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外麵有人嗎,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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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歌到了日本之後,就被薛衍先安置在了酒店裏。

    他幫她把箱子拖到房間,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的陳設,隨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裏還不錯,因為發布會就在這幾天開,這間酒店離會場比較近,你就先住在這裏吧。”

    她感激的笑笑,“好。”

    薛衍是個識時務也懂分寸的人,她坐了那麽久的飛機也累了,他也不願意給她增添心理壓力,於是簡單的和她聊了兩句關於發布會的事情便先離開了。

    酒店在東京的千代田區,一開窗,外麵就是燈火闌珊的東京夜景,她站在窗前,感受著這個島國帶著海味的夜風,終於覺得心情放鬆了一些。

    離開戰祁對她來說是一件幸運又難得的事,自從知道了他當年救她也是出於利益目的之後,她就覺得最後一絲能支撐她愛下去的稻草也沒有了。她對他不見得有恨,可是沒有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也隻能是互相折磨。

    那樣的感覺太痛苦了,倒不如還是一走了之為好。

    唯一讓她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小女兒。

    明明隻是走了這麽一天,可是感受不到知了在她身邊的氣息,她就會覺得惶惶不安。

    宋清歌仰頭望了望天上的星星,輕歎了一口氣,眼下她也就隻能寄希望於那個男人身上,希望他能好好對待他們的女兒,日後能兌現諾言為知了做換腎手術。

    或許是因為逃離了戰祁的束縛。這一晚宋清歌睡得深沉而甜蜜,整整一夜無夢。

    這一次的東京時裝發布會主要是為這一季度的流行新品量身打造的,排場自然不到場的也不乏一些一流品牌。

    因為場合比較特殊,所以宋清歌一大早就起來收拾了,然而她剛換了衣服,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一開門,果然是薛衍。

    “都準備好了?”

    “嗯。”她點頭,扯著自己身上的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走的時候有些匆忙,沒帶什麽禮服,這裙子看上去好像有些太隨意了。”

    是有些隨意了,因為就隻是她日常穿著的一條一字領連衣裙而已,除了花色比較特別,怎麽看都不像是來參加發布會的。

    薛衍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直接將手裏的一個盒子遞給她,“這個是給你準備的,你拿去試一試,看看合不合身。”

    給她的?

    他還提前為她準備了禮服嗎?

    宋清歌有些意外地接過了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條香檳色的一字領束腰魚尾禮服裙,禮服用了亮片的材料,所以顯得bnbn的,質感非常好,最主要的是裙子設計的款式雖然很簡單,可是卻極其精致。

    她摸著那條裙子,有些詫異地抬起頭,“這是”

    薛衍抬起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臉色微窘的說道:“這是我親手設計的。那個你也知道的,我雖然開了一個設計公司,但是自己並不是服裝設計師,而且坦白來說,我對這玩意兒根本算是一竅不通。這個是我前段時期才和老黃學的,太華美高貴的我也設計不來,這個雖然看上去有些普通,但是已經是我盡了最大努力的了。”

    他對設計一竅不通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就像馬雲雖然做了阿裏巴巴,但是他卻對阿裏巴巴很多東西都不了解一樣。薛衍也是隻掌管公司事務,並不是每一個公司老總都完全和公司所做的業務相關。

    但也正是因為他一個外行卻仍然這麽用心的為她親手設計了這件禮服,所以就顯得格外珍重和難能可貴。

    宋清歌手裏拿著禮服,已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半天才隻能說出一句有些輕薄的“謝謝”。

    除了謝謝,她實在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激,畢竟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親,再也沒有人像他這樣把她當回事了。

    薛衍隻是擺手笑笑,“沒什麽,小事而已,你先試試看合身不合身。”

    他說完便紳士的退出了房間關上門,宋清歌脫下身上的裙子,又換上了薛衍給她設計的那件禮服。

    說來也是神奇,她明明不記得自己給過薛衍她的尺寸,可是這件禮服卻合身的不得了,不管是腰部還是臀部都收的恰到好處,多一份則鬆,少一分則緊,將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來。再加上禮服又是一字領,露出了她消瘦精致的鎖骨。

    宋清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禁有些感歎,她曾以為自己怕是沒有機會再穿上這些錦衣華服了,沒想到命運到底是有些無常。

    外麵再次傳來了敲門聲,她這才猛然回神,手忙腳亂的去拉背後的拉鏈,可是因為腰收的太緊了,她拉了幾次都沒有拉上去。

    “清歌?”門外的薛衍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裏麵的宋清歌急的滿頭大汗,根本沒工夫回應他,薛衍以為她出了什麽事。便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清歌,還沒換好嗎?”

    “換換好了。”

    宋清歌有些倉皇的轉過身,臉上有些尷尬的說:“就是背後的拉鏈不太好拉,所以”

    薛衍立刻意會了她的意思,抿唇問道:“那要不要我幫你?”

    這個時候除了求助於他,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宋清歌隻好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道:“那就麻煩你了。”

    她說完才轉過身,背後的拉鏈正好拉到背部中央,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裏,顯得有些尷尬。薛衍走上來,伸手將她的頭發撥到前麵,她晶瑩白皙的美背便展露在他眼前。

    她確實是太瘦了,背上的脊骨都看的清清楚楚,站直了的時候,背上會有一條妖嬈的背溝,延伸下去便是她的臀線。

    薛衍看著麵前的美景隻覺得喉頭一緊,急忙別開眼甩了甩頭,努力擯棄那些雜亂的念頭,動作輕緩的替她拉上了拉鏈。

    宋清歌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我們學服裝設計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以後沒有男朋友千萬不要穿背後有拉鏈的衣服,否則脫了就穿不上去了。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薛衍的手一頓,雲淡風輕卻又驚心動魄的說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以後我可以為你拉一輩子的拉鏈。”

    “什麽?”宋清歌一驚,猛然轉頭看向他。

    他這才扯起嘴角,搖頭笑了笑,“沒什麽,是你聽錯了。”

    她想了想,把先前披下來的頭發簡單的完成了一個鬆垮的發髻,整個人就顯得更加明豔動人。

    因為發布會畢竟比較重要,宋清歌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去弄個比較得體的發型,結果薛衍在看了她隨手把頭發完成鬆散發髻的樣子之後,便立刻駁回了她的提議。

    她的頭發隻是鬆鬆垮垮的挽了起來,前麵自然地垂下一些碎發,優雅中卻又帶了幾分慵懶和隨意,再加上禮服是一字領,這樣恰好露出了她修長白皙的脖子,根本不用再去特意做造型。

    黑色的加長林肯早就已經停在了酒店樓下,薛衍紳士的替她拉開車門,宋清歌提著裙擺上了車。

    這場發布會顯然也是及其受到業界重視的,會場外麵早就已經停了不少的豪車,由於要走紅毯,媒體記者們也都是一身西裝,國內外的許多媒體都已經長槍短炮的待命在了場外。

    一下車,宋清歌就險些被那些閃光燈亮瞎了眼,下意識的抬手擋在眼前,顯然有些無法適應這樣的場合。

    一旁的薛衍笑了笑,“覺得不舒服?”

    她搖頭,“也不是,就是覺得這場合好奇怪,像是戛納電影節一樣。”

    “沒關係,別害怕。一會兒緊張的話,就拽著我。”他說完,彎起手臂示意她挽著他,宋清歌倒也沒有扭捏,直接把手穿了過去,親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兩人緩步走向會場,宋清歌走了幾步就忍不住小聲驚歎,“天哪,福山雅治!他竟然也來參加這個發布會了?”

    “嗯,這樣的發布會總是要邀請一些明星來站台的。日本的有福山雅治和深田恭子,怎麽,你是他的粉絲?”

    “不是啦,就是以前看龍馬傳的時候覺得他挺帥的。”宋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樣子就像是個小女生一樣。

    薛衍轉頭望了她一眼。眼中滿是寵溺和疼愛。

    兩人照例簽名拍照後便被工作人員帶進了會場裏,服裝發布會其實也就是一場走秀,長長的台兩邊分著座位,他們一進去,便遇到了熟人。

    石川由裏子穿著白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大喇叭褲,頭發紮成了低馬尾,十分有時尚感。

    “,薛總。”

    “石川小姐,你好。”

    兩人握了握手,石川又轉頭看向宋清歌,笑眯眯的說:“清歌醬,你也來了。”

    一直崇拜的偶像就在麵前,宋清歌伸出雙手恭敬地握住了石川的手。有些激動地看著她,“石川小姐你好。”

    “不用這麽客氣,薛總已經跟我說過了,你會在日本定居一段時間。這樣也好,最近中國風在日本興起,正好我在這裏的公司需要一位中國設計師,你能來幫助我,我還求之不得呢。”

    宋清歌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別嫌棄我資質差就好。”

    “怎麽會。”

    幾個人正說著,宋清歌不經意的一抬頭,卻正好瞥見了不遠處的一個人。

    雖然隻是一個剪影,可是她心裏還是猛地一跳,那個人的臉實在是太熟悉,太讓她無法忽視了。

    白芷?

    她怎麽會在這裏?

    就在宋清歌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場內的燈卻忽然被全部熄滅了,接著主持人便用日語開始了今天的發布會。

    宋清歌記得很久以前看一個娛樂節目,當時嘉賓就是極為流行風向師,他們的工作就是確定這一年的流行元素。人們總以為一種元素突然興起是一件偶然的事,其實卻不是如此。主流的奢侈品牌每一年或每一個月都會確定接下來要走的風格,接著其他品牌就開始爭相模仿,於是這個元素就會流行開來。

    那時節目主持人還調侃那些風向師,說他們就是流行元素的指導者,今天想讓流蘇流行起來,他們就翻流蘇的牌子。明天想讓鉚釘流行起來,他們就會翻鉚釘的牌子,說到底,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們來控製的。

    她以前還不覺得是這麽回事,直到看了今天的發布會。才覺得事實果真如此。

    每當有一個模特出來的時候,薛衍都會問問她,這個元素怎麽樣,可不可以用在下一季度的新品當中。或者是這個顏色如何,融在旗袍當中會不會顯得有些另類。

    宋清歌總是會耐心的給他講解,她有自己的評判和審美,而很巧合的是,她的想法總是會和薛衍不謀而合。

    這也是為什麽比起魏萊,薛衍在事業上會更加依賴宋清歌的原因。

    魏萊畢竟是接受過西方國家教育的人,她的設計理念和審美觀都有些偏歐洲化,但是用在生綃這家主打中國風的服裝公司,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而宋清歌骨子裏就透著一種古典風,她的想法總是能和公司的經營理念不謀而合。

    一場服裝發布會讓宋清歌又有了不少新的靈感,她一向是個積極好學的人,每當有了新想法的時候,都會立刻記錄在隨身的上,等發布會結束的時候,她已經記了好幾頁的筆記。

    相比起其他昏昏欲睡的觀眾,宋清歌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高度集中和興奮地狀態。

    從會場裏出來的時候,她的眼中滿是躍躍欲試,薛衍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你這樣子怎麽就和看見了食物的惡狼似的?”

    “你不懂,靈感對於設計師來說比食物更加來之不易。”宋清歌握了握拳頭,一副充滿力量的模樣,“我現在恨不得立刻回去,趕緊把我腦子裏那些想法都畫出來,真怕晚一會兒就忘記了。”

    薛衍很想問她,她現在是不是已經把戰祁忘記了,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來。

    罷了,還是不問了,難得她現在心情能輕鬆一些,他又何必去給她徒增煩惱。

    發布會和酒會一共持續了三天,三天後,宋清歌便被安排到了石川由裏子的工作室上班。

    而這段時間內,薛衍也一直都陪在她身邊,有時候兩人會一起去看看相撲,或者是像日本當地人一樣,去風和日麗的鄉下感受一下慢節奏的生活,倒也算是很愜意。

    宋清歌幾乎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過於的專注和投入,自然也就讓她忘記了國內還有一個對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她現在住在薛衍名下的一個公寓裏,就像日劇裏演的那樣,在累了一天之後,回家泡泡澡,然後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坐在榻榻米上,一邊等頭發自然幹,一邊啃著蘋果畫設計圖。

    半個多月的日子就這樣過得舒適又隨意。

    而同樣的夜晚,身在國內的戰祁卻不像她這樣輕鬆愉悅。

    她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整整一夜都沒有睡。或許是因為第二天就要走了,她睡著的時候嘴角都是笑著的,好像夢裏都在想著怎麽才能逃離他似的。

    他看著她嘴角刺眼的笑,心裏說不上是氣還是痛,真想就這樣用繩子把她捆在他身上,讓她永遠都離不開他才好。

    天快亮的時候,他在她唇上不舍卻又心疼的吻了一下。接著便起身去了書房,一直到她離開,他都沒有出來送她一下,隻是站在書房的窗前久久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沒有送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她隻是看著她的臉,就會舍不得讓她離開,可他也知道,強留她,到最後隻能得到兩敗俱傷的結果。

    第一次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女人離開卻無能為力,戰祁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這麽無可奈何的一天,他一向自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在麵對宋清歌的時候,所有的手段都變成了笑談。

    難怪人家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到現在才算是真真切切的體驗到了。

    白苓死的時候,他好歹還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是宋清歌這一走,就像是把他所有的精氣神都帶走了一樣,他開始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來,文件看幾分鍾就覺得頭痛欲裂,所有的應酬和飯局都推給了戰崢和戰毅,他除了每天無所事事的在她的書房裏進進出出,就是去接送知了。

    宋清歌的書房成了他最長呆的地方,他常常在那間充滿她氣息的書房裏一呆就是一天,有時候會像她那樣在躺椅上看書,有時候則學著她的模樣站在窗前怔怔出神。

    他以前總是不知道她站在窗前在看什麽,如今他站在同樣的位置,終於明白其實她什麽都沒有看。隻是在發呆而已。

    他記得從前看過一本心理學的書,書上說隻有內心極度空虛和荒蕪的人才會沒完沒了的發呆,他想著她站在窗前落寞的模樣,心裏麵便是滿滿的疼。

    那個時候,她的內心該有多痛苦,才會在這裏整天整天的站著?

    除了在這間房子的犄角旮旯裏尋找她的蹤跡,戰祁差不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一到周六日,他就會放下手頭的一切事物帶她出去玩,榕城所有能玩的地方機會都留下了他們父女的腳印,好像也就隻有在麵對孩子的時候,他心裏才不會那樣惶惶不安。

    他仿佛在一夜之間體會到了當年宋清歌帶著這個孩子艱難度日的心理,如今他也終於感受到了,當人生都變得毫無疑義的時候,孩子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自從宋清歌走了。他就得了失眠的毛病,每天夜裏哄著孩子睡了之後,他就開始了徹夜不眠的體驗,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窗前一直坐到天亮,看著天色由黑轉百,可是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就連戰祁自己都覺得神奇,有時候兩天加起來隻睡兩三個小時,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困,總覺得整個人還處在高度興奮之中,就算這個時候讓他去給公司做什麽重大決定,他也能理智的做好。

    現代人的生活還是很幸福的,就算相隔千萬裏,因為通訊發達,人們的思念之情多少也可以緩解一些。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宋清歌剛洗了澡出來,放在桌上的就響了起來,是遠在中國的知了給她發來了視頻邀請。

    她心裏一熱,立刻盤腿坐在地上,支起,接受了視頻邀請。

    剛一點開,知了的小臉就猛的跳躍在屏幕上,笑眯眯的叫她,“媽媽!”

    好長一段時間不見了,小丫頭似乎又變的肉呼呼了一些,宋清歌眼睛一熱,有些哽咽道:“寶貝,最近還開心嗎?”

    “開心的呀,媽媽還開心嗎?”

    “嗯。媽媽也開心。”

    小丫頭抱著,和她撒嬌道:“媽媽,你這次出差怎麽走這麽久啊?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想媽媽了?”

    “是呀”

    宋清歌笑笑,問道:“怎麽了?爸爸對你不好嗎?”

    “也沒有啦,爸爸最近都對我很好哦,會給我買好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還經常帶我出去玩。對了,前兩天他還帶我去迪士尼了呢。”

    宋清歌倒是想到戰祁竟然真的說到做到,對孩子還挺負責的,他能做到這樣,她心裏倒是也算放心了。

    佯裝無意的,她隨口問道:“那爸爸呢?怎麽沒看見他?”

    “爸爸在醫院呀。”

    “醫院?”宋清歌心頭一沉,急忙問道:“為什麽會在醫院?出什麽事了?”

    知了嘿嘿直笑,神神秘秘的道:“媽媽。你是不是很擔心爸爸呀?”

    宋清歌被這小丫頭噎了一下,臉上瞬間紅了一片,沒好氣的瞪著她道:“臭丫頭,別亂說話!快點說,爸爸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去醫院?”

    “唔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一天爸爸吃飯的時候忽然就暈倒了,之後就被許爺爺送去醫院啦。”

    宋清歌眼裏隱隱有些擔憂,不安的問:“爸爸去醫院有幾天了?”

    “我忘記了,反正有好幾天了吧,我感覺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本來想去醫院看他的,但是許爺爺說醫院細菌多,不讓我去。”小丫頭顯然有些不開心,鼓著腮幫子一副氣悶的模樣。

    接下來知了再說了些什麽,宋清歌已經聽不進去了。她滿腦子都是知了的那句話,戰祁突然暈倒了,接著就被送去了醫院。

    臨掛視頻之前,知了又忽然問她,“媽媽,爸爸生病了,你不要回來看看他嗎?”

    宋清歌心裏一沉,不禁也在內心問起了自己這個問題。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要不要回國去看看他呢?

    可她如果真的回去了,還有離開的可能嗎?

    以那個男人的性格,一旦她回到了他身邊,他肯定就不會再放她走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樣一個離開的機會,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令她窒息的牢籠。

    她想了想,終是搖了搖頭,狠心道:“沒關係,爸爸的身體好得很,過些日子就會好了,媽媽暫時不會回去了。”

    “哦,那好吧”孩子顯然很失望,垂頭喪氣的小聲嘟囔了兩句。

    和孩子又聊了一會兒之後,她便心事重重的掛了視頻,一直到躺在床上,她都覺得腦子裏一團亂。

    在她的印象裏,戰祁一直都是個身體強健的像頭牛一樣的男人,記憶裏他從來都沒生過病,就連以前執行任務受傷回來,也會在第二天就強撐著下床,好像在他的字典裏就沒有“住院”兩個字一樣。

    可這次到底是怎麽了?他究竟是生了什麽病,不僅會暈倒,居然還會入院,而且還住院好幾天了。

    坦白說,宋清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她擔心,倒不是怕戰祁死了,而是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知了換腎的希望就又要破滅了。

    因為國內還有事,再加上魏萊也一直給薛衍打電話催他,所以薛衍早就在一個多星期之前就回國了,但是他走之前也和宋清歌再三強調過,他回去隻是處理一下緊急事務,等結束之後就會立刻趕回來的。

    宋清歌對此倒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笑笑讓他趕緊回去陪著魏萊。

    薛衍原本好像還有什麽話想跟她說,可是聽了她這句話之後,卻欲言又止的沒再說下去,最後也隻是淡然地離開了。

    石川由裏子的工作室離宋清歌住的公寓並不遠,下班的時候,她正收拾東西準備走,石川恰好和助理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要下班了嗎?”

    “嗯,今天也麻煩石川小姐了。”

    “沒什麽,你的圖我已經看過了,畫的非常好,可以按照你的設計理念做個樣品出來看看。”

    宋清歌感激的點頭,“謝謝石川小姐。”

    “不用這麽客氣,對了,對了今天好像有地震預警,家裏有備好背包嗎?如果沒有的話記得去商場買一個,裏麵都有現成的應急用品。”

    “我知道了。謝謝石川小姐提醒。”

    和石川道別之後,宋清歌便回家了,途中經過商場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石川的話,可是最終卻並沒有進去買地震應急背包。

    日本畢竟是個島國,大震不多,小震卻不斷。就她來這裏居住的這小一個月裏,就已經經曆過了好幾次小地震,大概都是四五級的樣子。

    最開始她還會驚慌失措,到後來慢慢習慣了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了,翻個身還可以繼續再睡。

    日本對於地震防禦這方麵做得還是非常到位的,房屋構造基本都是能應對8級以上大地震的,除了屋子會有些晃動之外,根本就不用會覺得害怕。所以宋清歌也沒有在意。

    她最近新學會了一種日本拉麵,晚上煮了一碗麵之後,便坐下來一邊看新聞一邊吃麵。

    然而正當她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地板卻忽然開始震動,起初隻是小小的晃動,就像是人抖腿一樣的感覺,可慢慢就變得有些不對勁。房子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震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宋清歌甚至覺得整個人都在晃動,頭都有些暈了。

    她猛然意識到大概是石川她們說的地震來了,也顧不上手裏的麵碗,匆忙往茶幾上一放,手忙腳亂的便站起身準備向外跑。

    宋清歌原本以為這也隻是一場平凡的小地震而已,因為日本的地震實在是太頻繁了。就連她有時候看電視劇,底下都會時不時地彈出字幕來報道地震預警,所以她壓根兒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當她放在梳妝台上的鏡子砸到地上的時候,她這才驚覺,這次的地震根本就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房子晃動的越來越厲害,地板都在不停的顫動,她試圖往外跑,可是房子晃得太厲害,她根本連站都站不穩。

    廚房裏的瓶瓶罐罐和客廳裏的擺飾在地震作用下一個接一個的掉下來,發出接連不斷的響聲,宋清歌心裏越來越害怕,就連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教過她們地震的時候千萬不要貿然往出跑,找一個牆角蹲下來的警告都忘記了。

    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死在這裏,她還有她的女兒,她不想死在這個異國他鄉的島國。

    宋清歌努力穩住身體跑到門口,拚命的去拉門,然而因為地震的作用,房門在震動中已經有點變形了,無論她怎麽用力,可那扇防盜門卻怎麽也拉不開。

    門外漸漸傳來了人們驚慌失措的喊聲,即便是長期經受著地震的日本民眾,在麵對這樣大幅度的地震時還是會本能的感到害怕。

    房門從裏麵根本打不開,她不停地拍著房門,聲嘶力竭的喊著,“外麵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幫我開一下門,求求你們。救救我”

    可是樓道裏隻能聽到人們慌亂的呼喊聲,家裏的東西劈裏啪啦的砸下來,頭頂上的燈在閃了兩下之後也驟然熄滅。

    屋裏一片漆黑,隻能感受到房屋左搖右晃,宋清歌不停地拍門呼救,可是卻根本無濟於事。

    就在她已經快要絕望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裏麵有人嗎?”

    她手忙腳亂的擦幹眼淚,大聲道:“有人,求你救救我!”

    “你退後一點!我要踹門了!”

    宋清歌聞言立刻向旁邊閃開,接著,她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防盜門便被人從外麵踹開了,樓道裏的燈光隱隱傳來,她看著那微弱的燈火,險些就哭了出來。

    黑暗中,她隻覺得又害怕又惶恐,忍不住捂著嘴小聲啜泣起來,下一秒,她卻被一個人緊緊地擁進了壞裏。

    那個人用力的抱著她,下顎抵在她的發頂上,用一種失而複得的聲音顫抖地說:“對不起,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