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黃黃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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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樣的情況他見過很多回,再值得驚訝的事,當它出現了許多回後,心中早有準備的觀者也能淡定下來,但是,此刻看到的東西卻讓他的神色又一次震動。

    衣衣視線落在他目光所及處,放在腰間的右手不自覺握緊,點了點頭。

    黃興話語中所指的,正是那一捆處理得非常完美的千筆。

    千手球亦是衣衣處理的第一份元材料,那晚過後她有問過斬塵,可斬塵檢查一番,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接下來的數份材料,她並沒有處理得如千手球一般完美。

    當然,亦不曾糟糕到哪裏去。

    在黃興看來很是尋常,隻有這一捆千筆,是如此的不同,因為若是不去想它是從衣衣的織物袋中拿出來的,他會以為這是他爺爺處理好的。

    他爺爺花了一百多年才有了今天接近百分百的完成率,但她才八歲……

    不知不覺,黃興原本看衣衣如看小妹妹的目光有了變化,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衣衣在心中苦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可衣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宮翎的記憶於她而言,一直很像一場電影。

    按理說,哪怕身體對此有慣性,卻也隻是表現在某些大而深刻的東西上麵,比如奉天決的一二式,就能通過身體的慣性迅速掌握。再比如跟宮欣打的那兩場架。

    然而,很多細微處,像是宮翎的小習慣、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則是不可能的。

    因為她始終不是宮翎,她有自己的小習慣、小動作。

    至於宮翎處理元材料的熟稔,就更不可能了,那需要成百上千次的練手。

    當然,個中技巧倒是可以學習一二。

    處理元材料之前,她還想著要好好謀劃一下,把突然變得如菜鳥一般生疏解釋過去。

    然而,衣衣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了千手球在前,自己雖然不能再現那般奇跡的一幕,卻霎時仿佛打通了奇經八脈一樣,把宮翎的手藝給繼承了。

    原本隻是浮於表麵的記憶圖畫,一下子變成了她衣衣自己的東西。

    就好像她也曾經親手處理過很多份元材料一樣,於是水準自然而然上來了。

    “小翎子很厲害啊!”良久後,種種情緒梗在心頭恨不能一吐為快的黃興最終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的目光中盛滿鬱悶之色,但很快變得了對衣衣的欣賞。

    “謝謝。”除了這個,衣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心中的複雜不比黃興的少,不過最多的卻是心虛。

    這種心虛哪怕麵上不曾表現出來,卻促使她不願去看對方的眼睛,不願去看那濃濃的讚歎,視線在四下亂飄著,無意識就落到了那堆入階元材料上,不動了。

    “你想試試這個?”許是衣衣的目光停留的太久,黃興也察覺了,當下笑著道。

    衣衣遲疑了下,終究隻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就有點好奇。”

    因為這裏麵,分明有……

    “從前你謹慎,不願接手入階材料,如今突然起了好奇,想來是看出這裏麵的門道了?”黃興直接走過去,蹲下身子,先是在上麵摸了摸,又敲了敲。

    衣衣聽著傳出的聲音,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道:“嗯,我覺得這堆材料放了很久,雖然是入了階的,但殘留在上麵的奇異力量已經散得所剩無幾了……”

    黃興點點頭,示意沒錯,看著有些不確定的衣衣鼓勵道:“繼續說。”

    “而且,它的材質已經磨損了,雖然是入階材料,但處理難度不會困難很多。”

    “嗯,說得很好,你這眼力勁也提上來了。”

    “這是我從五戶人家裏收上來的,他們家的武者都是在不久前的一次狩獵中受了重傷,需要大量的石珠來醫治,這些是他們家壓箱底的東西,大部分具有一些特殊意義,所以雖然是低階材料,卻沒有被舍棄。如今,便宜你了,這樣恰合你實力的入階材料可不多,來來來,我來教你要如何處理……”

    “呃,你不用去招攬客人了?”

    “沒事,我叔馬上要過來,有他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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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崽子,外麵都快忙瘋了,你還這裏躲懶……”

    來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滿是驚訝,似乎看到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人或事。

    “叔啊,不是有你先頂著嗎,我在忙正事。”黃興頭也不回,正準備繼續講解,卻突然發現身旁原本專注盯著自己手中材料的衣衣不知什麽時候抬起了頭,直愣愣地看著來人。

    黃興沒地好氣瞪了來人一眼,伸手把衣衣腦袋板下來,口中道,“別管他,我們繼續。”

    “呦,這是在教人小姑娘處理材料啊,怎麽從不見你這般殷勤過!”來人眉毛一豎,語調陰陽怪氣地調侃。

    “亂說什麽呢叔,小翎子才八歲。”黃興可不是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的小青年,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

    不過他始終把宮翎當妹妹看,聽著這調侃的語氣,臉紅了,卻不是被人說中心思的羞惱,而是氣憤,心道:好歹是宮學府的帶班導師,怎麽就這麽老不正經,私下裏調侃自己也算了,居然牽扯到小翎子一個女孩,不行,我一定要告訴爺爺。

    “小翎子?”來人以一種怪異的強調念著,眼神中充滿了揶揄之意,不過不是對著黃興,而是對著衣衣。

    這下,黃興也看出不對來了,頓時驚訝道:“叔,小翎子,你們認識?”

    衣衣臉色從回過神來起,就一直黑著,聽罷不說話。

    “認識,怎麽不認識?”衣衣不說,來人卻說了,仍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你不是想看看那個困擾老子三年多的刺頭嗎,喏,這位就是。”

    他朝著衣衣斜了斜眼。

    “刺頭?”黃興目光怪異地隨著看向衣衣,又看向自家小叔,遲疑了,“這不可能吧?”

    在他看來,小翎子雖然有點內向,還喜歡板著臉裝大人。

    但本性卻是極好的,小小年紀就出來打零工養家,給多少工錢就拿多少,被欺負了都不會反抗,怎麽可能是叔口中那個每每違抗導師命令,屢屢交白卷,被導師批評還死性不改的壞孩子?

    這是汙蔑吧?

    再者說,就算自己看人不準,還有爺爺了。

    難道要說爺爺老糊塗了,看人還沒有叔來得清明?

    但叔的語氣又不像作假……

    “黃導師好。”注意到黃興目中的遲疑,衣衣心中一動,立刻站起,微微躬身,行了個禮。

    我就說嘛,這麽有禮貌的孩子怎麽會是叔口中那個不敬師長的刺頭!黃興眼神頓時堅定下來,轉念又想道:或許是小翎子不喜說話,而叔又從不會好好說話,所以兩者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

    畢竟,就叔那老不正經的性子,連我這麽寬容大度的人都會被惹火,小翎子內斂嚴肅,不喜這輕佻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