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號和阿特萊特號在海上行駛了幾天, 幸存者們開始三三兩兩的走出船艙，登上甲板。
    痛苦和恐懼還在時不時地困擾他們，但是他們也知道, 自己需要盡快去適應這個全新的世界。
    許雲菲也在其中，她這兩天很喜歡站在船舷旁，看著霧蒙蒙的大海, 這些灰霧很神奇的會讓她感到安全。
    “哎, ”江暖搭上許雲菲的肩膀，“我這幾天看你跟沉一銘不太一樣了, 你這是想通了？”
    許雲菲笑笑, “也沒什麽想不想通的，我們本來就是兄妹嘛, 現在這樣更輕鬆。”
    “這就對了嘛, ”江暖安慰地拍拍許雲菲，“雖然咱們倒黴到家地來了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也不是沒有好男人的。”
    說著, 江暖向艏樓的方向努了努嘴。
    許雲菲循著看去, “你說嶽船長, 還是尤船長？”
    “我倒是敢想，”江暖有些無奈, “那兩位確實是百裏挑一的優質, 可是都有主了。”
    “有女朋友啦？”許雲菲的八卦之心瞬間熊熊燃燒。
    “未必是女朋友哦, ”江暖衝她挑挑眉, “你沒注意尤船長看嶽船長的眼神嗎？那裏麵充滿了赤裸裸的嘖嘖……？”
    “什麽啊？”許雲菲聽得正起勁兒呢, 被江暖給岔過去了。
    “哎呀, 我又不是要跟你yy他們倆。我是說顧城，怎麽樣, 要不要去問問？”
    “你算了吧你，”許雲菲推開嘻嘻哈哈的江暖，這時甲板上突然有了些輕微的騷動。
    船首前方的濃霧裏出現個影子，似乎也是一艘船。
    蓋伊最先發現，拉響了船笛。
    在詭霧海上，除了主動攻擊外，從沒發生過船隻碰撞的情況。在濃霧中，船靈一般都會避開其他船隻。
    “嶽陽，不對勁。”
    安冉及時出現提醒，“那艘船在故意向我們靠近。”
    這時，阿特萊特也行駛到了明日號旁邊，傳說級幽靈船自帶極強的壓迫力，可那艘船仍然沒有停下。
    隻是，它的速度並不快，一點點破開濃霧，露出船身，大小跟明日號差不多，是艘古印度帆船。
    “怎麽回事？無主幽靈船嗎？”顧城問道。
    “不像，”尤無淵注意到了船帆上的標誌，“是林賽家族的船。”
    “喂——”
    嶽陽直接走到船首喊起來，“有沒有人？出來！你想打架嗎？”
    白雪兒扶額，你這麽喊，還有溝通的餘地嗎？
    可是，嶽陽喊了半天，對方都沒有人應答。
    等到船隻離他們更近了，眾人才發現，對麵的甲板上布滿血跡。
    “我靠，船上暴動了？”
    顧城看向旁邊的白雪兒，“咱們不會是遇上那種，真的鬧鬼的幽靈船了吧。”
    白雪兒無語，另一邊，尤無淵已經騰空而起，輕飄飄地落到了對麵的船上。
    “大佬，怎麽樣？”
    “船靈並沒有攻擊我，船長應該還沒死，我去找找。”
    “我也去！”嶽陽使出光之枷鎖，拽住六翼天使的鎖鏈飛了過去。
    兩人走進異常安靜的幽靈船，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籠罩了他們。
    沒看到屍體，但能看到很多人生存的痕跡。
    “原本的船員應該不少，”尤無淵看到桅杆下散落了很多撲克牌和啤酒瓶。
    “屍體都被處理掉了嗎？”嶽陽去了駕駛艙和船尾的倉庫，什麽都沒找到。
    “去船艙下麵看看，”尤無淵一掌轟開了艙門，艙門被人從下方堵住了，很多木桶從舷梯上滾了下去。
    艙門一開，一股讓人作嘔的氣息就湧了上來。
    那不隻是血腥味，還有人體腐爛以及各種排泄物的味道。
    嶽陽捂著口鼻試了好幾次，最後還是通風了一個多小時後才走了下去。
    這艘船的船艙很大，裝修豪華，地上甚至鋪著羊毛地毯，隻是現在已經看不出什麽顏色了。
    寬廣的大廳裏似乎正在舉辦一場酒會，中間的長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食物，可是周圍的艙壁上濺滿了腐爛的碎肉和一攤一攤殘破的肢體。
    看起來，不像是人在享受美食，倒是像人在被當做美食。
    “是船上有什麽怪物在吃人嗎？”嶽陽捂著鼻子問道。
    尤無淵走到了一攤碎肉前，用幻化出的手杖撥了撥，看到了一排牙齒，“不，不是怪物，是人。”
    “什麽意思？”嶽陽覺得自己還是經曆的太少了，尤無淵麵對這種場景，比他淡定太多了。
    .
    “是這些人在自己吃自己，”尤無淵又把那排還在動的牙齒給蓋住了，他有點不舍得讓嶽陽看到，嶽陽臉都白了。
    嶽船長果然受驚不小，“人怎麽會自己吃自己？”
    “也許，是受船靈反噬的影響？”尤無淵一時也想不通，這又不是噩夢島。
    兩個人隻能繼續向深處搜尋，走過那處大廳，其他地方還稍微好些，大廳裏“人”是最多的。
    不過，這艘船很明顯，除了船長，再沒有其他還活著的人了。
    等終於找到船艙最深處的祭司之間，他們總算看到了那位失蹤的船長。
    “……他竟然還活著。”嶽陽見到那顆還在蠕動的人頭，很慶幸自己早上沒有吃的太飽。
    人頭在察覺有人接近後，突然開始“喀喀”的叫喚。
    隻是他的舌頭和眼珠都已經被蛆蟲吃掉了，根本發不出聲音。
    尤無淵越過他，看向祭台上擺著的金碗，金碗中裝滿了濃稠的黑色液體，液體中還有波紋在流動。
    這也是詭霧海上的一種通訊方式，跟惡魔通信官的原理差不多，一般由靈能強大的女巫來維持。
    所以，也隻有實力強大的家族或者組織才能使用。
    “是林賽家的祭司嗎？”
    碗中的波紋極速旋轉起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你是誰？戴維斯船長怎麽了？”
    “他說不了話了，他把自己吃掉了。”
    尤無淵很隨意地看了一眼地上還在“唔唔……”哭泣的人頭，他對林賽家族的人一貫沒什麽好臉色。
    金碗那頭停頓了片刻，似乎並不意外，“請問您是哪位？”
    “尤無淵。”
    “。”
    這下金碗那頭徹底沒聲音了。
    嶽陽實在不忍心再看那顆人頭，隻能背著身站在門外，他還以為是對方直接把“電話”掛了，沒想到突然換了一個聲音。
    “尤無淵，你怎麽會在那兒？”
    這個聲音深沉而且極具威勢，聽起來是個身份很高，年紀也不小的人。
    果然，尤無淵低笑了一聲，“將軍大人，不會以為是我殺了你的手下吧？我們是在海上碰到的，是他的幽靈船在向我們求助。”
    “你們？你，和那位明日號船長？”
    嶽陽有些驚詫，對方是怎麽直接猜出是他的？
    尤無淵則麵色一冷，他並不希望嶽陽那麽快就被這人注意到。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對麵就冷笑一聲，“主教大人在四處找你呢。戴維斯船上的事，不是個案了，會有人去解決的。你，小心你自己吧。”
    這回嶽陽清楚地聽到了掛“電話”的聲音，對方顯然是個很牛掰的老頭，他家大佬吃癟了。
    尤無淵轉頭看向那顆人頭，人頭慌張地亂叫起來。
    嶽陽趕忙進來，拉住尤無淵。他很怕尤無淵一生氣，直接把那顆人頭燒成骷髏。
    畢竟，船靈還是清醒的，人頭留著說不定還有救。
    “我們走，會有人來救他的，”尤無淵拉著嶽陽就走，嶽陽很好奇。
    “大佬，那人是誰啊？”
    “丹頓林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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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頓林賽跟尤無淵的淵源，嶽陽並不很清楚。
    而且，大佬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他也不好多問。隻能趁吃完晚飯的時間，跑去找顧城和巫天慧取經。
    “丹頓林賽倒不是隻針對大哥啦，他是個極端的種族主義者，仇恨所有非人的東西，尤其是惡魔。”
    巫天慧回憶著道，“我聽我哥說過，在大哥的身份被曝光之前，丹頓林賽對大哥很欣賞的。當初大哥在整頓聖光海域的秩序時，林賽家族給了很多支持。就是後來，大哥還是跟王老爺子走得近，丹頓林賽都沒有生氣。”
    “就是大哥的身份被坐實以後，那老頭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看著大哥的眼神就像看什麽髒東西似的，四處放話不許阿特萊特進入自由島。我哥他們那時，不得已隻能偽裝自己，否則連補給都搞不到。”
    “大佬的身份，是什麽時候徹底曝光的啊？”嶽陽問道。
    “船上的人是最先知道的，大概是大哥在詭霧海第四個年頭的時候，他帶著所有人去了一次秘島。我也是在那之後，被我哥送去了巫之島。又過了大概兩年，大哥的身份就被傳開了。”
    “那時候，大哥在聖光海域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在亞特蘭蒂斯也是最被看好的後起之秀。突然爆出他身份的事，無非就是想孤立他，打擊他。”
    巫天慧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氣，雖然她那時人在巫之島上，可也聽說了很多尤無淵被刻意為難的事，“還好王老爺子力保，沒讓丹頓林賽那些擁躉打著他的旗號，圍攻阿特拉特。後來，王老爺子做了大主教，各地對阿特萊特號的封鎖才算是徹底解除了。”
    “其實，丹頓林賽會變成現在這麽極端，也是有原因的，”顧城從旁道。
    “丹頓林賽的妻子就是被巫妖害死的，還有他的小女兒，是被一個惡魔生生淩虐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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