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他的對敵經驗，很快就能回過神來，戰場之上，機會稍縱即逝，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錯過。

    但此刻因燃燒靈魂力無限放大感知的衣衣，又怎麽可能會錯過？

    要知道，她可是連動用迷蹤步後的老竹竿每一次出手的著落點都能察覺從而完美避開！

    這個時候，可能有人會覺得，那衣衣豈不是可以仗著這一點無敵了？至少是在此刻無敵，畢竟對手的每一步她都可以預判啊！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首先，衣衣此時是人身，不是魂體，盡管她可以通過斬塵的秘法燃燒靈魂力間接相當於開辟了靈識，但，這個距離會比較小。

    其次，就是迷蹤步本身的問題了，它有一個很致命的弱點——屬於小範圍的騰挪。

    為了讓隱藏自身的效果達到最好，可能花了特別長的時間，才前進一點點。

    打個比方，一張紙上，有兩個點，在平常人眼裏，最快的速度，就是走直線，但迷蹤步不，它走的是曲線，從這點到那個點，它需要走無數段曲線。

    因此，除了一開始很花了一段時間去接近衣衣，老竹竿其實都在離衣衣不遠的圓中打轉，伺機而動。

    即便對手因為慌張到處跑，也不要緊，老竹竿不用追上去，他隱在暗中，把對手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計算出他的方向，進而埋伏。

    當然，哪怕走了無數段曲線，但速度卻並不會因此而慢下來，至少即便是走曲線也比衣衣要快很多。

    按理說，盡管如此，衣衣也是沒法躲過去的。

    於是，這就涉及到第三點。

    可能是因著專攻速度，他的發展方向類似shā shǒu，講究一擊致命，每次決定動手都隻會出一次，一擊不中就立刻遠去，這是在他漫長的人生中形成的習慣。

    畢竟他的力量實在太弱了，一次攻擊不能讓對手沒了餘力，自己又處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口，對手的瘋狂反撲會讓他無從招架。

    而這這就給衣衣tí gòng了機會，躲避的機會。

    尤其是後來，發現衣衣躲過去後，老竹竿的出手越發謹慎，躲避起來還變得簡單了，其實隻要他出手第二次，一切都將不同。

    終究，兩者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語。

    種種巧合造就這神奇的局麵，把風影與肖峰都迷惑了，他們不知道，若是來個喜歡連環攻擊的對手，衣衣就隻能傻眼了。

    但現如今，她卻憑借這一點，順利把老竹竿這個老獵手給俘獲了。

    飛得再快的蚊子一旦被蜘蛛網黏住，等待它的就隻有一個結局，蜘蛛不會任由獵物逃出去。

    此刻，專修速度造成的短板被無限放大，老竹竿驚恐地發現，自己武徒九層經曆過靈力洗禮的身體，竟然還抵不住衣衣一拳。

    “啊啊啊！”他發出了無比慘烈的叫聲。

    但耳力驚人的，卻可以聽見被掩蓋在慘叫下的是“哢嚓哢嚓”不斷響起的骨頭碎裂聲。

    衣衣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冷酷地把他曾經對姚程做的一點點還了回去。

    十分鍾後，觀眾席上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他們都有些被衣衣的殘忍嚇到了。

    而台上的衣衣，在把老竹竿渾身骨頭打斷，另一張完好的臉也用他自己的bǐ shǒu劃破後，則像是丟垃圾一樣把軟成一團、已然看不出形容的人扔在了地上，尤殘留有殺氣的眼睛看向裁判。

    冰冷而平靜的聲音響起，“可以宣布結果了。”

    “時間、時間好像還沒到……”裁判咽了咽口水，有些結巴地說。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慘烈的場景，隻是當造成一切都是個八歲左右、白白嫩嫩的小女娃時，他表示接受不能，分明昨天小姑娘的畫風還十分正常。

    “不可以提前結束嗎？”衣衣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無比冷漠，仿佛是在kǎo shì期間問考官，不可以提前交卷嗎？

    “可以。”台下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童聲，是莫柏。

    於是，衣衣不再說話了，陰著一張帶血的臉，徑直走向台下。

    “姐姐是在為那個叔叔報仇嗎？”

    當她將要離開大型鬥場時，忽然聽到一片死寂中，有一個脆生生的、萌萌噠的聲音響起。

    衣衣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腳步忽然輕快許多，不再那麽殺氣騰騰了。

    說話的是宮嵐嵐。

    賣萌賣得很自然，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她頗有些自豪的想。

    其實人家宮嵐嵐的心願一直是當個女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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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半個時的休息時間，這簾子裏麵放了個大木桶，熱水中加了胡爺爺配置的藥草，可以幫助你盡快恢複體力。”

    靜室門口，宮欣麵上並無異樣，然後像是想起什麽，又補充了一句，“衣服也給你準備好了，就放在裏麵。”

    衣衣微微訝然，目光掃過那個臨時搭建起來的一角，簾子和導師辦公室用的一般無二，但在昨晚自己出來時，這裏分明還是空蕩蕩的。

    視線不由得落到她紅腫的眼睛上，衣衣想，可能不僅有哭出來的，還有熬夜熬出來的。

    盡管清楚宮欣做這一切絕大部分可能是因為她想讓自己贏，但這一刻，衣衣還是由衷地說了聲“謝謝”，畢竟享受的是自己。

    “你，做得很好，他該死！”

    回應她的是宮欣盈滿殺氣的眸子和咬牙切齒的話語。

    “對，他該死！”衣衣滯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宮欣是在擔心自己無法接受，留下心理陰影，不過，“有的時候，活著會比死亡更可怕。”

    說完，她就走進了簾子裏麵。

    身後，宮欣愣住了，口中開始小聲重複著，“活著會比死亡更可怕，活著會比……”

    是的，某些時候，活著會比死亡更可怕。

    她想起那個人，渾身骨頭都碎了，如果沒有藥，他根本活不下來。

    她想起，那人疼痛發作時，掙紮得幾個人都按不住。

    於他而言，生不如死。

    隻是，若這件事換成了自己，宮欣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她會選擇殺了他！

    因為，於某些人而言，活著就代表還有希望。

    他們更願意忍著痛苦活下來，然後向造成這一切的人fù chóu。

    而一旦死去，就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