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公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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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眾人將兩人趕出村口,回到了周家,胖子恭敬地遞上一根香煙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聽聽石一堅的解說。石一堅本來就沒打算藏著掖著,因為當時胖子的老娘是準備讓胖子拜師學藝的,一是感激石一堅當初的救命之恩,二也想讓人管管這個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兒子。

    隻不過石一堅死活不肯同意,一是因為他覺得胖子已經過了最佳的年齡段,二是血緣的傳承,在他們這些家族式的奇門江湖之中早已根深蒂固,長輩們根本不接受異性徒弟的傳承方式。雖說不能拜師,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認個叔侄關係,一來長輩們不會過於計較,二來也可以多個白幹活不拿錢的,石一堅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呼,叔侄兩人在周家大院裏,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在之後,石一堅叼著香煙,微眯著眼睛,半是回憶半是杜撰地講起了當年石三太公所親身經曆的一樁往事。中年時的石老三早以成名多時,隻不過當時的石老三行事一向低調,四處漂泊,行蹤漂浮不定,江湖之中也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話說,在一個夜雨滂沱的夜晚,一個頭戴蓑衣、渾身上下早已濕透的老者回到家中,敲開了正在他家作客的石老三房門。老者在道法的造詣上並不比石老三差,但是考慮到情況特殊,也隻請石老三出手相助了。石老三聽完了老者的陳述,沉思片刻之後,拿起吃飯的行當,握著八岐妖刀,就跟著老者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一家十月懷胎、將要臨盆的孕婦家中。

    石老三跟這家人打過招呼後,進入到昏暗的房間內,他看著眼前的孕婦羊水以破,一副痛不欲生、奄奄一息的表情,而身旁的接生婆更是一臉焦急。接生婆悄悄告訴石老三,如果孩子在天亮之前生不出來的話,就可能要一屍兩命了。石老三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從老者口中得知,雖然其在驅鬼鎮邪方麵頗有心得,但是如果強行將附身胎中的小鬼收拾,胎兒不保不說,恐怕還會禍及孕婦。焦急中的老者腦海中忽然想起作客家中的石老三,他有一把從日本軍官手中繳獲而來的東洋妖刀,名為八岐。據說此刀陰煞之氣極重,妖刀出鞘,不僅能驅逐邪靈,還可以鎮壓惡鬼,當然,也可能會傷及孕婦。事態緊急,也不容老者想出個萬全之策,隻能走一步險棋了,是母子平安,還是一屍兩命,全憑石老三的道行了。

    石老三讓為了能看清孕婦胎中的情況,也不顧的男女授受不親,他讓接生婆撩開孕婦的衣裳,用八卦銅鏡定身一照,果然見其腹中有一小鬼盤踞。石老三思量片刻,變有了破解之法,隻見他快速地臨摹了幾張鎮魂符,關好門窗,貼在了小鬼可能逃竄的地方。做完這些之後,石老三來到孕婦跟前,雙瞳一翻,露出一對散發著妖異紅光的眼眸子,還沒等孕婦和接生婆有所反應,他手中的妖刀便以出鞘,刀鋒直接劃破了孕婦肚皮,一絲絲溢出的鮮血之中,還夾帶著一團黑氣正從肚皮裏散發出來,石老三雙眸中的妖異紅光一凝,伸手一抓一扔之間,糾纏孕婦多時的小鬼已經被扔到了牆腳。

    雖然房間中燈火昏暗,但是石老三看得真切,此時的小鬼已經被刀氣所傷,戰戰兢兢地蜷縮在角落裏打量著眼前這個比惡鬼還可怕的人。石老三拿起早已準備好的麻袋,三兩下就把小鬼裝了進去。看著房間中目瞪口呆的兩人,石老三交代了接生婆幾句之後,便心情愉悅地走出了房門,向其家人報了個平安之後,就和老者坐在大廳裏閑聊,隻等雨勢一緩,就回家睡個回籠覺,至於剩下之事,老者定會料理。

    不久之後,接生婆抱抱著一個渾身青黑的嬰兒向其家人報喜。當從接生婆口中得知,這嬰孩是從孕婦肚子裏強行拽拉出來的時候,石老三既怒又羞,要不是接生婆手法嫻熟,說不定就真的一屍兩命了,如果發生這種情況,那他不但無功,而且還成了幫凶,因為這刀傷雖淺,但刀中煞氣入體,讓本來就虛弱的孕婦就會變得更加的不堪。如果不親自出手料理此事,那剛剛還滿臉歡喜地跟老者討要酒席之事,豈不是讓人覺得他石老三隻是個酒囊飯袋,虛有其表。

    一想到這,石老三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背後搗鬼之人。他跟老者商量了一番,借著雨勢稍緩的時候,放出小鬼,讓孕婦丈夫一同尾隨而去。一路小跑之下,兩人來到一處簡陋的泥磚房,看著小鬼從虛掩的木門中一躍而入。小夥原本清秀的臉蛋,一下就變得猙獰起來,正想破門而入的時候,被石老三一把拉住,問明情由。

    小夥告訴石老三,裏麵住著一位以占卜為生計的寡婦神婆張,平時也不下地幹粗活,雖然年過三十,但也算長得細皮嫩肉。就在大半年前,懷孕不久的妻子老是肚子疼,小夥尋思著找神婆張占上一卦看看,可沒想到,正看到神婆張滿臉嬌紅、衣衫不整地躺在了一個壯漢的身上。小夥見狀,立馬就跑到田裏,將他老婆偷漢子的事告訴了正在種地的趙老四,趙老四一聽,氣得火冒三丈,抄起鋤頭,怒氣衝衝跑進家門,將神婆張暴打了一頓。

    雖然此事弄得滿城皆知,但誰叫他趙老四明知他老婆有前科,是個二婚,也不看緊點呢。漫漫長夜,人到中年的趙老四想再找一個既會賺錢養家,人也長得漂亮的媳婦暖床頭,是不可能的了,隻好頂著個綠帽子將就著過日子。隻是在這不久之後,神婆張居然懷孕了,婚後一直無後的趙老四起初還挺興奮的,但是耐不住村裏人在其背後指指點點,說他不要臉,借種生娃,愧對祖宗。鬱鬱寡歡的他沒過多久就一病不起了,最後竟病死家中。

    這樣一來,趙老四的父母兄弟姐妹可就不幹了,他們認為,老四肯定是神婆張和奸夫害死的,揚言要把她浸豬籠。村長怕事情鬧大,同時也為了平息趙老四一家的怒火,便合計著把神婆張弄到鄉鎮衛生院,強行打胎,然後讓趙老四父母將她所到一間殘破的房子,每日隻給她一些殘羹冷飯。可沒過多久,神婆張的公婆倆人就夜夜聽到嬰兒的啼哭,起初還好,但是日子一久,這兩人也就變得神經兮兮的,最後在一個大雨之夜,公婆倆穿著壽衣,一頭紮進村裏的池塘,淹死了。這事傳得沸沸揚揚,趙家的兄弟姐妹更是像避瘟神一樣,都躲了出去,而神婆張很快就成了村裏的一個忌諱。

    聽完這一切之後,石老三幾乎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此等妖婦不除,一定會後患無窮。他回到孕婦家中,與老者商量出了一個萬全之策,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兩人參照古代術士的五行相生之法,抓來神婆張,用小鬼的屍骨和神婆張的血肉混合一起,讓小鬼附身其中,用往生符裹住,浸泡在孕婦剛剛脫落的胎盤之中,製成一個簡易胎蛋,強行灌入神婆張腹中,讓小鬼再次經曆一次十月懷胎的過程。

    說到這裏,石一堅就跟胖子解釋道,雖然小鬼重獲母孕,但是未經輪回,始終不能重鑄血肉。小鬼一旦降世,變化為血水,不過怨氣也會隨之化解,重新遁入輪回。不過懷胎之人,因為長期受陰氣侵蝕,以及小鬼會在其體內瘋狂地吸取精氣神,就算成功熬到小鬼足月生出,身體也早就虧空了,輕則從此病痛纏身,重則也會難產而亡。如果想強行手術將其摘除,那腹中小鬼,也會因為不能重獲新生,怨氣難平,一定會先把宿主殺死,可謂得不償失。而一旦寄主熬不到十月懷胎就一命嗚呼的話,那麽小鬼魂魄就會本能地重新回到其屍骸之中,不過,也有可能去尋找胎盤之人。後來,見多識廣的鬼眼石三在其回憶筆記中也寫了破解之法,他提到,如果胎蛋中混入童子尿的話,那胎液中的一絲絲藕斷絲連氣息,也會被抹去,這樣也算是消除了後顧之憂。

    靠在椅子上的胖子一邊吃著花生,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故事,他追問道:“老叔,神婆張和小鬼後來怎樣了,您倒是前文繼續下一回啊,這有頭無尾的,讓人難受啊。”

    石一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怎麽知道,你這麽想知道結果,跟我家三太公在電話裏頭說吧。”說罷,就裝出掏出手機遞給他的樣子。

    胖子連忙擺手:“別,這都快天亮了,起床撒夜尿的時間早就過了,我這連當孫子都不夠格的人要是敢打這個電話,保不定見麵之後會被他老人家一掌劈死。”說罷,他笑問道:“老叔,您什麽時候帶我去見見這位傳奇人物。”

    “你們早就見過麵了。”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石一堅打了個哈欠,輕輕點著一根香煙,說道:“兩個月前,在你昏迷的時候,是他出手救的你,你老叔我還不夠格出手救你。”

    “哦,原來如此,那您早說啊,我當時就應該認他當大爺才是,可惜了。”

    “滾你大爺的,早知你是個養不熟的敗家仔,我當時就應該作場法事超度你。”

    胖子訕訕一笑,隻好轉移話題,說道:“老叔,周文慶他倆十月懷胎,要到醫院生孩子的時候,您說,會不會成為醫學上的題材?”

    雖然知道中年男也懂些邪術道法,但一想到兩人挺著大肚子,滿臉痛苦地擺上手術台,然後被眾多醫學領域的專家學者輪番研究,石一堅不由得噗呲一笑,樂道:“嗬嗬,是不是題材不知道,但是我估計這兩貨一定會成為焦點人物,說不定還會成為大明星,到時候,我也給你來一個生娃的機會,我保證你的絕對是個龍鳳呈祥胎,到那時,你可吃水不忘挖井人,隨便給我來個一兩百萬酬金安慰一下就可以了。”

    胖子嘿嘿一笑:“這麽艱巨的任務,還是老叔您親自上陣合適,我在身邊斟茶倒水,伺候您坐月子就行了。”說罷,兩人相視一笑,靠椅而坐,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