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紅色行軍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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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需要做飯時,就臨時削一個木鍋子出來,在烤火的那一麵抹上藥劑,往往東西煮好了,那層藥劑也揮發得差不多了。

    烤得幹透的鍋子劈一劈那是絕佳的木材,都不用擔心它燒出來有煙,方便得不得了。

    每個人都帶了一瓶,大約就是那種三百毫升左右的小礦水瓶,但它消耗起來也不是很多,盡夠了。

    毛禦不愧是立誌要成為手工帝的的男人,就是那麽強大,等他弄出足夠的木桶和鍋子,宮非已經談好了租地盤的價格。

    於是等衣衣和袁青青宮北談好交易價格,帶人過來將所有獵物一一稱斤估價,一片熱火朝天中,九個臨時土灶上一排排的木鍋水汽彌漫,帳篷裏時不時傳出舒爽的呻吟——原諒這群太久沒洗澡的泥猴子吧!

    唯獨一個仍然蓋著那個大小合身的木蓋,仔細聞還能聞到米飯的清香。

    衣衣看著這有條不紊地一幕幕,欣慰的點點頭,不枉自己手把手調教,瞧這近乎完美的執行度,有誰能做到?

    與袁青青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向著毛禦走去——洗澡要先到他這裏登記,縱然衣衣貴為隊長,也不能免俗。

    登記過後,衣衣看看時間還早,又發現仍然有人去小溪邊提水,想來是水還沒夠,便讓削木桶的人給自己做兩個大一些的,高度不變,但腰身比別人大了五倍還多,看著不像木桶了,反而像水缸。

    那人也不驚疑,手把手又給衣衣弄了一根比別人大了一輪的扁擔。

    衣衣接過,對他說了一聲辛苦,就挑著木桶,跟上了大部隊。

    別以為衣衣身為隊長,就隻需要上陣衝鋒,和平日裏動腦子了,正相反,衣衣做雜活的頻率比幾位組長還高。

    倒不是故意作秀,而是很現實地覺得,就自己這身力氣,挑一回起碼抵別人五六回,這麽好一勞動力,閑置起來實在太可惜了。

    當然,也正是因為衣衣行為中貫徹了隊長就應該比別人幹的多的概念,清純不做作,半點不妖豔,她才能贏得這麽多尊重與愛戴。

    受衣衣影響,除非是累得實在爬不起來了,少有人會讓自己空閑下來,累了幹不了重活,就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

    比如此刻的洗菜做飯。

    因為衣衣有說要讓大家吃一頓好的,不能像森林裏就拿獸肉應對,大家都吃膩了,想換換素的。

    於是林月牙和黎水兒兩個姑娘自告奮勇帶了些人去駐地的小商販那裏買了米、選了多種青菜,爭取讓大家清清腸子。

    當然,肉也是有的,不過它完全淪為了配菜。

    說的奢侈一點,就是做菜時一定要放,但吃的時候可以不吃。

    相比去年,隻能讓衣衣挑選零食,搞一大鍋雜菜湯,今年居然有不少小姑娘點亮了廚藝技能,也不知是被荼毒得不行特地學的,還是突然覺醒了吃貨那根筋、明悟求人不如求己,於是奮發圖強。

    總之,當衣衣接過掌廚者遞過來的第一碗素菜湯,應眾人要求嚐味道時,她真心實意地說了句,“不錯。”

    盡管這裏的主食從大米或饅頭換成了石蟲肉,但衣衣等嬌貴的小孩,仍然是吃著宮家種的大米長大的。

    偏偏大米這種食物,乍看好像沒什麽味道,完全不懂為什麽會喜歡它,但長久的斷絕,還真讓人有點想念。

    衣衣為了節約背包空間沒有帶大米,帶的是另一類有些像玉米餅的幹糧,壓得很實,水一浸泡還會膨脹,味道要說有多詭異那也不盡然,但不好吃是肯定的。

    衣衣等人選它的理由是它吃起來特別管飽。

    相對來說,不怎麽占空間,不過那味道便是他們已經吃膩了烤肉,還是不太能忍受。

    想了想,衣衣讓小夥伴把它當成菜肴,卻反而把烤肉當成主食,這樣,玉米餅就是調味的,勉強可以忍受。

    當然,再怎麽說服自己,總歸是受了委屈,這回不一樣,總算可以暢快淋漓地吃一頓。

    一個個連衣衣曾經提醒過的晚餐不能吃太多都給忘了,以至於睡覺都比以前推晚了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他們亦沒有閑得看星星看月亮,而是非常自覺的爬起來,練了很多遍奉天訣。

    而且,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麽滴,竟然就有那麽兩個人當場突破了,從武徒兩層變成了三層,讓人驚喜的同時,也蠻好笑的。

    翌日。

    衣衣幾乎是踩著天亮的點爬起來的,她沒有耽擱,迅速叫醒小夥伴。

    眾人很快吃過早飯、收拾好,向著烏衣森林進發。

    不過,大概是他們這些天的好運氣都用盡了,明明計劃書上選擇的地點是一處小型的穀底,裏麵應該生長著一種叫做火角羊的小型野獸,說是小型,但族群中出類拔萃者都在兩千斤以上,隻是因為其主體為一千斤左右,所以才沒歸入中型野獸的類別。

    火角羊擁有一身耀眼而絢麗的長毛,做成羊毛衣保暖又好看,羊肉本來就有滋補的作用,火角羊又帶上了火屬性,吃起來驅寒效果特別好,還有一定程度的壯陽作用。

    由於西山鎮氣候大多數其實是偏向於陰冷潮濕的,火角羊又隻是野獸,不拘於誰都能吃,因此,它在西山鎮是非常受歡迎的。

    最妙的是,它的繁殖力也很強,母羊一年可以生兩胎,一胎可以生十幾隻,再加上山穀易守難攻的地勢,隻要不作死地想著一網打盡,往往幼年的火角羊都可以活下來。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它們實力不弱,又是群居生物,集體意識特別強,一個搞不好就要陷入包圍圈。

    想想幾十隻羊腿抬起,向你踐踏過來,又或者那火紅的獨角如刀一般穿刺過來……

    不過他們做好了充分準備——提前搜羅了一些可以引誘火角羊的藥物,如無意外,不說大豐收,至少逃跑是沒問題的。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他們太不順眼了,還是衣衣的黴運傳染到了隊伍,等他們步好陷阱,點燃藥物,引出來的竟然不是火角羊,而是一群嬰兒腦袋大的紅色螞蟻!

    衣衣的臉當時就白了,哪怕她不喜歡看動物世界,卻也是聽過一種叢林殺手——行軍蟻的。

    瞧瞧它們那密密麻麻十分健壯的足節,貌似龜背一樣的堅硬夾板貼合身體,仿佛是披上了一層厚實的盔甲,最驚人的則是它們的齒鄂,露出來的齒不多,似乎隻有兩顆,顯得偏厚,好像很鈍的樣子,但隻看十幾隻螞蟻幾秒之內就咬斷了一棵成年烏衣樹,便能知道那對牙齒絕對不是放著好看的。

    而且,它們下頜偏厚,咬合力很大,衣衣完全有理由懷疑都不需要兩位數,它們就能聯合起來咬斷自己的脖子!

    盡管完全不能想象為什麽火角羊的地盤會出現一群紅色螞蟻,但關鍵時候,衣衣還是表現出了一個隊長該有的素養,她毫不猶豫地大叫一聲,“跑!”

    然後,衝過去“砰砰砰”幾拳砸斷了一棵成年烏衣樹,“嘩啦啦”攔在了紅色螞蟻向自己這邊前行的路上。

    正當衣衣想要繼續砸第二棵的時候,黃導師拎起了她的後頸,用力往後一扔,聲音中沒什麽情緒,“帶人走,老子來斷後。”

    衣衣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咬牙最後看了黃導師高高壯壯的身軀一眼,吼道,“去大河,用你們最快的速度,跟上我。”

    不帶說完,就毫不猶豫地用起了輕身訣,整個人仿佛踩在草葉上一樣,速度頓時又上了一個台階。

    她記得,往這裏徑直走,再拐兩個彎,有一條大河,或許普通河水擋不住行軍蟻,尤其是這明顯變異了的行軍蟻,但那條大河不同,它非常寬。

    衣衣估量過,起碼有四十多米,河很深,裏麵還有一些凶殘的魚類,河邊通常也有大小不等的獸類在喝水。

    她想,即便擋不住它們,至少能給自己等人爭取時間。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不僅對行軍蟻有威脅,對自己等人也是。

    “但是。”衣衣眼中閃過一抹狠色,“鷸蚌相爭,漁翁才可能掙出一條生路。”

    她跑在最前麵,不是為了方便逃跑,而是清除路障!

    很快,後麵的人就和衣衣拉開了距離,若不是提前交代了地點,恐怕這些人都得跟丟了。

    而黃導師這邊,眼看著從山穀種爬出來的紅色螞蟻越來越多,他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猙獰,充滿了一種狂放不羈的意味。

    他的字典裏沒有低頭、受氣這些詞,盡管在黑暗動蕩裏學乖了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天生的東西是很難去掉的。

    他願意忍衣衣他們,一來是自己不占道理——是的,他學會了讓自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二來保護衣衣等人是他的責任,他不會退卻。

    但是憋了好幾天的氣需要一個出口,正好他們就這麽撞上來了,黃導師又怎麽會放過?

    必然是要好好做過一場!

    大刀從他背後拔出,原本古樸的刀身在他的手輕輕拂過之後,就變成了火紅色,仿佛能看到真實的焰火在其上跳動。

    長刀舉起,沒有什麽花哨的形式,就這樣直白地、裹挾著火紅色的氣流與一往無前的氣勢劈了下去。

    “轟!”長刀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擴大無數倍,那淡紅的影子直直向著紅色螞蟻撲去,僅僅是掀起的風就吹跑了約有十分之一的紅蟻,它們無助地飄在半空,腦袋大沉重的家夥卻孱弱得好像無根的浮萍,若是人類能聽到聲音,隻怕已經被它們驚慌的尖叫給震聾了。

    當然,也不用擔心它們會尖叫很久,因為哪怕隻是觸及紅色氣流邊緣,亦會被奪去生命。

    終於,被擴大了無數倍的刀影還是落地了,一瞬間,落地點一陣地動山搖,無數草葉被掀飛,石頭泥土像兩邊滾去,待動靜稍減,透過枯枝落葉的間隙,可以看到地上突兀地多出一條深足有一米,寬兩米以上,長遠遠延伸出去的裂縫。

    從不築巢、無物不吃沒有什麽可以擋住它們的紅色行軍蟻在第一輪與人類的交鋒中就被無情地分裂了,永不停留的步子有那麽一瞬頓了一下。

    然後才繼續向著黃導師這個方向爬行。

    這是很恐怖的一幕,這一刀威力如此之大又怎樣?

    如果從天上看,便可以發現密密麻麻的“洪流”仿佛永遠也不會枯竭地從山穀裏爬出,向著那個渺小無比的男人爬去,似乎隻要一分鍾,不,或許是三十秒就可以將他淹沒,下一瞬撕成碎片,你一口我一口地咀嚼幹淨,從此世上再沒有黃導師這個人。

    便是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也會忍不住抖上一抖。

    但黃導師不,他好似看到了什麽有趣的物事,竟然瘋了一般大笑起來。

    那笑聲是如此的暢快,暢快得都有些猖獗了,得意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緊接著,他刀鋒一轉,指向自己,口中吐出情人般溫柔的呢喃,“陪我。”但轉瞬就是殺氣肆意,柔情迅速變為鏗鏘有力,“戰!”

    一個“戰”字仿佛吐盡了胸中的鬱氣,他仰天長嘯一聲,不退反進,持刀向著“洪流”殺去。

    黃導師在這邊肆意殺戮,衣衣的心情卻很不美妙,她對黃導師的實力不太了解——畢竟就衣衣根本不能逼出他的極限,所以隻能按照最壞的可能去準備。

    既然要漁翁得利,那相爭的鷸蚌,彼此實力肯定不能太弱,可等到正式到達大河,她卻有些失望。

    或許是來的時候不對,這會兒沒幾隻野獸在河邊喝水,隻有一些“口齒伶俐”的食人魚還在孜孜不倦地蹦噠著,找存在感。

    “不管了。”衣衣三兩下選出一棵不是最高但絕對橫亙長河還有剩的烏衣樹——太長了會被邊上的樹卡住,用拳打,用腳踹,花了一分鍾不到將其弄斷,然後拖著它來到河邊,推下去,搭出一座簡陋的木橋。

    接著又如法炮製各弄了三座,直到此刻,衣衣才看到打頭氣喘籲籲的袁青青,一把抓過來,指著有點遠的一處木橋,“帶著他們去那邊,我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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