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險象環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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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鬥亭二十裏外,弘農縣的賭坊內,倉促衝進一人。

    那人直奔犄角的賭桌處,朝著一人後背連拍數下,如炸鍋般急呼;“二師兄不好了!不好了!”

    被拍之人很不耐煩,轉身將他一掌推開,亟不可待地轉回頭,吵吵著:“哎~哎,到我啦!壓大!壓大!”

    “二師兄不好啦~出大事了!”那人狼狽地迎了上去,又去拽他的袖子。

    被拽之人右臂向內一晃,將那人壓至身下,皺眉怒罵道:“好你個兔崽子,嘰嘰歪歪地叫個不停,我的好運全被你攪沒了!能出個狗屁事啊!”

    那人麵色驚懼,委屈地顫抖著:“出~出大事了,大師兄被~被~”

    “大師兄怎麽了?你倒是說呀!”被拽之人不由一抖,憤怒地吼道。

    “大師兄被殺了!”那人滿含哭腔,窩窩囊囊地應道。

    二師兄對著那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惡狠狠地睜著雙眼:“你先人的,胡說什麽,大師兄怎麽可能被殺?”

    “千真萬確,我不敢撒謊啊!衝鬥亭人下得黑手,現在屍體已經被拋下山穀了!還有~”

    那人還要繼續說,不料又是一頓怒拳,不容分說地錘在他的身上。

    那人隻得抱頭遮擋,淒慘地嚎叫。

    忽然,一陣兒蕭蕭馬鳴聲飄來。

    十餘人分作兩旁,掀開賭坊的門簾,驅散出一條路來。

    賭坊之人全都停了下來,驚奇地望著門口。

    賭坊的夥計以為來了鬧事的人,立刻衝上前去驅趕。

    一旁的弟子側過身來,便是一揮,幾個夥計登時倒地慘叫。

    隻見那幾個夥計臉上、脖子上、胳膊上全被腐蝕得不成人樣。

    他們僅是掙紮了幾秒,繼而或蜷縮或痙攣,全部斷了氣息。

    坊內的賭徒誰還敢吱聲?全都噤若寒蟬,顫顫巍巍,一動不動。

    隨後邁進一人,此人青麵瘦骨,好似狸妖,一身銀灰鎖子甲,腳踏翻牘斧靴。

    兩旁之人見他經過,無不低頭。

    此人也不拖遝,氣勢洶洶,大步邁向二人。

    二師兄見圍桌之人無不驚顫,停下拳頭,轉頭去瞧。

    不料竟被此人一掌扇飛,不偏不倚地撞在豎梁之上。

    二師兄捂著頭側過身,剛要怒吼,看清此人後,立刻跪地叩頭:“師父恕罪!師父恕罪!”

    此人不做理睬,上去又是一腳,直接將這位二師兄踹得人仰馬翻:“不爭氣的東西!我讓你去辦事,不是叫你來尋樂子的!”

    二師兄連滾帶爬地跪到原地,叩頭請罪:“師傅我錯了,請您饒過我這一次。我立刻去辦,立刻去辦!您放心,我是不會讓您失望的!”

    那人驚慌失措地磕著頭,地麵已經被染上了鮮紅的血跡。

    此人抖了抖肩,走近了兩步,盛氣淩人地哼道:“別再讓我失望了,否則下場你知道!”

    此人說完,緊跟著一腳將那位二師兄踹到一旁,以鋼爪擦了擦胸前的鎖子甲,繼而闊步離去。

    二師兄乖順地跪起,欣喜地應和著:“您放心,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

    宇文潔挨個掃過每桌宴席,卻沒發現慕容龑的身影,於是他轉而尋向鬱闌珊。

    鬱闌珊料想到他必然會詢問,故意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與一旁之人有說有笑,聊得火熱。

    “鬱掌門~”宇文潔站到他的背後,疾聲打斷。

    鬱闌珊理都不理,繼續與身旁之人熱鬧地交談。

    “鬱掌門!”宇文潔的聲調挑高了一截,顯然帶著怒氣。

    鬱闌珊周圍之人無不被他所驚擾,齊整整地探向他。

    鬱闌珊放下手中的酒盅,皮笑肉不笑地向下瞥了一眼,接著轉過身,虛情假意地問候道:“呦~宇文掌門!”

    他站起身,迎上前,賠笑著:“失禮失禮!宇文掌門有何貴幹嗎?”

    宇文潔是隻老狐狸,一眼便察覺出了異樣。

    他摩挲著袖口,揣測地望著鬱闌珊的眼睛,發出渾厚而又低沉的聲音:“鬱掌門可知道慕容龑去哪兒了嗎?”

    宇文潔的語氣不像是詢問,倒像是質責,分明是懷疑鬱闌珊包庇慕容龑。

    “我不知道啊!他該不會如廁了,或是與他派熟絡感情,亦或是被那位美女勾了魂?”鬱闌珊插話打諢道的功夫絕對在行。

    “鬱掌門切勿隱瞞,我剛才看到你將他喚到一旁,之後便不見了蹤影。鬱掌門不會是將他藏起來了吧!”宇文潔咄咄逼人地懟著,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慕容掌門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我可管不著!再者,我也沒有職責替你去盯著他!”鬱闌珊冷冷地答複。

    宇文潔聽到這話後,立時氣不打一處來:“依我看,就是你鬱掌門的傑作吧!”

    鬱闌珊長袖一揮,怒喝一聲:“別血口噴人,找不痛快!”

    宇文潔乍然變色,唇下黑痣抖個不停:“被我說得心虛了麽?還不把他交出來!”

    “哼~豈有此理!”宇文潔揚首挺胸,翹眉噘嘴:“你忘了這是哪兒了吧!來人,送客!”

    鬱闌珊此言一出,立刻跑來四五下人,擺手念道:“宇文掌門,請!”

    宇文潔冷喝一聲,懷恨嗔怪:“鬱掌門~你藏得了他一時,藏不了他一世。咱們走著瞧!”

    宇文潔轉頭朝著風波穀的人亢聲一喚:“我們走!”

    隨即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眾人望著風波穀的人盡數離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鬱闌珊乜了一眼,低語道:“什麽東西!”

    他隨即轉過身,言笑晏晏地麵向眾人,反複側身講道:“宇文掌門府內有事,先行一步。大家繼續暢飲,一醉方休!”

    韓漫如離去之時,囑咐無儔一定要到風波穀來,無儔點頭允諾。

    可是無儔不知道清月的心意如何。

    說來奇怪,自從到了衝鬥亭,清月似乎心神不寧的。

    她一直偷偷地盯著沙陀寨的朱友拓,飯菜都沒有動。

    可當那朱友拓稍微晃動下身子,她便急忙移神別處,生怕被其發覺。

    無儔和她詢問,她仍是一言不發,置若罔聞。

    既然她不願意說,無儔不必自討沒趣。

    無儔與冉起同坐一席,推杯換盞,有說有笑,卻也自在。

    不過,對麵那桌朝霞島、清溪澗的門徒不時地瞥向他們,看樣子是受了掌門的囑托,特地監視著二人的一舉一動。

    酒宴結束後,第一桌的奇宗十派掌門人率先起身,在鬱闌珊的引領下準備離場。

    哪知經過無儔的宴席時,清月竟然倏忽間站起身,雙拳緊握,身子顫抖,衝著朱友拓怒吼道:“惡賊,你把我師父怎麽樣了!”

    眾人停下腳步,驚惑不解,交頭接耳地絮叨著。

    “姑娘,你說誰呢?”鬱闌珊神色驚異,有些怏怏不快地問來。

    清月手指朱友拓,咬牙切齒地怒聲道:“就是他!朱友拓!”

    鬱闌珊側頭瞥向朱友拓,淺笑著:“朱兄,怎麽回事?”

    朱友拓一時認不出清月,向左右投以無辜地眼神,聳聳肩應了一句;“我不認識她~”

    朱友拓再次瞄向清月,淡淡地講道:“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朱掌門根本不認識你。”

    “哼~惡賊,你不認識我了麽?十天前你在壺口坪搶奪我派供品,又將我打下黃河,這麽快便忘了麽?”清月氣得臉色鐵青,手指不住地顫抖。

    朱友拓瞬間湧起回憶:原來是她!跌落黃河都沒死,命可真夠大的。

    朱友拓的腦袋極為機靈,此時此景怎可承認?

    他托住下巴,裝作一副莫名其妙的姿態,齜牙咧嘴道:“怪哉!我從未見過姑娘,你何故無端汙蔑?”

    “惡賊,你化作灰我都識得,還在狡辯?快說,你把我師父怎麽樣了?”清月繞過宴席,走向朱友拓。

    “嗬嗬嗬~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我根本聽不懂!”朱友拓晃蕩著身子,輕蔑地一笑。

    清月見他死不認賬,氣之不過,挽簽便刺。<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