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章 你要服侍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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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熙雖不如程淞那般俊美得令人炫目、令女子一看便芳心淪陷,但少年也是京中貴公子中排得上號的俊俏郎。

    不論是程淞、還是趙熙,謝芙雅都看得膩了,所以看到前麵一些已婚的婦人為兩位俊郎君騷動時,覺得挺有意思的。

    “玉蓉你幹什麽去?”溫氏突然出聲喚人。

    謝芙雅轉睛一看,發現一直跟在後麵的蔡玉蓉竟拉著蘇薇柔往前擠去!

    “哎,這成什麽樣子。”溫氏又急又惱地道,“玉蓉胡鬧,還拉著蘇表妹,萬一被老太太知道了……”

    蔡玉珍這次倒沒勸嫂子不要多管閑事,主要是現在在外人眼裏她們都是成義伯府的女眷,哪個出了醜都會影響其他人!

    “隨她們去吧。”謝芙雅淡聲道,“管是管不住的,若是引起玉蓉的反感吵鬧開,反倒更引人注意了。”

    溫氏無奈,隻能重重歎了口氣。

    蘇薇柔被蔡玉蓉拉著往外跑時嚇了一跳,也試圖掙開蔡玉蓉的手。奈何蔡玉蓉手勁極大,硬是將她一起拉到了側門口的地方。

    蘇薇柔一開始還不敢往外看,但蔡玉蓉在旁一直哇哇低呼,引得她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不看還好,看了之後竟收不回來了!

    王府門外兩個少年在說著什麽,其中一個側顏便令人驚豔的紫色胡服少年手裏牽著棗紅的壯碩馬匹,好像是聽到這邊的吵鬧聲,便轉頭看過來……

    世間竟有這等如同謫仙般相貌的男子嗎?比女人還要美,卻無陰柔之氣,人站在那裏便仿佛陽光都投到他的身上一般!

    蘇薇柔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心中一陣輕顫。

    他……他可看到我了?蘇薇柔眼波流轉、嬌羞地垂下眼簾。

    “熙公子真好看。”蔡玉蓉絞著帕子吃吃地笑道。

    熙公子?蘇薇柔再抬眼看向另一個白袍少年。

    那少年雖模樣沉穩,長得也不錯,但比起紫衣少年來卻遜色太多。

    “玉蓉表妹,他們……他們都是誰啊?”蘇薇柔拉了拉蔡玉蓉的衣袖低聲問道。

    “牽著馬的是魯國公世子,穿白衣的是梁王府四公子。”蔡玉蓉伸長脖子往外看,隨口為蘇薇柔介紹道。

    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啊!蘇薇柔暗暗咋舌。

    程淞與趙熙說完話後便上馬離開,這也是他頭一次從梁王府的正門離開!此舉自然是給某些人看的。

    程淞離開後,趙熙轉身朝側門這邊的太太、奶奶們拱手一禮,才轉身進了王府。

    美少年都走了,門口的婦人們興致卻不減,低語起梁王府與魯國公府諸位小爺與姑娘們的親事來。

    蘇薇柔聽到兩三句關於魯國公府老太太給孫子程世子挑選妻子的條件,其中那句“老太太好像是想找個門第不太高的”被她聽進了心裏去。

    “說來,我們與熙公子還是親戚,該叫他一聲表哥呢。”蔡玉蓉繞著帕子低聲道。

    蘇薇柔一怔,“成義伯府與梁王府是親戚?”她怎麽沒聽娘親說過?

    蔡玉蓉朝不遠處的謝芙雅揚了揚下巴,“二嫂子的娘親是公主,梁王是她的舅舅。熙公子要叫二嫂子一聲表姐,這樣論起來我們不得管熙公子叫聲表哥嗎?”

    蘇薇柔恍然,原來是這麽個論法,倒也說得過去。

    “方才我聽說魯國公世子尚未……”

    “成義伯府的馬車到了!”外麵王府的仆婦唱了一聲,掩去了蘇薇柔的聲音。

    溫氏與謝芙雅、蔡玉珍聽到唱聲走了出來,與各府的太太、奶奶道別後一前一後登上馬車。

    蔡玉蓉上了溫氏的馬車,但蘇薇柔卻朝後麵謝芙雅的馬車看了看。

    “我們都擠在大表嫂的馬車裏似有不妥,未免太擁擠了些。”蘇薇柔道。

    “來時便是這麽來的,有何不妥?”蔡玉蓉沒聽明白蘇薇柔話中的意思。

    蔡玉珍嘲弄地勾了勾唇,眼神轉向一旁。

    “不如我去與二表嫂同乘一輛馬車吧。”蘇薇柔看著溫氏道。

    溫氏怎能看不出蘇薇柔的心思,她自是不會阻攔。反正回去後隻要全須全尾的將人交給老太太,她今日的差事便算完成了。

    “隨妹妹心意就好。”溫氏柔聲道。

    蘇薇柔心下一喜,她就知道大表嫂是個軟性子,不會拒絕人。

    後麵的馬車上,謝芙雅脫下了腳上的新繡鞋,換上一雙穿著舒服的舊鞋。

    “這梁王府的規矩真是大,竟像皇宮一般不準帶下人進去。”如詩邊將主子的新繡鞋收好邊咕噥道,“萬一奶奶有個需要什麽的,王府裏那些婢女哪能侍候得好呢?便像這鞋吧,若是奴婢在奶奶身邊,早取了舒服的給您換上。”

    雙腳鬆快舒服了,謝芙雅的身體才放鬆下來。

    “誰知道我那舅舅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謝芙雅輕聲嗤笑道,“既別人遵守了,我們隨著就是。”

    如詩挑了車簾子往外看,心想前麵大奶奶的馬車怎麽還不走。就見表小姐蘇薇柔踩著小步走過來。

    “奶奶,蘇表姑娘往這兒來了。”如詩小聲道。

    謝芙雅閉著眼睛靠在椅墊上,聞言輕哼地道“若是她想上這輛車,就告訴她不行!”

    “是。”如詩話音剛落,蘇薇柔已走到車前。

    “如詩姑娘。”蘇薇柔朝如詩柔柔一笑。

    “表小姐有事?您怎麽未上大奶奶的車?”如詩故意問道。

    蘇薇柔透過半掀的車簾看到車內謝芙雅的裙擺,不禁對這位因為出身好便在婆家作威作福的表嫂產生了又羨又妒的心情。

    “大表嫂那輛車有些擠,不知我可否搭二表嫂的車一同回府?”蘇薇柔道。

    “這個……”如詩露出為難之色,“恐怕不妥。”

    蘇薇柔自信滿滿,心想謝芙雅雖然對她一直不甚親熱,甚至還有慢待之舉。但這種同乘一輛馬車的事總該是不會拒絕的!若是同乘上一輛馬車,便可以借機與謝芙雅親近親近,到時候自己的親事……

    但如詩一句“恐怕不妥”如同涼水兜頭潑下,聽得蘇薇柔又驚訝又尷尬,甚至還有些氣惱!她方才可是主動與大表嫂說要來與二表嫂同乘一輛馬車的,若是被拒回去,定是要被蔡玉珍和蔡玉蓉嘲笑的!

    “不……為何不妥?”蘇薇柔忍不住問出來。

    “因為……”

    “因為我喜歡自己乘一輛馬車。”車內的謝芙雅朗聲地道,“蘇表妹還是按來時那般,與大嫂乘同一輛車回去吧。”

    如此被羞辱,縱是蘇薇柔想裝柔弱也是裝不下去了!

    “表嫂說想自己乘一輛馬車,那如詩姑娘豈不是要下車走著才行?”蘇薇柔咬了咬牙,看著如詩道。

    “嗬。”謝芙雅輕笑一聲,“如詩是我的丫頭,留在車上是服侍我。怎麽,蘇表妹也想上車服侍我不成?即使表妹你有這個心,我卻也是不敢用你,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要心疼死了。”

    蘇薇柔氣得嘴唇輕顫,忿然轉身走向前麵的馬車。

    前麵馬車上,蔡玉蓉從車窗看到了蘇薇柔被拒的整個過程!雖然她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但看蘇薇柔無功而返的樣子,猜也猜得到那位蘇表姐遭遇了什麽!

    “大嫂,幸虧你沒讓馬車走,不然蘇表姐可就得走回伯府了。”蔡玉蓉撇撇嘴角道,“二嫂子沒讓蘇表姐上馬車。”

    我猜就會是如此。溫氏心中暗暗搖頭,她早就看出二弟妹不待見蔡玉蓉這個小姑子,對蘇表妹也是冷冷的不喜。來時你們怨惱人家、不與之同乘一輛車,回去了突然提出要同乘,依謝芙雅那個性子能同意才是怪哉!

    羞憤而歸的蘇薇柔眼裏含著水光,由婢女扶著上了溫氏的馬車,坐穩後便低著頭垂淚、也不言語。

    “二嫂子真是的,一點兒也不通情理!”蔡玉蓉替蘇薇柔不平道,“蘇表姐是客,她怎麽可以對客人……”

    “要不二妹妹去跟二嫂子同乘一輛車?”蔡玉珍不耐再聽蔡玉蓉口無遮攔、像個碎嘴婦人似的說不停,直接開口懟道,“這樣我們的車裏也不擠了、也清靜了。”

    “大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蔡玉蓉瞪起眼睛問道。

    “好啦,你們都安靜些吧!”溫氏實在受不了的板起臉斥道,“還有沒有個貴女的樣子!”

    蔡玉珍知道自家嫂子不是在說自己,便輕哼一聲扭開頭不再言語。

    蔡玉蓉張了張嘴,委屈地癟了癟嘴把頭轉向另一邊。

    蘇薇柔一路上一直用帕子拭著眼睛,到成義伯府後她先下了馬車,掩著臉直奔老陳氏的延壽居。

    謝芙雅既敢不給蘇薇柔臉麵,便不怕她去找老陳氏告狀!

    回了盛時園,小丫頭如意就過來稟報,“奶奶,長生傳進來消息說三爺那邊兒沒錢了,長壽也送了信過來。”

    謝芙雅精神一振,“長壽的信呢?拿過來。”

    如意遞上羅長壽請人送過來的信件。

    謝芙雅打開快速的閱看了一遍,臉上的笑容卻漸漸轉淡。

    “奶奶?”一旁的如詩見主子臉色不太對,擔心地問道,“可是大爺那邊出了什麽事?”

    梁王遇刺一事鬧了一場,結果太子無恙。放長假在家的謝倬就又拿回了之前的差事,最近一陣子一直在行宮忙碌,倒真有幾分上進的樣子。

    羅長壽報告謝倬近況的信也是隔三差五遞上一封,謝芙雅每次啟信看到哥哥努力做事的消息都很欣慰和高興,但今天的信中所提到的事卻令謝芙雅憂心。

    這五六日,原來謝倬督工之處的匠人突然換掉了一批,新來的匠人與留下的老匠人在工事修葺上常常意見不同。兩批匠人爭來吵去耽誤了工時不說,隱隱還有動手鬥毆的架式!

    羅長壽在信中寫道新匠人中有兩人十分可疑,經常挑撥雙方爭吵,而且每次吵到激烈處便動手推人,還嚷著“打他”之類煽動的言詞。

    有人刻意煽動……謝芙雅眯了眯眼睛。

    這明顯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耽誤工時都是小事,這匠人鬥毆卻是大事!若真的出了事,謝倬督工不利必會受到責罰。最重要的是這修葺之地不是普通的宅邸,而是皇帝出宮時落腳的行宮!真的在那裏打死人什麽的,是多晦氣的一件事!必定會惹得龍顏大怒,到時候謝倬可不是被訓責一頓這麽簡單的事!

    是誰要陷害哥哥呢?謝芙雅將信扔進水盆裏,陷入了沉思。

    “奶奶,先換了衣裳、拆了頭發吧。”如詩在旁提醒道。

    “嗯。”謝芙雅從榻上站起身,“去派人把羅長生叫回來,我有話問他。”

    謝芙雅換完衣裳、重新梳了頭發、又喝了一盞茶後,羅長生回來了。

    謝芙雅手底下還有三兩個小子當跑腿兒,都是陪嫁下人家裏的孩子,心自然是向著她這個主子的。送信、找人這等小事兒都交給這些小子去做,羅長生與他們幾個也熟得很。

    羅長生每天都偷偷跟在蔡三爺身邊,而蔡誠川每日的行事路線也就是行宮工事、賭坊、伯府。所以這個時間找到羅長生很容易,十之是在賭坊附近盯著蔡誠川呢。

    “小的羅長生給奶奶請安。”羅長生站在門口紗屏外給謝芙雅問安。

    謝芙雅坐在榻上搖著團扇,眉心還緊鎖著。

    “蔡三爺輸了多少了?”謝芙雅問。

    “回奶奶話,蔡三爺在賭坊輸了十多萬兩白銀了。”羅長生答道。

    如詩聽得倒吸一口冷氣!十多萬兩白銀?五房這麽有錢?

    “都哪來的錢啊?”謝芙雅倒不意外蔡三爺會輸這麽多錢。

    賭坊嘛,轉眼輸得傾家蕩產者大有人在!

    羅長生回道“那些銀子中有一大半兒是跟賭坊打了借據借的,但蔡三爺欠得太多一直不還,賭坊已經不肯再借給他。還有一些銀錢是五太太給的,還有……小的裝作匠人混進過行宮,聽一些匠人說蔡三爺采買來的料很多是次品。匠人們怕他是被騙了,便提醒過。蔡三爺聽了後不但不感謝那些匠人,還威脅他們閉嘴不準說出去!小的猜蔡三爺怕是……”

    “他貪墨了修葺行宮買料的錢款。”謝芙雅冷笑地道,“賭債的窟窿那麽大,蔡家哪有錢給他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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