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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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衣鎮定下來,正準備俯首一鞠躬,喊一句師父,誰知就在這時候,白鬆頭一垂,耷拉著耳朵,非常憂傷地歎了口氣,“就知道你會跟蒼林一樣,算了算了,你我師徒緣分未到,這個信物給你,若某一日你遇到解決無法解決的困難,拿它來找老夫,那一日,就是你正式拜師之時。”

    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一塊木牌,當空扔過來,衣衣先是被這些話弄得一怔,緊接著下意識接住。

    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味撲入鼻中,她隻覺得一清,原本有些昏沉的腦子像是經受了一整夜的養精蓄悅,煥發出新生。

    這木頭?她瞪大眼睛,仔細辨認,或許是應了主人的名頭,木牌做成小木劍的模樣,而大概雕刻之人精於此道,小木劍異常逼真,無論是花紋繁複的劍柄還是恍然若一筆寫就的劍尖,都很是真實,基本沒有毛糙、斷截接不上的地方,如果不計較它的材料,乍一看去,仿佛是用鋼鐵鑄造的。

    甚至,衣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博物館看過的古董,盡管古韻有所不及,但論細節方麵,居然是這小木劍更勝一籌。

    明明它其實才衣衣巴掌大小,木牌的正麵是白鬆二字,唯獨角落裏圈了個四,想來這是代表四徒弟。

    至於背麵,似乎是一些不規則的線條,她一開始還以為這跟劍柄上的花紋一樣,是裝飾用的,但越看越覺得熟悉,等在腦中細細過了幾遍後,衣衣恍然,“這是地圖?”

    白鬆眼睛一亮,目露讚歎之色,“沒錯,沒想到你小丫頭還挺有見識的,這上麵記載了老夫年輕時去過的地方,等你成為武者,修出靈識,便可以細看了,老夫有做一些筆記,記錄了各地的風土人情,稀罕物什,最重要的是,無論是誰,隻要在上麵滴一滴血,探進靈識時,便可以知道大致的位置。”

    一邊看個正著聽得全麵的蒼林嘴角抽了抽,是,之前便宜師父是給了他一個木牌,但那完全是隨手刻的,就寫了個位置,哪有什麽地圖?

    倒是她現在手上這份,蒼林伸手入懷,摸了摸,然後確定了,沒錯,就是正式弟子的令牌,是白鬆嫡傳底子的明證,哪是什麽見鬼的信物?

    小朋友,你被騙了。

    他瞄了瞄離自己不遠的慧姨,嘴巴張開,正要說什麽,便瞬間被師父驟然掃過來的警告給定住了,猶豫了一下,放棄了。

    雖然這麽做似乎有些不厚道,但從大麵上講,這根本就是一件大好事。

    當然,蒼林私心裏是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或者有你在前麵頂缸,我就可以功成身退的想法,這就不需要特地點出來了,否則慧姨一定會找他算賬。

    衣衣倒沒有注意這一細節,方才還在遺憾自己答應得有點晚,一個大膀子似乎就要長著翅膀飛走了。

    然而,聽到白鬆一番話,頓時欣喜,覺得白鬆此人或許在性格上有些不著調,有些惡趣味,但對徒弟那是真好,沒見自己不過一個記名的,就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

    卻哪裏知道,他會先斬後奏?

    還傻傻地覺得他真是個大好人,必須為其點一個讚。

    畢竟有了它,便意味著有了一份導航地圖。

    衣衣有些囧地想起一句廣告語,切合現在的場景,就是從此媽媽再也不擔心我會迷路了!

    莫名覺得恥度有點大,嗯,大概是年紀大了,說小年輕的台詞比較尷尬,她很快揭過這一層,想著,或許不僅僅能當個導航地圖用,在某些時候,沒準還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

    就是取血這一點恐怕會比較不容易,思及此處,衣衣想到之前賣掉陣圖開的銀行卡,便多問了一句,“對了,這應該滴血認主嗎?”

    “不用。”白鬆笑得莫名滿足,心說師父我取了你一縷氣息在上麵,哪裏還需要滴血認主?

    他沒說的是,根據這個,隻要衣衣不跑到疙瘩角或是他從未去過的地方,都能被找到。

    倒也不是特地針對,生怕這徒弟跑了。事實上,他每一個徒弟都有一個這樣的令牌,為的就是防止徒弟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或者被別人弄死,卻連為其報仇都不行。

    他白鬆沒經曆過這樣的事,但看到過。

    有一位老友是醫師,曾經花五十年時間手把手的教一個徒弟,然而等他要出師的時候,就幾個月沒看顧到,人消失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找都沒地找去。

    老友等了十年,才又重新撿來一個小孩,之後緊張得不得了,這標記的法子便是從他那裏學到的。

    雖然隻是個記名的,但也意味著自由度更大,衣衣表示她比較滿意。

    白鬆此時有一種坑徒弟的快感,很滿意。

    眼見著大局已定,不需要在慧姨與便宜師父之間左右為難,蒼林也很滿意。

    林坤與夏誠這師徒倆同樣滿意,忙碌三十年,渣老頭宮是最後一個夏家仇人,如今人被白鬆丟在不遠處的雪地裏,全身都是血,死活不知。

    有被夏家認真灌輸過邪道功法可怕之處的林坤雖然不太清楚渣老頭宮傷勢如何,但僅憑之前看過的種種,他也非常清楚,即便白鬆不再做些什麽,這人也活不成了。

    無他,那本邪道功法經曆夏家一代代人的淨化,失去了總綱以及最開始的一部分,哪怕渣老頭宮再聰明絕頂,也一定會練出岔子來,就如斬塵說的那樣,他的身體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

    隻怕連渣老頭宮自己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和白鬆交手那麽久都沒有走火入魔,便是白鬆因著觀摩的私心,一直推動著他身體的平衡。

    可惜這人怒火上頭,又覺得今天狀態這麽好很久都不曾失控肯定是功法練成的原因,於是愈加雞血,冒險用出了還沒掌握的第三式。

    白鬆被困在球體裏,專心琢磨事,一時就把他給忘了。

    所以,他不僅麵臨著功法反噬的問題,還有身體平衡被打破的大事。

    現在的他,虛弱得哪怕是雅雅過來,都能被一腳踩死。

    於是,林坤覺得自己答應夏荷的總算完成了。

    有種壓在背上的大山終於移開的輕鬆。

    但事情並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