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關於隊伍,關於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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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傻,正相反,還相當聰明。
這樣做看似斷了自己一條臂膀,然而從長遠來看,卻是相當有利的。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借助金手指,把自己這邊的人從吸血螞蟥培養成下金蛋的母雞。
衣衣的野心可是很大的,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隊伍裏隨便提一個出來,都是一方領域的大師,可以當成全方麵弱化版但某一方向專精版的斬塵來用,而不是一個個隻會打打殺殺,說出去都要讓人笑一聲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分明從來沒玩過網遊,她的一舉一動卻頗有把隊伍往可以自給自足的幫會發展的趨勢。
打先鋒的,做武器的,製藥的,後勤的……
當然,現在都隻是隱隱有一種想法,要將之實現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衣衣收斂心思,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眼前的烏衣森林,和去年相比,它似乎還是老樣子,但仔細看,卻又能發現很多細微之處的不一樣。
她非常清楚,這是因為每年獸潮季,獸類從這裏蜂擁而出造成的。
甲班打頭已經先進去了,因為有導師隨性,這次宮欣不能像上回一樣帶著隊伍盡情的浪,某種程度上,還要受甲班其他隊伍的製約,這於她而言其實是一種拖後腿。
好在,宮欣很冷靜,沒有負氣說出我帶隊先走,不需要導師這樣的話。
在某些時候,宮欣可以比誰都不要命,但某些時候,她卻又可以比誰都惜命,顯然,這次野外試煉還不值得她拿性命做代價。
與之相比,卻是衣衣所在的丙班這種全班自成一隊的模式要方便的多,也更容易培養默契。
等先頭部隊全部走進了烏衣森林,衣衣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黃導師麵前,“我需要向您請教一件事。”
她狡猾地用上了敬語。
黃導師敏感地注意到了那一個“您”,他可沒有被自己學員恭維的飄飄然,正相反,他的腦子瞬間拉響了警報。
不過,麵上,他卻沒有表現出來,用平常的態度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首先說老子不接受賄賂,不接受雇傭,別想作弊,老子會盯緊你們的。”
衣衣無語,話說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
黃導師瞪過來,意思很明顯: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那一百遍宮規用了什麽手段?
好吧,黑曆史還在呢,衣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才直白道,“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您應該還記得這次試煉隨行導師隻充當保鏢的作用,且還是在齊家人出手導致的生死關頭吧?
對於接下來的十天,我們已經有了詳細而具體的安排,所以希望您可以謹記您的職責,對於職責之外的一切您隻有知情權。”
所以,幹涉什麽,插手什麽,指揮什麽,那是不可能的,別想拿導師的身份壓我們!
這些話,衣衣到底出於心中的尊師重道,沒有說出來,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親,閉嘴!
黃導師自然聽得出來,他簡直要被這看似很有禮貌,其實咄咄逼人的話給氣瘋了,他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怒火,一連說了幾聲好,才甩下一句,“你最好別求到老子頭上。”
還真就什麽都不說了,安靜得仿佛都沒了存在感。
縱觀哪一個班的學員不是對自己的隨行導師恭恭敬敬的,畢竟萬一出什麽危險,可是要他救命的。
衣衣也不想和黃導師對著幹,但僅看他對於自己等人的著裝都要好生嘲諷一番,就知道自己等人辛苦做出來的計劃書一定會被他批評得屁都不是,更甚者,他還可能會利用導師的權威,堅決否定。
衣衣知道這是黃導師的性格,根本改不了,他也不想改,但衣衣卻不能放任他這麽做。
要知道這是他們隊伍第一次有組織有計劃的行動,需要的更多是鼓勵,而不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
很打擊積極性的,好不好。
哪怕最後確認這其實是個失敗的計劃,衣衣也想自己等人去經曆一遍,這在所謂的大人眼裏,可能是無用功,蠢透了。
但對他們這些小孩來說,這影響的將會是一生。
撞得頭破血流又算什麽?除了一些跳出常規的偶然事件,誰的成功背後不經曆了無數次失敗?
正是這無數次磨礪了他們的心性,他們才有韌性有耐性去繼續下去,而皇天終是不會辜負有心人的。
當然,此時的丙班眾人,這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隻覺得隊長好厲害,一張嘴懟得黃導師說不出話來,隻能低頭妥協。
不過也有少數幾個,麵上寫滿了凝重,他們知道,接下來,真的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被惹怒的黃導師不到生死關頭都不會出手,哪怕他們受了很重很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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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
袁青青正在給衣衣包紮傷口。
這位置有些微妙,正好是肚子上,事實上,要不是衣衣自己反應夠快,那一爪子抓下來就要給她開膛破腹了。
而如此危險的局麵,迄今為止,已經發生過不隻十次,最危險的還不是這次。
而是衣衣一時腦抽,想試下自己的極限,去招惹了一階凶獸。
總算她還小心,沒有去招惹老虎之類的變種,非常小心地挑了一隻原型大概是兔子的。
當然,就算是兔子,那也不容小覷。
要不是衣衣有了幾天曆練,身體反應能力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巔峰,又提前摸清了它的習性,交代在它身上不至於,但一定會讓衣衣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不過這一次差點被破腹,麵對的卻不是一階凶獸,而僅僅是野獸,偏偏其體型難得是嬌小型,又速度極快,當時衣衣正結束一場戰鬥,正是疲憊的時候,被小家夥給偷襲了。
那爪子利得很,衣衣勉強退了一退,可還是被劃破了皮,腸子留沒留出來暫且不說,大概是劃到了動脈,那血簡直跟噴泉一樣湧出來,把瞄到的人給嚇得夠嗆。
直到此刻,袁青青包紮的手都有點抖。
當然,衣衣的臉現在也是黑的,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不太著痕跡的扭曲,卻不是被小東西傷的,而是被袁青青難得不專業的包紮手法痛的。
可沒辦法,當時看著嘩啦嘩啦流血,還挺狹長挺深的傷口,沒一個敢動手,在黃導師將要嘲諷之前,隻有袁青青及時走了出來。
輸人不輸陣,衣衣想,哪怕青青拿把刀把自己切吧切吧、剁吧剁吧了,也不能叫出來。
她一點也不想請那個滿臉寫著“你求我啊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給你動手”的黃小人幫忙。
實際上,也不是衣衣一個人這樣做,大家受傷了,都十分有默契地或自己來,或跟其他人互幫互助著清洗傷口抹藥,絕不讓黃小人有半分說嘴的餘地。
慶幸的是,不知是他們運氣好,還是那份計劃書果然切合實際,迄今為止,狩獵歸狩獵,鍛煉歸鍛煉,還沒有一個人因為拖後腿的重傷退出隊伍。
別看衣衣現在傷成這樣,隻是一天不能有大動作,大概兩天左右傷口就會結疤,再處理一番,基本便能行動自如了。
她傷好得這麽快,倒不全是經過煉體,而是這裏的人體質本來就非常棒,恢複力杠杠的。
當然,這裏的藥劑也很厲害,別人暫時不知道,但黃爺爺不過是曾經給醫師做過藥童,或許在一百多年的生涯裏,有學習有進步,可要說有多麽專業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僅看這止血速度,這結疤速度,那完全是前世所不能比的。
自身恢複力強又兼有藥劑助陣,傷勢想慢都慢不下來。
“我們應該一起去一趟駐地了。”將傷口完全包好,確定不會有什麽疏漏後,袁青青沉著嗓子道,不算太冷但也絕對不暖和的天氣,她沒怎麽運動卻出了一頭的冷汗。
衣衣將衣服放下來,點了點頭。
這四天看似凶險,其實在他們的計劃書裏隻是開胃菜,這從堆積起來的獵物不過是四頭中型,六十三頭小型外加一隻一階雪耳兔便可以看出來。
(這裏粗略把一千斤以下的野獸叫做小型野獸,一千到一萬是中型的,一萬以上是大型的,至於以十萬或者百萬等更多做單位的則是籠統性冠以超大型野獸。不過一般那樣的野獸不存在,因為已經蛻變成凶獸了。
如果是買賣,則需要更具體,除了特殊性野獸,報價吆喝時以整百斤數來計,比如一千五百三十二斤,就會抹去零頭算一千五百斤)
要知道哪怕他們都是小孩,境界普遍比較低,大概是武徒二三四層的樣子,但他們人多啊,有五十二個,其中衣衣一個人杠三四千斤野獸不成問題,巔峰狀態時拚一拚也能殺死五千斤的。
除毛禦外的組長副隊長則是單個拎出來搞死一千斤左右的不成問題,其他普通組員水平不一,有可以弄死七八百斤的,也有隻能幹掉一百斤以內的,獵物通常是類似兔子或者老鼠的存在。
這些衣衣都有讓人記錄下來,上麵還同步更新了每個隊員的戰鬥方式以及優缺。
不過,目前來說,衣衣並不打算推出貢獻值。
畢竟,一來丙班小夥伴這會兒還是很單純很團結互助的,該自己上時,亦積極不偷懶,沒留什麽餘地。
如果是衣衣剛穿越過來,尚不了解的情況下,或許有吃大鍋飯的擔憂,但隨著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可以很放心了。
丙班小夥伴,不能說每一個都被家長教育得很好,認為渾水摸魚丟臉,於是全部都盡心盡力做好自己的事。
那不太現實。
隻是呢,一方麵他們還沒有沾染成年人的事故,覺得自己做得多但報酬和其他人一樣很吃虧,另一方麵,衣衣必須感謝宮翎留下來的足夠根深蒂固的“壞”印象。
它們讓衣衣在某種程度上比父母在孩子們心目中的威信還高,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的動物,因為家長會永遠包容你所有的不好,所以某些時候你不聽父母們的話,卻很聽老師的。
再有,就是偶像式的崇拜。
因為崇拜,所以偶像的話願意去聽去做去變成像偶像那樣優秀的人。
衣衣自己無知無覺,但穿越以來的一切,確實讓她很容易就成為了丙班眾心中的標杆。
既然大家都在很積極地配合自己、付出努力,那為什麽要用冷冰冰的數值把所有人的水平標注出來,分出高下呢?
難道不知道它會很容易給他們一種三六九等的感覺,在原本親密無間的關係上撕開一條無比彌補的大裂縫?
如果說第一條原因出於感性,顯得不太理智,那麽第二條就很正經了。
衣衣不否認有三歲看到老的說法,但她不想在這時候就給小夥伴們定性。
因為衣衣覺得這會限製他們的發展。
為什麽要拉隊伍?
不正是覺得人多力量大嗎?
可這不代表衣衣想犧牲其他人的未來去給自己鋪路,但這個年齡就把貢獻值弄出來毫無疑問會使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等弱者弱到跟不上其他人的腳步,開始拖後腿,被淘汰被拋棄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
但衣衣不願意,如無意外,她希望這一支隊伍隻有增員沒有減員。
或許從短期來看,很愚蠢,限製了隊伍的發展——拿強的去供養弱的,不限製才怪。
但從長期來看,它卻會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感——你不用擔心自己步子邁得太慢被落下,因為我們都會等你。
綜合考慮之下,衣衣在腦中劃去貢獻值一項,那些記錄頓時就變得單純許多,因為可以針對性地告訴她,該從哪個方麵挖掘自己隊員的能力。
是針對短處去補,還是一條路走到黑?
這是一個複雜的研究課題。
當然現在擺在衣衣麵前,更迫切的卻是盡快把獵物賣出去,然後換個地盤。
因為衣衣沒辦法把空間拿出來,所以在存儲獵物時,為了不影響行動能力,他們隻能挖個坑,該藏的藏,該處理的處理。
而且衣衣有意識鍛煉隊員們的實戰水平,很多都不能一劍割喉,造成血腥味比較大,便需要就地取材,遮掩一番。
不過縱然如此,他們也不可能浪的太遠,被迫畫地為牢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