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芳心幾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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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和煦,射下縷縷柔光。

    碧波蕩漾,泛起陣陣漣漪。

    曳淩泊上白鵠成群,結伴嬉戲,景色美不勝收。

    微風吹拂過湖麵,白鵠展翅高飛,‘咂歐咂歐’歡暢地鳴著。

    湖邊躺著兩個人,身上沾著雜亂的泥漬。

    一隻白鵠遊到岸旁,啄了啄無儔的褲角。

    無儔疲憊地抖了抖腿,那白鵠先是驚叫一聲,繼而掉轉身子,‘嗖’地劃開了。

    無儔睡眼惺忪地眯出條縫隙,隻見一道奪目的黃光霎時掠過,他下意識地伸臂遮了遮。

    待眼睛漸漸適用光線後,他抹了抹眼角,睜得更大了些。

    他先是呆呆地怔了一會兒,接著慢慢緩過神兒來,開始摸索著周遭的環境。

    這是一塊孤立的湖灘,湖灘的三麵是靜謐的湖水與挺拔的高山。

    湖灘的一麵是狹長的沙灘與廣袤的密林。

    無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漂流到這裏的,他最後的回憶是被聶朝平一腳踹下山澗,跌入洶湧的波濤之中。

    “呀!對了,清月怎麽樣了?”無儔開始奮力地扭動身子,尋找清月的身影。

    還好那清月離她不遠,他僅轉了一圈,就望見了兩丈外昏迷的清月。

    無儔迅速爬了過去,生怕清月出了意外。

    他伸出兩指去探清月的氣息:“太好了!”

    無儔這才舒了口氣,確認清月沒有死,隻是睡著了而已。

    他搖了搖清月的胳膊,於一旁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清月朦朦朧朧地聽到耳畔有人呼喚,緩緩地循著聲音的蹤跡,從白茫茫地夢境中醒了過來。

    “咳咳~啊~”清月忍不住吐出幾口水來,令一隻手忙去按那腰間的傷口。

    隻見她麵色煞白,發髻淩亂,腰間的衣衫已被染得血紅。

    無儔不敢再去動她,唯恐不小心加重她的傷情。

    “很痛吧!你忍下,我來給你包紮傷口!”無儔氣力不足,隻得用牙將自己的衣衫撕開,扯下一段長條來。

    清月看到無儔的臉龐,竟伸手去擰他的胳膊。

    “啊~”無儔不解地望著她,胳膊被她擰得生疼。

    看到無儔疑惑的樣子,清月反倒忍不住笑了。

    那笑甜美無比,傾國傾城,無儔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迷人的笑容,同樣也是第一次見到清月這麽開心。

    “我就知道你還活著!”一句簡單地話語飽含著清月的綿綿深情。

    一向寡言寡語,冷傲無情的清月竟然關心起他了,還為了他的幸存而歡喜,卻是把無儔震住了。

    “你沒事吧~”無儔的第一反應竟是懷疑清月的腦袋遭受了什麽重創,眼前的清月簡直是另一個人。

    “那你也掐一下我呀!”清月的聲調都變得和藹可親了。

    無儔搓搓臉,尷尬地笑了笑,忍不住低下頭,輕吟一句:“我怎麽舍得。”

    清月的臉蛋霎時間紅了,猶如那驕陽一般,滾燙燙的。

    兩人沉寂片刻後,無儔抬起頭,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來的?”

    這句話說出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正要準備解釋,卻被清月打斷。

    “你不用說,我懂。”清月羞答答地望著他,“你被那惡人踹下澗底,我也就隨你跳下去了。”

    無儔聽了她的話後一驚,卻也是半憂半喜。

    憂的是萬一不測,他又怎麽對得起清月。

    喜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今生二人還能再次相聚。

    “怪我不濟,沒能保護好你!”無儔愧疚地移開目光。

    清月握住無儔的手,無儔登時望向了她,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你為我做得夠多了,我都沒有謝過你~該道歉的是我~”

    清月的眼中含著淚光,充滿著自責。

    “不~我願意保護你,你不需要謝我。我~我~”無儔又開始磕磕巴巴起來,每次見到心動的女孩,他總是如此。

    清月將另一隻手搭在他的唇上,搖了搖頭:“你不用多說,我懂!”

    無儔的心裏撲騰撲騰地跳著,情之所至,難以自控,竟倏地攥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清月有些不知所措,匆忙抽回手來,心中卻是莫名的歡喜。

    “你對別的女孩子也是這樣嗎?”清月目光移向一旁,不知怎地忽然冒出這句話來。

    “啊~”無儔楞了一下,卻是被她問住了。

    他這一路走來,遇到的女人著實也不少了。

    天雲門上的小師姐,胡蘇花海的耶律優曇,建德武擂的欒虹殤,以及分散不久的玉凝兒。

    至於小師姐,他是濃濃地親情,一直當做親生姐姐般看待;對待耶律優曇,可以算作是情竇初開,更多地是一份欣賞與嬉鬧;提到欒虹殤,則更是不同,堪稱豪氣相投的紅顏知己;而玉凝兒呢?

    決計不是親情,自然也不會是激情,更不會是友情,而更像是茫茫人海中機緣巧合,奇妙邂逅的一見鍾情!

    那清月對他來說,又算作什麽呢?

    人生仿佛是一場撲朔迷離的棋局,誰都不會料到下一步的走向何方。

    清月不同於前者,短短的這段日子裏,他對無儔從懷疑到戒備,從冷漠到信任,從感激到欣賞,從傾心到不舍。

    二人經曆了一係列地考驗與磨難,也經受住了一次次的拷問與危機。

    清月是謹慎的,謹慎到絕對的理性,絕對的無情,這對一個飄零江湖的女人來說無疑是正確的。

    當她了解了無儔之後,看到他那顆積極、善良、正直、真誠、炙熱的心,她便漸漸地愛上了他。

    反觀無儔,心中卻是極難分得清。

    玉凝兒與清月是兩個全然不同的女子,無論是出身、容貌、性格、以及遭遇。

    若是非要找一個共同點的話,兩個人初次見到無儔,都對他沒有什麽好感。

    玉凝兒自不必說,無儔險些把她撞傷,被她認作是潑皮無賴。

    清月在農戶家醒來後見到無儔,以為他沒安好心,想要對自己動手動腳,冷漠地將他轟了出去。

    不過,玉凝兒自幼父母雙亡,以偷盜為生,長相秀美,活潑靈動。然而,古靈精怪的外表下實則懷著一顆脆弱敏感的心靈,渴望受到別人的尊重與嗬護。

    清月卻恰恰相反,她應當是出自武林正派,乃是遭人迫害才會墜落黃河。

    她長相並不出眾,骨子裏卻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堅毅冷峻的外表下裹著一顆溫婉如玉的心靈。

    她心思縝密,不卑不亢,任何時候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必須做什麽。

    無儔想了片刻,忽地被清月打斷。

    “如果你不方便回答,權當我什麽都沒說。”清月察覺出無儔的異樣,她不願為難自己的恩人,更何況她並不是愛吃醋的女人。

    無儔緩過神兒,憨笑著撓撓鬢角處,稍顯靦腆地答道:“不是。你是我第一個親過的女人。”

    清月登時輕咬下唇,慌張地望向被吻過的指尖,暈紅了臉蛋。

    她嘴角剛要上翹,卻是‘啊~’的一聲,愁容再現,原來是那傷口處作怪。

    無儔以為她有恙,急忙喚道:“怎麽啦?哪裏不舒服?”

    清月‘嗞’了一聲,望向腰間的傷口。

    “我來為你包紮!”無儔說著便要去抻清月的衣衫。

    清月立刻捂住傷口,嬌嗔一句:“你要幹嘛?”

    “我還能幹嘛?當然是為你包紮啦!”事情緊急,無儔竟然疏忽了禮節。

    清月拽過他手中的布條,瞥了他一眼道:“你轉過身去,我自行包紮!沒有我的話,你不準轉過頭來~”

    無儔這才察覺不妥,忙轉過身去,回應道:“是我唐突了,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

    清月心中哼道:親我的時候怎是那般嫻熟?怎麽沒有想到男女授受不親?

    想罷,她則自行解開衣衫,裹上了傷口,隨即望了無儔一眼,見他沒有偷看,便欣然穿上了衣衫。

    “我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無儔小心翼翼地閉著眼轉過了身。

    “你睜開眼吧,我穿好了。”

    無儔這才敢睜開眼睛,清月朝著他淡笑著搖搖頭。<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