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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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禮跟餘斌深歎了口氣。

    “你這麽一講,我也算全清楚了。原來真的是為了名譽地位才製造出的悲劇啊!真是個人渣。昨天我已經讓人去看過他了,也算是個極品了,到了這個時候,居然能沒有喪子之痛,一味的推卸責任,說事故是意外,自己沒有責任。氣得我們律所的人回來說,直想抽逼養的!”

    “現在他什麽狀態?拘著了麽?”

    “畢竟是出了人命,公安肯定要扣人的。故意殺人肯定是構不成,誤殺還是意外,這中間差別還是挺大的。你是明白人,其實這個案子想致他死地不容易。”

    餘斌沉吟了片刻。

    “那是。他都不在乎死的是誰,一心脫罪的話,真的無奈他何的。但讓這樣的人逍遙法外,還真是心有不甘。當然了,我雖然也不是嘛好人吧,可起碼沒有這麽喪盡天良,不擇手段吧?”

    呼延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逼還真實在!得了,看在你這麽真實的份上,我想想辦法。東方不亮西方亮,這件事搞不定的,咱們走別的路不就行了嗎。老謝搞了那麽多花樣,裏麵有用的東西肯定少不了。估計以前也沒打算都用了,這次就別客氣,就一股腦都用了唄!我的意思呢,就是讓他在裏麵好好受受教育,起碼來個10年,錢呢,也得幫著他花了。不管梅家要不要,這個補償他必須做。”

    這樣的意思,呼延禮跟梅曉潔姐弟還有郭凱森都說了。聽完他的話,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顯得有些為難。

    呼延禮當然看得出來。

    “我知道你們心有不甘。但法律是有原則和底限的。很多事不是你們想象的這麽簡單。”

    梅曉潔趕忙說:“呼延律師,您誤會了。您說的我們都懂。隻是,隻是家裏的兩個老人……孩子從小是跟著姥姥姥爺長大的,別說是趙偉成,就是我也沒有他們二老付出的多。所以……這是個太大的打擊了。我媽到現在還在醫院住著,我爸情緒身體也都很不好,兩個人就是一個心思,說什麽也要讓他償命。我和我弟都知道這不可能,雷軍和森森也想辦法勸他們,但是,他們就是轉不過這個彎來。”

    梅曉華跟著說。

    “是的,呼延律師。我爸的軸勁上來了,說什麽都不管用。我們又怕在氣頭上跟他說不明白,回頭惹出什麽事來就壞了。您剛才說得我們覺得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但怎麽跟家裏人說,還想讓您教教我們。”

    呼延禮理解地點點頭。

    “我懂了。這件事你們家裏人還必須要達成一致才行。關於孩子的案子,咱們實事求是。商城提供了當時的攝像資料,摔下去的一瞬間確實應該是意外。但他從監護人手中強行帶走孩子,過程中還有打罵孩子的舉動,都是對我們有利的證據。但這些真的構不成什麽太大的罪責,我的意思是這些不足以讓法院判得他很重。所以我才有剛才的建議,這個案子我們的著重點在經濟,而下一個案子,也就是他搶孩子的起因,那個經濟案件,會讓他徹底的翻不了身了。”

    郭凱森起身掏出煙,給呼延禮遞過去,還給他點了火。

    “呼延律師,就按您說得辦。就是,就是您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叔叔和阿姨轉個彎,其實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唄。我哥跟叔叔說了,這事我們托呼延律師做,叔叔特別願意,他信服您。如果要是您說說,他也許就能理解了。”

    梅曉潔也趕忙說。

    “我們知道您是大律師,很忙的,提這個要求挺不合適的,可是也隻有您才能幫我們結了這個結兒啊!誰不希望他被斃了啊,想想我兒子那個樣子,我……我恨不能把他碎屍萬段,可是……唉,自私的說吧,活著的還得活著,日子還得過啊!”

    梅曉潔哽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郭凱森和梅曉華也沉痛地低下了頭。

    呼延禮的心情也甚是壓抑。看著梅曉潔的側影,同情心油然而生。兒子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所害,這份喪子之痛,已經是錐心刻骨了,到頭來還要顧忌著父母親人的感受,梅曉潔的內心得有多強大,才能堅持地走過來呀!

    “洪梅給我打過電話了,她拿你當妹妹的,所以這件事我義不容辭。既然你們也覺得我的想法可行,後麵的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一會兒我讓秘書查一下時間表,我會盡快跟你們父親見一麵。盡量說服他。你父母不是沒有文化,沒有見識的人,現在的好多想法,也是在感情激憤時表達的。等他麽平靜下來以後,怎麽做才是真的把咱們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們肯定能夠接受的。”

    第二天,呼延禮就親自上門跟梅家父母詳談。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就如呼延禮所料,梅父雖然情緒還是有些不那麽穩定,但還是慢慢接受了呼延禮的建議。

    一切就都按照呼延禮的安排做了。

    趙偉成的雄心大誌最終幫自己挖了一個無法跳出的墳墓。所有的得意之作,今日看來,卻都成了他走向滅亡的引線。

    誰也不知道他在看守所的日子過得怎麽樣。有呼延禮的律所的律師代理,梅家人連庭審都沒有出席。

    結果出來,他自然要上訴,結果上訴還沒有開始,他竟然離奇地死了。

    死因也是一場意外。跟同監室的人因小事鬥毆,被推倒在一利器上傷了後腦,在被送到醫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事後看守所進了調查組,調看了所有監控,沒有異常,結論隻能是意外,經手的罪犯,因此加了刑。

    隻是後來在某次酒會上,喝醉了得柳如鬆說,趙偉成這條狗,一條命不過30萬而已。

    沒人追究了。殺人有罪,該有的報應就得承擔。

    ……

    郭凱森去濱海醫院回來第二天,就親自開車帶著雷軍去了。醫生又仔細為他做了檢查,表示手術存在一定的風險,但治愈的可能還是很大的。這讓兩個人很受鼓舞。

    從醫院回來,都過了中午了。找了家環境還不錯的小飯館,哥倆邊吃邊聊。

    郭凱森後天就得進組了,不過郭凱森在這部戲裏的戲份不算太重,估計一個多月的時間應該就能完事了。所以他的意思就是等他回來,再安排手術的事。

    雷軍也同意。乾乾剛剛出了事,家裏家外,都要靠梅曉潔一個人撐著,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再給她添麻煩,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每當這個時候,雷軍的情緒就會特別低落。

    “我真是沒用。你發現沒有,從我出事起,曉潔瘦了少說十斤!還顯老了,白頭發都有些藏不住了,連法令紋都深了。我特別心疼,真的。”

    看著雷軍唏噓的樣子,郭凱森也很難過。

    對於梅曉潔,郭凱森的感情也是越來越深。郭凱森覺得自己是從雷軍出事以後,正式的完全的毫無保留地接受的她。嫂子這個稱呼,與他也真的變成了親人,變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這次乾乾出事,郭凱森也是當事人之一,他是眼看著孩子跌落樓下的,是第一時間守在孩子支離破碎的屍體旁的,那份絕望的感傷,刺骨的傷痛,至今都難以平複,何況是懷胎十月生下他的母親呢?

    誰能想得出她的疼?誰能體會她刻骨的痛。雷軍說她變老了,變憔悴了,唉,如果隻是這樣,還就好了呢!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誰能看得見呢?

    隻是所有的疼隻能自己挨,傷隻能靠自己治。郭凱森輕輕拉著雷軍的手,安慰著。

    “好好養身體,不讓她操心,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哥。好多事咱們想也想不通,幹脆就不想了,折磨自己沒意思,更沒意義。昨天晚上看劇本,記了這麽句台詞:人生的經曆象鉛筆一樣,開始很尖,經曆的多了也就變得圓滑了,如果承受不了就會斷了。”

    雷軍想了想,認真地點點頭。

    說得對啊!人這輩子就是這樣,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沒人逃得開,沒人躲得掉。你想活著,就得想辦法適應這個世界,不然就像爸爸媽媽那樣,早早地離開。

    梅曉潔的苦自己代替不了,但作為愛人,自己應該讓她知道苦過後,還有甜。

    雷軍的心好像豁亮了些。他不再想如何去分擔梅曉潔的心酸,因為他分擔不了。他想要做好以後,他的以後,就是給梅曉潔創造平安穩定溫暖的日子,這事他必須要做,而且必須要做到。

    從那天起,雷軍的生活也有了很大的改變。他開始變得更積極更主動。

    梅曉潔因為家庭的變故,請了長假。在雷軍和梅曉華的極力勸說下,帶著父母,放下一切,坐遊輪出國旅遊散散心。

    三個人的護照都是現成的,雷軍特意找了呼延禮幫忙,很快安排了旅行社,手續也辦得痛快,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