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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

    這個聞人擎蒼，倒是個會享受的主兒。

    隻可惜啊，這把龍椅雖然舒服，可聞人擎蒼也坐不得多久了。我這二十來年唯一想要好好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會享受的主給端了，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畢竟……如果沒有聞人擎蒼的存在，又如果，當年父皇沒有偏心。這萬裏江山十拿九穩，由我做主！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我聽到了動靜後，緩緩從龍椅上起來，尋了個位置躲著。

    來人正是聞人擎蒼，他從外頭進來，滿目柔情滿臉春風。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兒，竟一邊嗬嗬笑著，一邊翻找著什麽東西。

    我在橫梁上靜靜看著他，也不吭聲。隻想試試他如今的功力，看看他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發現這屋裏還有旁人。好在，他並沒有讓我失望。才隻是一會兒的功夫，便瞧見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沒想到當今聖上，反應如此之慢。連自個兒的禦書房裏混入了旁人，竟都不知！”我不想再過多浪費時間，於是從橫梁上翻身而下，言語之中免不得一陣諷刺。

    “是你！”聞人擎蒼眼神略微一震，聲音很是冰冷“既然你來了，朕便不必多費功夫！”

    說罷，他朝著我一字一句威脅道“這兒是紫禁城，不是你的地盤！若你不把解藥交出來，朕便讓你有去無回！”

    有來無回？

    就憑他？也配對我說這句話！

    聞人擎蒼啊聞人擎蒼，你可知道於我而言，紫禁城不過是我茶餘飯後散步的後花園兒。在還沒有弄清楚對方的底細就放言威脅，可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

    我既有膽子來，自然就有離開的辦法。更何況……為了拿到卿兒的解藥，你可不敢碰我。畢竟，卿兒對你來說還算重要。

    不過我很好奇，若有一天你知道那個時常跟卿兒月下共飲的人是我，知道我與卿兒曾當著你的麵做下了那種事情。不知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為了拿到解藥而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敢獨自一人與我呆在這禦書房中！

    想到此，我對聞人擎蒼更為不屑。嗤笑了一聲兒後，便自個兒尋了個位置坐下，淡淡道“急什麽？不過是解藥罷了，今日，我不就來奉上了麽？”

    “是麽？”聞人擎蒼也不傻，聽了我的話後立馬便能猜出我的心思“親手把解藥奉上，怕不這麽簡單吧！”

    我聽言，微微皺眉。

    好樣的，想跟我開門見山的談，是嗎？

    嗬……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了。

    “我這幾日去打聽了一下，聽聞那日為你擋劍的人是慕容家的千金慕容毓卿，如今，她是你的皇後？”

    我斜眼看著聞人擎蒼，後又自顧自道“宮外相識相戀你對她許諾一生，宮內彼此相依，她為你生下一子一女，當真是一段佳話兒！”

    以我的脾性，自然不願意當著自己情敵的麵兒，去誇讚他與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何等相配。可聞人擎蒼身為帝王，疑心比旁人更甚。我隻怕他會在哪天突然腦袋一個清醒，便懷疑起我跟卿兒的關係。

    我倒是沒什麽的，雖然這些年來我刺殺聞人擎蒼並沒能一舉成功。可是，他想要抓住我也比登天還難。我隻是擔心卿兒，她跟孩子時刻得待在紫禁城裏，哪兒也去不得。若這個時候事情敗露，隻怕她會因此受到傷害。

    畢竟，她雖然已經複寵，但卻還沒有站穩腳跟。哪怕我比任何人都想讓聞人擎蒼知道我睡了他的女人，比任何人都想看他痛不欲生。可在這個時候，也隻有等。等到卿兒把手中的權利握得更穩，等到她在後宮裏一手遮天。

    我靜靜坐著，等待聞人擎蒼的回答。我知道，我用他和卿兒的情分來威脅他，他心裏必定十分煎熬。

    好在他也並沒有讓我多等，隻是換上了一副不屑的麵孔“那個女人，你居然去調查她？”

    說罷，又突然笑了起來“你該不會以為，她救了朕，朕就會對她感恩涕零吧？”

    不得不說，聞人擎蒼的演技的確不賴。

    如果沒有早早便聽母後說起他跟卿兒的事兒，沒有看到這幾天來他對卿兒所做的一切，或許我會信了他。可如今，我隻覺得他十分幼稚。以為表現出一副對卿兒毫不在意的模樣，我便會認定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你既然不感激她，這段時日那麽著急尋解藥，究竟為了什麽？”我假裝什麽也不知，開口問他。

    聞人擎蒼擎蒼聽言，更是嗤笑不已“慕容家的人大逆不道，朕不過是看在她為朕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不想虧待她罷了。”

    “哈哈哈”我聽言，覺得甚是好笑“好一個不想虧待！”

    我漫不經心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瓶子，拿在手中不斷把玩“偏愛其它女人，再獨寵別的孩子，的確是個可以護她周全的好辦法。”

    我的聲音十分邪魅，說話的速度很慢“不過……你騙得了所有人，卻獨獨騙不了我。慕容毓卿於你而言有多重要，我一清二楚。”

    我想，父皇喜歡聞人擎蒼，應該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吧？至少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懂得分寸，不胡攪蠻纏。

    眼看著我已經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他也不再跟我裝模作樣。而是握緊了拳頭，一字一句威脅我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嗬”我不屑笑了笑，故意挑起聞人擎蒼的怒火“慕容毓卿這女人雖然蠢，可姿色卻極其難得，身段又如此了得，當真是天下男子都想擁有的女人。那一日在宮外，她跳的舞也極美！”

    說罷，我挑釁般的看著聞人擎蒼，語氣十分暗穢“如果可以，我真想……好好的心疼她一番。試一試，這一國之母的味道兒！”

    “你敢！”

    “喲？這便急上了？”我看著聞人擎蒼越發難堪的神色，心中十分爽快。

    我隻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他就這般受不了。若以後他知曉我跟卿兒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會不會……羞愧難當，自殺而亡？

    不過，心中爽快歸爽快。為了不讓聞人擎蒼懷疑我跟卿兒的關係，又能迅速的激起他的怒火，我隻好選擇昧著良心，繼續開口“不過，我怕髒。別人碰過的女人，我是無論如何也是提不起興致的！”

    說到這裏，我竟頭一次有了想掌摑自己的衝動。

    嗬……

    我當真是連臉麵兒這東西都不要了啊！

    或許對於別的女人，莫說是有人碰過，就算她幹幹淨淨，我也不會有任何興致。可對於卿兒，卻格外不同。我不僅有了興致……並且還覺得十分快活兒。

    思及此，再度正眼看聞人擎蒼的時候，他已經青筋暴起。見此，我更覺痛快“對了，你坤寧宮的那個女人應該已經發作過了吧？你可有陪著？”

    說罷，還不等他開口應我，我又嘲笑說了句“那種場麵兒，是不是讓你一輩子都過目難忘呢？”

    我的這幾句話，一下便讓聞人擎蒼怒火中燒“你今日來絕對不是來跟朕閑扯的！說出你的條件，少拐彎抹角！”

    “哦？直奔主題嗎？”我皺緊眉頭，覺得十分掃興。

    聞人擎蒼，身為一個皇帝，你就這點本事？我還以為你有多能隱忍，有多厲害呢。沒想到……老子還沒玩夠，你就要我直接跟你談價碼！

    也罷。

    看你是個弟弟，便不跟你計較。

    不過，我可不會對你心軟半分！

    我翹起了二郎腿，緩緩開口“我的條件很特殊，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聞人擎蒼聽言，以為我要拿卿兒說事兒，於是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除了慕容毓卿，別的都可以！”

    “除了慕容毓卿別的都可以，你確定嗎？”

    “朕乃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聽言，竟沒能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好啊，不愧是與皇後娘娘伉儷情深啊！”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都可以！一切都可以！哪怕他加了一句除開卿兒，那也無妨。因為一開始我的價碼，就不是慕容毓卿。

    而是……

    “年少的時候兒曾多次聽聞先帝與孝仁皇貴妃的段段佳話，今日，咱們便拿先帝與孝仁皇貴妃作為皇後娘娘的解藥，如何？”

    我要為母後爭一口氣兒！縱使父皇和那個女人已經離世多年，可為了讓母後心裏能暢快一些，我必須奪回原本母後的一切。

    我曾聽母後說，聞人擎蒼的生母孝仁皇貴妃跟父皇是自幼青梅竹馬的玩伴，情深意切。可皇祖母對孝仁皇貴妃並不看重，反而是為了鞏固父皇在前朝的地位，親自給父皇選中了當初母族勢力鼎盛的母後為妻。

    所以，縱使父皇再如何愛著孝仁皇貴妃，她也隻能屈居貴妃之位。直到後來生下了聞人擎蒼，這才冊封為了皇貴妃。

    我並不是容不得一個死人，到了現在還要拿孝仁皇貴妃說事。隻是父皇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臨死前還下了聖旨，說要與孝仁皇貴妃葬在一個皇陵墓裏。除此以外，為了徹底把母後撇開，父皇更是以她照顧太子有功，允她死後獨葬。

    獨葬？

    母後雖然健在，可獨葬二字是何等諷刺！

    一個妾侍與天子合葬，一個正室卻要乖乖讓位。這天底下，怎能有這般道理。

    我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聞人擎蒼聽言，臉色越發難堪。

    “你到底是誰！”他用一雙如鷹的眼死死盯著我，問。

    “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我見他如此，冷笑道“我不傻，自然不會對你托盤而出。可是怎麽辦呢？看著你這般苦惱，我又好生心疼。”

    懷疑我，是對的。因為他生母和父皇還有母後的故事，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在我選擇把一切都幻化成為利箭朝聞人擎蒼刺去的時候，我不怕他生疑，隻怕他不肯接招。

    我見聞人擎蒼沒有說話，於是隻好假裝無奈，輕描淡寫解釋道“我對先帝和孝仁皇貴妃的事兒如此清楚，對你如此憎恨，不過是因為與你有仇罷了。”

    說罷，我又加了句“而我的身份兒，你隻要記住，它從不卑賤！”

    言畢，我不給他任何詢問的機會，立即轉了話題“言歸正傳，想要拿到解藥很簡單！”

    說到這，我自仔仔細細的盯著聞人擎蒼，不肯放過他臉上的半絲神色“我要你下旨告知天下，把孝仁皇貴妃的遺體從先帝的皇陵裏遷出來。把位置，讓給……讓給當今太後，如何？”

    聞人擎蒼聽言，身上的冰冷之氣更甚。

    我見此，隻怕傷他不夠，又道“而理由……便是妾應守規，不得逾越！”

    我知道，此時此刻……聞人擎蒼早已恨不得把我的蒼誑粉碎，可為了拿到卿兒的解藥，又隻能隱忍不發！

    隻見他把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朝我質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目的？”我笑了笑，一副根本無謂的模樣兒“我沒什麽目的，若一定要說有，那便是讓你每天每夜都深受折磨，就好像這些年來的我一樣兒。”

    說到這，我注意到聞人擎蒼的眼神有瞬間失措。於是，不免又冷笑道“嗬……在自己女人和生母之間，很難抉擇吧？”

    可是怎麽辦呢？聞人擎蒼，你今天的糾結，掙紮，痛苦，我從小便品嚐夠了！既然我們是兄弟，那麽今日，換你來。

    不過，相對於你在經曆這些痛苦時是怎樣的心情，我更好奇你會不會答應我所提出的條件。在解救卿兒和保存你生母顏麵之間，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雖然你生母對你沒有多少年的養育之恩，可好歹也給了你性命！她好不容易壓了我母後一頭，得以與先帝合葬。現在要你把她遷出，的確是挺為難你的。

    聞人擎蒼此時，隻是用一種嚴肅而淩厲的眼神看我，似乎是想要從我眼中看出什麽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