條還有嗎,我說有,你讓我別刪。
你說你刪了百度雲照片,可後來告訴我們你刪了全部,唯獨不舍得你最喜歡的一張合照。
你說扣扣留言板上你對你自己的留言也刪了,可前兩天我去翻你留言板了,我最新看到的一條留言是你對自己說,“等不到的祝福”,那天你生日。
而那些近日的留言都是你的自言自語。
這都是2018年的事,都是你在2017年近年末分手後才有的事。
你說微博拉黑他,電話拉黑他,然後告訴自己說,恩,不等了。
後來,你物色了新的人選,有了新的小男友,卻還沒在一起一周就想分開,你說你還是等一個回答,等戴一句話。
“媽的,你還等?”因為你這句,我們炸了。
我們彼此的感情路一直不太順,相互也說了很多安慰的話。
“我相信那句話,最後的才是最好的。”
可事實是戴之後,你所遇見的你都覺得不夠好。
“我始終覺得受過傷的人後來會換來一個值得愛你一生的人。”
我們後來選擇了被動,偏向被愛。
太過相近的境遇,安慰都蒼白無力,你說你自己也不懂自己為什麽會慘成這樣,但是輸得一塌糊塗。
你跟我說,你每次喝醉了,發微博私信給他,他沒有屏蔽你微博,他沒回複但是你知道,他看見了。
《前任3》上映時你去看了,你發了動態,他讚了你微博,你冷言冷語的私信他,讓他取消讚,免得被他女友誤會,戴沒回,而你在等借口聯係。
我當時覺得這男的真有本事,因為我從沒覺得也不敢相信——餘,你也會有今天。
你深夜蹦迪,酒吧通宵,愛一個,分一個的灑脫,我都覺得這是你,所以你說想安定,生孩子,穩定可靠,我都覺得不像你,就算你到二十好幾的適婚年齡,我都覺得你離這種人設好遠好遠……是的,要好幾年後我才敢想象你也該差不多要安定了。
而戴,把未來的你本該有的一麵提前展露了。
你接二連三的爛桃花,卻隻愛戴這一個爛人。
分手後,你最真摯的感慨大概就是“好男人都沒有了嗎,都死光啦”
你去莆田找過他,回來你就刪了他,你說,當你們沒有愛過。
你說,你不找也是煩,找也是煩,你選擇找,因為誰也猜不到結果。
而你在期待結果。
就像我後來淩晨跟你說我有點想吳,問你要不要找他,你當時跟我說,“想就去找,今天不找,改天也找了,早晚的事”。
福州那麽多酒吧,你不會去有一家,因為那家就是你那一刻覺得自己對戴真的心動了,是你認識他之後的事,是他在和他朋友說話的那一刻。
你和紋身男交往又分手的經驗,讓你明白接下來你期待著遇到的男的到底要怎麽樣才可以去打動你——“他隻是做了我和戴一直想做的事情”。
戴之後出現又交往過的人,擺脫不了的是你拿曆任與戴的比較,分手了,還隻換來你的一句,“還是沒有戴對我好”。
你借由你們共同好友,來窺視他的生活動態,你那天跟你朋友說,他如果發什麽動態,截圖給你看,他去當兵了,動態更新更是不太可能,可湊巧,他偏就那天分享了一首《軍中綠花》到朋友圈,你說,你真不信你和他沒緣分。
因為你的不信,你說出那句——“我話就放這裏,明年這時候戴xx肯定會找我。”
二月底你在群裏發了幾張戴現任女友的照片。
“這女的,戴後麵為她和我分手哈哈哈,操他媽逼,老子終於找到了,長這麽醜。”
許和你說,“我知道你在等戴”。
但我想說,餘,算了吧。
13
“她羨慕我的灑脫,我羨慕她還擁有,你勒?看開了嗎?”
你問我。
後來所謂的結果是,“她”不再擁有,你也不再灑脫,而我們始終都沒看開。
末
你一直想讓我以閨蜜視角寫我所了解到的你和戴的故事,那是去年八月份的事,他快要去當兵了,你說要在戴10.2生日時送給他,雖然他看不到。
那時我不知道如何下筆,不知道怎麽寫起,所以拖到了現在,但這後半年多裏你的放不下遠比你們故事的前半段更複雜也更揪心。
你那時問我:“花,你覺得他會回來嗎?”
那時的我答說:“會,但你不必等。”
可現在的我想告訴你:“不會,算了吧。”
我反反複複翻了好幾次聊天記錄,真的好多好多,你們有很多故事,你刪了一部分,我把我知道的透過這篇讓你重新回憶一遍,以我的視角,雖然不全麵,但我希望我寫完這篇,你看完,很多事情就過去了。
以後還有很多年,生日還有很多次,記得祝自己快樂,記得許願未來的自己要過得更好。
晚安,別熬夜,別難過,別想他。
我永遠愛你,你要永遠開心。
15
宋因冉作為學習委員自是經常出入年級辦公室,更何況她現在又是李女士欽定的語文科代表,但凡有點可以表現的機會,都事事爭先,語文課上踴躍發言已是不用說,課後又纏著老師刨根問底更是如此,所以李女士喜歡這個隨時隨地都對她所教授的科目滿是求知欲的好學生。
當李女士托人傳話讓宋因冉去年級辦公室,從她辦公桌上把隨堂練習冊抱到班級並發下去時,宋因冉一臉討好地拜托她的後桌林越。
“林越,你現在有空嗎?”宋因冉轉了個身子靠著椅背,麵對著林越。
“恩,有事嗎?”林越收起了上一堂課的教材,從書桌抽屜內取出語文書,下一節課就是他最頭疼的李女士的課了。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趟年級辦公室,幫我把我們班的練習冊一起抱到班上?”
林越有點為難,自從上次被抽點到,此後的語文課他真可謂是謹言慎行,活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真怕她一時想不開又在課堂上拿他開刷,以起到殺雞儆猴的示範作用,更別說在李女士的火眼金睛下偏移半毫非分之想。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惹不起還怕躲不起不成。自那後,他見李女士都繞道走,盡可能避免相互照麵的機會。
“你不用進辦公室的,你隻要在門口等我出來就好。”宋因冉似是看穿了林越的猶豫不決。
此舉真可算是令人無從拒絕。
“好吧。”林越勉強答應。
不管怎樣他們都算是同班同學,更何況如果不出大的變動,今後一年都有份前後桌的情誼在,互幫互助自是不可免,況且宋因冉眼巴巴的等他同意。
“其實語文老師人很好的,你隻要認真對待她布置的作業,好好聽課記筆記,她也就不會難為你了。”
其實林越很想告訴宋因冉,自己對李女士的畏懼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是年年歲歲間接性的積累,他對語文這門學科不感冒也就順其自然的易招惹語文老師的偏見,他對事不對人,但偏偏事與人存在某種擺不脫的聯係。
“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或者是比較為難的地方,我也能酌情處理。”宋因冉笑嘻嘻的說,“上次語文老師點你起來念的那題是時一的答案吧,我後來檢查作業的時候看到你們兩的答案一模一樣。”
林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否認。
時一在講台上擦著上節課黑板上留下的板書筆記。白色粉塵撲撲的迎麵飄,身後是宋因冉跳躍的音調和不時回應一兩聲的林越,一齊走出班級前門。
時一進年級辦公室歸還上一堂課老師遺漏在班級電腦上的u盤時,看到的是林越仍耐心地站在門口等著宋因冉把作業抱出來,百無聊賴的模樣,惹來由此進進出出的同學不時多看兩眼。
林越看見了她,與她眼神交匯了一兩秒,她便進去了。
時一進去的時候,宋因冉已經和李女士交談的差不多了,任課老師不在辦公桌前,時一把u盤放在了桌上,準備撤離時,宋因冉正對著那摞得極高的練習冊無從下手,她好心上前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宋因冉有一秒的躊躇,後點頭答應說謝謝。
時一知道她在考慮什麽,可宋因冉現在又不能直接叫來門口等她的林越,但又擔心時一太過熱心幫到底,好不容易叫來林越也就無處施展了,可這一大疊練習冊又總該先抱出辦公室再說。
時一有時候真該感謝父母給了她一副睹微知著的女兒身,省去了許多彎彎繞繞的不必要。
“我就幫你抱到門口。”離開了李女士的辦公桌,時一抱著半疊的練習冊,對宋因冉說。
“好。”
林越背靠在門口的牆麵上已有一小會,宋因冉終於從裏頭出來,時一在他麵前停下,他趕忙從她手裏接過,說了聲謝謝,時一回了句不用。
時一本想先行一步回班,林越叫住了她。
“這本是你的吧。”林越從自己抱著的那疊練習冊中,抽出了壓在中間的一本以樸素簡約的包裝紙作為外殼書皮的練習冊,遞給她。
“恩。”時一伸手從林越手裏接過,反正一會也是要發的,就先拿回了屬於自己的那本。
“還有包書皮的習慣?”
“怕是改不掉了,也不全包,常用的幾本練習冊和課本而已。”時一盡量讓這對她來說稀鬆平常的事也傳達給林越以同樣的感覺,但這解釋看樣子是白費勁了。
“而已?”林越抓著字眼,並不能很好的明白時一某些生活細節中的執著。
“我可不想讓我的書裸奔。”時一聳聳肩,料是林越不懂她的無奈。
時一難得的幽默配以嚴肅認真的表情,在林越看來有種少見的反差可愛。
她從小就有包書皮的習慣,最開始是上小學時,老師有嚴格要求哪幾本書是必須在外皮上加個封套的,有些老師要求更甚,還必須是白色書皮,她不喜歡市麵上賣的透明封皮上印著花花綠綠的圖案,規格還不統一。她覺得這就是老師對學生最早的行為規範,跟小學生上課雙手疊放在桌麵上,端端正正的聽課是一個道理。因此時一上小學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剛拿到新書,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讓媽媽用紙質較厚的掛曆紙幫她包書皮,掛曆紙的正麵是當月日期和各式各樣的圖,她會翻過來選擇背後白淨的那麵當書的封麵,然後又讓媽媽在正中間寫上科目名,右下角寫上她的名字和班級,這才完成。時一那時字體還沒成型,她怕自認為歪七扭八不夠嚴肅的字毀了“精心包裝”的新書,等到後來字體定型下來後,她也慢慢學會了自己包書皮,每一本都選擇別樣的包裝紙,不再在上麵添字,久而久之,哪種封皮是哪本書的,她一眼就能區分。但那時已是初中生,老師不再拘泥於這些形式,同學們也多半嫌麻煩覺得沒必要,已沒了包書皮的習慣,就算真有些人在意書麵是否褶皺,書角是否會卷翹,也會選擇去文具店裏買全透明的塑料封皮。高中更是沒有人如此,所以她在這方麵就稍顯得與眾不同,這成為她保留至今外化於形的習慣。
每每老師總誇她卷麵整潔,字跡端正,猶如打印出來的黑色鉛字,批改她的作業都賞心悅目。
她後來想過,這都歸功於她自小對不成型時歪七扭八的字體的自我嫌棄。
“那也幫我把我的語文課本包一下吧。”
“你確定?”時一看了看自己手中練習冊的封麵,淡雅簡潔的顏色,雖不是花裏花俏的明豔色調,但到底不是適合男生的款式。
“包裝紙背麵沒圖案吧,就反過來那一麵朝外用。”林越毫不見外,還為時一支招。
“也行,你要是喜歡。”包書這事不麻煩,一本語文書也就三兩下的事,時一答應了。
時一離開後,宋因冉按耐不住好奇心,反問林越一句:“你喜歡這樣的?”
“我看時一包的挺好的,就想換上自己的書試試感覺,不然我每次看她那麽不厭其煩的精心嗬護每一本教材,總給人種她的書跟我們的不一樣錯覺,更具吸引力。”林越不以為意。
“哦。”宋因冉黯然失色了些,無言以對,她其實想說,她日日收發作業,次次接觸過時一帶封皮的書時自己從沒有過這種感受。
林越是真沒客氣,語文課一結束,他就拿著語文書走到時一桌前:“拜托了。”又轉念一想,“順便幫我寫上字。”
“封麵寫字嗎?”時一確定林越的要求。
“語文兩個字就算了,我想著給它換了個皮囊,境況會不會有所改善,就當新的麵貌,新的開始吧。”
“好。”時一低笑,想到的是他昄依佛門,改邪歸正,可這不過是他眼不見為淨的另一套說辭。
“你就幫我寫名字吧。”
“還有嗎?”
“沒了,簡單點,這樣就好了。”
“那我今晚弄完明天給你吧。”時一把林越的語文書收入包中,又停止了動作,“今晚的複習作業需要用課本吧。”
林越遲疑了一下,難為情的開口:“也是,要不……把你的語文書借我。”
時一頓了頓,直視進他的眼中,以求其真實性。
“我會小心點不弄皺的。”
時一莫名覺得搞笑,她沒在擔心這個,這簡直是他不必要的多慮,但她也沒解釋什麽,隻是拿出自己的書給他。
“你告訴我吧,怎麽把字寫的這麽方正,橫豎撇捺都像那麽回事的。”林越把時一的課本拿在手裏翻閱,找到今晚要複習的篇目,掠過她一筆一劃詳盡的筆記,麵對時一確認,“是這篇吧。”
時一點頭。
“難不成你的字還是盜版不成?什麽叫像那麽回事?哪回事?”
“高仿的那種。”林越嬉皮笑臉,不著調的開著玩笑,又正經的補充一句,“字跡端正,卷……”
“打住。”時一立馬出手製止,“別說了。”
“怎麽了?”
“怕驕傲。”時一一本正經的說。
林越被她的話一時噎著。
她想起初中那次林越從球場回來,坐在她身邊,隨意從一疊作業堆裏抽出了一本認真的抄寫,說的是同此時相差無幾的話意。
她聽膩了,顛來倒去都是毫無二致的詞。
但凡能從別人口中聽到半點關於誇讚她的話大多也不過就這麽一句,他們口中所驚歎的,她那猶如打印出來的鉛字字體,卻連好看都算不上,方方正正,一板一眼,毫無筆鋒可言,一點藝術特色都沒有。人人都這麽誇她,這儼然已成為了一張甩不掉的標簽,直至她開始懷疑真如他們說的那麽誇張嗎?卻沒人重新定義對她的印象,除此以外呢?她還有些什麽足以令人驚歎。沒人會誇她長的好看,身材好,皮膚白等種種,外貌上的優越感從不屬於她,就仿佛她所有的閃光點都在“字跡端正,卷麵工整”這句話下不值一提,遜了色,一層層漆染在外的是她聽過無數次以致不痛不癢的變換語調。那內在學識修養和氣質呢,也不一定,她此前盡過的努力所得最大的回報就是實現了十六歲的生日願望。
她現在最不希望的是在林越口中重複聽到類似的誇讚,起初是為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而高興,但相近的話聽多了,便有種變樣的不入心,往後她開始沮喪,除初次之外似是沒有什麽能令林越記住她的地方,她希望林越能發現些她別樣的好,除此以外的好。
林越雖暫住在外婆家,和時一同一小區,但時一並沒刻意重新調整日常作息時間以順理成章的求得一份“巧合”,還是按照以往,該幹嘛幹嘛,而這恰巧是她不自知的最為刻意的舉措。
假裝自然實則不然。
她到班的時候,林越還沒來,她先將他的書放好在他的書桌抽屜裏。
宋因冉來的早,已經開始準備早讀的教材。
“時一,你喜歡林越嗎?”宋因冉認真地凝視著她,一目了然的是她臉上寫著的所期望從她嘴裏聽到的否定答案,她在等她搖頭說個不字。
今天輪到時一值日,她來得早,班上除了她倆暫時沒別人。時一看了看她,回視她的灼灼目光,她沒有一下子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是反問一句:“你喜歡林越嗎?”
“恩。”宋因冉一愣,重重的點了下頭。
她當然知道她喜歡林越。
“如果我也喜歡他,你就不喜歡了嗎?”
“怎麽可能?”
宋因冉是驚歎就目前的表麵情況而得出的結論與自己的想法有所出入,前半句是時一怎麽可能喜歡林越,後半句是她怎麽可能會因此不喜歡林越。
“他人喜歡與否,並不妨礙你繼續喜歡她,不是嗎?”
時一沒說出實話,但她說確是實話。
“時一,我喜歡林越。”宋因冉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場。
所以她不能喜歡嗎?
就算論及先來後到,話語權也掌控在時一手中。
時一不再多說。
宋因冉是來時一這求心安的,她希望她們能是同一戰線上鼎力相助的隊友,但其實她們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都緊繃繃的拴在林越這跟難以掙脫的繩上自我束縛,相互拉扯,甚至擠兌。
昨天傍晚時,值日生已經把教室衛生掃得很幹淨了,今早她隻需簡單檢查下是否有遺漏的角落,以免早讀課有檢查部的學生來扣分。
時一把打掃工具放在衛生角,林越從後門進來,走向她:“何佑禹想把尤翹楚約出來吃個飯,讓我拜托你。”
“他要為上次的戲弄道歉?”
“完整點說應該是為上次在她生日當天戲弄她而道歉。”
時一狐疑地看了林越一眼,林越當時不在場,卻和何佑禹同屬足球部。
“他應該自己去說的。”
“他說尤翹楚一定會很不給麵子的拒絕他的,她已經一周不來足球部了。”
這下算是徹底鬧掰了。尤翹楚的脾性她還是知道的,說一不二,火氣雖大但來得快去的也快。
“讓我跟她說?”時一指了指自己,“也未必就能赴約,她還氣著呢。”
“說是把她騙出來,就當是你約她的。”
時一雖然內心嘀咕著,覺得這事處理的不太妥帖,尤翹楚若知道自己出賣她,準又得炸,但何佑禹派林越來拉攏自己,他和尤翹楚這麽幹耗著也不是辦法,她沒有理由拒絕。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越攤手連連搖頭,表示作為中介傳話人的自己也是被逼的。
課間操結束後,時一在人群裏搜索著尤翹楚和廖韻之的身影,費力地擠開人群拉住她們。
廖韻之還不知情,暫時無人幫腔,時一又不好意思一下子直入主題,怕這樣反倒顯得突兀得不真誠,尤翹楚起了疑心。
她們彎彎繞繞的說了些其它的事,時一獨自一人絞盡腦汁準備隨時支出一條話題水到渠成的引向何佑禹的事。
何佑禹跟在操場的另一頭,尤翹楚看見時甩開臉,扯著時一和廖韻之的胳膊就大步走,全當沒看見這麽個大活人,時一轉頭向後看了眼,和泄氣的何佑禹有那麽一秒心照不宣的會意,他的眼裏寫著“拜托你了”的哀求。
時一哀怨的歎著氣,被一旁的尤翹楚聽進去了。
尤翹楚對何佑禹的不爽體現在硬生生的把時一的頭擺正,讓她別理他:“別管那隻瘋起來亂咬人的野狗。”
時一哭笑不得,“野狗”這詞安在尤翹楚身上竟也有種半斤八兩的意味,尤翹楚抓狂起來也沒什麽人樣。
更何況,何佑禹已“淪落”到需搖尾乞憐、嗚咽求關懷的境地,尤翹楚仍是擺著一張臭臉在那端著。
她是該心疼他,還是該說他活該。
時一憋了半天,終於開口:“這周日出去玩嗎?”
她說完,心虛的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
“好啊,好啊,去哪?吃飯逛街嗎?”尤翹楚瞬間陰轉晴,立馬歡快地點著頭,就怕她反應不及時時一反悔,過了這話的實效性,“難得你這麽主動,真是不多見。”
“隨你定。”時一勉強扯了下嘴角,不忍戳破真相。
08
廖韻之喜歡葉承彥已是不爭的事實。
她的這段早戀始於初三上學期,她將心事掩藏的極好,旁人看不出半點端倪,而時一和尤翹楚更是後知後覺。廖韻之毫無一點兒特立獨行的舉措,按照穩定的作息和熟悉的習慣生活著,皆屬日常百態,所以即便是在親密無間的時一和尤翹楚的日日相伴下也並未從中察覺出一絲一毫令人不對勁的地方好心生懷疑。
初三時,班主任根據班級各位同學的學習情況擬定了一次又一次的座位調動,但她們三個的座位卻沒一次是相鄰的,隔著同班同學,分散在教室的各個方位上。
時一因為是學習委員的關係,課間總免不了收交作業、登記名單、匯總成績等工作。應屆畢業生在學校領導的“精心嗬護”下,其所在班級的樓層也是最高的,按其意便是遠離“外界紛擾,專心備考”。時一曾想過向班主任辭去學習委員一職,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才更為妥當。大戰前的自覺性與約束性,使得初三年段較低年級相比安靜了許多,課間偶爾會傳來一小部分同學在班級過道或者樓層走道裏喧嘩打鬧的聲響,但總歸不敢肆意妄為。歸咎其原因不外乎於此,一則是樓層太高,課間時間太短,在諾大的操場和教學樓的樓梯間來回跑動時間已過去大半,此舉簡直吃力不討好,二便是多數人選擇坐在座位上埋頭與習題奮鬥,一人如此,眾人如此,稍懶散些便顯得格格不入,再加之醒目的倒計時,更顯得人心惶惶。哪怕你稍安分些呆在教室裏與同學探討錯題,即便是裝裝樣子在自己的座位上毫無效率的隨意翻看著知識點都能聊以**。
但她的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的事,事後就被丟棄了,往大些說臨時辭去職務未免過於自私,往小處講繼續下去也全憑“萬一呢”的私心。
不用說,林越是她所有僥幸念想的起源。
她們三個就是在如此的狀態下,忙裏偷閑的在教室後方的窗口旁湊在一塊調整著因學習壓力而紊亂的氣息,大口大口的透著氣,呼吸著在開敞的窗口處灌進滿懷的清新,搓揉著幹澀的眼睛和酸疼的脖子。
那天像無數個晴空萬裏的日子一樣。
開端起自廖韻之狀似無意的一句:“你們覺得葉承彥怎麽樣?”
廖韻之這麽無端的一句問話,是後續她們所知曉的一切故事由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地轉為順理成章的端倪。
如若當事人沒有開口半句,她們定不可能妄自從蛛絲馬跡裏窺探些什麽。
而要到很久以後她們才領悟出話外音不過是一句無聲的隔空喊話“不管怎麽樣,我就是喜歡他啊!”帶著抵死不屈的倔強。
時一的第一反映是一臉茫然:“什麽?”她是沒聽懂這個陌生的名字。
“葉承彥?”尤翹楚扭曲著臉,帶著一臉與我無關的審視。
“誰啊?”可想而知,時一定是不認識這名同級生,她交際圈窄,整日局限於班級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人緣淺,除了班級內熟識的同學和經常出現在年級光榮榜上略有耳聞的名字,其他人算是一概不知。所以廖韻之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隻覺得生疏,時一轉向尤翹楚。
她們隻是麵麵相覷。
隨後尤翹楚一副恍然大悟的感慨:“啊!他啊!”時一本以為她知道些什麽,緊接著是令人大失所望的,“我不熟。”
看來也不過如此。
時一隻是掃興的白了她一眼:“真是高估你了,還以為你知道些什麽詳情。”枉費了她的一番期待。
“不就是我們樓上那個班的嘛,好像是一個熱愛籃球的男生,午飯過後從學校食堂走出來回班的路上就挺經常看到他在籃球場上的,不然便是傍晚放學時,就這麽兩個時段。這些我還是知道的,至於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隻是聽過這個名字,沒興趣,就沒去多加了解。”尤翹楚搖搖頭又癟癟嘴,剛一臉不屑一顧的說完,就瞪大了眼睛,張嘴吃驚道,帶著猙獰,“你不會吧!”
尤翹楚揣測出了廖韻之沒由來的意圖。
尤翹楚把一隻胳膊搭在窗框上放鬆,微調了站姿,兩腿交叉站立,更顯慵懶。時一站在她的身側,背靠著牆,靜靜地聽。
兩人嘴裏是不謀而合的“嘖嘖嘖”的咂嘴聲。
她們頭又往後靠了靠,讓與她們麵對麵站著的廖韻之後退幾步,然後從上到下重新審視揣摩了一遍,就好像無聲的應答:“你今天沒病吧!”
廖韻之被她們看的渾身不自在,泄氣的斜了下眼,以示抗議。可焦點全然不在時一和尤翹楚之間,自始至終都望著窗外,慢悠悠的說一句:“幹嘛啊!大驚小怪的。”
時一和尤翹楚靈光閃現,突然頓悟般的扭過頭,轉身趴在窗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不遠處的那片籃球場,熱切的搜尋。她們所在樓層較高,光線強烈而晃眼,從這看過去,隻能看到三兩體型相差無幾的男生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時一看不清楚,在好事者尤翹楚眯著眼伸長了脖子的指指點點下,算是看了個大概,隻是個身形的大概。
那是廖韻之第一次在她們麵前提起自己喜歡的人。時一知道,廖韻之開口的那句問話本就不是重點,她更不在意她們的答案如何,隻是略微通報好友一聲。
心事有人訴,就是莫大的幸福。
自此以後,時一和尤翹楚總在廖韻之的麵前以葉承彥的名義逗弄她,毫無關係的一句句再自然平常的對話,都能被尤翹楚扭曲歪解,生拉硬扯上葉承彥的名字,直到如願的引來廖韻之一臉“你們夠了啊!”的嬌羞,毫無對策的無可奈何,又好氣又好笑。
甚至廖韻之開始自我反省,當初告訴她們自己的心事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她們每調侃她一句,她就感歎一聲“誤交損友啊”,帶著滿腔的悔意。
但說實話,雖然她時時悔不當初告訴時一和尤翹楚這個秘密,卻也隻是嘴上逞強,而心裏泛著一股暖意,就好似她和葉承彥的關係真在她與好友的你一言我一語中聯係更為密切,仿佛一切美好的幻想下一刻就會成真。
甚至後來,為了更近一步探求真相,看清葉承彥的真容,也為了滿足時一的好奇心,她們三人約好在體育課後故意站在籃球場旁觀望遠處早已蓄謀已久的廖韻之在他的指導下打籃球。
籃球場由三塊完整的活動區域並列而成,課間人來人往,她們三個站在最外沿蹲點。可偏偏較近的兩塊場地被低年級的占了,導致葉承彥和他的夥伴們選了最靠裏麵的那塊場地。
“啊!怎麽離這麽遠。”尤翹楚憤恨完,就急匆匆的拉著時一想繞著球場外圈往前走,剛邁開兩步就被廖韻之截住了。
“別啊,站在這看就好了吧。”廖韻之阻止了她們,生拉硬扯的把興致高漲的兩人拉回原地。
尤翹楚甚是不滿的白了廖韻之一眼,扁扁嘴,隻得獨自咕噥,言聽計從的泄氣應了一句:“哦!”
尤翹楚其實見過葉承彥的模樣,她純粹是湊份熱鬧,可相比之下反倒是尤翹楚更為激動。
時一是真沒見過,但也不一定,也許隻是樓梯口的擦肩而過,葉承彥留給她的印象並沒被她植入腦中,更何況她此前是沒聽說過他名字的,就算留心多看了一兩眼,沒有準確的名字等基礎信息與之匹配,也便過後就忘。
尤翹楚覺得不可思議:“不應該啊。”
但考慮到時一平日裏狀態,刻意嘲笑道:“算了,雖然不是很懂你走路時注意力都放在哪,但一想到就算迎麵走來一個熟人,也不見得你能立馬反應過來打聲招呼我也就不怪你了。”
就是因為這種狀況時有發生,她們才敢站在時一的立場考慮,是真的沒看到,不是故意佯裝的。
一開始尤翹楚不能理解她,一臉震驚的直視她的雙眼:“你今天有擦亮眼睛出門嗎?”
或者是“就是因為你老這樣,偶像劇裏男女主無意中的偶遇才沒在你身上發生,好姻緣都不觀顧你了!”
話末想到時一喜歡的是時常碰麵的同班生林越,這個假設站不住腳跟,也就不攻自破了。
最後懶得再搭理時一了,索性直接嚴肅的說上一句:“你是真瞎!”
“是不是那個?”時一剛說完就伸出手直直的朝著那群人裏指,問著一旁的廖韻之想確認下。話落還沒伸直的手不由分說的就被廖韻之硬生生地按了回去,廖韻之背對著籃球場,對著兩位急得在原地跳腳:“能不能低調一點,別這麽明目張膽的指來指去,被看到了怎麽辦。”她那過分焦急的模樣惹得時一和尤翹楚一陣陣的聳肩憋笑。
“拜托,離的夠遠了好嗎!”
就算眉飛色舞的往葉承彥的方向跑,屁顛屁顛的背影還帶著克製中的少女羞澀。
廖韻之與時一和尤翹楚分開前還不忘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囑咐:“別總是死盯著他看,很尷尬的好不好。”
她是真的很認真。
真的,即使過分直白的看著葉承彥也會令她尷尬到死的程度。
時一半模糊的評價了一句:“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顯然,即使她這次戴上眼鏡,也不見得能看的多清晰。
但放棄對於她們來說哪是件容易的事,越是有所進展越是想要歸根結底。
從此以後,她們總是在課間操結束後趁著混亂的人群亂入其中,在廖韻之的眼神示意下以適當的距離尾隨其後,廖韻之時時提醒要低調,擔心稍有差池便會鬧得“滿城風雨”。她們就這麽數次在樓梯間的拐角處的刹那間妄圖看清真麵目,卻屢次下來以跟不上他的步伐無疾而終,很是挫敗。
“是挺不錯的。”等到真正看清的時候已經是幾周後的事,依舊是樓梯間的拐角處,努力終有所獲。
不同桌的她們,密集的人群中,一分分的情感在陽光下蒸騰。
那段日子裏,廖韻之對時一分外殷勤,總是掐著適當的時機主動走到時一桌前問她:“作業多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抱到年級辦公室裏?”
起先時一不知情的時候隻當廖韻之是良心發現懂得心疼她,有時作業本厚、科目多、作業量大,一冊一冊的習題書堆疊在一起,分門別類的整理好,然後一趟又一趟的抱到各科老師那,一個人送去年級辦公室的確很吃力。年級辦公室在她們所在班級樓層的上一層,也就是葉承彥所屬的樓層。
一開始時一不懂內幕,隻是覺得奇怪,就算當天需要收交的作業量少,廖韻之也心甘情願且樂此不疲的跑腿。知道真相後,也就了然一笑,隨她去了,也算是替她自己省事。
廖韻之是在等時機,等經過葉承彥班級門口時一次相互打著照麵的巧合。
校運會持續了兩天,本班安排的座位正好緊臨著葉承彥所在的班級,低處前幾排方便走動的位置已占去大半,時一、廖韻之和尤翹楚不得已坐在眺望台的最高處,坐定後時一才發現葉承彥與她中間就隔著一位他的同班同學。時一輕輕用手肘碰了碰旁邊愁眉不展地擺弄手機的廖韻之。
“完了,我手機突然卡機了。”廖韻之一直反複敲擊著手機屏幕,死命按住開關鍵,想重啟手機,卻毫無半點起色。隻專注於手機屏幕的她,根本沒會意到時一的訊息。
時一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又重重的用手肘捅了廖韻之一下。
廖韻之見手機仍舊毫無反應,索性放在一旁置之不理,讓它自生自滅,想著一會應該就好了,這才有空閑回應時一。隻見時一朝著她右邊的方向努嘴、斜眼。她微微探頭看了下才領會到,掩飾不住的驚喜。
“翹楚,你手機借我一會。”
那會時一仍舊使用著諾基亞,自是不適合拍照,而尤翹楚在有換手機的打算起時,就已盯準了觸屏新機。
廖韻之高舉著尤翹楚的手機“不擇手段”的努力抓拍高清畫麵下的葉承彥,但由於位置角度的問題,就算時一有意為其讓道朝後仰著身子,橫隔在他們之間的還有那名葉承彥的不知趣同班生,廖韻之擺弄著手機好一會卻找不到一個正好的取景點,關鍵是第一張的大膽偷拍還被當事人抓得正著。
由於看台位置布局不合理的問題,排班位置沒整頓好,後來沒多久他的班級換了場地休息,她們也坐到了較靠下的階梯上。
賽前點名的準備工作正好在本班前的那塊空地,廣播裏一遍遍通知提醒,體育老師拿著曠音器一次次催促講解。準備參賽的廖韻之離開前也不忘叮囑時一當葉承彥出現在本班前麵點名處亦或是比賽過程中經過前方跑道時定要記得捕捉下鏡頭裏的他,一聲聲鄭重的囑托,二話不說就把早已離席參賽的尤翹楚的手機強塞到她手裏。
時一應著廖韻之的話,全程不敢有一刻分神走心,循著葉承彥的運動軌跡,配合的拍下幾張出現在鏡頭中的葉承彥。
那麽努力的當一名好的拍攝者的廖韻之,除去模糊不清,毀得不行的照片,最後也僅收獲了兩張像樣的側臉照。
雖然時一不知道如今那兩張來之不易的照片被她怎麽處理了,些許已經刪了,但那一刻時一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認真記錄下了一個性格開朗陽光的女孩為滿足愛情的私欲而想在他麵前將心懷鬼胎的自己展現得更自然一些的笨拙模樣。
時一想起廖韻之曾用及其陶醉的神情形容著那天早晨上學途中忽逢大雨,躲在學校對麵的小賣部門口避雨,猶豫著該不該一鼓作氣衝向班上,而意料之外的是葉承彥正好撐著傘從另一條來校的路上看見了她,拍了下肩膀以示招呼,然後淋漓盡致的展現了主動邀請同撐一把傘的紳士風度。時一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家夥內心的竊喜,以至於廖韻之後來跟她慢條斯理的描繪他們是如何穿過校園的林蔭道,她又是如何在行走中無意的碰撞著他的手臂,難掩嬌羞的少女心在雨天裏頓時已如豔陽高照,散發著光和熱。
廖韻之無論何時何地神采奕奕的朝向葉承彥所處方向,才是最為真摯、顯露於色的喜歡。
雨天那天當晚她就發了一條說說“一把傘,肩並肩”後麵還連帶著笑臉和掌聲的表情。
時一和尤翹楚一陣調侃:“就不怕他看見?”
後來廖韻之猶豫再三,覺得的確太露骨和矯情了,趁著當事人沒刷空間狀態前趕忙刪除。
但不論怎樣,存在與否,都是一塊印記。
小題大做皆因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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