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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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弘治皇帝便吩咐擬了旨意。

    隻是在蓋上大印之後,弘治皇帝並未馬上派人宣旨,出言與謝遷,道“這旨意便放於朕這裏,明日早朝朕當著百官的麵再做宣讀,旨意一經下達,此事也算是板上釘釘之事了。”

    謝遷臉上帶起幾分勉強的笑意,回道“謝陛下。”

    弘治皇帝能答應下這個事情,對謝家真算是格外開恩了。

    謝遷道謝,弘治皇帝抬手示意,回道“罷了,卿家若無他事便去忙吧。”

    謝遷離開,謝至仍舊跪在正堂。

    無論怎麽說謝家好歹也是詩書傳家的大戶家,他所堅持的這個事情無疑是個謝家抹黑。

    既是如此,這個懲罰他也該受著。

    總不能真如他說說,父母祖宗都不要了吧?

    不知幾個時辰後,天漸漸黑了,有謝家家丁進來掌了燈。

    又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飯香味好像飄來了,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腿好像已不是他的了。

    好久好久之後,香月揣著幾個包子鬼鬼祟祟的闖了進來。

    “少爺,餓了吧?快吃!”

    說來,謝至在回來之前才剛剛飽餐了一頓,那頓飯油水也不小,至少能頂兩頓。

    這才多久?他竟然還真有些餓了!

    謝至抓起包子,第一句話問道便是,“你家少夫人可好?”

    香月拿了了桌上的涼茶,回道“少夫人聽說少爺是因她的事情才被老爺在此罰跪,可擔心少爺呢,一個勁兒的催著香月來給少爺送吃的。”

    聽到這句話,謝至頃刻間覺得他的堅持是對的。

    “少爺,這個點家裏人正吃著飯,不會有人過來的,少爺要不起來吃,小月出去為少爺放風。”

    謝至就知曉,他身邊的這些人還是很夠意思的。

    謝至露出一道微笑,笑著回道“好極,好極本少爺再這個跪下去,腿便得殘,你去外麵看著,本少爺起來活動活動”

    香月道了一聲,便往外麵跑。

    謝至自己試探了幾下卻是也沒能夠站起來,隻好招呼來香月,道“跑那麽快作甚,來扶本少爺一把。”

    香月應了一聲,返回便來攙扶起謝至來。

    正攙扶著,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道咳嗽之聲。

    這聲音怎麽那麽熟悉?

    謝至扭頭,瞧清楚站在門口的人影之後,立馬便穩穩當當的跪了回去,一臉笑意道“爹,兒子隻是起來活動一下。”

    說著,也不再用香月的攙扶了,頃刻間便跪了回去。

    香月見到門口的謝遷之後更是大氣不敢出,支支吾吾地位喊道“老爺。”

    這小丫頭膽子一貫都小的很。

    無論怎樣,謝至也總不能把鍋甩給一個小丫頭,這是大老爺們幹的事嗎?

    謝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這不怪香月,都是兒子要求的。”

    謝遷也不說話,揮手示意香月,道“你回去吧!”

    香月得到謝遷的同意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正堂。

    在香月離開之後,謝至雖說是一臉堆笑,卻是並未得到謝遷的好臉。

    謝遷抬手招來了旁邊陪著的謝林,把手中一根胳膊粗的木棍遞了過去,道“今日辛苦你來看著,他若敢起來,便莫要客氣。”

    謝林臉上並未有過多表情,答應道“是,老爺。”

    謝至臉上抽搐一下,還說說什麽。

    謝遷卻並未給他這個機會,扭頭便走。

    至於嗎?這怎麽這般小肚雞腸,這個事情怎還過不去了!

    謝遷走了,謝至便開始討好起謝林來。

    漫漫長夜,也是需要謝林來放水的。

    可沒想到,謝林完全就不給麵子,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回道“煩勞五少爺跪好,莫要讓老奴為難。”

    謝至無奈,隻得重新跪了下去。

    他就不信,謝林還真敢打他。

    事實證明,謝林還真敢。

    謝林也將近知天命的年紀了,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大精神,一夜時間,竟能夠全程眼睛都不眨的盯著他。

    他稍微因困意,有些沒跪好,謝林便倒一聲得罪,而後便朝他身上揮動棍子。

    明知曉是得罪,還動手,這是明知故犯了吧?

    一整夜,謝至一眼沒合不說,還挨了好幾棍子。

    幸好弘治皇帝勤政,不會時不時的就罷了早朝。

    天不亮,謝遷便遣人吩咐謝至洗漱準備早朝了。

    “謝管家,某可起來吧?”謝至笑嘻嘻的朝謝林問道。

    謝林板著臉,一本正經回道“自然。”

    謝至自己試了幾次都沒起來,謝林和一個家仆攙扶之下,謝至才站了起來。

    不過人雖是站起來了,走路卻還是有些困難。

    在兩人的攙扶之下,活動了幾圈之後才能行走。

    不過,雖是如此,走起路來卻是一瘸一拐的厲害。

    從正堂出來,謝至便回了他的小院。

    在朱慧的幫襯之下,他的朝服很快便穿在了身上。

    青色正七品官服,出現在奉天殿中,怎麽著都有些突兀。

    穿戴整齊後,朱慧便開口道“小女子現在也是戴罪之身,陛下並無赦免旨意,要不小女子先回宗正寺去?”

    謝至沒有任何旨意,便帶朱慧離開,那已經是在抗旨了。

    謝至便笑嘻嘻的滿不在乎道“放心吧,某知曉分寸,你就安心待在家中,其他事情無需多想,某定會護你周全的,答應你的事情也定會辦成的。”

    瞧著謝至一瘸一拐的離開,朱慧心中若說沒有異樣那都是假的。

    趁此機會,香月便開始大肆表揚起謝至來,“我家少爺可是用情至深之人,連中三元,又在貢院門前一口氣連做五篇策論,創辦雲中衛,以一百人克韃靼五千騎兵,率百姓鑿渠打井,解決了關中地區的大旱,當然,現在又加了一條平複寧王叛亂,出去隨便打聽,就沒人不知曉我家少爺大名的。”

    朱慧能看上謝至,看到的可是謝至的本事,與他的身份沒任何關係。

    對付野狼,唱奇怪的小曲,這些都足夠魅力了。

    朱慧對香月稱讚謝至倒也沒做多言。

    在謝至和謝遷父子離開沒多久,謝夫人便到了謝至的這個小院。

    在朱慧被謝至帶到家裏的時候,香月之時帶著見過謝家的幾個媳婦,並未去見謝夫人。

    謝夫人這也是第一次見朱慧。

    朱慧現在的身份很是尷尬,謝夫人也沒與他見禮,在見了第一麵的時候,隻是連口稱讚。

    半晌之後才道“安心住著便是,若有需要之處,告知香月,讓她吩咐下麵人去準備。”

    朱慧倒是沒想到,謝夫人竟會這麽容易就接受她。

    畢竟昨日晚上,因為她的事情謝至還被罰跪了一晚。

    謝夫人也不理會朱慧的詫異,又道“你也可放心,謝至那孩子也有能力,能護你周全的。”

    朱慧的性格也沒有閨閣女子的嬌羞,但在麵對謝夫人的時候卻是不知該如何說話。

    謝夫人丟下這兩句話後,吩咐香月好照顧朱慧便離開。

    謝至與謝遷兩人一道進的宮。

    雖說謝遷對謝至的態度從始至終都冷淡的很,不過卻也是在有意無意的攙扶著他。

    謝至的事情,也就隻有宮中弘治皇帝所信任的幾人以及謝家少部分人知曉。

    外麵的那些朝臣自是不清楚此事,隻是知曉謝至打了勝仗。

    見到謝至這般,還以為謝至是在外麵受的傷。

    謝至把一些文官本就得罪的徹底,在抗旱之時,謝遷又得罪了一大批人。

    見到謝家父子能與他們打一聲招呼的,也就隻有內閣的劉健,李東陽,以及平日與他謝家交好的幾人罷了。

    劉健見到謝至,笑著打趣道“雲中伯這還受傷了?”

    謝至也不怕丟人,正要開口,卻是被謝遷接過去了,道“劉公,今日好早啊!”

    這樣的打招呼未免有些強硬。

    但劉健也沒別處想,笑嗬嗬的開著玩笑回道“自是得早些啊,雲中伯得勝歸來,既然處置寧王同黨,也要表彰雲中伯,不是?”

    這下,謝家父子二人同時略微尷尬一笑。

    這個時候,他們還想著表彰不過就是天方夜譚,他們謝家能從這個事情中順利脫身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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