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煞派雙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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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長者正是廣武門的徐懷壁,年幼者乃是無量洞天的康廣陵!

    康廣陵伸出左掌,掌心處隆起蛛網狀疤痕,似是曆經成年累月,疤痕業已變得堅硬。

    “十九年前這一掌,如鯁在喉。那碎雲掌當真霸道無比,硬抗下這一掌後,使我內力大損,數年才緩過勁兒來。自那之後,韓嘯成可謂是聲威大震,盡人皆知了。現在他執掌天雲門,打著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的口號,廣招奇才,天雲門一日更盛一日。聽說他有五個兒子,個個勇猛無比,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天雲門臥虎藏龍,深不可測,縱使我達到乘玉階,恐怕也難~哎~”康廣陵一拳錘在桌上,心中充滿怨氣。

    “比之康弟,我的傷就不值一提了。我右臂上的這條傷疤,狀若蜈蚣,當時亦是劇痛無比。碎雲掌乃至剛功法,傷人筋骨是小,毀人氣血是大。也不知玉靈真人、柳廷笙、獨孤灼、祁萬年、竇卓五人是否與我二人一樣,苦練武功,一求雪恥。”徐懷壁挽起袖子,慘淡地望著那條‘蜈蚣’。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冷笑,“窩囊廢,簡直窩囊廢!”聲音陰沉有力,猶如鈍刀剜肉,道道刻骨。

    “誰?”徐懷壁挺起身,大喝一聲。

    “依我看來,窩囊廢都不如啊!”門外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有理會徐懷壁的質問。

    徐懷壁驟怒,掀開門簾,卻見兩人安然靜坐,杯中酒未下肚,談笑甚歡。

    這兩人衣著迥異,麵北一人,體態消瘦,身著黛色廣袍,長發散落,眉心一顆紅痣,手背上紋一之狀擺蛇。

    朝南之人,體態臃腫,身著茶色雲衫,亦長發散落,下頦處鑲一銅環,手背上紋一回狀盤蛇。

    以他行走江湖多年之經驗,豈能不知二蛇為南北煞派的標識?

    可是二人坐姿悠然而不失灑脫豪氣,恐怕此二人並非碌碌之輩。

    康廣陵見狀,更為氣憤,急欲出手教訓兩位無禮之人。

    徐懷壁一手攔住,強忍惡氣,麵色漸轉為肅穆,不卑不亢地問向二人:“敢問兩位尊姓大名?”

    那瘦者斜睨一眼,極為不屑,轉過頭來,反而望著胖者含笑說道:“有人要摸摸你我的底細,探探來頭,嗬嗬。”

    那胖者更加倨傲,望也不望徐懷壁一眼,便答曰:“無量洞天和廣武門的人都死絕了嗎?竟要挑選這等窩囊廢去丟人現眼,看來是無畏惹人恥笑呦!”

    “哪裏來的狂賊,忒也無理!今天你倆休想活著走出這兒!”康廣陵勃然大怒。

    那兩人依舊神態自若,我行我素。

    徐懷壁聽到自己受辱尚且能夠忍上一忍,可沒想到二人猖狂至極,竟然連廣武門也一同侮辱,他豈能饒恕?

    ‘咣’地拔出疊彩劍,直刺向胖者。

    那胖者冷冷一歎,‘嗖’地化作淩風一般,移身一丈外。

    “賢弟,今天這兩頭老鼠擾我二人歡聚,為兄便驅鼠以助興,何如?”

    說罷,踏空而起,如蠍子擺尾般,雨點般猛擊。

    徐懷壁或閃或避,或護或抵,十分吃力。隻見這腿法迅疾如風,變幻莫測,讓人根本摸不清路數。

    “好!定要打得這廝抱頭鼠竄!”瘦者歡呼喝彩,連連稱快。

    康廣陵見到徐懷壁左支右絀,情勢艱難,趁胖者懈怠之機發現破綻,抽出靖晏劍,直抵其命門,不可不謂之凶狠。

    這一招乃是殺招,中之則胖者必死無疑。

    瘦者探出康廣陵之用意,豈肯袖手旁觀?

    “無恥!這就是所謂名門正派的行徑嗎?”瘦者袖口生風,‘湊湊’兩枚暗蛇鏢,似三叉戟狀,直衝康廣陵而來。

    康廣陵無奈,隻得回劍格擋,‘乒乓’兩聲,火星飛濺,暗器散落。

    “好劍!接招!”瘦者將桌上的蒼陰爪順勢銜於腕下,縱身躍起,一氣嗬成,毫無違和之感。

    康廣陵陰沉著臉,知其來者不善,卻搞不懂他的路數,隻得後發製人。

    瘦者上來佯攻一指,康廣陵以劍相對。

    若是一般修行的武者,必然會避其鋒芒。可是瘦者似乎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他化指為爪,硬生生攥住劍身!

    靖晏劍雖然鋒利無比,竟被他穩穩握住,不可再動分毫!康廣陵吃了一驚,急忙奪劍,登時‘呲唥’作響,寶劍如同被縛之野馬一般,苦苦掙紮而不得自由。

    瘦者見狀,左腳蓄力猛踢,直擊康廣陵小腹。

    康廣陵別無他法,隻得曲膝抵擋。

    ‘呀~’的一聲慘叫,康廣陵劇烈地顫抖著,膝蓋頓時痛不可當!

    四人的激鬥可害苦了店小二,他是既害怕又無奈,惹不起眼前的幾位爺,更擔心鬧大了動靜,嚇走食客,虧了生意。

    他剛登上樓來,險些被一劍誤傷,隻得龜縮在一旁,滿眼驚懼地哀求著:“幾位爺何必如此,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聊呀!要是小店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幾位爺盡管說,何必這樣大動幹戈啊!”

    “小二你放心,用不了片刻,定教這二人跪地磕頭求饒!”那胖者高亢地回應道。

    “哎呀,這~這可如何是好哇!”店小二急得直打轉,卻不敢上前勸阻,生怕丟了性命。

    風滿樓的食客聽到打鬥聲,連飯錢都沒有付,便紛紛離去。隻有依稀幾人停下手中碗筷,饒有興致地在一旁觀賞。

    夥計們匆忙追趕,焦急地呼喊著:“客官您還沒付錢呢!別走~別走啊~”

    忽然,從三樓拋下一酒壇,酒壇中的美酒瓢潑而下,不偏不倚,全澆在路過的書生頭上。

    這倒黴書生本就窩著一肚子火,然而屋漏偏逢連陰雨,禍不止兮今又降,怎能不惹得他。

    他橫眉倒豎,八字撇嘴,滿臉漲紅,手指窗戶,破口大罵:“樓上哪個不長眼的雜碎竟敢謀害本大爺,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家中男兒盡是奴,女兒盡是娼,斷子絕孫活不長!”

    這酒壺乃是胖者追逐徐懷壁時,不慎踢飛。正所謂無巧不成書,酒壺非但沒墜地,反而是墜下樓來,壺口朝下,剛好灑在他頭上。

    書生在樓下謾罵不止,且言辭越發粗鄙難堪。

    樓上的人當然聽得一清二楚,胖者起初不在意,誰知書生越罵越起勁,越罵越難聽。胖者腦中嗡嗡的,全是咒罵之聲。

    他一麵強壓心中怒火,一麵心不在焉地打鬥著。

    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猛然推開康廣陵,震喝一聲:“不要命的狗崽兒,爺爺來取你的狗命了!”

    徐懷壁被逼退幾步,麵色稍緩,撫撫胡須,轉眼望向瘦者。

    胖者怒不可遏,轉身躍下高樓。

    “狗崽兒,我看你是活膩味了!”臃腫的身軀頓時如泰山壓頂一般轟然墜下,誓要手刃惡毒的咒罵者。

    書生見此陣勢,豈敢再仰脖咒罵?他機靈地退後幾步,混入人群之中,耷拉著腦袋,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剛才是那個狗崽兒狺狺狂吠著?”胖者麵色鐵青,盛氣淩人地盤視著周遭,宛如死神降臨般,威儀凜凜,殺氣十足。

    剛才還喧鬧不止的街市驟然間窒息般的寂靜,眾人被他的氣勢牢牢鎮住,竟無一敢再吱聲。

    “誰?不說的話都得死!”他肌麵抽搐,青筋暴隆,咬牙切齒,語若冰霜。

    適才的胖者因為身體臃腫多少予人一種滑稽的感覺,此刻卻是凶相畢露,咄咄逼人。

    圍觀的人群中不乏有膽怯者,紛紛指向書生懦懦道:“是他,是他罵你的!”

    那書生反應奇快,當即揚聲反駁:“胡謅!你們那個眼睛看到是我罵的啦?大爺,您休要聽他們亂說,我隻是恰巧路過而已。”

    書生故意憋住鼻息,試圖改變自己的聲調,以免被胖者發覺。

    胖者見他身上濕漉漉的,散發著濃重的酒味,非他還能是誰?

    “哼,狗崽兒!別人都指你,就是你,納命來!”胖者哪裏顧得了是非對錯,隻為泄憤。

    書生見勢不妙,急中生智,吒呼一聲:“小心頭上!”<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