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城的車到了南城醫院附近, 情況開始不太對勁。
    受到詭異信號影響的人類都不在跪地召喚，而是統一地走向南城醫院的方向，離醫院越近, 人群匯集的越多。
    “這是怎麽回事？”
    醫院附近的各個路口已經設卡，但安全處和神殿守衛軍很難攔住所有人，卡口已經岌岌可危。
    “是嶽陽他們！”
    白雪兒看到了前麵停下的幾輛車, 埃迪和嶽陽也在其中。
    “嶽陽, 你怎麽樣了？”甫一下車，幾個人就把嶽陽拽到了路邊。
    “我聽不見啦！黛西封了我的聽覺——”嶽陽指著自己的耳朵, 高八度地衝幾個人解釋。
    埃迪趕忙走過來, 低聲道，“嶽陽聽到的禱告聲比所有人都大, 黛西大人為了保護他的聽力, 封了他的耳朵。”
    “那讓我們來南城醫院幹什麽？這裏發生什麽事了？”顧城問道。
    埃迪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幾人, “這是嶽陽聽到的禱告詞。因為接到安全處報告, 南城醫院正在匯聚大批病患, 我們懷疑其中一位‘天使’就在這兒。”
    “傲慢、貪婪、恐懼、色欲……是昔日之輝的四位天使？”
    埃迪點頭, “跟我們同來的，還有三艘聖者級幽靈船的船長和船員。神殿讓我們先進去探探, 有必要的話再申請支援。”
    “可是, 嶽陽怎麽辦？他都聽不到了, ”白雪兒很擔心嶽陽的狀態。
    “我也說不讓他來的, 他不肯。”埃迪也沒辦法, “主教大人答應他的。”
    一行人用神殿的特別調集令通過了卡口。
    巫天慧回頭, 看了一眼勉強擋住人群的神殿守衛軍，心裏很是不安, “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些人都往醫院走是想幹什麽。”
    “喂，你們就是那個滅了杜鵑夫人的明日號？”
    一個頭上綁著彩色頭巾的男人靠了過來，“怎麽沒看到尤無淵啊，你們不是一直跟尤無淵在一起嗎？”
    “尤船長有他自己的任務，”顧城答道，“我們這不也是臨危受命嗎？”
    “誰不是呢，”頭巾男抬起手，抻了個懶腰，“早知道不如提前離島了，覺都沒睡夠就被抓壯丁。”
    “沒睡醒，就去睡，別一會兒扯別人後腿。”
    另一個冷冰冰的墨鏡男經過幾人身邊，“我們船上可沒有救廢物的習慣。”
    “切，不勞費心，”頭巾男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徑自向前走去。
    “風之狂舞號，船長柳金龍，”顧城認出了這兩人，“戴墨鏡那個，是響尾海蛇號，船長墨青。都是風暴海域很有名的青年戰力，他們的幽靈船都有望問鼎傳說級。”
    “那剩下那個呢？”白雪兒看向一直走在馬路另一邊的一夥人，為首的是個帶著棒球帽的年輕男人。
    “超級月亮號，衛明。”
    棒球男聽到了白雪兒的問話，突然轉過頭，揚起帽簷一笑，看起來可能還不到二十歲，“我們船晉升聖者級不久，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墨青冷哼了一聲，“又一個拖後腿的。”
    等到了南城醫院大門前，整棟樓都寂靜異常，透過玻璃門，隻能看到空蕩蕩的大廳。
    “我們留幾個人在外麵接應，主教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情況不對，馬上撤出來，不要逞能。”
    埃迪也看出了這幾位聖者級船長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很擔心他們孤軍深入。
    “哎唷，我們心裏有數，”柳金龍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抬腿就想往裏走，卻被白雪兒一把拉住。
    “等一下，讓我先進去看看，”白雪兒道。
    跟著柳金龍的壯碩男子，聞言一聲嗤笑，“小丫頭，逞英雄不是這麽逞的，這裏有四位聖者級船長在呢，怎麽也輪不到你先進。”
    一旁的墨青瞥向了嶽陽，心想他該管管自己的船員。
    誰知啥也聽不到的嶽船長，此時正在檢查自己斧子的鋒銳程度，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白雪兒沒搭理那個壯碩男人，自顧自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抬起了手上的照相機。
    “亡靈道具？”超級月亮號船長衛明，一改臉上的笑意，“看起來還是寄生性質的道具。”
    果然，快門一響後，白雪兒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嶽陽。
    膠片空間裏，出現了南城醫院的照片。
    “嶽陽，你怎麽在這兒？”
    白雪兒看到了跟她在一個空間裏的嶽陽。
    “我看見你舉照相機了，就搭了你肩膀。”
    嶽陽回了一句，突然反應道，“誒，在這個空間裏我能聽到你說話。”
    白雪兒無奈，“我力量有限，人多支撐不了多久。”
    “不多，就咱們兩個，我也想進去看看。”
    “那走吧，”白雪兒拉起嶽陽，徑直走進了南城醫院的照片。
    在照片呈現的空間裏，所有東西都是靜止的，也是無法移動的。
    嶽陽和白雪兒直接進入了醫院大廳，這裏一片狼藉。
    .
    大廳兩邊是通向診室的長廊，有一些剛進入醫院的患者在這裏留下了影像。
    “他們看起來很痛苦，”白雪兒看著那些人凝固的表情道。
    “他們可能已經受那種信號潛移默化的影響很久了，隻是最近才開始爆發，就因為信號突然增強，”嶽陽說著自己的猜測。
    “這裏有血！”白雪兒在走廊上發現了血跡，旁邊是一個醫療廢物間。
    門雖然鎖著，但他們兩個可以穿牆而入。
    一踏進廢物間，白雪兒就別開了頭。
    裏麵有三四個人疊在一起，都穿著白大褂，身上滿是傷痕。
    “有人殺了他們！”
    嶽陽皺眉，“那些患者可能會在無意識中傷人，可這樣殺了人，又處理屍體，不太像那些患者幹的。”
    “會不會是那位天使？”
    嶽陽搖頭，“還不知道，我們上樓看看。”
    兩人越往樓上走，看到的人越多，等到了四層時，人群已經將樓梯口擠滿了。
    “怎麽辦，嶽陽？”
    那些無意識的患者幾乎人疊人地在朝樓梯上爬，完全沒有空隙的情況下，嶽陽和白雪兒沒辦法直接穿過去。
    “那東西不是在五樓，就是在天台。我們再找找其他地方，如果沒別的線索，也隻能先出去了。”
    “好，”白雪兒從樓梯上蹦下來，跟嶽陽在四樓查找起來。
    他們又找到了幾具屍體，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其中有兩具，死了已經好幾天了。
    “這間醫院，難道之前就有什麽問題？”
    白雪兒也不明就裏，她剛走進一間空蕩蕩的診室，看起來似乎還沒被啟用。
    她正轉身準備離開，突然發現診室的角落裏還有一扇門。
    嶽陽正在旁邊的房間搜查，白雪兒獨自走進了那扇門——有人！
    嶽陽隻來得及聽到一聲白雪兒的尖叫，眼前的一切就突然扭轉。
    在一陣光怪陸離的景象後，兩個人同時跌到了地上。
    “雪兒！嶽陽！”
    他們竟然被直接彈出了照片空間！
    白雪兒臉色蒼白，彎腰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雪兒姐，含著這個，”巫天慧及時給白雪兒喂了一顆巫藥。
    “道具反噬？”墨青挑了挑眉，“太勉強了吧？”
    白雪兒含著藥丸，喘了好一會兒，臉色才恢複了一些。
    “……裏麵有人，不，不像人。他穿了一件很大的袍子，坐在床上，骨瘦如柴，張開的嘴裏似乎都是血。”
    “苦修士！”
    埃迪對昔日之輝有一定的了解，“如果是聖堂的苦修士，那麻煩就大了。傳說他們可以隔絕幽靈船和船長的聯係，還可以利用聖堂之力免疫幾乎一切攻擊。”
    “好像聽說過啊，”顧城突然想起來道，“哦，我們遇到過，那種苦修士似乎很懼怕惡魔的力量。”
    當初在沃德的吞噬者號上，昔日之輝就派來了苦修士，不過很倒黴，那位苦修士直接遇到了尤無淵。
    “這種情況，我要先向神殿報告，請他們派人來支援。”
    柳金龍一聽，滿臉不屑，“不就是一個幹巴老頭嗎？我們幾個連門都沒進，就叫支援丟不丟人啊？你們要等支援你們等吧，我不奉陪。”
    說完，柳金龍就一個轉身，帶著船員們徑直走進了南城醫院的大門。
    “喂，太危險了，那位‘天使’還沒露頭呢！”埃迪眼看攔不住柳金龍，就想立馬去叫人，卻又被墨青攔住。
    “別費勁了，你看！”
    墨青指向了風暴神殿的方向，一股濃煙正升騰而起。
    “怎麽會？”埃迪臉色驟變。
    “現在，恐怕誰也顧不上誰了，”衛明還是臉上帶笑，他正了正棒球帽，第二個帶著船員走進了醫院的大門。
    “糟了！”巫天慧一眼看到了遠處的人群和被淹沒的神殿護衛軍，“卡口被衝開了！”
    “我們不能再耽誤了！”
    又恢複耳盲狀態的嶽陽，扯了一把呆愣的埃迪，“關上醫院的大門，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
    眾人跑進了醫院，拉上了外院的門，又用桌子、椅子堵住了大廳的門。
    “撐不了多久的，”天慧已經感覺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我們分散開，人太多惹人注意。”
    墨青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一會兒，隻要有人能絆住苦修士，其他人就什麽都不要管。盡快去頂樓，殺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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