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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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哈羅德,童鑰被帶回房間。
    為保證秩序,24位選手全部登記完畢之前,大家暫時不被允許在莊園內隨意走動,好在在她之後僅剩下5位選手,時間不會太久。
    天色漸漸暗下來,距離城堡海域不遠處尚未開放的a-海島呈現出死寂一般的黑暗,唯有靠近城堡的海麵尚且倒映著燈光,與天上的星星相互輝映著,倒還有些沁人心脾。
    a-海島也就是所謂darkside的比賽場地,曾經是一座專門用於囚禁重刑犯的海上監獄。
    自從十年前darkside開始,這個坐落幾百平米的半人造島嶼便搖身一變,被改造成了特有的賽場。
    那個地方與陸地有著天然的海洋隔斷,雖然與因特倫國本土海岸間隔不遠,但是其中海浪洶湧莫測,甚至不合適行船,四處又充滿著獨特的防禦屏障係統,絕不可能有人從島上逃離。
    透過窗,童鑰依稀能夠看到海島的外圍閃爍著點點盈盈的冷光,她並不理解那是怎樣的存在,誠想那大概是類似電網之類的二度防護係統。
    城堡中突然發出播報聲,雖然不清楚聲源在哪裏,但聲音仿佛是從自己耳邊發出的,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一定又是什麽a區的先進技術。”童鑰心想。
    織雪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回蕩著,“24位選手已經全部登記完畢,以下是選手名單……”
    “1號雪穗、2號格裏菲斯(griffith)、3號虞昱、4號方仕成、5號靖、6號苑傑、7號香檳(champagne)、8號少玖、9號鍾瀾、10號鍾涵、11號玫兒、12號朔也、13號摩根(morgan)、14號黎昕、15號康適、16號諾頓(norton)、17號李利洛斯(lilyrose)、18號白堯、19號童鑰、20號達、21號尤琴、22號顧朗、23號蘇齊、24號希德(sid)。”
    “今晚七點半在城堡一樓宴會廳舉行晚宴,1至12號選手在a廳,13至24號選手在b廳,請各位務必準時到場。播報結束後,餐前時間可在莊園內自由活動。”
    童鑰瞥了一眼牆上的鍾表,不多不少,距離晚宴開始剛好還有一個小時。房間裏紅色的窗簾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好像還沒有進入賽場就要強迫她接受那些血流成河的場景似的。
    於是她又瞥了瞥窗外,心想也許可以借此機會在莊園裏轉轉,去吹吹海風也不錯。
    “砰!”童鑰的步伐並不算快,但在二樓拐角,還是被一位突然冒出的手拿熱可可的男士撞了個正著,她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有意為之,但好在隻是杯子摔在了地上,並沒有人燙傷,也便沒打算去計較。
    她抖了抖身上的咖啡漬,一聲沒坑打算回房換一件衣服。
    “這位小姐。”那個男人卻先一步責難起童鑰,“不打算道個歉嗎?”
    童鑰有些懷疑地轉過身,從高一級的台階上反身看著他。
    “因為你的冒失導致的意外為什麽反而要讓我道歉。”
    “反而?”那個男人嘲笑一聲,“是你撞上了我。”
    “那請問為什麽咖啡漬全都在我身上呢?”童鑰向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擺,氣勢絲毫不輸。
    “你……”男人好賴不成,氣不過,也便不屑於跟童鑰爭吵,扭著身子擠開童鑰便要上樓。
    他的姿態很特別,穿衣風格也非常中性,濃重的妝容尤其讓童鑰有些挪不開眼。
    她幾乎沒有在b區見過這樣打扮的人,也因此,她認定他來自a區,與此同時,也對他多少產生了一點興趣。
    她自然不是真的想要跟這個人置氣,也許是性格使然,他隻是不允許這個男人那些無理汙蔑她的語言存在。
    “先生,等會兒我去樓下拿點心,可以幫你重新帶一杯可可。”
    那男人腳步一頓,有些懷疑地瞥了她一眼。
    “你不會……想給我下毒吧?”
    “這個地方不會有那種東西。”
    那男人冷笑一下,心想這女孩真是不懂幽默,但還是聳聳肩,“那……就麻煩你了。”
    片刻他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對了,甜品區有個討人厭的鄉下女孩,抱著餐車不放手,還從別人手裏搶東西吃,髒死了!你要當心!”
    童鑰的大腦飛速旋轉了一下,也不禁打了個冷戰,“謝謝提醒。”
    那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我在14號房間,親愛的回見。”
    童鑰對於這個男人瞬間天翻地覆的態度感到一點不自在,也難以明辨是自己稍微友好的態度得到了應有的回報,還是那男人對他產生了一些誤解。
    那個人,似乎把她當作了a區人。
    他所說的那個鄉下女孩,大概是個b區人,憑他對於那個人的形容,他應該是個極端厭惡b區人的a區人。
    童鑰知道,那樣的a區人不少存在,所以她對於他的反應也並不意外。
    隻是,如果他知道她其實也是b區人,大概就不會笑眼盈盈地叫她“親愛的”了。
    童鑰不得不暫且將吹海風的事情拋之腦後,換好新衣服之後便先一步去了自助餐廳,比剛才要小心得多。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那個站在桌前大口大口吃著點心的女孩,她根本不會相信剛才那個男人的描述竟然並不能算誇張。
    一旁其他來到餐廳的人見狀嗤之以鼻,議論紛紛。
    “一看就是b區人,根本沒有素質。”
    “餓死鬼……”
    “真難想象我居然跟這種人生活在同一個國家,現在不是發達社會嗎,怎麽會有難民。”
    每個人都趕忙從她手下搶出自己所需,鄙夷地離開了餐廳,仿佛都不想與那個女孩共度再多一秒。
    而童鑰隻是感到有些不安,繞過正把糕點一口一口吞下的女孩,小心地倒了一杯熱可可,也最終放棄了從她手下搶甜品這件事。
    不嫌棄、也不同情。
    “咚咚。”叩響14號門的時候,時間已過七點。
    門內隱約有著一絲男人和女人的爭吵聲,敲門聲久久無人響應。
    “14號……”童鑰努力回憶著剛才播報聲中各位選手的姓名,好在她記憶力不錯,“黎昕先生,您的熱可可我給您放在門口圍牆上了!”
    門內依舊無人應答,爭吵聲反而變得更加激烈。
    童鑰無心去聽,將可可放下便轉身離開。但終究抵不住靈敏的耳朵。
    “你不應該這樣一走了之!……”
    “……尤家已經不可能再好起來了……”
    “小不點……我說過我和麥奇會一直照顧你的……”
    “你不要再麻痹自己了……麥奇馬上就要跟那個女人……”
    “不是這樣的!那……我們……”
    童鑰越走越遠,聲音慢慢變得模糊,最終消失。
    隻是一些瑣事,她心中想著。但她漸漸覺得聲音模糊並不是因為她走遠,而是因為迎麵走來的這個白發男人仿佛奪走了她所有的感官。
    那個男人身穿白色的風衣,帶著白色的圍巾,白色的頭發,臉上表情冷峻,就像一塊冰。
    也許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童鑰,但童鑰的目光卻已經將他牢牢鎖定。
    童鑰從未覺得自己與嚴寒的距離如此接近,那個男人輕輕與她擦肩而過,甚至沒有觸及她的肩膀,卻讓她感到自己心上落下了一場雪。
    現在是九月,初秋的夜晚不算燥熱,但也不過是幾分清涼而已。但這一刻,她依然覺得冷。
    那男人身材無比高挑,約莫有一米九左右,從童鑰身邊走過的那一瞬間,甚至遮擋住了走廊裏的燈光。
    刹那的陰影也使得童鑰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那男人冷峻的臉再無其他,也讓她能夠看清,那份從他骨骼中滲出的寒意,也許是與生俱來的。
    整個走廊上並不是隻有14號房間嘈雜。人們來來往往,在走廊裏攀談、聯絡朋友,打探未來的對手。
    童鑰想,仿佛隻有安靜的自己,和剛剛從自己麵前走過的這座冰山,擁有沉默的絕對權力。
    就在那擦肩而過的瞬間,童鑰聯想了無數次他們再重逢的場景。
    他的名字……也會跟他的外表一樣冷嗎。
    最終那個男人在盡頭的房間停下,旋開了門。
    18號,童鑰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但她把這串數字留在了心裏。
    她明白,他們總有再相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