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的勸諫可真是太損了！

    讓蔡夫人殺掉自己的丈夫，還口口聲聲說什麽顧全大局的鬼話。

    換言之，如果蔡夫人不按要求殺掉劉表，那便是不顧全大局，不以家族利益為重，便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蔡家上下三百餘口人死掉嗎？

    是的！

    沒錯！

    蔡瑁便是這個意思，直接上綱上線地以大家族的利益相要挾，來達到自己保存全族人世代延續的利益。

    從大局出發，死一個劉表，保存如此多人的利益，肯定穩賺不賠的，但死的確是人家蔡夫人的老公，還是讓蔡夫人親自動手，簡直是太不仁道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跟整個家族的利益相比，什麽仁不仁道的，簡直就是天上的浮雲，除了你死後能落點名聲，平時連個響兒都聽不到。

    噗通！

    蔡瑁又一次跪下來，朝著蔡夫人蓬蓬蓬，便是三個響頭，這禮打得簡直讓蔡夫人都不敢接受，直接扭頭用屁股對著蔡瑁，一個人默默流淚。

    劉表入荊州的時候，便已經五十多歲了，時到如今，已經接近六十，雖然是個糟老頭子，可他總歸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他們兩個還有自己的結晶劉琮。

    養個貓養上三五年還能有點感情，更何況是一個同榻而眠多年的人，給你溫暖，給你愛，讓你生活在幸福生活中的人。

    此時此刻，蔡夫人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劉表與她的過往，那幸福的一幕幕，與此刻的尷尬境遇相比，簡直催人淚下。

    “家族利益，家族利益，你們眼裏隻有你們的家族利益，又何嚐為我們的幸福考慮過。”

    蔡夫人要暴走了，涕淚橫流，都快把胭脂粉都哭沒了，若不是平時的禮儀教化，她怕是已經嚎啕大哭，引起門外眾侍女的警覺了。

    “姐姐，我知道這樣對你太殘忍了。”

    蔡瑁跪在蔡夫人麵前，同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是，南陽遲早會滅，劉表遲早會死，這個家庭遲早是保不住的，可若是劉表能早點死，那咱們蔡家便可以保住啊，姐姐！”

    特麽！

    不得不承認，還真特麽有道理。

    麵對袁桓的十五萬鐵騎逼近，劉表便是再有能耐，也抗不了多久，如果他真是個英雄，又豈會落得個遁逃南陽的下場。

    說白了，劉表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完全是人家袁桓沒時間收拾他，如果有時間收拾他，在他落定南陽的時候，便可以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解決，又何必拖到現在？

    蔡夫人又何嚐不明白這個到底，她可以寧靜地接受失敗，但讓她親手殺掉自己的丈夫，這樣的抉擇簡直太難了，是要有何等強大的內心才能辦到。

    可是......

    身為蔡氏家族的一員，蔡夫人又何嚐不知道要替家族利益考慮，當初她嫁給劉表這個糟老頭子的時候，便是家族的安排，可如今又要她親手將劉表鴆殺，還是家族的安排。

    “姐姐，你若是不答應，那我們也隻好采取極端的措施了，如此一來，若是失敗，咱們是夷三族的下場，到時候那劉表會對你手下留情嗎？”

    蔡瑁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口吻道：“不！他不會！你對他是真心實意，而他對你卻未必是真心的了，否則這些年他為什麽不立琮兒為世子，偏偏青睞那個劉琦呢？”

    蔡夫人依舊背對著蔡瑁，默默流淚傷神，不言不語。

    “姐姐，如果你能鴆殺劉表，那我等便扶持琮兒上位，到時候投降了袁桓，至少也可以獲得高官厚祿，永保一生富貴。”

    蔡瑁繼續忽悠道：“可南陽若是袁桓攻克，其誓必將我等老臣斬盡殺絕，那可是個可以屠~殺袁氏全宗的狼滅，又豈會在乎咱們蔡家那上下三百餘口的性命。”

    “......”

    蔡瑁不停地忽悠，前方黃家、蒯家正在替他爭取足夠的時間，可眼瞅著時間越來越近，蔡瑁也發了狠：“姐姐，你若是不答應，弟弟幹脆直接撞死在這裏，反正早晚都是死，這樣還能落得個全屍！”

    蔡夫人緩緩轉身的同時，蔡瑁便裝出一副要撞牆的姿勢，卻正好撞在蔡夫人懷裏：“弟弟，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蔡瑁雙眼放亮：“真的？姐姐，你答應了？”

    蔡夫人點了點頭：“不過，你可一定要保證琮兒的安全，讓他上位，這樣我也才能安心。”

    蔡瑁實在是太高興了，連連點頭：“放心吧姐姐。”

    說罷，蔡瑁便從懷中摸出一包東西，塞到蔡夫人手中：“姐姐，這是鴆毒，將其和入酒水當中，令劉表飲下，不消數個呼吸，便可死亡。”

    蔡夫人深吸口氣：“這麽快便要動手嗎？”

    蔡瑁冷冷言道：“越早越好，遲則生變！”

    蔡夫人望著鴆毒，心中五味雜陳，極為難過。

    可她又能怎麽辦，麵對這樣的亂世，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而已，隻能隨波逐流，家族利益大如山，她除了屈服，沒有別的選擇。

    蔡瑁鄭重地朝蔡氏一禮：“姐姐，咱們全族三百餘口人的性命，便交在你手上了。時間不早了，我先離開了，記住，千萬不要讓劉表察覺出什麽。”

    蔡夫人點點頭：“嗯。”

    說罷，蔡瑁便拾掇一番，努力使自己保持原來的模樣，離開了蔡夫人房間。

    “大都督。”

    “嗯！”

    聲音如常，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老爺，您回來了。”

    “夫人在嗎？”

    “正在裏麵，大都督剛走，送來了襄陽的水果。”

    “哦！”

    蔡夫人忙拾掇一番，坐在梳妝台前，補了補哭花的裝，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

    吱呀~

    門被推開。

    劉表走了進來：“夫人，聽說蔡瑁剛剛送來了襄陽的水果？”

    蔡夫人嗯的一聲點點頭：“我讓人拿去清理了，應該一會兒便送到了。”

    望著蔡夫人不同尋常的狀態，劉表微微皺眉：“夫人剛剛哭過？”

    蔡夫人忙回應道：“剛才與弟弟聊了會，想起了之前在襄陽的日子，所以有些糟心，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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