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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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便轉身走向走廊的盡頭,隨後掏出手機找到了戰訣的電話,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答應跟你和時豫合作,幫你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子。”戰祁和宋清歌兩個人在走廊裏站了良久,宋清歌低垂著眼,好半天才說:“我進去看看恬恬。”
說完便逃也似的走了。
她現在心裏很亂,實在沒有辦法麵對戰祁。
宋清歌一直以為她和戰祁之間的愛恨情仇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哪怕他們鬧得天翻地覆,你死我活,到最後也不過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兩敗俱傷。可她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他們兩個人而被摻和進來的人卻越來越多。
很多年以前,有因為她而兄弟反目的時豫。後來崔燦誤打誤撞的撞了她,導致她和戰訣之間產生了問題。而現在,因為那場車禍,又把無辜的辛恬牽扯了進來。
如果崔燦沒有撞她,如果辛恬給她做手術保胎的事情沒有被紀淮安發現,或許辛恬也不會被他威脅。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而崔燦又在無意間成了推波助瀾的凶手。
宋清歌靠在病房門上仰頭長長歎了一口氣,複又斂去自己的情緒,轉頭一看,紀淮安竟然還在病房裏,正目光幽深的對著熟睡的辛恬發呆。
她臉上還有身上的傷痕,無一不再提醒著他,那都是他的傑作。尤其是她臉頰上那兩個青紫的拇指印,他還記得是家傭強迫給她喂墮胎藥時候留下的。
他沒想過要把她弄成這樣,可是每一次看到她為了戰崢背叛他,他都覺得心裏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這個女人,哪怕是嫁給了他,心都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一刻。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活的如此失敗。
宋清歌看著他萬般深情的目光,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坦白說,她對這個男人簡直是生理厭惡,她活這麽大,最討厭的就是有家暴傾向的男人。哪怕是戰祁當年那麽恨她,卻也沒有對她動過手,而紀淮安居然能那麽狠心,把辛恬打成那個樣子。
她越想越覺得氣憤,上前一步擋住紀淮安的視線,冷聲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麽?還想對她動手?”
紀淮安抬頭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她變成這樣,跟你也有關係。要不是因為她怕戰祁會傷害你,可能會受我的要挾?”
“你!”宋清歌惱火的想要反駁,可是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總之你現在立刻滾出去,否則我叫人了!”
“放心吧,我這就走。”他說完,深深地看了辛恬一眼,滑著輪椅出去了。
一直到病房門被關上,宋清歌才坐到了床邊,輕輕地拉起了她的手,眼中滿是愧疚和擔憂。
辛恬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了高中時期,不記得自己愛過戰崢,也不記得自己懷過孕,或許那些事對她來說都是悲痛的記憶,所以她寧可選擇遺忘,也不願意再活在痛苦之中吧。
而她作為她最好的朋友,竟然什麽都做不了,她覺得無能又可悲。
辛恬在醫院裏住了兩天,這兩天中,戰崢幾乎都是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的,可是辛恬卻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總是用那雙茫然又陌生的眼睛望著他,全然不記得他們曾經的過往。
他給她的痛太深刻了,就算是曾經那些短暫的甜蜜也彌補不了。
這幾天,戰崢幾乎都沒怎麽睡,每次一合上眼,耳邊就會響起她出事前給他打的那通電話,繼而想起他那時候的絕情和殘忍。
他總說是紀淮安害了她,可如果真算起來,這些錯從一開始就是他造成的。
戰祁能用那麽短的時間就查清紀淮安的身份,說明這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可他這麽多年卻始終沒有去查過一次,自以為是的誤會著她,還在為自己的狠絕沾沾自喜,結果害了他們的孩子,也害了她。
每一次想起那個孩子,戰崢都覺得心尖都在疼,他從來不敢想,辛恬那個時候有多絕望,更不敢想她曾經背負著出軌的罵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壓力和痛苦又有多深。
因為一想起來,從心到每一根神經都蔓延著無數的痛。
第二天的下午,辛恬接受檢查之後,被醫生確認已經沒有大問題了,終於能出院了。
她本來就沒什麽親人,外婆還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裏,現在也就隻能依靠宋清歌這個朋友了。
出事之後的辛恬再也沒有了過去的坦然和大方,變得有些畏畏縮縮的,從病房裏一出來,就緊緊地拉著宋清歌的手,眼神畏懼的看著周圍,仿佛身邊充滿了恐怖因子一樣。
宋清歌對她這個樣子又心疼又擔心,隻能柔聲安慰她,“沒事的恬恬,我在你身邊,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旁邊的戰祁和戰崢眼神都有些複雜,上了車,辛恬有些緊張的問她,“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啊?”
“去我家,鈴”她說完又意識到不對,改口道:“回宋園。”
“哦。”辛恬懵懂的點點頭。隨即又像個孩子似的笑了,“我想起來了,高二的時候我就一直住在你家裏,給你陪讀呢。上個學期的學費還是宋叔給我交的,他還好嗎?總感覺好久沒見到他了。”
“他”宋清歌語氣一滯,扯起嘴角笑了笑,“他挺好的,現在在外麵出差。”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辛恬甜甜的笑了,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說:“清清,回去之後我們得趕緊做作業了,不然明天老張又要罵人了。對了,你數學不好,回去我教你啊,數列什麽的,我學的可好了。誒對了,許城哥還在嗎?上次學校野餐的時候我借了他的校服,好像還沒還呢”
她一個人自顧自的說著,可其他三個人早就變了臉色,宋清歌眼睛裏已經是滿滿的淚,隻能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而前麵的戰崢更是紅了眼眶。
他曾經以為她的背叛就是最讓他痛苦的事情了,可是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比背叛更讓他痛苦的事其實多得很。如今看到這個樣子,他第一次覺得,他寧願當初她真的背叛了他,好好的活著,也好過現在神誌不清的樣子。
車子很快就在鈴園門口停了下來,宋清歌牽著辛恬下了車,琴姨已經聽說了辛恬的事,老早就等在了門口,一見他們便立刻抹著眼淚迎了上來。
“恬恬!”
“琴姨!”辛恬高興地走過去抱了她一下,熱絡的問:“您現在還好嗎?我又來蹭飯了。”
琴姨紅著眼勉強笑著,“好好好,琴姨歡迎你蹭飯呢。”
辛恬笑笑,又問:“您女兒露露今年小學幾年級了?學習還好嗎?”
她的記憶全都停留在了十年前,琴姨的眼淚劈裏啪啦的掉下來,背過身擦掉眼淚,好半天才說:“小學一年級了呢,學習還不錯。”
“那就好,她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啊,我數學學得可好了。這次年級排名我又是前十呢。”辛恬驕傲的昂起頭笑著,琴姨想跟她微笑一下,可是眼淚卻比笑容來得更快。
一旁的戰崢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低下頭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沒有落下淚來。 宋清歌擦了擦眼淚,拉著她道:“好了,別說了,我們先進去吧。”
“嗯。”
辛恬點點頭,挽著她的胳膊向園子裏走,一邊走還一邊對著園子指指點點,她能清楚地說出她們曾經在哪裏看過書,背過詩,種過花。她記得十年前的所有人,記得自己的班主任,記得許城,甚至還記得琴姨和她的女兒,可是十年後的事情卻已經完全被她封閉在了心底。
一進屋,剛放學的知了便帶著咕嚕朝他們跑過來,直接衝到了宋清歌懷裏。開心的叫著,“媽媽!”
辛恬一愣,有些惶恐的看著她,“清清,這孩子是哪來的?你才18歲,怎麽會有孩子呢?”
她眼中滿是驚恐,就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孩子,戰祁見狀急忙走上來把知了抱起來,沉聲道:“這是我的女兒,你誤會了。”
他說完便抱著知了上樓了,宋清歌這才強笑著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來,“好啦,你別想那麽多,先休息一下,一會兒還要做題呢。”
“哦。”辛恬乖乖地點頭。轉頭看到旁邊的戰崢,又趴在她耳邊小聲問:“清清,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啊?他怎麽還不走?”
宋清歌轉頭看了戰崢一眼,起身朝他走過去,壓低聲音下了逐客令,“她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先走吧,別再讓她產生懷疑,受更深的刺激。”
戰崢還想說什麽,可他也知道宋清歌說的都對,饒是他現在再擔心辛恬,卻也隻有離她遠一點比較好。
半晌,他才悶悶的點頭,“那,那我走了。她就麻煩你照顧了。”
“嗯。”宋清歌應了一聲,一副懶得和他說話的模樣。
“宋”戰崢開口叫了她一聲,話到了嘴邊,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合適的稱呼都找不到,隻好尷尬地說:“宋小姐,她現在隻記得你,最信任的人也隻有你了,麻煩你,一定好好照顧她。”
宋清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冷笑出聲,“戰三少放心,辛恬是我絕無僅有的朋友,更何況當年我出車禍,她還救過我的命。我不是你,不會對一個和自己有那麽深感情的人狠絕到那種地步。”
戰崢臉色一白。可最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是淺淺的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
一直到他出門,辛恬都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可眼中卻是一片漠然。
辛恬就這樣在鈴園住了下來,大概是因為精神受到了刺激,她現在特別依賴宋清歌,就像是一個小孩一樣,宋清歌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甚至連洗澡都要宋清歌幫著來。而且自從她出事之後,就總有做噩夢的習慣,可是又記不清自己夢到了些什麽,宋清歌必須哄著她睡著才行。
一直到辛恬睡了,宋清歌才躡手躡腳的起來,悄悄走了出去。
戰祁正在陽台上吸煙。聽到腳步聲,立刻回過身來,在看到她後,有些尷尬的把煙頭按滅,解釋道:“心裏有點煩,所以抽根煙解悶。”
宋清歌隻是漠然的看著他,淡聲道:“你用不著跟我解釋什麽,身體是你的,你自己想怎麽著都行。”
戰祁的臉色有些難看,好半天才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謝謝你收留恬恬,讓她暫時留在這裏。”
辛恬現在精神還有些問題,再加上又在月子裏,確實需要人伺候和照顧。
“沒什麽,她是你的朋友,更何況她變成現在這樣,和戰崢有脫不了的關係,我作為兄長,也有責任。”
宋清歌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隻是麵無表情的繼續說:“你放心吧,她不會在這裏住很久的,我最近就會開始找房子,等房子找好了,我就帶著恬恬搬出去。”
“為什麽?”戰祁有些急了,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急切道:“為什麽要走?留在這裏就可以,這裏有人照顧她,而且我也可以找醫生給她提供最好的治療。”
“不用了,她是我的朋友,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負擔的。”宋清歌抽出自己的手,臉色冷漠的讓人心寒,“我那天跟你說的話,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坦白來說,我曾經以為這所有的事隻是你我之間的,如果隻是單純地恨或者愛,咱們兩個怎麽樣都行。我可以留在這裏讓你慢慢報複,什麽時候你報複夠了,我就帶著孩子離開。可現在事情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事件牽扯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辛恬都變成了這樣”
她喉頭一哽,閉了閉眼,好半天才顫聲道:“戰祁,我已經沒辦法再和你朝夕相對下去了。每次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些被無辜牽涉進來的人,我不可能再愛你了,這樣耗下去一點意思也沒有,還是早一點分開對大家都好。”
“可是我不覺得這樣很好!”戰祁驟然提高了聲調,眸光抖動的望著她,有些懇切地說:“辛恬的事,我也很同情。但這跟你沒關係,她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戰崢和紀淮安,就算沒有你的事,她對紀淮安的愧疚也會嫁給他”
“但我覺得跟我有關!”宋清歌落下淚,吸了吸鼻子道:“如果她不是怕你知道我懷孕的事,她根本不會受紀淮安的威脅,恩情還完了,早就可以擺脫那個心理變態的男人。她是因為保護我,因為我爸爸曾經資助過她。她想對我報恩,所以她一直都不敢離開紀淮安,怕那個男人把我偷偷生下孩子的消息透露給你。四年了,這四年當中她受過多少次家暴,你能想象嗎?”
戰祁悲涼的看著她,“清清”
“別叫我了,戰祁,沒用的,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她抬手擦掉眼淚,抿了抿唇道:“就算沒有辛恬,我也早想離開你了,我們之間已經回不了頭了,緣分到頭,好聚好散吧。”
她說完便轉頭向外走去,戰祁伸手想拉她。可最終卻隻握到了一把空氣,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出陽台,最終消失在了他眼前。
*
“時少,來,咱們幹一杯。”
觥籌交錯的酒桌上,一個痞裏痞氣的男人拉住時豫,笑容猥瑣的給他敬酒。
時豫眼裏閃過不耐和厭惡,他其實很討厭這種吊兒郎當的二世祖,可他也知道,這個男人是省長的外甥,雖然個子不高,人也不怎麽樣,但時仲年一直都有想撮合他和時夏的想法,所以時豫盡管再不屑,卻也不能表現出來。
時豫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林少好久不見,最近在忙什麽?”
“嗨,能忙什麽,賭馬啊,打球啊,女人啊。”林少說著往他身邊湊了湊,嘿嘿笑著,“我有個兄弟那兒又來了幾個不錯的妞,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我最近有些事。而且我有女朋友了。”時豫笑笑,眼底卻已經冷了。
“時少說的是你那個義妹?她嘛,倒是也不錯,胸大屁股翹,睡起來應該很有感覺。”林輝望著一旁正給人倒酒的時夏。摸著下巴道:“時老倒是說過讓我倆認識一下,不過總覺得這妞有點難搞。”
時豫臉色驟變,握著高腳杯的手已然有些發白,要不是因為今天是時仲年組織的酒宴,他一定會抄起桌上的紅酒瓶砸爛麵前男人的狗頭。
見他臉色不大對勁,林輝急忙笑笑,“不過我也隻是說說,時少別介意。”
他說完便走了,恰巧時仲年抬頭看向他們這邊,一邊喝酒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阿豫,你怎麽了?臉黑的想要吃人似的。”
時豫緊緊攥了攥拳頭,壓著火氣問:“義父是想讓林輝和夏夏在一起?”
“我也隻是有這個想法嘛,林少家世不錯,人長得也好,夏夏嫁給他不會吃虧的。”時仲年轉著手裏的天青色瓷杯。又對他笑了笑,“不過我也知道你喜歡夏夏。有句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人生就生在了羅馬,如果能選擇,當然是要選更好的了。聽說明天華臣要召開第二次董事局大會,阿豫啊,你可要努力了。”
時仲年渾濁的眼中閃著狡黠,時豫隱在袖口的手不禁慢慢收緊。
他早知道這個老狐狸不是個省油的燈,時仲年話裏是什麽意思,他自然也明白。
盡管心裏有些不忿,可時豫卻也隻能點頭,“我知道。”
恰巧在這個時候,時豫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兩下,他立刻找了個借口出去接起了電話。
“是我。”戰訣低沉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時豫蹙眉,“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事?”
“戰崢要投靠咱們這邊了。”
“真的?”時豫有些意外,“他上一次不是還在猶豫?這次怎麽這麽痛快?會不會有詐?”
“應該不會。”戰訣的聲音有些凝重,“你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都差不多了,戰祁手上現在有63的股份,戰毅和戰嶸分別有32和21,加起來一共116。你手上有55的股份,戰祿的遺囑裏有33的股份,我最近收購了大概178,如果戰崢真的假如,他手上還有36,我們絕對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戰訣似乎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輕鬆了許多,“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今天就先這樣。明天再見。”
他說完便想掛電話,時豫又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戰訣!”
“還有事?”
時豫抿了抿唇,警惕地問:“如果我幫助你把戰祁成功推下去,你給我什麽好處?”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一旦拿下華臣,他在時仲年麵前就有了發言權,自然也就能要求那個老頭把時夏嫁給他了。
而那邊的戰訣隻是沉默了一下,隨後才模棱兩可道:“這個到時候再說。”
戰訣直接就把電話掛了,時豫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心裏頓時充滿了火氣。眼中閃過陰厲,他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機,好半天才回到酒席上。
他回去的時候,時仲年正和林輝在喝酒,見他好半天才回來。臉色十分難堪,“去幹什麽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時豫有些不悅,壓製著火氣道:“接了個電話,明天華臣董事局大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戰祁。”
“真的?”時仲年立刻來了精神,放下酒杯望著他。
“是。”時豫看他一副信賴的模樣,心裏也有些得意,“戰崢決定站在我們這邊,我和戰訣再加上戰崢,完全能壓過戰祁。”
“好啊,太好了!”時仲年欣慰的大笑,直接起身朝他走過來,一把將他擁進懷裏,開心的拍了拍他的背,“阿豫,幹爹就知道沒看錯人,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能給夏夏幸福,幹爹也是為了你好,隻有拿下華臣,你在時家才有話語權和立足之地。為了夏夏,你一定要加油!”
時豫對他的急功近利有些反感,可還是笑了笑,“好,我知道。”
這一次,他不會在選擇退讓了。
當年戰祁為了宋清歌背叛了兄弟情義,如今他為了自己深愛的女人,不在乎再在戰祁身上踩一腳。
時豫暗暗地握了握拳,為了時夏,他同樣可以不仁不義。
*
短短三周內,華臣集團就召開了兩次董事局大會,這在業界實屬罕見,而因為這次高層大地震,華臣旗下的多個產業的股票也出現了停牌,一時間社會上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戰祁這次大概是要被人捅了。
侯會室裏,戰毅翹著二郎腿,一臉不耐煩的罵罵咧咧,“操,戰訣和姓時的沒完了?上次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他們死心,居然還敢再來一次。甚至連三個月內不許召開第二次董事局大會的規定都不管了。他們到底是有多著急?”
相比他的焦躁,戰祁和戰嶸就顯得淡然了許多。
其實戰祁之所以會淡然,是因為他已經接到了消息,戰崢有倒戈的意向,這一次怕是結局難測了。
不過他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應對措施,隻是沒到最後一刻,他還不想使出殺手鐧。因為他始終覺得戰訣並不是真心想把他拉下來,比起華臣董事局主席的位置,戰訣好像更想讓他服軟,然後說服宋清歌對崔燦撤訴。
所以說,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不過是個煙霧彈,戰訣隻是想逼他做出退讓罷了。
但他的態度早以前就表示的很清楚了,為了宋清歌,他也不可能放過崔燦。
很快外麵就有會議服務人員進來叫他們開會,戰祁理了理衣擺站起來,神色漠然道:“走吧。”
座位依然是和上次的安排一樣,不一樣的是戰崢這次沒有坐到戰祁這一邊,而是坐到了戰訣那一邊。一個位置,已經顯示出了格局分化。
時豫挑著笑看著對麵的三個人,臉上滿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而戰訣就顯得有些擔憂。會議開始前,他還不安的對戰崢問:“你真的想好了?不會又跟我玩兒套路吧?”
戰崢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有我自己的選擇。”
他的話已經說到了這份兒上,戰訣心知自己再說什麽也是多嘴,一會兒也就隻能等著戰崢做出最後的選擇了。
會議很快就開始了,董事局副主席走向演講台,對著話筒朗聲道:“華臣集團二次董事局選舉大會現在開始”
沒有多餘的贅述,會議很快便進入了正題開始投票,隨著投票的進行,戰毅和戰訣還有時豫都緊張不安的看著屏幕上的柱狀圖慢慢增長,而和上一次的情況一樣,當雙方進入到平手的時候,柱狀圖的增長又停了。
最後一票又掌握在了戰崢手中。
戰訣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漏了一拍,就這麽緊張不安的盯著他,而旁邊的時豫更是握緊了拳頭。他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戰崢身上,如果失敗,那就將是萬劫不複。
倒計時一點一點進行著,戰崢回頭朝他們笑了笑,可那笑容卻冷得讓人心寒,下一秒,他舉起了手裏的投票器,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手指移向了a鍵,然後重重按下。
而a,代表的是戰祁。
戰訣和時豫的笑容漸漸僵在了嘴角,愕然而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似乎還沒能從他突然倒戈的選擇中回過神來。
“經過高層選舉,投票結果如下:戰祁先生,8票。戰訣先生7票,棄權0票。根據選舉法,戰祁先生將繼續擔任華臣集團董事局主席兼董事長一職,請在場的法務人員及公證人員為此次選舉做出公正,謝謝大家,散會。”
台下來參會的職工們紛紛散去,參加了投票的董事局高層們也都識趣的離開了,主席台上隻剩下戰家的幾個男人,還有一個時豫。
偌大的會議室裏安靜的讓人煩悶,時豫坐在那裏半晌,忽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直接朝戰崢撲了過去,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領,睚呲欲裂道:“你他媽的玩兒我是不是?啊?老子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你身上,你說過會站在我們這一邊。你什麽意思?嗯?你他麽給我說清楚!”
時豫的眼睛紅的嚇人,然而戰崢卻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直接推開了他,轉身便準備走。
可他還沒邁開腳,一旁的戰訣便衝上來擋在了他麵前,咬牙切齒道:“戰崢,把話給我說清楚!”
戰崢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笑容又冷又狠,“說清楚?你還想讓我怎麽說清楚?戰訣,這個選舉從一開始就是你為了崔燦所展開的。如果崔燦沒撞過宋清歌,辛恬就不會被紀淮安捏住把柄。辛恬嫁給紀淮安,崔燦也參合了一腳,這樣的情況,你還想讓我幫你?”
戰訣愣了一下,隨即道:“你少他媽扯淡!這事和燦燦一點關係都沒有!”
“蝴蝶煽動翅膀結果引起了海嘯。所有的蝴蝶效應都是從一點小事引起的!”
“那燦燦頂多是間接引起了辛恬的悲劇,你憑什麽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她頭上?”
戰崢忽然笑了,眯著眼道:“那不把錯歸到她頭上,我們來說說你怎麽樣?”
戰訣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宋清歌出事之後,你一早就調查過了她,你一開始就知道宋清歌的身份,也知道她懷孕,更知道辛恬是她主治醫師的事。你怕宋清歌死了,所以在她昏迷的時候,曾經偷偷去醫院看過她,但是被辛恬發現了,她錯把你當成了肇事司機,本來想告你的,但是你怕她把事情鬧大,崔燦也會被曝光,所以你就跟她說,如果她敢曝光,這件事也會被戰祁知道,所以她才沒敢說出來。”戰崢眼神一冷,“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