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血色飛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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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衣衣卻沒有那個心情在調侃,她的眼中有著凝重之色。
這鍾聲,應該是,要給叛徒之事一個結果吧?
但,為什麽會這麽急?
莫非還有別的因由?
信息太少,暫時猜不出來,隻能迅速把自己收拾幹淨,跟隨人流一起去大廣場。
路上行人匆匆,也不止衣衣一人有猜測,所以眾人神色都有些複雜。
宮家氛圍自由,福利很好,但在某些方麵也顯得很鐵血,比如在對待叛徒的上。
很快,衣衣穿過塔樓,一眼便看見大廣場中心果然圍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
待走得近了,又發現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小,並不是頭挨著頭、腳挨著腳,這是因為廣場麵積非常大,便是人人搬個凳子過來,也是容納得下。
她再一次慶幸起自己身量夠小,沒費多少力就鑽進了最裏麵。
最裏麵放了些木椅,家主,大長老,二長老以及一些頗具代表性的族老,重要的執事、主管、負責人、客卿等等,幾乎是宮家高層都在此處。
不過有資格坐下的不多,家主坐在正中間,一左一右是大長老和二長老,族老們分散兩邊,這些人都是對宮家有過重大貢獻的人,掌權的比較少,但並不是掌權的都有椅子坐,有些雖然不掌權,但一心修煉,實力很強,是宮家的頂尖戰力。
當然,能拿出來的都是宮家明麵上的力量,暗處肯定是有的,被稱作百年世家底蘊。
衣衣看了看,發現胡醫師不在,也是,他雖是宮家極為看重的客卿,有資格出席,但此刻宮宇那邊離不得人,相比審判犯人,自然是宮宇這個大寶貝分量更重。
此外,宮家嫡係以及子女家眷都按照地位站在這些人後麵,但人並不多,更多人都不夠格,隻能像衣衣一樣站在這邊。
宮家高層像一道分割線,分開了楚河漢界,河的那邊衣著、站姿、神態、氣勢上都要勝過河的這邊,不少意氣風發的少年少女高昂著頭,背脊挺得筆直,展現出獨特的鋒芒。
也有人周身氣息柔和,一派世家子的風度,臉上的笑容親切,笑意卻不達眼底。
河的這邊盡管人多,但很隨意,按照親疏遠近分出一個個並不明顯的圈子,顯得參差不齊。
衣衣很快瞄到了宮欣,她低著頭,站在大夫人身邊,不知在想什麽,順便,也看見了一個少女。
一身白裙,剛剛長開的臉蛋,纖細得仿佛風一吹便能吹跑的身體,嫋嫋娜娜地站在那裏,像一朵嬌嬌弱弱、剛冒出頭的花骨朵,無端惹人憐惜,正是曾在菜市場以長姐口吻訓斥衣衣的白裙少女。
有些驚訝,記得當初她雖也是嬌嬌柔柔的,但身上稚氣尚重,如今不過幾個月,卻像是突然步入了青春期一樣,開始吸引異性了。
從衣衣這個角度,可以看見自己這邊有許多紅著臉的少年,在偷偷看她。
她所站的位置,也是以男孩居多,幾乎都在偏過頭與她交談,於是也就顯得,白裙少女像是被眾星拱衛著的明月。
這讓衣衣不由的感歎,女大十八變,青春期的少女就像小嬰兒一樣,一日一個模樣。
不過到底跟少女沒什麽關係,而且從本心來說,不怎麽喜歡她,感歎一下便移開了目光,開始找袁青青他們。
也是衣衣幸運,丙班學員居然自覺的以班為單位聚集起來,疼愛他們的父母或是其他監護人,為了防止找不到自家孩子,大都站得不遠,隱隱呈半圓之勢,把學員們圍了起來。
至於為什麽說是半圓?
因為他們站的是最裏麵,就挨著畫出來的安全線。
衣衣一走近,就被丙班學員認了出來,他們興奮的招手,紛紛大叫:“隊長,這邊。”
衣衣覺得自己的額頭隱隱有冷汗留下,雖然人山人海的,這點子聲音並不顯眼,然而這不代表那些家長們也聽不到。
頂著好奇、詫異、審視等種種目光,她麵無表情地走進了學員中心。
有學員小聲說,“隊長,你應該站在最前麵。”
衣衣腳步不停,一臉嚴肅。
不,我什麽都沒聽見。
於是,原本站在前麵的幾位組長也跟著往中心走,他們想:隊長大概有什麽機密要說。
直到隱隱感覺不到視線了,她才停下來,回頭,與組長們麵麵相視。
注意到他們眼中滿滿的求知欲,衣衣板著臉,咳了咳,小聲道:“我把陣發圖紙上交了,他們給了我這個數。”
她比了個一,沒有直說。
但組員們已然心裏有數,點點頭,把臉繃得緊緊的,沒有現出過分的喜意,彼此眼神交匯,全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意味,因為隊長說過,這就財不外露。
那麽到底大家懂沒懂?請參照宮嵐嵐眼底的懵懂之色。
衣衣算是來得晚的,因為她家遠,又是小胳膊小腿的,走不快,所以她到達沒多久,開始的鍾聲響起。
一位族老出列,通報了此次叛亂中不幸死去的人數,以及各類損失,最後總結出的數字觸目驚心,不少人倒吸口氣。
衣衣原本覺得自己的十萬已經夠多了,但聽後立刻覺得自己這價格定低了。
宮家有錢,很有錢。
緊接著,又有一位族老出列,念出此次背叛宮家的人名,這些中減去就地格殺的人和熬不住刑罰死去的人,剩下的都被執法隊壓了上來。
他一一走到犯人跟前,闡明此人背叛的因由、在這場動亂做的惡,極大地挑起了群眾的憤怒,然後宣布按照宮律,該給這個人怎樣的罪名,通通都是當場行刑。
包括死刑!
衣衣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
那些打板子、抽鞭子的倒也罷了,但當砍頭、腰斬、五馬分屍、淩遲……一一出現時,出身和平年代,隻剁過雞頭、拔過魚鱗的衣衣表示:大媽也撐不住。
她下意識就偏過頭,忽然注意到身邊的小夥伴,卻見他們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麵的犯人,臉上有憤怒,有傷心,有種種情緒,卻始終沒有害怕。
盡管他們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臉隱隱發白,泛著健康色澤的嘴唇被咬得烏紫。
但他們沒有轉頭,臉上不見畏懼。
忽然,衣衣的頭被強硬地轉向正前方,那裏,屠刀落下,血色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