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肖生克布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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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仔的死訊,沒有意外地在第二天傳播開來。

    陳澤不清楚作為同一批進來的安迪,在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麽心態,但意識到監獄不是度假過家家應該不是件難事。

    這對陳澤激發安迪逃離這個地方的決心,也有一定的催促作用。

    隻是在這之前,他還有要準備的事情。

    “瑞德先生,聽說你什麽都能弄到手,我想弄一件東西。”

    春日的運動場上,陽光明媚。

    周圍有這高大圍牆,無數的警衛環伺巡邏著,但依然遮不住這難得的休憩時光。

    他總是受不了牢裏的氣味,就算洗得很幹淨,也粘上某種腐朽的味道,唯有這樣的陽光,才讓他感受到真實。

    在這樣的時間,陳澤舉止隨意地靠近正在場中打排球的瑞德,低聲說了一句。

    瑞德是個在監獄待了二十多年的老黑人,剛滿二十的年紀進來的。

    據說是在轎車上做手腳謀殺了自己的妻子騙保,被判了三個無期徒刑。

    至於是三個,那是因為他妻子開車進城的途中,出乎意料地載了鄰居太太和她的小兒子。

    緬因州沒有死刑,數罪並罰下,他會在這裏,呆上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時間可能足以讓他變得白發蒼蒼。

    監獄是個壓抑的地方。

    漫長的時間總要有些事情打發,於是他在監獄裏漸漸有了自己的圈子,無論什麽東西都可以在他那弄到手。

    到如今,在肖生克第五區的瑞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別人都知道,他是這裏的百貨商店,東西應有盡有。

    所以,在散步地途中,吃飯的時候,甚至跑去廁所的隔間裏,總會有人偷偷的喊他一聲——嗨,瑞德。

    對於這個他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的開場白,他一如既往地熟悉,雖然對方是這裏難得一見的東方麵孔。

    “說一說,你想要什麽,性感的海報還是有點意思的書籍。”

    瑞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顯眼的白牙,很有親和力,海報和有意思的書刊都是監獄裏的暢銷品。

    尤其對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

    “我想要監獄內的布局圖,不用太清晰地就行。”

    陳澤一腳碾碎腳下的土塊,眼神不為人察覺的輕輕掃了眼四周。

    這個東西是他一開始就想要的。

    他不相信,那二十年的時間,安迪沒有通過其他渠道獲得監獄的某些圖紙,就對著一麵不知道盡頭是什麽的牆壁鑿了十多年。

    此時他知曉安迪監獄旁邊的隔牆是一個夾層空間,下麵是還未更新換代的陶製排水管。

    但這些,安迪不知道。

    向其透露隻會表現得太空泛,難以有說服力,有全局的地形圖才行。

    瑞德聞言,神情一愣,轉過頭審視了他一遍,像是第一次認識一般。

    “年輕人,我以為你是個懂得低調,知道生存的家夥,現在來看,我看錯了,那玩意,可不是一個好東西。”

    陳澤:“我知道。”

    “不不…你不知道,我在這裏待著二十多年,有不少人在我手裏買過這玩意,但無一例外,那些家夥現在都不在了。

    我想,你不會以為他們是逃出去了吧。”

    陳澤笑了笑,“我隻是想了解一下,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念頭不是嗎?”

    瑞德搖搖頭,“這個念頭並不美妙,甚至非常危險。”

    “我不會供出你的。”

    “你身上,和新來的那家夥有某種相似之處,我還以為你會有所不同,”

    瑞德微歎了口氣,“這事我有風險,我要五十美元!”

    監獄裏的酬勞一向吝嗇,勞動一天也就隻能得到一個美分而已,美金在這裏,可是要比外麵值錢得多。

    他有些懷疑,陳澤身上是否有足夠的錢。

    除非從外麵帶進來鈔票足夠,隻是這個也不是件容易事。

    每個人入獄時,都要經過一番檢查,他們甚至會讓你彎下腰,然後從後麵仔細查看你後麵的某個部位。

    不少人的美鈔都是通過這種手段進來的,但對麵前看起來是個新人的家夥,他表示懷疑。

    “什麽時候給我。”

    陳澤果斷從口袋拿出了一張五十美元的大鈔,這是係統空降時安排的,他還有個五十美元。

    瑞德有些意外,對方還真的有錢,看隨意的架勢,恐怕不止如此。

    不過那部位空間不少,有決心的人想瞞天過海還是有辦法。

    東西再往裏麵塞,表麵上就看不出來,隻要不是碰巧檢查的那個人,還要有心情戴上橡皮手套,往裏麵猛掏。

    那就沒瞞天過海。

    他認為陳澤恐怕塞得夠裏麵。

    “現在。”他表情微笑道。

    瑞德所說的現在,果然就是現在。

    丟開排球,他就在陰影處拿起一根樹枝,在地麵上塗塗畫畫。

    看起來是在隨意地塗鴉,卻是在畫著一根根清晰的線條,組成一個平麵圖形。

    瑞德的畫圖技術並不高明,但動作卻是極為嫻熟,短短幾根線條出現,整個監獄的輪廓油然勾勒在地麵。

    洗衣房,車牌工廠,監獄區,運動場地和圍牆清晰出現。

    甚至,連哨塔都出現在上麵,不過更深層次的細節卻是沒有了,如他所要求的那般,不是太詳細的布局圖。

    至於二十年後安迪挖通離開的那根陶管排水道,倒時侯他自己加上便是。

    如今這些,也已經足夠。

    陳澤拚命記住這些圖案的每一位置,將其牢牢印在腦海裏,而瑞德卻是不著痕跡的離開返回場地上,繼續他的排球運動。

    幾番記憶回顧之後,他看到有人投射過來的目光,於是腳掌旁若無人在地麵上摩擦幾下,凹陷的線條就此消失無影無蹤。

    “嘿,名草有主了嗎?”

    湊過來的一個黃頭發的小子,一麵說話一麵眼神肆虐的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並流露出癡漢般的笑容。

    那惡心的神態,讓陳澤渾身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強忍住使用磚頭卡拍他一腦袋的衝動,沒有理會到頭便走。

    這家夥是監獄裏有名的三姐妹中的一員,其中的頭目伯格斯,對長得俊俏的男人有著興趣,就是個實打實的基佬。

    在他剛來監獄時,這個家夥就盯上了他。

    深知其秉性的陳澤,一直對這家夥抱著警惕,從不往那些偏僻的地方單獨前去。

    在有監獄警衛的地方,這個家夥還是抱著一些敬畏,不敢放肆的。

    但在那少人的地方,就說不定了。

    目前在監獄,讓陳澤感到威脅的不是那些凶狠惡毒的警衛,反而是這些對男人都有著非分之想的男人。

    警衛隻是想打你,而他們卻是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