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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是，現在卿兒終究還是成為了我的女人，她身上留下了我的汗水和痕跡。

    ……

    我撐起身子為卿兒解開了穴道，小心翼翼地幫她收拾衣裳。

    我本以為，穴道解開以後她會給我耳光，甚至會爬起身，用憎恨的眼神瞪我。可誰知，此時此刻的她依舊如同一個木偶，一動不動任我折騰。

    我見此，原本道歉的話憋在口中，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

    道歉……

    我說一千次一萬次對不住，她又能聽得進多少？

    罷了，既然該做的都做了，也時候為她解蠱了。

    於是，默默抽出了一把匕首，在卿兒的左手手腕處劃下了一個口子。卿兒的手十分細嫩，隻是輕輕一劃，便有鮮血往外冒出。隨後，我又劃破了自己的手腕，直到確認傷口夠大，能更快的把那些蠱蟲引出，這才罷休。

    我用自己手上的手輕輕握住了卿兒的手，一動不動。而卿兒，眼神雖不如方才那般絕望，卻依舊沒有開口跟我說一句話。她便這般任由我握著她，二人默默不語。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些蠱蟲已聞到了我的氣味，爭先恐後想要往外爬來。卿兒有了反應，突然覺得手腕一樣，連忙想要伸手去撓。

    “乖！”我急忙攔住了她“忍忍。”

    卿兒雖然不解，可卻沒敢再動。

    我看著一粒粒血紅色的東西不斷從卿兒的手腕爬出，大的像黃豆，小的像螞蟻。這，便是蠱蟲了。

    這些蠱蟲有的隻身一人，速度迅速而貪婪。有的，身上還背著一顆顆小小的蟲卵，舉家遷移。

    他們不斷朝我的傷口爬來，爭先恐後，猶如千軍萬馬。

    第一批蠱蟲爬入我的身體，我額頭布上了一層冷汗。第二批蠱蟲爬入我的身體，我突覺血肉被分割撕咬……而隨著第三批蠱蟲的到來，我已覺得我的骨頭都成為了這些肮髒之物的膳食。

    就在我極力忍著疼痛之時，卿兒吞了吞口水，用顫抖的聲音兒問“把蠱蟲誘到你的血骨裏，這便是解蠱的方法？”

    我也沒矯情，隻是點頭大方承認“沒錯，這也是世上唯一的解蠱方法。”

    說罷，怕卿兒心裏會有負擔。於是想了想，又漫不經心道“它們的祖先是用我的鮮血養的，所以，我的血對它們來說有著無窮無盡的吸引力。”

    言畢，看著不斷從她傷口湧出的蠱蟲，又加了幾句“你中蠱的時日不長，不出兩柱香的時間，你體內的所有蠱蟲，包括蟲卵，都會被清得一幹二淨。”

    “你……會痛嗎？”聽完了我的話後，卿兒突然朝我問道。

    我心中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卿兒，你關心我？”

    難道，我果然誤打誤撞獲得了卿兒的芳心？在我與卿兒更親近了以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是麽？

    可誰我還沒歡喜一會兒，卿兒卻又轉了語氣“你想多了，我隻是好奇罷了。”

    “嗬……”我隻當卿兒是在害羞“那便當你好奇吧。”

    卿兒，不管你是關心我也好好奇也罷，至少你已經把我放在你心裏了。

    我隻當我今日的做法欠缺妥當……可是為了你，我不得不這麽做。我隻有把你體內的蠱蟲引到我的體內，才可讓你不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

    又約摸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從卿兒傷口裏爬過來的蠱蟲越來越少。直到，她的傷口再無任何東西爬出，才將她的手輕輕放開。

    “你自個兒包紮吧，天要亮了。”

    我身體裏的蠱蟲與蟲卵突然增多，為了搶占地盤，那些蠱蟲勢必會有一場惡戰。我不想讓卿兒看到我被蠱蟲折磨得狼狽不堪的模樣兒，於是忍著疼痛起身，匆忙把自己的手腕包紮好後，便要離開。

    卿兒聽言，並沒有留我。隻是在我推開了窗子後，才緩緩開口“以後，你莫要來了。”

    語氣極其認真，大有一副要與我老死不相往來之態。

    我身子頓了頓，心如刀絞。

    竟是讓我……莫再來了。

    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怎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讓我別來。

    我一顆心驟冷，還未曾開口應她，隻聽她又加了句“我很感謝你為我解蠱，但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不僅是不讓我來了，她還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

    嗬……

    多麽絕情的話！

    比起當年父皇對我做過的事情，還要絕情百倍。

    至少父皇想要的是我的性命，若他能成功，死了一了百了。可卿兒，要的卻是我的悲痛欲絕，生不如死。

    我深吸了口氣兒，嗤笑“不必謝我。”

    說罷，我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聞人擎蒼，道“皇後娘娘能得皇上恩寵，定有過人之處。今日，我得以領教，該是我謝你才是。”

    言畢，我忍著身子與心髒的疼痛回過頭，衝卿兒勾唇微笑“願你安好。”

    卿兒，就在不久的剛才，我還把你的那句痛不痛當成了關心。可現在，當我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你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的時候才明白……原來你已經恨我入骨了。

    我沒有資格和你說對不起，更沒有資格開口和你解釋，我為何要如此待你。我隻知道，哪怕你再如何恨我，我也希望你能一世安好。

    其實……恨與愛不過隻是一念之差罷了，至少我已經徹徹底底的被你記在了心裏。不再是一個為你鞍前馬後尋找著證據的義兄，不再是你孩子口中的師父。而是，你生命中的一個男人。

    不過卿兒，雖然我自覺自己對不住你，但恕我不能尊重你的意願。這坤寧宮該來我還是會來，而我與你，更不可能一輩子再不相見。

    就如同你恨我入骨一般，我已愛你入骨。這一生，除非我死！如若不然，怕是再也不能放手了。

    ……

    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密室的時候，母後已經坐著等我了。

    她見我臉色蒼白，身上充滿腥臭味，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迎我“軒兒，你怎麽了！”

    “把……我綁上！”我咬牙衝著母後說了四個字後，便徑直往榻上躺去。

    我把自己的身子繃緊，一動不動。

    母後見此，來不及多問。隻連忙朝著念慈姑姑點了點頭，一齊動手把我捆綁了起來。

    很快，熟悉的疼痛便侵襲而來。那種痛到手腳發麻，腦袋渾渾噩噩的感覺，讓我險些承受不住。

    以前每一次發作的時候，都以為那是自己經曆過最大的肉體之痛。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過來，痛苦這種東西沒有所謂的最。

    傷口因為我的掙紮而開始崩裂，腥臭的鮮血漸漸把床榻打濕。身上不斷冒出的汗水，不慎流到傷口之中。就好像有人往我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火辣辣的，疼得發昏。

    那一刻我甚至想過，如果這世上沒有母後，我也不認識卿兒。我身上沒有背負著仇恨，也不用苦心積慮的去複仇。那麽這樣的痛，或許我根本就不願承受。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次的發作，母後那頭已經讓念慈姑姑燉好了雞湯端來。她心疼地幫我把捆綁在身上的繩子解開，一口一口地把雞湯吹涼送到我嘴邊“軒兒，你當真要嚇死哀家啊！前幾日不是才發作過一次嗎？怎麽現在又……”

    說罷，母後自己先落了淚“哀家看你這一次發作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厲害，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昨兒個夜裏哀家有事過來尋你，你卻不在，你去哪兒了？”

    我隻靜靜地把母後遞到嘴邊的雞湯喝完，並不著急回話。而母後見我如此，更是擔憂不已“錦兒那頭已經如此了，卿兒現在又因為受傷閉門不出。兩顆棋子誰也不能用誰也不能動已是咱們莫大的損失！現如今，你可不能再出事兒啊！”“母後別擔心”我把雞湯喝完，好不容易才緩過了氣“卿兒已經沒事了。”“沒事了？”母後微愣，隻沉默了片刻便隨即明白了過來“軒兒！難不成……是你去救了她？”

    說罷，母後猛然站了起來“你去把她身上的蠱蟲引到自己身上了？所以……所以才會……軒兒啊，你怎麽這麽傻啊！”

    “母後，正如你所說，錦兒的情緒還未過去，卿兒的傷可不能再拖。兒子去救她，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軒兒！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棋子存在的意義嗎？”母後看著我，滿眼心疼“棋子，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棄！雖然哀家安排卿兒入宮費了不少心思，她如今也已經重新得到了聞人擎蒼的寵愛。按理說，正是為我們賣命的好時候兒。

    可如果，這一切需要用我兒的痛苦去換，哀家萬萬不能同意！軒兒，哀家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可哀家求求你，以後像這種傷身子的事情你能不能不做？就算萬不得已，也應當跟哀家商量商量。”

    言畢，母後卸下了一身的堅強，哭著把我抱在懷裏“哀家至今都不能忘記，那年你離開哀家時，哀家有多心痛。哀家看著別人抬回來的一具屍首，上頭有著你的衣裳和玉佩，哀家當場便暈了過去。

    後來，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知道你還活著。哀家心裏雖然高興，卻日夜忍受著別離之苦。哀家在這個世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你啊軒兒。若你出了什麽意外，讓哀家怎麽活！”

    我雖然對母後的手段和待人方式並不認同，可卻向來能理解母後心中的苦。所以當一向高雅雍容的她在我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時候，我心中更是心酸。

    “好了母後，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兒子定會與您商量。”哪怕我不喜母後一口一個棋子的喚著卿兒，更不喜她隨意把卿兒的生死看得如此輕淡。可此時此刻，我卻不忍在母後的麵前為卿兒多說一句好話。

    於是，隻好開口安慰“雖然我這次的蠱毒發作有些猛烈，但也隻有一次而已。過陣子我把體內的蠱蟲放出來一些，也就能平衡回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說罷，為了不讓母後再記恨卿兒，我連忙轉移話題“母後，我有些累了。”

    母後本還想再多說幾句，可瞧見我昏昏欲睡的模樣兒，也不再發難“好，你睡！哀家就在旁邊守著你。”

    我見此，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經過一整個夜的折騰，又曆經了方才那番痛苦，此時的我已是毫無半點力氣。雖然我不喜在睡著的時候身旁有著別人，可既然母後願意守著，便讓她守著吧。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她安心便好。

    ……

    蠱蟲把我折磨得不輕，於是在後來的幾天我都沒有任何動作。隻安心待在密室裏。一邊流血放蟲，一邊進補身子。

    我徹底與外界斷了聯係，根本不知道卿兒在事後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她因為這件事情，竟徹徹底底跟聞人擎蒼坦誠相待，冰釋前嫌。

    ……

    休養了好幾日，才恢複了一些元氣後，我便偷偷從密道去了一趟坤寧宮。雖然沒有瞧見卿兒，但卻從雲鶴口中得知，她最近的氣色好了不少。隻是聞人擎蒼至今不知卿兒的蠱毒已解，所以還在不斷的尋找解藥。

    我得到了這一消息後，就尋著時機潛到了禦書房，打算就著解藥的事情與聞人擎蒼來一次談判。有些東西，該奪回來的終要奪回！不管是我的，還是母後的，都一樣！

    再者，卿兒身上的蠱蟲雖然被清除幹淨了，可聞人擎蒼並不知情。為了不讓卿兒隔一段時間便演一次戲，我總要幫她解決後顧之憂。

    好在這陣子聞人擎蒼因為卿兒的事情，大多數時間都不在禦書房內。那些禦書房周圍的暗影也都跟隨著擎蒼，守在了坤寧宮外。所以這一次進入禦書房，比起以前而言要相對簡單得多。

    此時的禦書房內雖然空無一人，可打掃的宮女依舊點上了香，隻輕輕一聞，神清氣爽。

    我一步步朝著龍椅走去，然後坐下。一雙眼淩厲地環顧著整個禦書房的布景，心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