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赴京趕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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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道長出手相救!”無儔拱手作禮。

    “不必客氣!元公子,一日不到便康複如初,真是可喜可賀呀。”

    靈涵子推開房門,衝著無儔喚道:“你瞧誰來了?”

    “三弟~”

    “無儔~”兩人歡快地呼喊著。

    三兄弟宛如久別重逢,彼此間親切地問候。

    一聲慈祥的笑聲打斷了三人的噓寒問暖,非是別人,正乃主持。

    “元公子既已無恙,貧道也就放心了。龐公子,貧道委托你的事~”老道欲言又止。

    “主持盡管放心,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龐寵轉向無儔問道:“三弟,你大病初愈,要不要再修養幾天?”

    “大哥,不必了。我並有大礙,辦正事要緊。”無儔抖擻幾下,來打消大哥的顧慮。

    龐寵點點頭,又轉向老道:“主持,我兄弟三人這幾日多有叨擾。如今情勢緊急,事不宜遲,我等就此別過,擇日再來拜謝!”

    “也罷,貧道也不挽留諸位了。願你們馬到成功!”老道欣欣然道。

    “大哥,這位前輩的話是什麽意思?”無儔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一臉疑惑地問道。

    “三弟,你昏迷之時,發生了很多事。說來話長,我還是一邊趕路一邊解釋吧!”

    無儔默默點頭,不再多言。

    於是,三人拜別淨沙觀,匆匆朝著山下走去。

    ......

    東京城內,皇宮正殿,群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周天下柴榮正襟危坐,神態威儀。

    “比部郎中王樸何在?”柴榮揚聲喚道。

    群臣立刻停止議論,眼光聚向王樸。

    “臣在。”王樸從眾臣中移步而出,躬身行禮。

    柴榮此刻心中焦慮:他初登大位,先帝身旁的驕兵悍將未必真心服他,尤其是郭威的外甥李重進與駙馬張永德。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劉崇又勾結遼軍南下,企圖顛覆大周的統治。現在絕對是考驗他的關鍵時刻了!

    “如今大漢勾結契丹來犯,你認為當如何禦敵?”柴榮一麵發問一麵審視文武群臣,試圖明晰眾臣的態度。

    “臣魯鈍,現有緩急二策,不置可否,還請陛下裁定!。”

    王樸一向常伴柴榮左右,既能洞悉聖聽,又諳處世之道。此刻柴榮縱是撇個眼神,他瞬間便能心領神會。他素有大誌,隻是一直沒有施展的契機。眼前的危機對他來說卻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他的心中正鬥誌昂揚,磨拳霍霍。

    “愛卿但說無妨。”柴榮顯然對他信賴有加,早就想聆聽愛臣的良策了。

    王樸謝過柴榮後,緩聲答道:“臣以為緩策,乃慎擇一能將,領精兵十萬,抵抗聯軍。同時命令各地節度使固守城池,以待援兵解圍。此策雖緩卻穩,不易速勝,更不致大敗。待聯軍無法達到目的之時,自會退兵。唯一的缺陷是被動行軍,耗財耗時。”

    “那何為急策?”柴榮顯然不中意緩策,急忙追問著另一條計策。

    “所謂急策,陛下傾舉國之兵力,召集天雄節度使符彥卿、河東節度使王彥超、江寧節度使樊愛能、清淮節度使何徽、河陽節度使劉詞,合擊聯軍,一決雌雄。此策風險極大,勝自可威服八方,但敗亦有亡國之險。”王樸曉明利害,以待君擇。

    “未嚐不可行險急之策!朕必躬臨,引兵十萬猛士蕩之!”柴榮身姿前傾,左手緊握龍頭,右手直指王樸。

    樞密使鄭仁誨聽後,不以為然,啟奏阻撓:“劉崇自平陽戰敗,氣勢衰頹,一定不敢親自領兵督戰。陛下初登帝位,人心浮動,不宜擅動,還是挑選一位能征善戰的將帥出戰,更為妥當。”

    隨後魏仁浦、張永德、白崇讚等文武大臣紛紛附和。

    柴榮臉色登時不悅,心中估量著:劉崇懼怕的是先帝,現在先帝病逝,他立刻趁火打劫,又怎會龜縮不出,懼怕於我?我看人心浮動乃是真,選一將帥統領十萬大軍,若是此人倒戈一擊,我哪兒還有抵抗的餘力?先帝的基業豈不就此毀於一旦?我又哪兒還有顏麵再去見先帝呢?不可,萬萬不可!

    柴榮想到此處,大覺不妥,立刻從龍椅上站起,盛氣淩人地駁斥道:“愛卿此言差矣。劉崇趁太祖駕崩之期,輕視我年少無為。他有吞並天下的野心,這次一定會親自領兵來戰,我必須禦駕親征!”

    眾臣見柴榮執意如此,哪個還敢出言忤逆?一個個都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突然,殿下傳來一陣啞笑,這笑聲中蘊含著三分不敬,七分不屑。發笑之人乃是群臣之首,當朝丞相馮道。

    換作他人,萬死也不敢如此,可馮道何許人也?他乃是十朝元老,資曆豐厚,威望素著。在朝中更是說一不二,有頭有臉,位高權重的執宰。五代君王輪流換,唯有丞相不下殿!時間一久,一向以圓滑老練著稱的馮道自然多了幾分傲氣,尤其是在這不諳世事的新帝麵前。

    他聽到柴榮的話後,感覺頗為荒唐,故而譏笑,引得君臣注意。

    “丞相何故發笑?”柴榮眉頭微皺,頗為反感。

    馮道滿頭白發,瘦骨嶙嶙,卻是精神矍鑠,老當益壯。

    他向前顫悠兩步,朝著柴榮鏗鏘有力地闊論而來:“陛下剛剛稱帝,立足未穩。大周北有契丹,西北有大漢,南有大唐,西南有大蜀,強敵環伺。今大漢勾結契丹來犯,陛下未曆大戰,焉能親征涉險?豈不知‘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柴榮聽後,心中自是不甘,奮起而爭,喝之:“從前唐太宗平定天下,沒有不親自征戰的,我又豈敢妄自偷安呢?”

    馮道抿嘴搖頭,輕蔑地回了一句:“我沒有看到陛下哪兒像唐太宗的?”

    柴榮瞧著他的模樣,頓時勃然大怒,豎拳緊握,氣衝衝地一揮,疾聲嘯道:“憑借我銳不可當的兵威,擊敗劉崇就如同山巒碾卵一般!”

    馮道嘬嘬牙,嗤之以鼻,語調更加冷淡地應著:“恕老臣眼拙,並沒有見到陛下所謂的銳不可當的兵威!”

    柴榮氣得滿麵漲紅,心中不恨不得將馮道拖出去斬首!古人雲‘天子一怒,流血千裏’。無奈馮道威望極高,殺之恐生出變數,柴榮也隻得隱忍。

    滿朝眾臣見狀,立刻如同牆頭之草,應聲附議。隻有重臣王溥默不作聲,站在一旁靜觀。

    “臣附議,馮丞相肺腑良言,願陛下聽之!”越來越多的朝臣倒向馮道。

    群臣之言猶如一根根魚刺,如鯁在喉,惹得柴榮怒火中燒,愈不可遏。

    突然,一旁的王溥站了出來,朗聲啟奏。

    王溥乃是四朝丞相,與馮道一般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重臣。他此時站出來表態,對於朝局的走向,可謂至關重要。

    群臣見他有話要說,紛紛退下,不再議論。

    “王丞相也要勸朕麽?”柴榮強壓下怒氣,盡量保持語調平和些。

    “臣沒有這種想法!”王溥應和一聲。

    柴榮與群臣均是一驚,不知這個丞相有何高論。

    王溥抖抖袖子,進諫道:“劉崇此次發兵南下,勢如破竹,驕兵已成。然而前番挫敗,我軍乃是以少對多,以弱抵強。現東京附近有禁軍近十萬,陛下再令各路節度使合兵一處,兵力不會少於漢遼聯軍。加之陛下禦駕親征,將士士氣高昂,必當以一敵十,奮勇殺敵。故而,臣認為此戰可勝!”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有人認為王溥是在溜須拍馬,有人認為王溥是在虛張聲勢,有人認為王溥盲目樂觀,也有人認為王溥別有用心。

    不過,隻有一人對他的建議完全讚同,那便是柴榮。

    他鼓了鼓掌,打斷了眾臣議論,斬釘截鐵地說道:“王丞相果有見地!朕就聽從你的建議了!”

    馮道不服,挺身吒道:“聖上怎麽能如此激進?難倒是想不顧江山社稷,重蹈覆轍嗎?”

    柴榮聽了這話後,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憤怒,暴喝道:“你說什麽?”

    “老臣由衷之言,還望陛下三思,切莫像末帝一樣落得個引火自焚的下場!”馮道這話說得委實重了,換做是誰也難容忍。

    “群臣聽旨!即日起罷免馮道丞相之職,削官為民。朕聽從王愛卿之良策,擇日禦駕親征!勿要再言禦駕之事,違命者立斬不饒!”

    最終,柴榮以罷免馮道丞相之職,威懾群臣,同時表明自己堅定的決心。

    他采取王樸之急策,接受王溥之建議,親率大軍,於三月初十,檢閱部隊,領精兵十萬,從東京出發。

    同時,召集五路節度使,企圖一戰摧毀漢遼十五萬大軍。

    ......

    距東京不足二百裏處,因潞州城池堅固,久攻不破,劉崇率大軍繞過潞州,向南直逼澤州以北的高平城。

    劉崇因為之前交戰未嚐敗績,攻勢迅猛,愈發驕縱。

    在他眼中,自郭威死後,大周的氣數已盡,那乳臭未幹的小皇帝哪裏是他的敵手?

    況且他背後有契丹十萬大軍鼎力相助,豈不是萬無一失?

    劉崇心中暗笑:郭威啊郭威!你這個挨千刀的休想安眠,看我不把你開棺掘骨,鞭撻個萬八千下!現在我奪回江山,猶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你那侄兒不久便會陪你去啦,哈哈哈!

    他望著身旁智勇雙全的大將——張元徽,讚不絕口道:“前幾仗你打得漂亮!壯我大漢軍威,嚇得那李筠龜縮不出。我有你這樣的猛將,何愁大周不滅,天下不平乎?”

    張元徽身高體健,雄姿威武,聽到劉崇的誇獎後更是春風得意,喜不勝收。

    他先是抱拳鞠躬,接著蹬馬向前,阿諛奉承道:“陛下隆恩浩蕩,臣必當以死相報!如今我大軍圍困澤州,攻破高平城,指日可待!澤州若下,大周必然驚懼。到那時再揮軍南下,大周焉能不亡?”

    “哈哈哈,妙!妙極!諒那柴榮也無甚能耐,此刻怕是躲藏在皇宮之中,瑟瑟發抖吧!哼,我必要親手砍下他與那亂臣賊子的項上人頭,以告慰高祖與先帝的在天之靈!”劉崇狂笑不止,仿佛這一切都已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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