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知縣,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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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在宮中一群命婦之中正是風生水起之時。
雲中縣縣衙中也在忙著中秋之事。
這是謝至到雲中上任以來,第一次過這種大型節日,日得是好生操辦一下。
午飯自是不能聚在一塊了。
王守仁負責雲中衛,像這種節日,自是顯得與兵丁一起吃頓飯,喝頓薄酒的,這也是對士氣的一眾激勵。
徐經去往兀良哈收購皮子,正往回趕著呢,最早也得今晚才能到。
唐寅負責各村學堂的事情,每村都搶著請他吃酒,也沒功夫。
幾人若想一塊喝頓酒,也得等到晚上了。
天氣晴朗,天才剛黑,月亮便早早的掛在天際了。
飯堂之中的的酒菜已開始陸陸續續的端上桌了,王守仁率先趕了回來。
“怎麽?徐衡父和唐伯虎還未回來?”
謝至搖頭道“還沒,他們所負責之事太過繁雜了,還真得感謝你和他們二人的相助,不然雲中豈會有如此欣欣向榮的局麵。”
王守仁扯起一道得體的微笑,回道“在下也得多謝你才是,若非與你出來,豈能做如此有意義之事。”
既是誇他,謝至好歹也得說些客氣之言的,道“有意義之事也得有本事之人做,不是?好了,咱們誰跟誰,這些客套之言還是不說了,生分!”
王守仁一笑,道“是不該說了,謝至,秋收在即,許諾與兀良哈的一千石糧食也得送過去了,朝臣與百姓皆不知曉送與兀良哈這些糧食的原因,若糧食送出,咱雲中便得出於風口浪尖之境地了。”
謝至在與弘治皇帝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後續這些問題已是考慮到了。
朝臣與百姓如何看待,那都隻是一時的,關鍵隻要能得弘治皇帝支持就行了。
有一日,雲中一旦做個大事,現在所受的這些負麵影響,便會被一個韜光養晦所化解。
謝至扯起一道微笑,無奈道“朝廷公信力不可失,也隻能是由我們來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了,不過,幸好還有兀良哈送的良馬,最起碼對雲中百姓還好交代些。”
王守仁歎了口氣,道“小王子火篩部一直皆虎視眈眈的尋求機會,在下抓緊訓練雲中衛,待在入侵之際,我雲中衛若能展露頭角,不僅可光明正大的壯大,如今一切危機也可皆都化解。”
現在雲中的叫法,也隻是限於內部而已。
外界所知的不過就是上不了台麵的雲中鄉兵而已。
就是嘛,有雲中衛做幫手,謝至著手能省上很多事的。
謝至與王守仁坐了片刻後,徐經和唐寅便到了。
唐寅來的時候,渾身的酒氣還未消散。
“伯虎,你這喝了多少啊?”謝至笑著打趣道。
唐伯虎踉踉蹌蹌的坐下,倒了杯茶,道“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在喝,基本沒停過,雲中下轄之地幾乎都走過了,這裏百姓實在太熱情了”
科舉選仕雖較之於以往之時世家掌握著入仕門路公正了許多,貧寒子弟也有了入仕為官,鯉魚躍龍門的資格,但真正貧寒之家想供養子弟寒窗苦讀的卻也做不到。
謝至的到了雲中,給了所有貧寒子弟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唐寅作為縣中主要負責此事的教諭,自是得好生巴結著。
唐寅說的,謝至有些吃醋了。
他好歹也是個知縣,請唐寅去的時候,是否把他也叫上啊。
徐經隨之開口,道“知縣,果地的那些水果也都熟了,在下想在過完中秋後,便賣出了,若是晚了,一旦腐爛,損失也會不小,到時候,知縣還得找人來收的。”
賺銀子的事情,謝至自是絲毫的馬虎都不會有,隨之開口道“這個事情也好辦,田裏活兒不急的,縣裏出麵招募他們,按日計酬,先摘上一批。”
商談好了一些瑣事後,幾人便入了座。
在桌上幾人,除唐寅沒怎麽喝之外,幾人皆喝的有些微醉了。
一個時辰後,酒席才散了桌。
今日中秋,自不能是喝了酒便算結束,賞月自得是有必要的。
散了桌後,幾人便擺開桌子坐在了院中。
既是賞月,總得是有些娛樂,不能幹坐著。
謝至主動提議,道“某想了個新鮮玩法,各位要不來試試”
不等幾人應答,謝至便道“選一個字,咱可輪流說出帶有這字的一句詩,可以是古之聖賢的,也可現場所做,當然若是現場所做,押韻自然是要首要的”
最後這點,即便是謝至不用規定,在場這些人即便是認輸,也不會做首打油詩來充數的。
大家都是體麵人,即便認輸,那也得是堂堂正正的。
謝至簡單講解一下之後,又舉例道“比如說以月為題,可有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也可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可是一個字,如常見的月,花,也可是一種情感,如寄托寫詩詞之人的懷才不遇,也可是表達詩人的愛國,比若說陸遊的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乃翁,也可是主寫邊塞的,如醉莫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還,可玩?”
謝至也是詩詞大會忠實觀眾,對這種飛花令也是了如指掌的。
隨著科舉的深入,明清之時的文人在作詩方麵也是遜色了不少,能流傳下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謝至作為背過唐詩三百首的,自是不會輸於王守仁等人的。
謝至舉例之後,王守仁率先應道“應當還不錯,要不試試?”
王守仁開口後,徐經也是躍躍欲試道“好,就弄這個。”
唐寅應答後,謝至又道“咱們都寫幾個字放入碗中,抓鬮,如何?”
既然要玩,就得公平些。
沒有了公平,參與者從一開始就心中不痛快,怎能玩好?
王守仁卻是擺手道“你說了如此之多,在下都有些糊塗了,要不,你來出題。”
謝至作為參與者,出題是否會有些不太公平?
就在謝至猶豫之際,徐經便道“行了,莫要猶豫了,你來寫吧。”
唐寅隨之附和。
既然,他們幾個都同意,那謝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至隨即喊賀良拿了筆墨,寫了十幾個紙條。
隨即,吩咐賀良拿了盒子,把紙條皆放了進去,道“你們輪流來拿,某便不參與了,誰來?”
徐經和唐寅皆公認了王守仁。
謝至也不含糊,把盒子放到了王守仁麵前,道“伯安,你來。”
王守仁也不是那種拖泥帶水之人,直接拿了一張出來,展示在了眾人麵前。
月!
徐經率先道“知縣,你先前說言的那兩句可不準再用到了。”
謝至點頭應道“嗯,知道!”
古人喜歡用月寄托情緒,謝至背的很多詩都是有關月的。
即便排除那兩句,謝至也還多的是。
王守仁負責抓鬮的,自然是他先來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接著是唐寅,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緊接著是徐經,道“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最後是謝至,道“三十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在進行了十幾輪之後,接著唐寅的徐經對答不上來了。
謝至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謝至成竹在胸結束後,王守仁也不管輸了的徐經是否需要罰酒,重點反而落在了謝至身上,問道“謝至,你還知道多少沒說過的?”
謝至想了一下,道“這個還真沒數過,古人寫月的最多。”
唐寅提議,道“要不這樣,你當場背出來,我們幫你數著。”
背就背嘛,有什麽好怕的。
謝至應答後,王守仁又道“既是要被,那便得是全首才行。”
背詩詞,哪有背一句的。
謝至道“當然。”
謝至起身,很快便開始了有關於帶月詩詞的背誦。
李白,杜甫,白居易,岑參,歐陽修,柳宗元
上到唐宋八大家這樣的大人物,下到那些名不經傳的小人物,謝至都背誦了一遍。
不僅有他們的名字,還有他們的朝代。
背誦之後已是半個時辰了。
幾人目瞪口呆,唐寅嘴巴張的老大,問道“沒了?”
謝至搖頭道“應該是沒有了”
背了半個時辰,謝至至少背了百十來首了。
後世之中,一個喜歡國學之人背出這麽多或許並不算稀奇。
現在的這些文人,考的都是八股,哪有功夫去背這些詩詞。
謝至若隻是會詩詞也就罷了,關鍵他還是連中三元的狀元公。
老天怎這樣不公,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徐經詫異問道“知縣,你怎能背這麽多?”
謝至攤攤手,道“某閑著無聊,便背了些下來。”
謝至如此之才,他們幾個若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提筆五篇策論也就罷了,這背詩還這麽厲害。
賀良在一旁候著,臉上滿滿的都是得意。
瞧著沒有,這是我家少爺,此事也得與老爺夫人那裏稟報,說不準便有銀子拿了。
徐經在一旁,道“來,再抓一個,知縣還能背這麽多出來?”
唐寅卻在一旁笑著道“衡父,上次是你輸了吧?”
徐經大氣,也著急等著謝至下次表現,道“願賭服輸,在下喝酒便是。”
咣咣,三杯酒下肚,下一場比試開始了。
這場是以邊塞詩詞為主的,主要以詩人些邊塞生活為主的。
這種詩詞並不是很多,每人說了大概五六句之後,便在王守仁那裏卡死了。
隨之,便到謝至展露才華的時候了。
一口氣下來,五十首出來了。
唐寅驚呼,喊道“知縣,你這還是人嗎?你到底能背多少出來。”
能背多少首,謝至也沒統計過啊。
有誰會統計自己到底能認多少字的。
再說,這個問題也統計不出來啊。
謝至擺手道“某哪能知曉啊,看了書,喜歡背下來便是真正有多少,又哪會統計這個東西。”
謝至準備了十幾章紙條,本來是準備玩的。
誰能想到,光聽他背詩了,才玩了兩局,便已是子夜了。
幾人也都有重責,不能一直玩樂下去,到時間了,也都隻能是回房睡覺了。
隻是經此事之後,謝至又一項本事被人發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