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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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被擠在門口密密麻麻的人嚇了一跳。

    隨後她才想起,黃大爺的店鋪可不僅僅是收購與賣出元材料。

    因為黃大爺年輕時曾給一位醫師做過藥童,學了一兩手。

    雖然人家醫師不可能把自己的獨門技巧傳給一個小童子,但黃大爺製作的藥散到底比一些通過書籍自學的人好上很多,盡管不能跟藥堂出品的比,但藥堂的東西多貴啊。

    尋常人家需要咬咬牙才能承受,哪裏舍得一直用著?

    反正其他私人啊店鋪啊販賣的又不是有副作用,隻是效果差上一點,對於很多人來說,完全不叫事。

    再加上隨著獸潮月持續的時間越長,很多店鋪都會賣斷貨,不趁著開始這段時間屯上一些,難道要等它千金難求時再去買?

    衣衣心神一動,頓時想清了這裏麵的門道,莫名冒出個念頭: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賺一筆?

    不過轉瞬,她又滿是遺憾地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世上可不見得隻有自己這個聰明人,沒準早有人做倒賣這個營生,畢竟一轉手就能賺不少,不算必須的本金,基本可以說是空手套白狼。

    暴利啊!

    宮家高層能沒點想法?

    敢如此做的,背後必然有大靠山,自己一個要人人沒有、要錢錢沒有還不得勢的嫡係,哪裏玩得轉?

    當然,若是將來自己在製作藥散上有所成就的話,倒是可以托給那些人去賣。

    利益雖小,卻好歹安全。

    至於現在,還是別想了,衣衣搖搖頭,目光落在門口密密麻麻的人群上,皺了皺眉頭,終是仗著個子小,鑽了進去。

    進去才發現,裏麵的人更多,連累得黃大爺家幾乎是全家出動,麵上笑容許是因為笑得久了,如出一轍的僵硬。

    衣衣計算了下,發現此時黃爺爺的小孫子黃興離得最近,說是小孫子,其實也有十六七歲了,正露著靦腆的笑容向一位女性客人介紹著什麽。

    她艱難擠過去,拍了拍黃興的肩膀,對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織物袋。

    黃興眼睛一亮,快速道:“你先去內堂等一等,我招呼完這個客人就來找你。”

    衣衣點點頭,也不奇怪,宮翎此前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律是讓她去內堂等待,反正內堂裏多以一些未處理過的元材料居多,並不如何貴重。

    等她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內堂,下意識便抹了抹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獸潮季不冷不熱,沒有單月季之後雨季之前的炎熱,亦不帶有雨季的濕冷,如果未曾有凶獸攻城,可謂是一年裏最好的季節了。

    畢竟哪怕單月季溫度正當好,可它持續的時間太短了,僅有一月左右,不像獸潮季,足足三個月以上。

    當然,盡管這天氣正當好,可在人群裏擠來擠去的,僅僅是出汗,已經是衣衣力氣大了。

    換成同齡人,隻怕根本沒法撼動,這點就是宮欣亦不能比。

    等待的時間裏,她又看了看內堂的其他元材料,發現這裏麵竟然有入了階的。

    入階元材料和不入階材料區別並不怎麽明顯,但能感覺到,前者哪怕是一根毛給人的感覺都是不同的,除非是動用特殊手段,否則隻會消減,卻不會完全消失。

    比如入階的爆炎虎獸與普通的老虎,前者的毛比後者更重,更有質感,甚至若是前者等級夠高的話,一根毛就能將心誌堅定的武者拖入幻境,經曆此前衣衣麵對鐵狼的莽牛拳所經曆的。

    所以,盡管宮翎對自己的天賦很自信,卻極少挑戰入階的元材料,除非是凶植中脾性溫和的,至於凶獸則根本不納入考慮範圍。

    不僅是處理不了,而是會很危險。

    因此,雖然對那一小堆很感興趣,但衣衣連靠近都不曾,走動時亦會下意識繞過它。

    待她把所有材料都看過了,黃興才姍姍來遲,他先是取了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後又喝了一大杯水,才對著衣衣道:“小翎子,等久了吧,客人實在太多,忙不過來,小翎子有沒有興趣來幫忙,哥哥做主給你一天十枚石珠的工錢。”

    小翎子?衣衣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卻是這個稱呼,雖然在記憶裏看到過,但真正在現實中聽到,仍是覺得一陣惡寒,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當下板著臉,很是不客氣地糾正,“請叫我宮翎。”

    雖然不太喜歡向別人介紹自己是宮翎,但相比小翎子這個稱呼,她莫名就覺得宮翎不再陌生且順耳了許多。

    “小翎子、小翎子、小翎子……”黃興本來隻是饒有興味地欣賞著衣衣那一瞬間不忍直視的微表情,這會兒卻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口中還重複地念了幾遍,直至她眼中已經開始冒火才停下,道,“小翎子很好聽啊,多順口。”

    衣衣的回應是:對著他亮了亮雪白的牙。

    “好了,不逗你了,來讓我看看。”見狀,黃興差點就繃不住笑了,不過為怕衣衣惱羞成怒以後不來了,總算憋住,邊肅著臉道,邊拿過放在衣衣腳邊的織物袋。

    逗?衣衣麵色古怪,心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對這個三十多歲大媽這樣說,不知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曾經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媽,但這幾天聽說的一件事,卻讓她覺得自己老了。

    這還要從野外試煉說起,因為今年突改的規則加上優姬的設計,宮學府這一屆損失的學員遠超以往,於是第一個提出製度改革的大爺就被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長給記恨上了,每天去他家裏鬧。

    衣衣先前還聽說於此事無辜的宮欣都被打了。

    當時幸災樂禍了一把,畢竟宮欣這人吃什麽都不吃虧,偏偏雖實力不濟,卻極為擅長審時度勢、給人挖坑或者借力打力什麽的。

    那個時候,她就猜到鬧事的人要倒黴了。

    宮欣可沒有宮翎好打發,宮翎縱然脾氣不好,但她如果有怨氣,往往喜歡當場發出來,就如與黃導師的每一次交鋒,總是毫不客氣地爆發,而不是想著隱忍下來,暗戳戳下黑手。

    然而,宮欣卻是隻小狐狸,她或許沒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忍耐力,卻絕不如宮翎手段粗暴,隻想著把來人揍一頓。

    因為,對於很多人來說,揍一頓其實是最輕微的代價。

    隻是,哪怕早有預料,但當宮欣的報複手段真正揭露出來,衣衣仍然覺得頭皮發麻,涼氣嗖嗖地往天靈蓋上竄。

    頗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這些真的是你處理的?”就在衣衣正沉浸在對宮欣報複手段的震撼上時,已經從織物袋中拿出大半處理好的元材料予以檢查的黃興倏地驚訝出聲,此前他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平靜,哪怕這看起來如老師傅水準的元材料僅僅出自一個八歲女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