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

    書房。

    “還沒回自己家？”

    劉表皺了皺眉頭，望向一旁文聘。

    “是的！”

    文聘肯定地點了點頭：“蔡大都督自從出了州牧府，便徑直趕往了蒯別駕府上，呆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便出來了，緊跟著又到了黃翼府上。”

    “蒯家、黃家！”

    劉表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大都督眼光還是比較毒辣的，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直抓要害，不過蒯家、黃家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揪出些什麽東西來。”

    文聘皺了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劉表察覺到了文聘的異樣，擺手道：“仲業，有什麽事，直說便是，你跟著我時間雖不長，但你是知道的，我對你還是非常信任的。”

    “末將怕......”文聘露出怯懦的神情。

    “恕你無罪便是！”劉表一擺手，豪言道。

    “那......末將便直言了。”

    文聘抱了抱拳，徑直開口道：“主公，末將以為，如今袁桓分三路兵馬大軍壓境，而且在敵強我弱之下，不論是蒯家、黃家，還是龐家，有開城獻降之意，實屬正常。”

    劉表眉頭微皺，露出淡淡不喜之色。

    而文聘卻沒有察覺，仍舊繼續道：“但他們在此情況下，還未正式投靠袁賊，已經足以證明他們對主公的忠心，主公若是值此生死存亡之際，還在收集他們通敵的證據，豈不令親者痛，仇者快？”

    劉表勃然大怒，厲聲言道：“仲業，你一個武夫，我便不多說什麽了！如今南陽麵臨的問題是，正在進攻的袁賊竟然停下來了，這證明什麽呢？”

    文聘知道劉表發怒了，便不再多說些什麽，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末將不明白。”

    劉表脫口而出：“證明的確有人已經私通袁桓了，如果我不找出這個內鬼，那麽坑害的，便是南陽全體將士，你懂嗎？”

    文聘怯生生低下了頭：“末將知道了。”

    劉表長籲口氣，舉目望向屋外：“我又何嚐不知這樣會使得眾人人心惶惶，但與那蛀蟲相比，這點小痛，我相信他們還是能吃得起的，我劉表待他們不薄，他們絕不會棄我而去。”

    文聘：“......”頓時無語。

    恰在此時，有侍從來到書房。

    “主公，府外黃翼、蒯越等人求見。”侍從欠身一禮道。

    “哦？竟然來得這麽快！”劉表眉頭一擰，擺手言道，“讓他們在前廳等候，我稍後便到。”

    “諾！”侍從欠身一禮，倒著退出書房。

    說罷，劉表起身，便往前廳趕去。

    當劉表趕往前廳的時候，一個身影到了州牧府內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蔡瑁。

    “姐姐，是我，蔡瑁。”蔡瑁叩了叩門。

    “怎麽是你？”吱呀一聲，一個美麗的女子推開門，迎蔡瑁入內。

    蔡瑁手裏拎著點東西，直接遞給身旁侍女：“這是我托人從荊襄那邊帶回來的，我想你肯定懷念家裏的味道了，就直接給你拿回來了。”

    “虧你還念著姐姐。”蔡夫人梨渦淺笑道。

    下一秒，蔡瑁環視一圈蔡夫人房屋，給她打了個眼色。

    蔡夫人當即會意，招呼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正好和我弟弟談些事情。”

    眾侍女盈盈一禮：“諾！”徑直離開了房屋。

    “弟弟，可是發生了何事？”蔡夫人柳眉微蹙，開口問道。

    “姐姐，咱們裏麵說。”蔡瑁徑直來到內屋，將房門關上，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可以了！到底發生了何事？”蔡夫人問道。

    噗通！

    蔡瑁直接跪在地上，朝著蔡夫人蓬蓬叩了兩個響頭：“姐姐，求求你救救咱們蔡氏一門上下三百餘口吧！”

    說著，蔡瑁的眼淚便要奪眶而出。

    蔡夫人趕忙上前：“你這是幹嘛，趕緊給我起來！”

    蔡瑁掙脫蔡夫人的攙扶，猩紅著眼睛：“不！我不起來，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父親將這麽大家業交給我，我不能讓蔡家就毀在我的手上！”

    蔡夫人柳眉驟擰：“到底是什麽事兒，你先說，你不說我怎麽答應！”

    蔡瑁長跪不起，連哭帶泣道：“姐姐，你可知道，如今袁桓發三路大軍包圍南陽，南陽弱如累卵，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啊！”

    蔡夫人“啊”的一聲驚呼：“怎麽會？宛縣不是重鎮嗎，城高池深，堅如磐石，怎麽可能會是這樣？”

    蔡瑁繼續言道：“姐姐有所不知，那袁桓總兵力足有十五萬人馬，是咱們的兩倍有餘，而且引軍將軍乃是當初新蔡的張遼，此人精通兵法，乃是袁桓麾下第一大將，其一旦出馬，證明袁桓對南陽勢在必得啊，姐姐！”

    作為從襄陽一路逃竄到南陽的蔡夫人，她又豈能不知道袁桓的厲害，如今對方三路兵馬壓境南陽，自然是凶多吉少。

    “姐姐，那袁桓若是一旦攻入城中，咱們這些殊死抵抗之輩，必定全部遭殃，荊襄蔡氏一族怕是要自此覆滅了啊，姐姐！”

    蔡瑁言罷，涕淚橫流，那模樣簡直要多慘有多慘。

    “你先起來，滿滿說，到底要姐姐怎麽幫你？”

    蔡夫人再次伸手，方才將蔡瑁攙扶起來。

    “姐姐，你可知道，袁桓的父親袁術，與太尉張溫有舊，而且關係匪淺？”

    蔡瑁這麽一引導，蔡夫人當即震驚：“你是說，姑母？”

    蔡瑁的父親蔡諷有個姐姐，便是蔡瑁的姑母，她乃是太尉張溫的妻子。

    “正是姑母。”蔡瑁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蔡夫人腦海中好似明白了些什麽。

    “如今袁桓未強勢壓境，正是由於袁術念及舊情，想要給咱們蔡家一個機會，但人家同樣也給了期限，最多半個月，若是半個月沒有動靜，必定會令南陽灰飛煙滅，那咱們蔡家......”

    蔡瑁差一點又哭了。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不就是投靠袁桓嘛，沒關係，姐姐來勸。”蔡夫人豪爽的答應道。

    “姐姐稍後。”蔡瑁立刻阻止道，“且聽我一言，如今那盤踞在襄陽的孫郎乃是袁桓麾下愛將，劉表若是不死，袁桓絕不會善罷甘休。”

    蔡夫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蔡瑁的意思，當即柳眉倒豎，厲聲喝止：“不行！這絕對不行！劉表一死，你姐豈不成寡婦了！”

    蔡瑁勸諫道：“姐姐，你要以大局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