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你能不能留在這裏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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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祁顯然是喝了不少,眼中都染著迷離的醉色,領帶胡亂的掛在脖子上,要不是有姚柔在一旁扶著他,他怕是都要摔倒在這兒了。紫幽閣 ziyouge

    宋清歌看著他這個萎靡不振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轉頭再一觸及姚柔挑釁的眼神,她先前所有想和好的心情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就這麽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姚柔洋洋得意的瞥了她一眼,轉頭在戰祁耳邊柔聲道:“祁哥,我把你送到家了,我就回去了啊。”

    她說完便作勢要鬆開他的手,戰祁卻並沒有給她離開的機會,反而是一把摟住了她的肩,大著舌頭道:“走什麽,繼續喝!”

    姚柔心裏竊喜著,嘴上卻說:“還是不要了吧,宋小姐就在這兒呢,我就不惹人討厭了”

    戰祁這才抬起頭看了宋清歌一眼,眼中的迷醉散去了一些,變得有些清冷,像是一瞬間清醒了許多一樣,冷嗤道:“這是老子的家,老子想讓誰留下就讓誰留下,不愛呆的就滾出去!”

    宋清歌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姚柔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宋小姐,這可不是我厚著臉皮要留下來的啊,是祁哥非得留我。”

    宋清歌別過頭不屑的哼了一聲,“隨你的便。”

    她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瞬間刺痛了戰祁心裏最敏感的那根神經,他看著麵前無動於衷的女人。心裏登時湧上了一股無名火,一把摟住姚柔,提高聲音道:“走,我們回房間!”

    姚柔的嘴角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眉飛色舞的看了她一眼,扶著戰祁朝樓上走去。

    一旁的琴姨心急如焚的看著這一幕,著急的直跺腳,“哎呀,這是怎麽說的,瞧瞧這一桌子菜,怎麽就怎麽就鬧成這個樣子了呢!”

    她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著實是打心底裏為這兩個人著急。

    好不容易看到大小姐有鬆口的意思,還特地讓她準備了這麽多菜歡迎先生回來,本以為這兩人能如願和好的,誰知道這個恬不知恥的窯姐兒居然又回來了!

    宋清歌看著那兩人上樓的背影,勉強扯了扯嘴角對琴姨道:“算了,別管他們,飯還是要吃的,咱們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她說完便轉身走向餐桌,坐下來自顧自的吃起了已經涼掉的飯,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就好像她真的打從心裏一點都不在乎一樣。

    琴姨站在原地看了看她,又轉頭看了看樓上,隻覺得說不出來的難受,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臥室裏,姚柔攙扶著醉的已經不清醒的戰祁走向床邊,她剛一鬆手,戰祁便直接仰頭倒在了床上,閉著眼難受的鬆了鬆領帶,胡亂的解開襯衣紐扣,一臉的不舒服。

    姚柔看著他胸口一片**的肌膚,再看到他因為呼吸而起伏的胸肌,隻覺得身體都燥熱起來,立即蹬掉高跟鞋爬到床上,湊近他撫摸著他的俊臉。

    “祁哥,既然我都已經在這兒了,那不如我們就”

    她的聲音嬌嗲而誘惑,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滑動著,不停地往他的耳洞裏吹氣撩撥他。

    自從姚柔被他遣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一次,幾乎每天都會想起他峻峭的臉龐,每次一想到他,她心裏就更加的怨念宋清歌。

    她自然沒想到自己出來陪人吃個飯居然也能偶然遇到了他,於是便立刻朝他湊了過去,發現他心情不好,一個人坐在包廂裏喝酒,她瞬間便化身解語花,不停地為他開導疏解,並且趁他喝醉酒之後跟他一起上車回來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近他身的機會,這一次再也不會讓機會就這麽白白的溜走了!

    姚柔眼中閃過一抹陰厲和決絕,直接翻身坐在他身上,開始動手解他的襯衣紐扣,一邊解一邊嬌聲道:“祁哥,良宵苦短呢,今晚就讓我好好伺候你吧”

    就在她已經把他的襯衣解到一半的時候,戰祁忽然一把將她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嘴裏胡亂的嘟囔道:“水渴了,我要喝水”

    姚柔怨念的咬了咬牙,可是也沒辦法,隻好又下床去給他倒了一杯水,扶他坐起來把杯子遞到他嘴邊。

    戰祁閉著眼睛本能的喝了兩口,結果卻嗆到了氣管裏,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水吐在了姚柔身上,姚柔立刻叫了一聲,一把推開了他,起身嚷嚷起來。

    “哎呀,這可怎麽辦,這可是我新買的裙子啊!”

    她又心疼又惱火,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吸粗重的戰祁,氣急敗壞的一跺腳,把杯子重重的往床頭櫃上一放,轉頭紮進了浴室裏開始清理她的裙子。

    她這一弄就弄了好半天,等她再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戰祁已經閉著眼睛沉沉的睡過去了。

    姚柔站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他,又氣又惱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臉。不死心的說:“祁哥?祁哥!你醒醒,我們還有事沒做呢!”

    然而戰祁卻像趕蒼蠅一樣,皺著眉揮手擋開她,不耐煩道:“滾開!煩不煩!”

    姚柔又氣又恨,要不是因為沒膽兒,她真想就這樣給他兩個大耳光把他扇醒。恨恨的坐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戰祁忽然翻了個身,隨即嘴裏便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姚柔心下有些好奇,立刻俯身過去仔細聽著,卻聽到戰祁醉意迷蒙,卻清晰而堅定的說:“宋清歌,別走,你別走我喜歡你”

    姚柔猛然瞪大眼睛,坐直身體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好半天都沒回過神兒來。

    *

    第二天一早,戰祁是在窗外刺眼的眼光照射下醒來的。

    眉頭深深地簇成一團,他抬手搭在額頭上,閉著眼想從床上坐起來,然而剛一起身,一陣銳痛就深深的傳來,他腦子一暈,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祁哥,你醒啦。”

    耳邊傳來了女人嬌軟的聲音,可是卻不是宋清歌的,戰祁的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竟然沒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隻是條件發射的瞠開了雙眼。

    姚柔正坐在床邊嬌笑著看著他,戰祁剛睡醒,一雙眼睛又急又凶的盯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仇人一樣,厲聲質問:“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

    “祁哥你真討厭,喝醉了,昨晚的事情就不記得了啊?”姚柔嬌嗔的瞥了他一眼,一臉的幽怨。

    戰祁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拔高聲調道:“你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怎麽了?”

    姚柔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你真不記得啦?”

    他隻記得自己昨天離開公司以後心情抑鬱,於是就去銀樽喝了不少的酒,隱約好像記得喝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推門走了進來,之後自己迷迷糊糊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就都不大清楚了。

    他該不會是喝醉酒之後又跟這個女人

    一想到這裏,戰祁頓時懊惱的咬了咬牙,他之前還跟宋清歌再三強調過,以後除了她絕對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可是現在

    他越想越煩躁,腦中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自己好像還穿著昨晚的衣服,這才鬆了口氣,心裏的石頭也落了下去。

    “不記得了,你說吧。”戰祁微微眯眼,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編出什麽鬼話來。

    “就是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然後你說會讓我繼續留在這裏啊。”她說完還眨了眨眼,一副純真的模樣,“你不會真不記得了吧?”

    姚柔雖然有心想說他倆昨晚發生關係之類的話去蒙他,但她心知自己的謊言一旦被拆穿,那麽戰祁絕對會整死她,所以她到底是有賊心卻沒賊膽。但是如果隻是這麽說,那戰祁就未必能分辨出真假了。

    畢竟人喝醉酒之後說了那麽多話。斷片了哪還能想的起來自己究竟說過些什麽?

    戰祁半信半疑的看著她,“我說過這種話?”

    “你看你果真是忘了吧!”姚柔說著便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抽抽搭搭的說道:“你昨天晚上喝醉了,都是我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你說宋清歌根本就不懂得你的心,還說你下午要去桃城出差兩天,很不放心她。”

    她這些話立刻勾起了戰祁的回憶,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是跟她說過這些。這麽一想,他覺得說讓她留下什麽的,到也不是沒可能。

    可他現在怎麽可能再給她留在這裏的機會?

    戰祁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一點都不留餘地的冷聲道:“昨天我喝多了,說過的話自己也記不起來了。如果我真說過,你就當醉話吧,我沒有讓你留在這裏的想法。”

    姚柔沒想到幾天不見他就變得這麽無情。頓時慌了手腳,眼看他往衣帽間走去,腦子一熱,脫口說道:“既然你下午要去桃城,那不如我留在這裏幫你看著宋清歌怎麽樣?你不是說她這幾天休假在家嗎?我幫你看著她,如果她和別的男人有什麽聯係,我立刻向你匯報,好不好?”

    戰祁的腳步一頓,轉過頭目光如炬的盯著她,“我為什麽會需要你幫我看著她?”

    姚柔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小聲道:“我我隻是覺得,她有那麽多追求者,而且又住在你的房子裏,如果和男人不清不楚,有損你的顏麵而已”她說完。又怕自己的話站不住腳,連忙道:“祁哥你放心,我就隻是在你出差這幾天留在這裏,等你一回來,我立刻就走。”

    她的話倒是讓戰祁有些遲疑,的確,他一離開家,這座房子裏的人就隻剩下那幾個看著宋清歌長大的家傭,如果她背著他搞點什麽小名堂,那些人保不齊也會包庇她,為她說話。

    這麽一想,戰祁倒覺得把這個女人留在家裏幾天也未嚐不可,正好他這幾天因為那個該死的宋清歌煩躁的要死,把姚柔放在這裏,權當給她添堵了。

    既然不舒服。那就要兩個人都不舒服,憑什麽隻有他一個人心裏不痛快?

    報複般的想法湧上心頭,戰祁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姚柔剛要笑,卻聽他又冷聲警告道:“讓你待在這兒幾天可以,但是有什麽事情你必須如實給我反饋,還有,我讓你留這幾天,隻是為了讓你看著她,對於這一點,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不許去找宋清歌和我女兒的麻煩,不然的話後果你知道。”

    他聲色俱厲的樣子讓姚柔打了個寒顫,忙不迭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戰祁這才轉身向衣帽間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頭對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眯眼,“你身上的裙子,哪兒來的?”

    姚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訥訥的指了指衣帽間,“我的衣服昨晚弄髒了,我看那裏麵挺多的,就隨便挑了一件”

    戰祁眼神一凜,厲聲道:“換掉,那裏麵的衣服不是給你準備的,以後也不許碰一下!”說完便進了衣帽間裏。

    姚柔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怨念的握緊成拳。一張俏臉幾乎都變得有些猙獰和扭曲。

    宋清歌,宋清歌!

    她一定要借著這三天的機會,徹底把那個該死的女人從戰祁身邊踢走!

    戰祁換好了衣服便下樓去準備吃早餐,姚柔見狀也立刻走一步扭三下的跟了上去。

    宋清歌和知了早已經坐在了餐桌前,姚柔用餘光看了看旁邊的男人,壯著膽子靠過去挽住他的手臂,其實她也是豁出去賭一把,賭他不會當著宋清歌的麵推開她。

    戰祁的身子一僵,轉頭厭惡的瞥了姚柔一眼,下意識的想推她,可宋清歌就坐在那裏,他又不想顯得自己好像可以和姚柔保持距離似的,於是便冷著臉忍了下來。

    兩個人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戰祁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看向宋清歌,卻發現她頭都不抬一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好像完全沒看見他這個大活人一樣。

    心裏那股子怨氣又湧了上來,戰祁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忍了又忍,才道:“今天下午我要去一下桃城,大概要去個兩三天。”

    靜默。

    宋清歌就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繼續吃著自己麵前的粥,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戰祁咬了咬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有,小柔會重新回到鈴園。”

    他故意沒說姚柔隻是留在這裏幾天,玩了個文字遊戲,為的就是想看看宋清歌會有什麽反應,結果到底是讓他失望了。

    宋清歌再一次無動於衷,隻是吃完了粥,轉頭溫柔的問孩子,“寶寶吃飽了沒有?吃飽了我們去幼兒園了。”

    “嗯,吃飽啦!”

    她伸手扯了一張紙巾給知了擦了嘴,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全程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仿佛戰祁就是個透明人,隻有在孩子麵前,她才會有點表情。

    他看著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一把摔了筷子,猛地站起身便直接向外走去。

    坐在餐桌前的姚柔得意的挑了挑眉,端起粥碗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就照眼下這個形勢來看,恐怕到時候不用她出手,他們兩個人就已經走不下去了。

    送知了去幼兒園的路上,孩子轉頭看她一直對著窗外發呆,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宋清歌這才回過神來,“怎麽了?”

    知了一臉的不開心,幽怨道:“媽媽,那個討厭的阿姨怎麽又來了啊?”

    宋清歌勉強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她的腦袋,“她是戰叔叔喜歡的人,可能是戰叔叔讓她回來的吧。”

    “媽媽,他們會結婚嗎?”

    “不知道,也許會吧。”

    老實說,之前宋清歌還不敢保證這件事,但看戰祁喝醉之後又和姚柔混在了一起,隻怕姚柔對他來說應該是特別的存在,所以說他們會結婚也不是不可能。

    知了眼中隱隱有些失望,歎了口氣道:“這樣啊我以為你會和戰叔叔在一起呢。”

    宋清歌一愣,“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現在覺得戰叔叔好像也沒那麽討厭了啊。而且他是我爸爸嘛,最近對我也蠻好的,媽媽去上海那幾天,他還哄我睡覺了呢。”

    這下宋清歌更驚訝了,“你說戰叔叔哄你睡覺?”

    戰祁那種對孩子一點耐心都沒有的男人,居然還會有心哄孩子睡覺?這話如果不是知了說的,那她絕對不相信,那個畫麵她根本想象不出來。

    “是啊,戰叔叔還是給我洗澡呢,但我覺得女孩子的身體不應該讓男生看,所以就拒絕了。”知了像個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老氣橫秋的搖頭,“哼,我還以為他忽然對我好了呢,還想著你們以後會在一起,所以想要不要叫他爸爸呢,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宋清歌看她這個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寶寶為什麽會覺得我們要在一起呢?”

    “因為爸爸和媽媽都是要在一起的呀。”

    她說的理所當然,好像這就是世間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在孩子的眼中沒有愛情和夫妻,有的隻有爸爸媽媽,別人的爸爸媽媽都是在一起的,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也認為自己的父母應該在一起。

    宋清歌看著孩子透亮的眼睛,忽然心疼的無以複加,隻好緊緊的抱住她,拍著她的背道:“沒關係,就算我們不在一起,也還是你的爸爸媽媽,就算隻有媽媽一個人,也會好好養活你的。”

    知了也抱住她,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

    由於知了著實是不待見姚柔。甚至連晚飯也不願意和她一桌吃,所以宋清歌幹脆帶著孩子去副樓和許伯還有琴姨一起吃,好久不在一起了,幾個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倒也吃的很愉快,像是一家人一樣。

    席間琴姨和許伯還說起了不少她小時候的事,惹得知了好奇心大起,不停的問,連聲說媽媽小時候真淘。

    而另一邊姚柔則沒那麽高興了,盡管她現在能坐在餐桌的主坐,就像是女主人一樣耀武揚威,可這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那些個幫傭都不給她好臉色,她又能得意給誰看?

    姚柔越想越覺得忿忿不平,摔摔打打的吃完飯。便坐在沙發上開始生悶氣。

    她的時間實在是有限的很,之前她偷聽琴姨和小保姆講話,說宋清歌身體一直不好,這次去上海好像累著了,而且還有些低燒似的,所以這幾天打算一直呆在家裏養身體,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這就讓姚柔又氣又急,那個該死的女人不出門,那她就找不到能抓住她把柄的機會。總不能讓她去外麵勾引個男人回來放到宋清歌床上,然後去給戰祁告狀吧?

    她越想越著急,時間就這麽兩三天,如何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能讓宋清歌一招斃命的把柄呢?

    戰祁臨走的時候雖然答應了讓姚柔留下,卻並沒有同意她睡主臥,依然是讓她住在之前那件十萬八千裏之外的側臥。

    而宋清歌一想到他和姚柔就在那張床上翻滾過,整個人都覺得惡心不已。自然也不想去那裏住,於是便和孩子呆在了一起。

    知了一向睡得早,把女兒哄睡之後,宋清歌便靠在床頭看書,然而快十一點半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竟然是薛衍的電話。

    這麽晚了,他能有什麽事?

    宋清歌轉頭看了看已經熟睡的女兒,拿著手機向外走去,在走廊裏接起了電話。

    “喂?薛總?”

    “對不起清歌,這麽晚還打擾你,你睡了嗎?”薛衍的語氣很急,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我沒睡呢,你有什麽事嗎?”

    “木木有些不大對勁,下午放學回來就一直吐。難受的滿床打滾,我家裏的阿姨請假了,我實在是找不到別人幫忙了,而且又對孩子的病一點都不了解,你現在能不能來一下?”

    聽薛衍的聲音就知道他已經慌得六神無主,宋清歌從未聽到過他這麽心急如焚的語氣,畢竟是個剛把孩子接到身邊的單親爸爸,沒有一點養孩子的經驗,眼下孩子有什麽事,他自然是手足無措。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宋清歌太知道一個人處理孩子的傷病是一件多麽煎熬的事情,所以這個時候便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下來,換了衣服便準備出門。

    琴姨聽到聲音披著衣服從臥室裏出來,連忙問道:“這麽晚還要出去啊?”

    “嗯,薛總的孩子生病了,他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給我打電話,叫我去看看。”

    “那我讓老王送你去吧,這麽晚了不安全。”

    “沒事,王叔肯定睡了,我打個車過去就行。”宋清歌笑笑便跑出去了。

    然而她剛出了門,二樓的角落,姚柔閃身走了出來,嘴角掛著得意和陰狠的笑,手裏的手機還開著錄音功能,得意的揚了揚眉尾。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宋清歌,這可不是我故意栽贓陷害你,要怪就怪你走的太不是時候!

    *

    薛衍的住址,宋清歌倒是知道的,以前魏萊跟她八卦的時候就告訴過她,還特別驕傲地說自己曾經在薛衍家門口埋伏過他,宋清歌倒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去他家。

    盛北豪庭也是榕城數一數二的富人區,出租車自然是開不進去的,她隻好下車又給薛衍打了個電話,這才一路跑上了他家。

    一梯一戶的奢侈設計,電梯剛在薛衍家門口停下,他便立刻打開了門,俊臉上滿是急色,“你終於來了。”

    宋清歌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去,喘息著問:“孩子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問他哪兒難受,他也說不清楚。”

    宋清歌跟著他進了家,奢華的大平層,大概有小三百平左右,房子很大,裝修的很簡單,白色的主色調,就像他本人一樣崇尚簡潔。

    木木的房間是粉藍色的,一推開房門,就看到孩子正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額頭上全都是冷汗,身上也汗涔涔的,一張小臉慘白慘白,小聲嗚咽的哭著。

    宋清歌急忙衝到床邊把孩子抱在懷裏,柔聲安撫著,“好了好了,寶貝不哭了,宋阿姨在這兒呢,乖啊。”她說完向薛衍使了個眼色,“給孩子擰塊毛巾。”

    薛衍這才如夢方醒,連連點頭道:“哦,好,我這就去。”

    他的動作相當快,大概半分鍾就回來了,宋清歌用毛巾給孩子擦了臉和身體,抱著他輕聲問:“告訴阿姨,你哪裏不舒服?”

    木木的聲音都在發顫,“肚子疼”

    宋清歌按了按他的胃部,“這裏嗎?”

    木木點點頭又搖搖頭。

    宋清歌的手往下移了移,按著他闌尾的地方問:“是這裏疼嗎?”

    木木又是點點頭再搖搖頭,顯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疼,隻是抱著肚子不停的哭。

    宋清歌終於抬頭看了薛衍一眼,語氣有些沉重地說:“可能是急性闌尾炎。趕緊去醫院吧。”

    “你確定嗎?”薛衍還是有些遲疑,“這孩子小時候生過病,最怕打針了,如果不是大毛病,能不能吃點藥?”

    “應該是闌尾炎沒錯,我妹妹以前得過,跟木木的狀況就差不多。急性闌尾炎疼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整個肚子都在疼,孩子又小,根本分不清自己的身體部位,也說不清自己是哪裏疼,就隻會說是肚子疼。但我剛才按到他闌尾的地方時候,他明顯疼得厲害,所以應該沒錯。”

    她都這麽說了,薛衍隻好點頭,“那我給他找件衣服。我們這就去。”

    “薛總。”宋清歌急忙叫住他,指了指他的身上的睡衣,“我給木木找衣服吧,你也去換一件。”

    薛衍這才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好在夜晚的車不多,薛衍一路加速往醫院趕,宋清歌坐在副駕駛上抱著孩子,不停地安撫他,用嘴唇吻著孩子的額頭,努力平息他的情緒。

    薛衍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臉上和眼中都透露著讓人安心的溫柔,他看著看著忽然就放下了心,就好像有她在什麽都不用擔心了似的,轉過頭又加快了車速。

    薛衍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附近的醫院。孩子被推進急救室之後,他又不死心的拉住醫生問了一遍,“醫生,我兒子是什麽病?很嚴重嗎?”

    “急性闌尾炎,不嚴重,不過需要做個常規的小手術,很快就好了。”

    “哦,哦,那麻煩您了。”

    目送著醫生進了手術室,宋清歌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放緩聲音安慰他,“放心吧,這真的隻是個小手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得過闌尾炎,而且闌尾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器官,切掉對身體也不會有影響”

    她的話還沒說完,薛衍忽然猛的轉過身,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整個人都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宋清歌被他這個樣子嚇得呆住了,好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拍著他的背柔聲道:“沒事了,真的沒事。”

    “清歌,謝謝你,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薛衍的聲音有些發啞,顯然還沒從剛剛的驚慌中回過神來,“木木剛回到我身邊時間不長,我一點養孩子的經驗都沒有,看到他疼的滿床打滾。我整個人都亂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上一次也是這樣,林蘇疼的淚流滿麵,握著我的手說她受不了了,不想再化療了,後來沒過多久人就沒了。我很怕木木也會和她一樣”

    或許是因為有亡妻的陰影在那裏,所以他對於病症格外恐懼,甚至有些諱疾忌醫,就算是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不到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他也絕不進醫院的大門。

    宋清歌也是有過相同體會的人,拍著他的背道:“我明白的感覺,真的。當初知了被查出尿毒症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但木木沒事啊,這隻是個小手術而已,你不用擔心。”

    薛衍這才沉沉的點了點頭,慢慢的鬆開她,臉上有些尷尬和別扭,“對不起,我剛剛實在是太驚慌了,讓你見笑了。”

    “沒事的,為人父母都有這樣的時候,孩子咳嗽一聲打個噴嚏,自己就所有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了。”她抬頭看了看兩聲紅燈的急救室,微笑道:“既然孩子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說完便準備走,薛衍猝不及防的拉住了她的手,目光切切的盯著她問:“你能不能留在這裏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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