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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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韻的突然出現,讓米菲菲一驚,隻是這兩天,她這樣的出人意料的舉動早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她也見怪不怪了。再加上吃了舒樂安定,反應更是遲鈍了很多。
米菲菲翻了個身,背對著紫韻。紫韻大概兩天甚至更長時間都沒洗澡了,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讓米菲菲甚是惡心。本想說兩句刻薄的話,好在困意已經鋪天蓋地地襲來了,米菲菲覺得,此時就是把她扔進豬圈,也阻止不了她去和周公聊天了。恍惚間,米菲菲好像很讚同地說了很好,去死之類的胡話,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這一覺睡了好久,做了無數的夢。有噩夢,也有讓人不願意醒來的美夢,星光璀璨的名利場,多久沒有在米菲菲的生活裏出現了?難道這一切隻能出現在夢裏嗎?
終於清醒了,睜開眼,早已豔陽高照。走下床,打開窗簾,望著窗外如洗的藍天,米菲菲咬著牙,逼著自己做出滿血複活的狀態,她不是紫韻,她不可能瘋瘋癲癲的做個讓人嘲笑的小醜,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去爭取,去改變。
簡單收拾了一下床,然後去洗手間,快速地洗漱梳妝,鏡子了的女人又變得美美的了,米菲菲滿意地衝著自己笑了笑,帶著幾分優雅出現在客廳裏。
隻是一夜的功夫,本來雜亂無章的客廳,竟然被收拾的幹幹淨淨,透過落地的玻璃窗,微風和陽光讓屋子生機盎然。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紫韻也跟昨日判若兩人,拾抖得清爽利落,此刻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鋼筆和日記本,用一種現在人早已不用的方式,奮筆疾書。
沐浴在陽光下的紫韻竟是那般的美麗,純真、知性,流逝的青春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尤其那股癡迷又專注的眼神,讓米菲菲都看得出了神。
“怎麽這麽有閑情逸致啊?寫日記嗎?這麽少女的行為你還保留著呢?”
米菲菲笑著走了過去。
紫韻抬頭看了她一眼,也笑了。然後輕輕合上了滿滿的少女情愫的本子,從沙發上下來,輕盈地往書房走,走了一半突然回過頭,認真地說:
“我現在就去把它放在電腦桌的抽屜裏。抽屜沒有鎖。雖然裏麵都是寶貝,但沒有鎖。等我死了,你要記得把它拿給李瀟。還有一本,藍色的,也要拿給他,因為都是寫給他的。”
詭異又莫名其妙的神情有爬上了紫韻的臉,剛才所有的美好隨著她神神經經的語調,瞬間灰飛煙滅。
米菲菲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搭茬,轉身就往廚房走。心裏暗暗地說,真是病得不輕!以為自己是誰呀?想死就去死吧,保證沒人攔著!再說了,我要是能見到李瀟,還用在這兒跟著你,看著你犯病啊!
……
郭凱森也是睡到自然醒。從臥室出來,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林豐正在屋裏打電話,見郭凱森出來了,就匆匆撂了電話從屋裏出來了。
“醒了?解乏了沒?快去洗漱,我去給你把燕麥粥盛了。我熬的事鹹口的粥,喝得慣嗎?”
郭凱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哪能喝不慣呢?我都聞見香味了,不定得多好吃呢!對不起啊,大哥,昨天我哥還跟我說,讓我勤快點,別讓大哥起大早伺候我吃早點,我還跟我哥保證,今天要早點兒起來,去給你買煎餅餜子呢。結果還是讓你受累,我哥要是知道了,準得罵我,說我不但不懂事,還懶。”
林豐笑了,有些寵溺的拍了拍郭凱森。
“咱們哥仨你最小,不寵你寵誰呢?再說了,你哥能寵著你,大哥就不能了?快去洗漱,剛剛軍軍來電話了,早晨他讓靳大哥把出院手續辦了,讓咱們十點多去接他。”
郭凱森也笑了,聽話的點點頭就往洗手間走。看著他的背影,林豐心裏湧起一陣說不出的滿足感。
這麽多年,為了雷軍的事,林豐的心從來沒有真正輕鬆過。就算和雷軍相認了,心中還是沉甸甸的。多虧了郭凱森,他就像一劑上好的潤滑劑,讓他和雷軍直接本來顯得生澀的關係變得潤滑,讓這段想起了就讓人難堪的過往慢慢的在各自的心中平複下來。
如今,林豐漸漸融入了他們的生活,彼此間的信任在不斷的加深,這讓林豐甚是感恩,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在心裏跟姑姑姑父,奶奶,還有爸爸說,讓他們放心,他會盡全力照顧好軍軍,會讓他的未來越來越好。
此刻雷軍和靳哥已經把出院該帶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八點半左右,靳哥就推著雷軍下了樓,去辦出院手續。
因為是周末的關係,醫院大廳裏不比平日那麽喧鬧,門診的人不多,就連辦理住院手續的窗口也沒排幾個人。
繳費大廳是個玻璃房子,不大,平時人多的時候,雷軍都是在外麵等,今天人少,靳哥就把他推進去了,讓他在裏麵等著他繳費。
雷軍剛一進去,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吸引了過去,扭頭一看,竟然是廖勝。
廖勝根本就沒看見雷軍,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全力以赴地打著電話,語氣裏都是懇求,甚至是哀求。剛開始的時候,他說話的聲音還極力壓著,到後來越來越激動,聲音也沒了控製。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但顯然他已經顧不得了。
前幾日老婆的病突然加重了,多虧搶救及時,如今基本算是過了危險期。十幾天過去了,真的是花錢如流水啊!家裏那點可憐的積蓄早就空了,可老婆的後續治療很關鍵,用醫生的話說,這個療程要是鞏固住了,能保證很長一段時間不複發,如果就這麽出院了,不但複發的幾率很高,而且命都難保啊!
老婆整天哭哭啼啼,說不治了,這麽下去,自己痛苦不說,還拖累的家裏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廖勝看著麵黃肌瘦的妻子,心裏難受極了。想到年剛認識妻子的時候,她可是他們學校的校花呢!如今讓疾病折磨得,不過40多歲的人,卻已經是殘花敗柳狀了。
可廖勝心裏明白,就算她已經是殘花敗柳,但她依然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是兒子怎麽都離不開的親娘。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得救啊!
剛剛在到窗口劃價,賬單上的金額讓他心驚肉跳。十好幾萬呢,刨去醫保負擔的,自己也要交再3萬呢。
3萬呢!廖勝現在的口袋裏,滿打滿算還有1萬3,這是他的全部的錢!一家子還得吃飯呢,還得交房租呢!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了啊!
廖勝真的是欲哭無淚了。難受了一會兒,廖勝就開始咬著牙,打電話借錢。雷軍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打了快快半個小時了,總算還有收獲,兩個人肯借給他,一個給2000,一個借3000。
廖勝千恩萬謝撂了電話,雖然隻有五千,但聊勝於無。一時間,廖勝覺得口幹舌燥的厲害,擰開隨手帶的杯子,喝了口水,看見與遠處的休息區沒什麽人,就走了過去,這錢還差得遠呢。照這個借法兒,這電話還得且打呢!
慢慢的往座位處走,廖勝的麻木的內心真的是見不到一絲清明。說實話,這電話還能打給誰啊?自己本來就不善交際,更不會為人,朋友少而又少,當年唯一肯幫他,又有能力幫他的人,身陷囹圄,難以自保。
這段日子,每到艱難的時候,他都會想起王琦,想起那個待他如兄弟的人。俱樂部的人沒有不恨他的,都說他是虎狼心腸,說他忘恩負義。開始廖勝挺不服氣的,後來仔細想想,確實如此。那一刻,他也會慚愧,會難過,但冷靜下來再琢磨,如果這件事在發生一次的話,他廖勝會變得講義氣,懂感恩嗎?
恐怕不能。廖勝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他對自己真一點把握都沒有。他知道自己自私,關鍵時刻別說為朋友兩肋插刀了,就算出頭說兩句好話勇氣,可能都不會有吧!
如今廖勝在俱樂部裏苟延殘喘,過著不堪的日子,上上下下,就連門口的保安都看不起他,不給他好臉色,可他除了忍著,又能怎麽辦?
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都是活該。廖勝知道,周敏萱就已經算是很厚道了,沒趕他滾蛋,要是換了別人,早就踢他出門了。如果沒了俱樂部的這筆進項,他們一家子就更沒有活路了!
從小屋到休息區的座椅,短短的幾步路,廖勝走得異常艱難,他想自己如果坐下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是不是就都解脫了。
“廖主任,嫂子又住院了是嗎?還挺嚴重的是嗎?你要交多少錢啊?我這張卡裏有2萬,夠嗎?要是不夠的話,我弟弟一會兒來,我在找他給你借點。”
雷軍坐在輪椅上,手裏拿著一張銀行卡,關心又略帶焦慮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