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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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歌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不得不說,戰祁最近要她的頻率真的很多,基本上每天都折騰到很晚,搞得她第二天總是起不來,身體又酸又累,精神也很差,就連公司裏的小姑娘都開她玩笑,說她是縱欲過度了。
縱欲過度的人是她嗎?
明明是戰祁那個臭不要臉的死男人好不好!
撐著酸痛的身體,宋清歌從床上坐起來,還沒等喘口氣,浴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接著一臉笑意的男人便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她之後,臉上的笑意更甚。
“起來了?早啊。”
看他一臉的心滿意足,宋清歌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真是沒天理,明明兩個人都做了,為什麽他就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而她就累得渾身酸軟無力。
宋清歌懶得去看他一副偷了腥滿足的樣子,掀開被子便準備下床,誰知道腳尖剛一點到地麵,便覺得腳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小心點!”
戰祁急忙扔下手裏的毛巾去拉她,也幸虧他眼疾手快,宋清歌才沒有直接撲到地麵上去。
“都說讓你以後早晨起來不要急著下床了,我會照顧你的。”戰祁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放到床上,輕輕替她揉著青紫的膝蓋,蹲在她麵前耐心的問:“怎麽樣?今天還覺得疼嗎?”
宋清歌的臉騰一下的紅到了耳後根,昨晚她一直跪在床上任由他逞凶,兩個膝蓋在床單上摩擦的紅腫不堪,一碰就疼,現下聽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這話,她簡直想給他一巴掌。
“不用你管!我沒事!”她一把推開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衣帽間。
誰知戰祁兩步從後麵追上來,直接便將她抱起來,理直氣壯道:“你連路都走走不了了,這當中也有我的原因,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
宋清歌:“”
最後的結果就是,從洗漱到換衣服,全都是由戰祁親手幫她操持的,她完全不需要動彈,就坐在那裏任由他擺弄就好了。
她低頭看著麵前的男人,之前他受傷,頭上磕到了好大一塊。後來為了做手術,所以就把那一塊的頭發剃掉了。
因此他還被知了嘲笑了好長一段時間,說他頭上被狗啃了一塊,現在過去了幾個月,他的頭發也慢慢長了出來,知是比起周邊的頭發要顯得細軟一些。
她伸手在他頭頂上撫了撫,戰祁的手一頓,抬起頭望著她,“怎麽了?”
她笑,“沒什麽,就是感覺,這樣挺奇妙的。以前從來沒想過你竟然還會紆尊降貴替我做這些事。”
“這算哪門子紆尊降貴?再說我本來就不貴。”他低下頭繼續替她整理裙擺,會答得理所當然。
也是了,他的出身其實本就是很普通的,如果真的要追算起來,他的親生父母還都是宋家以前的員工,他隻不過是個職工子弟,而她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小姐。
冥冥之中,他們的緣分好像早就注定了似的。
她細細的摸著他的頭發,戰祁替她理好裙擺,這才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放到唇邊輕輕咬了一口。失笑道:“怎麽著?還摸上癮了?”
宋清歌挑眉,“我隻是感受一下摸你和摸咕嚕有什麽不同。”
“死丫頭,竟然敢那我跟狗相提並論!”他說著便直接將她撲倒在床上,懲罰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兩人又小又鬧滾作一團,戰祁伸手嗬她的癢,宋清歌左閃右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聲求饒道:“好了好了,不鬧了,我錯了,我投降。”
他警告似的盯著她問:“還敢亂說話嗎?”
她忙不迭的搖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還差不多。”
戰祁這才高抬貴手的放了她,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宋清歌也跟著坐直身子,整理著自己被他揉得一團亂的頭發,氣悶道:“你看!都怪你,頭發都亂了。”
“亂了再梳不就好了?”他笑,伸手將她拉到梳妝台前按坐下來,拿起上麵的檀木梳子,細細的替她梳理頭發。
當初在榕江上,他親口對她許過承諾,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再為她梳一梳頭發,那時他是真的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想到最後竟然還能活下來。
宋清歌的頭發順滑濃密,她極少掉頭發,這一把梳下來,也不過掉了幾根。
戰祁把她的發絲從梳子上弄下來,在指尖上仔仔細細的打了個結,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放了進去。
宋清歌不解的看著他的動作,“你這是幹什麽?”
“沒聽過那句詩?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她一哂,垂下頭訥訥道:“我跟你又不是夫妻。”
“早晚會是的。”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低啞的聲音魅惑而又曖昧的在她耳邊道:“除了我,你這輩子還想嫁給誰?你還敢嫁給誰?”
宋清歌抬手在他胸口一錘,“說得好像我除了你沒人要了似的。”
“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誰敢跟我戰祁搶女人,我一定讓你過不了門就變寡婦!”
她無語失笑,“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
“沒辦法,不霸道老婆就要跟人跑了。”他一本正經的說著這樣的話,真真是有些搞笑。
這是戰煬教他的,追女人就隻有兩個辦法,第一,不要臉。第二,死不要臉。所以他現在正在努力拉下臉皮,厚顏無恥的去跟宋清歌討價還價。
隻是他沒想到,戰煬這種辦法還真的挺管用,自從他放飛自我拋棄臉皮之後,宋清歌真的就對他無語了,他再說什麽,她都本著堅決不回複的原則,再也不跟他麵對麵的爭了。
*
托了戰祁的福,自他隨口給她提出了那個設計方案之後,她的靈感就如泉湧一般,跟著知了出去散了個心,回來之後心情也好了很多。坐在書桌前沒用多少功夫便先寫出了一個設計大綱。
戰祁說的沒錯,職業裝和正裝對於男人來說確實是一種加分項,但是這兩種服裝又有著本質的區別,比起正裝,職業裝顯然更具規範化,一定要給人一種穿什麽就是什麽的感覺。比如警服,軍裝,再比如白大褂,這就是一種特質,提起這些,人們腦海中立刻就會條件反射的想起它的相關職業。
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能將這種特質元素融入到正裝和休閑裝當中,讓人穿上它之後,就立刻能讓人辨認出來,這是生綃旗下的衣服,或者具有她本人的特色,讓人能在第一時間想到,這是出自設計師宋清歌之手的。
為了能讓她好好的工作,戰祁特地將自己的書房為她重新劃出來一部分,放了一張新的桌子,上麵有一個電動縫紉機,綁著各種五顏六色的彩線。她在這邊做設計的時候,抬頭就能看到對麵那個正在辦公的男人。
偶爾累了抬起頭放鬆一下,兩人便是相視一笑。
這樣的場景真是溫馨又靜謐,兩人一起工作,一起努力,好像很多事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著一樣。
因為是眼下榕城正是冬季,如果設計夏裝,並不能很好的利用在當季,而且就算作品獲得成功,也會被擱淺和埋沒,等到來年夏天再想推出。就成了過時款,對她的發展也不利。
所以為了今後的推廣著想,她還是選擇了設計冬裝,因為一旦能獲得成功,那麽就會得到讚助商以及廠商的支持,順利的話可以直接上市。
宋清歌最後敲定的設計案,是一款淺灰色的軍版毛呢大衣。
她的設計靈感完全是來源於戰祁桌上放著的一本軍事雜誌,封麵上是俄羅斯閱兵儀式,西伯利亞的戰鬥民族冬天總是穿的很厚,但是俄國男人卻總能把軍大衣穿出一種時尚大片的感覺,不像我國。軍大衣雖然保暖,卻總是被人吐槽土氣。
大衣采用了英式雙排扣的設計,束腰的版型增加了美觀,且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了男模特的腰身,臂部配用紅色的仿軍用肩章,扣子采用了金色的金屬紐扣,搭配軍綠或者灰色的大衣,更添了一分高檔質感。
宋清歌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才將大衣的設計圖完整的畫完,這幾天她忙著作圖的時候,戰祁也不聲不響的陪在她的身邊,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工作。
但宋清歌心裏知道。盡管他裝的跟真的似的,其實他根本沒有在工作,大多數都是在看一些閑書,隻是怕她覺得悶,所以才會一直跟著她。
畫完全部的設計稿之後,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戰祁一抬頭便看到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女人,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放下手裏的書,起身朝她走過去。
他先是整理好她的圖稿,又將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這才打橫將她抱起來走向臥室。
整整忙了三天,這傻女人早就累得一點精神都沒有了,戰祁動作輕緩的將她放在床上,又伸展手臂,讓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目光柔和的看著她睡去。
*
由於之前就和魏萊說好要把圖給她看,讓她幫忙把關,所以一去公司,她放下東西便直奔魏萊的辦公室。
因為兩個人平時沒大沒小慣了,所以宋清歌也忘了要敲門,再加上她還沉浸在設計出了一件滿意作品的喜悅之中,於是便直接無所顧忌的推開了魏萊辦公室的門。
“嗯,到時候我會把樣稿給你的。”
“其他事你不用管,隻要把我交代的做好了就行。”
“放心,她能力相當可以,你如果真的能拿到她的圖,不能保證第一,但前三絕對沒問題。”
彼時魏萊正在和人打什麽電話,聽到聲響,立刻捂著聽筒警覺地轉過身,在看到她的便怒道:“誰讓你進來的?不懂敲門?有沒有點素質?”
宋清歌一怔,她們倆認識的時間也算不短了,魏萊向來都笑嘻嘻的,這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她尷尬而難堪的站在門口,好半天才扯了扯嘴角,幹巴巴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打擾你打電話了。”
她說罷便退了出去,並且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在外麵站了約莫兩分鍾左右,才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恭恭敬敬的說道:“魏總監,我可以進去嗎?”
“進!”
裏麵很快就傳來了魏萊不帶感情的聲音,她隻丟出來一個字,足以說明她的慍怒。
宋清歌站在外麵做了個深呼吸,這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魏萊已經掛了電話,此時正麵無表情的坐在大班椅上,眼中都像是砌了一層冰一樣。宋清歌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怵。
太陌生了,這樣的魏萊讓她覺得有些害怕和慌亂。
謹慎小心的走上去,她將自己的圖稿放到她桌上,字斟句酌的開口道:“魏總監,這是我參加設計師新秀大獎賽的作品,請您過目。”
曾經肆無忌憚聊天的朋友,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變得這麽生疏了。
可魏萊還是那副麵若冰霜的樣子,伸手拿起她的圖稿,向後一靠,趾高氣揚的審視起來。
宋清歌見她看得認真,這才緩緩開口解釋道:“大衣采用了經典的西服領設計,可以隨意搭配襯衫和裏麵的服飾,加長得下擺能體現出穿著者修長的身材,毛呢料有很好的保暖能力,在冬天禦寒很不錯,而且男人一般都有些軍事愛好的心理,無論是軍綠色還是灰色。對他們來說都是可以任意選擇的。”
魏萊聽著她的敘述,眼中不期然的閃過一絲驚豔,可臉上卻依然沒有什麽表情。
平心而論,她的作品確實不錯,她連著擔任過三屆大獎賽的評委,她的作品,可以說是很出彩且很有個人風格。
如果是十天以前,她一定會勾著宋清歌的脖子,欣喜若狂的誇讚她。
可如今
魏萊將她的圖稿往桌上一扔,微揚著臉,麵無表情道:“就那樣吧,無功無過的設計,說不上哪兒出彩,也沒有明顯的缺點,這樣的作品在新秀賽裏麵一抓一大把,你還是重新想吧。”
宋清歌有些急了,“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我給其他人看過,他們都說不錯的”
至少戰祁和小七,還有戰家其他部隊出身的那幾個男人都這麽覺得。
魏萊登時火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憤然道:“到底我是專業的還是他們是專業的?你以為我這三屆評委是白當的?”
她忽然發火,宋清歌一震,垂下眼低聲道:“抱歉,我隻是說說而已。”
魏萊瞥了她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冷著臉道:“隨你便,反正這是我的建議,你愛聽不聽,吃虧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清歌低著頭沒再說話,魏萊抬頭瞥了她一眼,看著她受傷又委屈的神色,心裏終是有些不忍,擺了擺手道:“你先出去吧。這圖是副稿吧?留在我這。”
“好”
不得不說,魏萊的話確實很打擊人,宋清歌從她辦公室裏出來之後,就一直垂頭喪氣,一副很頹然的樣子。
因為太過難受,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站在她麵前的薛衍,就這麽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
“清歌?”
詫異且擔心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宋清歌這才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薛衍慘然一笑,“薛大哥”
薛衍蹙眉摸了摸她的額頭,擔憂道:“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生病了嗎?”
“沒有。”她扯起嘴角勉強笑笑,很沒自信地問:“薛大哥,我的作品,真的很差勁嗎?”
“你是說那件軍工款大衣?”
“是。”她點頭,歎息道:“萊萊說那個作品無功無過,很沒意思,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很差。”
“魏萊這麽說的?”薛衍皺眉,有些不悅。
宋清歌沒有說話,薛衍拍了拍她的肩頭,耐心道:“你聽我說,你的圖我看過了。也對比過前三屆的作品,真的很不錯,設計的很出彩,你要有信心,一個人和一個人的看法不一樣,也許是你設計的作品剛好不是魏萊所喜歡的。但這一屆她不是評委,或許有其他評委會喜歡呢。”
宋清歌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真的嗎?”
“真的,我向你保證。”
聽他這麽說,宋清歌才算是有了點自信和底氣,感激的笑了笑,便去工作了。
而另一邊,魏萊坐在辦公室裏,對著桌上宋清歌那張圖在怔怔的發呆。
手機相機已經調好了,她也找好了一個職業槍手,隻要現在她把這個圖拍了並且發給那個人,讓他稍作修改去參賽,到時候再爆出宋清歌抄襲的醜聞,那麽她在這條路上就算是毀了,並且這一輩子都別想再踏入設計圈。
魏萊緊緊地握著手機,因為太過緊張,她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可她真的要這麽做嗎?
她和宋清歌也算是朋友。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她的前程,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魏萊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她父親經商,母親是大學老師,雖然是模特出身,但是卻比一般人還要高傲,長這麽大,她做的最卑微的事,也就是愛上了薛衍。栽髒陷害這種事,她從不屑於去做。
正當魏萊握著手機猶豫不決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被人敲開了。接著薛衍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很少主動來她的辦公室找她,所以當看到之後,魏萊立刻笑逐顏開的迎了上去,“稀客啊,你今天怎麽會來找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美,想來看看我?”
她說著,還搔首弄姿的撩了一下頭發。
以往她這麽說話的時候,薛衍通常都隻會瞥她一眼,然後再給她一頓嘲諷。
然而今天,他卻隻是漠然的望著她,什麽都不說。
魏萊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躲避著道:“你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清歌的設計圖,你看過了?”
“看過了,怎麽了?”一提起宋清歌的名字,魏萊的語氣便冷了下來。
“她的設計理念明明不錯,你為什麽要那麽說?”薛衍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一張口便是質問:“魏萊,你是什麽口味我很清楚,你留學歐美,向來喜歡英倫風的設計,清歌的設計理念可以說是很貼切你的菜,你是不是故意的?”
被他這樣當犯人質問著。魏萊也火了,怒道:“姓薛的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故意找宋清歌的茬?”
“那我不知道。”薛衍麵無表情道:“總之在我看來,你的評論有失公正,工作就是工作,希望你不要帶入私人感情。”
“什麽叫帶入私人感情?姓薛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魏萊氣的眼睛都紅了。
“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清楚的很。”薛衍冷冷的望著她,“魏萊,一直以來,我當你是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合作夥伴,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小女孩。有時候任性一些,矯情一些,我都可以容忍,但是原則性以及道德上的問題,我絕對不能原諒。希望你也不要去碰我的底線,不然到時候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魏萊氣的跺腳,“姓薛的,你!”
薛衍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連一句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她,轉身便摔門出了她的辦公室。
魏萊咬唇站在原地。尖利的指甲直直刺入手心,她努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卻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掉。
沒有人跟她這樣說過話,這一刻她隻覺得憤怒而又不甘。
她出身好,家世好,長相好,性格好,什麽都是萬裏挑一的,可憑什麽薛衍的眼中隻有那個離了婚還帶著個孩子的女人?
她不服!
用力攥了攥拳,魏萊轉身走向辦公桌,拿起手機飛快的撥通了一個電話,對著那邊的人道:“剛剛給你發的那個圖,你照著隨便改一改,然後拿去參加新人設計大賽。”
掛了電話,魏萊仍然餘怒未消,既然她宋清歌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