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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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卓信與蘇暖兩人跟著那兩個人七拐八彎,終於到了一處客棧。

    抬頭望了望“同福客棧”的牌匾,頓住腳步。鄭卓信進去,也不知同小二說了什麽,出來時,蘇暖見他麵帶笑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一歪:“回吧!”

    蘇暖與他往回走,一路上,見他不吭聲,憋了許久的問話終於出口:“四哥,這回他們賣的是什麽東西?這兩人是哪裏的人?”

    鄭卓信側頭望了她一眼,眯眯笑,說:“你的問題太多。我先回答哪個?嗯,你方才說他們是哪裏人,怎麽說?”

    蘇暖就把上次的事情說了一遍,鄭卓信摸著下巴:“這樣麽?你說得沒錯,那個金大成確實有問題,今日,我發現他總共搬出了8、9件東西。看著,應該都是宮中之物,統統都賣給了這兩個西夏人。聽他們所說,好像下回還有一次交易,應該是數量蠻大的一批,我估計可能會再換個地方.....所以,你還得多留意。記住,還是同這次一般,不得輕舉妄動。嗯,這次做得不錯!”

    他含笑拍了拍蘇暖的頭頂。

    蘇暖一低頭,鄭卓信手一拐,還是拍了上去:“聽話!”

    蘇暖翻了個白眼,這個人。

    相處了這二次,她也約略摸到他的幾分脾氣,率性,隻是有時說話能噎死人。

    鄭卓信先送了蘇暖回去,自己轉身又折了回去,他要吩咐人手去探那兩人的底細,既然有了方向,下麵就好說了。

    蘇暖剛進院子,就見幾人圍在一處,原是再過一日就是七夕了。

    小荷正與雯月幾人一起商量到哪去捉“喜子!”

    一大早,雯月幾人就開始到處去捕捉“喜子”,奈何今日人多,喜子竟然一時難找。

    小荷嘟著嘴抱怨陳媽媽前兩日掃塵掃得太幹淨,尋了半日,竟未捉到合意的喜子。

    陳媽媽忍了笑,忙出主意說,去花園子東出角裏去捉,前日她從那裏過,粘了一頭一臉的絲。

    小荷一聽,歡喜地跑了出去,雯月追出去,遞了二個盒子去。

    蘇暖靠在窗戶上,望著衝出去的小荷,還有也跟著跑出去的雯星,微微笑了起來。

    七夕嗬!

    她與綠萍幾個執了九尾針,對月坐好,一聲開始,穿針引線……往往都是她最先完成。這時,幾人便會笑鬧著摘了身上的東西往中間一個彩漆木盤裏扔東西,綠萍扔銀子:“寒香,我扔的是銀子哦!”

    綠萍知道自己每月要寄錢回家。

    她神思恍惚,忽然眼前一花,她下意識往後一縮,一隻小蜘蛛晃晃悠悠地從梁上垂下來,歡快地一路往下落。

    她望了一眼,忙回身尋了一個盒子,“啪”地一聲,合了起來,嘴角咧開: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一會,小荷幾人跑了回來,舉了個盒子,對蘇暖說:“小姐,你挑一隻罷?”

    說著,小心打開盒子,裏頭是幾隻正到處爬的小喜子,旁邊木青也喘著粗氣。

    蘇暖擺手,指著一旁的小木盒:“有了!瞧!”

    小荷遂與雯月等人分了,然後並排放在一起,雯月仔細做了記號。

    華燈初上,姐妹幾人吃過晚飯,一齊往園子裏去。

    今日,花園子裏設了:乞巧會。

    月光下,草坪子上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桌案上置了茶、酒、水果、五子。

    束紅紙為花,花前置一個小香爐。

    蘇暖看著一向跳脫的鄭雲玲也默不作聲地撩了裙子,端端正正地在香案前淨手,焚香,對月虔誠地叩拜,身姿筆挺,她掃了一眼,默默退後。

    於案前焚香禮拜後,大家一起圍坐在另一圓桌前,一麵吃花生,瓜子,輕聲細語說著話,又不時仰望織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

    幾人都到了說親的年齡。

    月光如水,清冷的月光灑在了蘇暖的身上,她眉目恬靜,垂著眼,不說話。

    另一邊的鄭卓信詫異地瞧了她一眼,方才幾個姊妹都拜得不亦樂乎,誰都想祈個好姻緣。包括那些大丫鬟都跪了下來,嘴裏念念有詞。

    隻這個蘇暖怎麽瞧著並不熱衷,草草拜完了事。

    十幾歲的女兒家不該是有美好的憧憬麽?

    他收回了目光。

    鄭卓峰正在拜魁星,很是虔誠,頭一點一點地,看著比鄭雲玲她們也不逞多讓。

    他一笑,也拜了起來。

    鄭卓鋒一臉鄭重,此時為表心誠,就連一旁的蘇暖,他都不敢回望。

    他一直被拘在白鹿書院,隻能每三個月回來一次,這次,湊巧趕上了七夕。

    他可得好好地求求魁星老爺,讓他在此次秋闈中一舉得中,好訂下蘇暖。幸好,她現在還小,家裏還沒有想到她。

    他得抓緊了,他暗暗發誓。

    蘇暖半個身子隱在花陰下,神思卻是早已飄遠。

    望著清冷的月光,她眼神迷茫......

    那個月朗風清的男子,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她竭力不去想他,事實上,她已經好久未想到他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可遏製地又鑽了出來,綿綿密密地纏繞在心頭,他的舉手投足,他的清風素雅,還有他身上那股清冷的藥香,都那麽猝不及防地鑽出來,鋪天蓋地地湧現了出來。

    她低著頭,竭力壓下,何苦呢?明明知道不可能,多想,徒增傷心罷了。

    她沒有那麽堅強,華明揚的“華香瓷坊”在東平街上,最是繁華的地段。與她的鋪子隔了四五條街,當初,她盡量選得遠離了,平時也從不往那裏過,似乎這樣,就能在心底忘卻他。

    她望著腳麵,月色打在紅色繡鞋上,朦朦朧朧地,上麵的梅花好像罩了一層紗般,就像是少女那欲說還休的心思。

    她迷惘:她的良人,恐怕此生再無了吧?

    在知道華明揚成親的那一刻,她的一腔少女心就被一起埋葬了。

    名揚哥哥,她心底的痛……

    她心中惆悵,禁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愁腸擺結。

    她再也不願呆下去,悄悄起身,往屋子裏回去了。

    草地上,幾人還在默默叩拜,又有小丫頭這回得了空,也悄悄地雙手合十,躲在僻靜處,對月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