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當年軟弱終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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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海仔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卻是看不出一絲異樣,“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秦小漓便坐回輪椅,控製著自動輪椅轉身朝外走去。

    身後眾人的目光,都在這抹纖瘦的背影上。

    才二十多歲的年紀,為何會如此的落寞淡然?在場的所有長輩心裏,都產生了這個疑問。

    而沈淅銘,他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偏廳門口,依然沒收回目光。

    就在這長久的靜默過後,本就火藥味十足的廳內,總算是徹底爆發。在秦小漓離開後,兩個中年男人幾乎是同時上前,就在眾人麵前,當即廝打起來。

    眾人皆是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來了一輪,也都掛了彩。

    兩人都使了十足十的力氣,毫無保留的,將積蓄多年的情緒,全然化成拳頭,揮舞在對方身上。

    事隔多年,為了一個女人,這兩人終是避免不了一場惡鬥。

    糾葛多年,互相怨恨、埋怨,也相互顧忌、猜疑,那一人早早的離開,而剩下的人,卻不得不接受著過往的淩遲。

    揮舞在對方身上的拳頭,不知道是打在對方身上,還是為了尋求更多的疼痛。仿佛隻有身上極致的疼痛,才能得到一二安慰。

    王蓮汐已經追著秦小漓而去了,秦子林站在羅老旁邊,羅老沒發話,也沒人上前勸架。

    他們如此的發泄,不過是尋求良心的安慰。身體的每一分疼痛,就讓心裏的疼痛減輕一些。

    在場的幾人,誰都體會過這樣的痛苦,也都是理解的。

    過往種種,到了如今,也隻是一句,無可奈何。

    是啊,那人已不再,餘下的人再怎樣做,都隻是無用功。

    沈凱文站在羅敏旁邊,他全程是個局外人,卻也將這一場折騰多年的鬧劇,看得清明。他低聲說道:“要不要去將他們拉開?”

    羅敏看向羅老,見他臉色沉靜,便說道:“先別管他們,他們打累了,自然就會住手了。”

    但還沒等到兩人打累,就被一聲尖利的女聲打斷,“夠了,都住手,全都住手。”

    是柒研希,她衝到兩人中間,讓兩個大男人不得不生生住了手。

    羅海眉心緊蹙,厲聲道,“研希?你怎麽會來?”同時,詢問的神色看向羅浩,他該不會愚蠢到,讓當年的事,影響到現在的家庭吧。

    哪知,羅浩也是震驚無比,因為他看見,柒研希眼中含淚,直指著自己,就是一聲厲聲質問,“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還一直以為,你跟媽媽,就是世上最恩愛的夫妻,還一直覺得,您是世上最好的丈夫。”

    柒研希已經大哭起來,邊哭邊還發出笑聲,“哈哈哈,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麽目前常說,委屈您了,我還以為,是因為他要照顧她的身體,所以她才覺得愧疚。”

    “原來並不是,原來她愧疚,隻是因為,您就不願留在她身邊。”

    柒研希一句一句,道出驚天事實,羅浩一句話都反駁不了。

    很顯然,不管柒研希是何時來的,她都已經知道了全部事實。

    林翌豪冷笑一聲,“哼,羅浩,當年就是因為你自以為是,才讓阿漓那麽痛苦,後來,更是因為你的遊移不定,讓阿漓在癡等中死去,羅浩,你還真是厲害。”

    這一句嘲諷,已然很是惡毒。他這哪裏是厲害,他這分明就是太糟糕。

    柒研希的質問聲又起,“既然您有喜歡的人,您為什麽不堅持,您為什麽還要娶媽媽?”

    此時,柒研希的腦海裏,想起了曾經忽略掉的許多畫麵。許多母親敏感神經質的小細節,她那時還笑話母親,說隻要父親一離開母親的視線,母親就變得焦躁不安。

    卻原來,是這樣的原因。家裏的那位母親,她從來都知道,她丈夫的心裏,從來沒有她,她如何能不焦躁。

    “……住嘴。”羅浩張了張嘴,半晌才低吼出這句話,卻是那麽的底氣不足。

    作為子女,柒研希從不曾對父親說一句越距的話,對父親的命令更是不敢違背。可是就在剛才,在她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在她看見父親為了另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的時候,她再忍受不了。

    她似封魔一般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現在才知道,我的人生,竟然隻是一個謊言?”

    說著,她突然收了笑,一雙血紅的眼睛,怔怔地盯著羅浩,“爸,您每天演戲,難道不覺得累?”

    此一聲質問,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打在羅浩心上,他一下幾乎站不穩,身體微微晃了晃,才勉強穩住。

    他伸出手,然而,卻是在觸碰到柒研希的那一刻,垂了下去。他似乎,再也觸碰不到她了。

    “哈哈哈……”柒研希大笑著,突然像想到什麽,說道:“父親,我的出現,難道也是一場意外嗎?”

    隻這一句,全場駭然。這是林翌豪剛才的回答,柒研希此刻拿來用在她身上,其中的悲切絕望神色,是如此的心驚。

    然而,最讓人駭然的是,羅浩竟然沒有否認。

    他沒否認?

    所有人心裏,都在想著這個答案。柒研希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她跟秦小漓一樣,隻是一段不幸婚姻的犧牲品。

    不同的是,有一段已經結束,而另一段,還在勉強維持著。

    柒研希的笑聲越加淒厲,像是看了一場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而這個笑話的主角,就是自己。

    這一夜,一場接一場的審判,在多年以後,終於來臨。這一夜注定是不眠的一夜,從秦小漓的身世爭端開始,卻以柒研希的聲嘶力竭結束。

    這所有的一切,真像一場錯綜複雜的噩夢,而這噩夢的麵紗,在這晚被全部揭開,就像將那正在竭力愈合的傷口,又重新撒上鹽巴,又再次包裹上,疼痛爛在心裏。

    沈淅銘從羅家老宅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露出第一抹亮光。這個漫長而掙紮的夜晚,總算就要結束。

    小k立即迎上來,將車開到麵前停好,下了車打開車門。這一係列的動作做完,然而,沈淅銘依然站在原處沒有動。

    小k扭過頭去看他,隻見他本就高大頎長的身軀,此刻堅毅卻又落寞,孤寂而又挺拔。他站得筆直,看著半空中某個虛無的地方,半晌也沒有挪動,就像是一副定格的畫麵。

    小k看了看手表,不得不出聲提醒,“老大,跟上官經理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是了,他今天跟上官嘉賀約好,早上八點,他會帶著上官嘉霖去警局,而沈淅銘也會到場。

    在此之前,沈淅銘必須回一趟醫院。折騰這麽一夜,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他是一個重傷病人。

    小k隻看著那深色的西裝外套,就已想象得到,裏麵肯定早已被血水沾染。

    沈淅銘正待上車,這時,沈凱文追了出來,“淅銘,等一下。”

    沈淅銘駐足,回過頭去等著父親,然而,扶著車門的手,卻是再沒放下。

    “淅銘,你傷口怎麽樣?折騰這麽一夜,身體肯定受不了,你今天就在家裏吧,我來給你換藥,等傷口徹底好了,你再回市裏。”

    沈淅銘卻是擠出一個淺笑來,隻是這個笑,顯得格外的蒼白。

    “爸,我沒事,您叫媽別擔心,好好照顧爺爺。”

    沈凱文張了張嘴,還待再說服,沈淅銘卻已經轉身進了車,車窗搖下,“爸,過兩天,您就帶媽媽倫敦吧,再過段時間,媽媽的身體就更加不適合坐飛機了。”

    沈凱文微愣,臉上顯出一絲尷尬來,“你、你知道了。”

    沈淅銘笑了笑,並不否認,“我看見媽媽吃的藥了,從小耳濡目染,我還勉強識得,那是安胎用的。”

    沈凱文尷尬的摳摳後腦勺,“嘿嘿,對,這……”他原本想說,這是個意外。但腦海裏,自然而然的,想起今晚的兩樁“意外”,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了。

    此意外,非彼意外,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沈淅銘倒是不在意,他淺淺笑著,“恭喜您了,爸。快回去吧,媽還在等著您。”

    沈凱文略微猶豫,還是說道:“你媽也是擔心你,她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意留下,就讓我跟著你去醫院,畢竟你爸也行醫多年,不比醫院那些外科醫生差。”

    沈淅銘已經示意小k發動汽車,他扭頭說道:“爸,比起我來,媽現在更需要專業醫生的照顧,您回去吧,好好照顧媽,和我的小妹妹。”

    他說完,小k立即踩下油門,揚長而去,沒再給沈凱文機會。

    沈淅銘從後視鏡看見,父親果然很快轉身離去。

    沈淅銘的嘴角微微揚起,卻是略微苦澀的笑意。

    他向來羨慕父親母親的愛情,隨心所欲,隨遇而安,不染俗世,即使過了這許多年,他們兩人之間,在彼此心裏依然是第一位的。

    母親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才是真正的愛情結晶。

    這樣的小孩,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會是幸福的吧。小妹妹,你還未曾出生,就得到了全天下最美好的祝願,你一定要幸福啊。至少,要比她幸福。

    a市郊區,被廢棄的某家墓園內,一張輪椅,靜靜的佇立在一張墓碑前。

    墓碑上的女人,還是少女模樣,一張明豔的笑臉,與秦小漓此刻的容顏,有七八分的相似。特別是那一雙黑亮的寶石眼睛,更是一模一樣。

    輪椅在此處已經佇立很長時間了,從天黑到天亮,此時,太陽已經升上枝頭。但那張輪椅,已經輪椅上的人,抑或,是站在輪椅身後的人,都未曾挪動半分。

    王蓮汐已經默默的抹了許久的眼睛,看著女孩孤寂的背影,她就止不住的心疼。

    許久許久,她總算上前,一隻手放在她眼睛上,哽咽著聲音說道:“小漓,休息一會兒吧,我推你回去。”

    然而,秦小漓隻是拉開她的手,甚至還揚起一個笑臉,隻是,她那一雙赤紅的眼睛,幹涸得沒有一絲水汽。

    “媽媽,我不累。”

    隻這一句,王蓮汐再次淚如雨下,她將她抱進懷裏,嗚咽不止,“孩子,想哭你就哭吧,不要傷心,不要難過,你還有我,你還有爸爸,我們一直把你當成我們的親生孩子啊。”

    王蓮汐太過了解,今晚所攤開的這一切,對秦小漓而言,是怎樣的打擊。

    原本以為真實的幸福,突然間變成泡影,自己的生活,原來是由一個個的謊言支撐而成。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可她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驚。

    “孩子,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是媽媽太自私了,媽媽舍不得,舍不得告訴你啊。”

    她隻願當她的親生母親,唯一的母親,這的確是她的私心。

    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她對其他人,更渴望得到一個真正屬於她自己的孩子。這份強烈的母性,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秦小漓依然帶著淺淺的笑,她將母親的手捧在手心,微微搖了下頭,“媽,您說什麽呢,我本來就是您的女兒,我也隻是您和爸爸的女兒,這輩子都是。”

    王蓮汐眼中疑惑,一時之間,似是沒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愣了半晌,她用力的點頭,“對,你就是我的女兒,隻是我的女兒。”

    她說著,抹掉眼淚,去推輪椅,“走,我們回家,媽媽給你做早餐吃。”

    但輪椅才剛轉個彎,就見林翌豪的助理跑了進來,臉上甚為匆忙,還有一絲,驚懼……

    王蓮汐停下腳步,看著來人,等著他說話,心中已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他說道:“不好了,秦夫人秦小姐,秦先生出了車禍,此時意識不明,正在送往醫院……”

    王蓮汐愣在原地,好半晌,似乎都沒了解他話中的意思,“秦先生除了車禍……意識不明……”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你是什麽意思?”她愣愣問道。

    這幾個字,在她腦海裏拚湊到一起,卻是不能形成一句完整的話。

    秦小漓已然站了起來,拉著母親就朝外麵跑,隻是她腳步不穩,始終行動不快,沒跑兩步,就摔倒在地。

    王蓮汐被她拉扯著,也一並倒在地上。

    而這一下,她似乎才反應過來,本就哭紅的眼睛,此時更是猩紅一片,她回過頭,看著正要扶她們的助理,說道:“哪家醫院?”

    等到助理回答一個名字,她已然站起身來,“小漓,讓這位先生送你過來,我先過去。”

    秦小漓趕忙點頭,“好,媽媽您先去,我馬上就來。”她說著,用力的握了一下母親的手,母女倆眼神交匯間,已然是互相之間的唯一支柱。

    沈淅銘在前往警局的路上,接到警局的通知。黃警官早上來上班的時候,說起提審林容斯,才得知,林容斯在昨晚,已經被保釋出去。

    林翌豪將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方式,直接越過基層,聯係到了警局上層,甚至避開了羅家的耳目,將林容斯保釋出獄。

    沈淅銘得知消息,臉色已然沉得駭人,他幾乎是怒吼出聲,“快點。”

    小k已經將油門踩到底,但是依然覺得不夠,他隻恨不能將車開到飛起。

    他們趕緊警局的時候,上官嘉賀也剛剛帶著上官嘉霖到達,聽聞林容斯已然出獄的消息,上官嘉霖明顯的鬆了口氣。

    “嘉賀,既然林小姐已經不在這裏,那我就先離開了。”他說著,一扭頭便對上沈淅銘。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正麵碰麵,他看向沈淅銘的神色中,明顯有著一絲忌憚,還有顧忌和害怕。

    他隻想快點離開,不用再這裏見林容斯,總算讓他緊繃著的一根玄鬆了幾分。但在見到沈淅銘的那一刻,那根弦又再次崩起,並且以一種比先前還有緊繃得情緒支撐著。

    果然,下一秒,便聽見沈淅銘冰冷的聲音,“若是上官律師就此離開,那我們之前達成的協議,也就此作廢,合同全部作廢。”

    這一紙合同作廢,對羅氏並沒什麽影響。但是對於事業才起步的上官嘉賀,卻是致命的影響。

    在a市,已經沒有別的企業,比羅氏更有影響力。沒有哪個合作商,能比得上羅氏半分。

    因而,上官嘉賀一聽這話,整個人瞬間就崩了起來,“不行。”他趕緊拉住上官嘉霖,“大哥,你先別走,聽聽沈總的安排。”

    上官嘉霖的臉色已經黑到一定地步,他不願對上沈淅銘,但這上官家,他還是大哥,他自然無法接受自家弟弟對自己指手畫腳。

    “哼,你是上官家的人,還是羅氏的人?”這話已很是明顯,像是對著上官嘉賀說的,但明顯針對的是沈淅銘。

    上官嘉賀如鯁在喉,他沒法在外人麵前與上官嘉霖直接翻臉,但是他卻也不能讓他就這麽離開。

    因而,他緊緊的拽著上官嘉霖,堅決不準備放他離開。

    “上官律師,還請不要輕舉妄動。”警告的話一出,沈淅銘便快步朝裏頭走去。

    上官嘉賀越加用力的抓住他的胳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