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陝西民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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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畢懋康交代完燧發槍的改造事宜,朱由檢便去看了新軍的操演。

    相比於問題百出的槍械製造,新軍的訓練則可以稱得上優秀了。

    盧象升先是指揮這一千名新軍士兵進行了一輪隊列操演,前進、停止、轉向做的是遊刃有餘,一千人如一人。

    親自參加過軍訓的朱由檢知道這些動作看似簡單,但要是將一千人練得如同一人,也是非常難的。

    不同於後世較高的受教育水平,這些新軍士兵一開始連左右手都不分。

    而且即使是後世的大學生軍訓,分不清左右的,順拐的,亦是大有人在。

    能將這些大字不識的礦工訓練成這個樣子,朱由檢感到非常滿意。

    隊列操演之後,便到了實彈操演的環節。

    由於此時,燧發槍還隻是樣槍階段,列裝部隊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些新軍士兵仍然用著工部造的火繩槍。

    不過,這批火繩槍雖是工部製造,但質量要比平常好的多,起碼不會炸膛。

    踏著那首《擲彈兵進行曲》的鼓點,新軍士兵實彈演練了前進、停止、實彈三段射擊,以及快速變換空心方陣,隨後四麵射擊等科目。

    總體來看,效果還是不錯了,大部分士兵也基本做到了一分鍾一發的標準。

    “不錯,不錯。”

    演武台上,朱由檢毫不吝嗇讚美之詞,尤其對編在千餘士兵中的武學生,更是非常滿意。

    “陛下,這些秀才公當真是不一般,這些曠工能在三四個月的時間裏練成這樣,充當基層教官的秀才公們功不可沒。”

    盧象升見朱由檢甚是滿意,心裏亦覺欣喜,順帶著將武學生也誇獎了一番。

    “哈哈,那是自然,在咱這大元帥府中,知識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再說了吧。”

    朱由檢不止一次的給盧象升和畢懋康強調了教育的意義,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也被刷在了演武場的圍牆上麵。

    而且為了給大元帥府中的工匠和普通士兵普及文化知識,朱由檢還讓一百名武學生充當教員,定期教他們識字和簡單的算術。

    “陛下之遠見,臣莫能及也,現在就是最普通的士兵也能看懂旗語了,而且對於各種命令的理解也比往常更深了。”

    朱由檢聞言,點了點頭。

    教士兵識字明理,讓他們能更好的聽懂並執行將帥的命令隻是其中的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要讓他們有思想、有文化、有見識,能樹立正確的三觀。

    封建軍隊的近現代化改造,僅僅靠先進的武器是遠遠不夠的,軍隊近代化的關鍵在於思想的近代化。

    如果一支軍隊僅僅是武器近代化了,士兵思想跟不上,那戰鬥力的提高就是一句空話。

    君不見,近代滿清軍隊拿著各種新式武器,卻打了一個又一個啼笑皆非的敗仗。

    深知滿清後期華夏民族血淚史的朱由檢,自然不希望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新軍,成為一支拿著最先進的武器,打著最窩囊的戰役,貪汙腐化以欺負老百姓為能事的舊式軍隊。

    那樣的軍隊,朱由檢在曆史上也是見過的,思想得不到改造,什麽援也是白瞎。

    當然這些話,朱由檢是不會跟盧象升和畢懋康講的,畢竟他倆也在改造的行列。

    “老盧,拉出去幹他一仗咋樣?”

    朱由檢將目光從演武場上收回來,轉頭對盧象升說道。

    “回陛下,臣正有此意,士兵不上戰場不見血,練得都是花架子,隻有見了血了,那才算成軍。”

    盧象升聞言,立時眼就亮了,忙不跌的開始請纓。

    “嗯,朕也是這樣想的,這事就這麽定了。”

    朱由檢嘴角笑著,伸手拍了拍盧象升的肩膀。

    “這幾天好好準備,不日就會有命令到達軍營,到時候你可別給朕丟臉啊。”

    “臣定不辱使命!”

    盧象升說著,單膝請命。

    “敢問陛下,此次出擊,乃是哪路逆賊?”

    “哈哈,此事如今還是機密,待錦衣衛情報處將底細摸清之後,作戰簡報自會下發與你。”

    朱由檢一臉的高深莫測。

    東擄、北韃、亦或是陝西民變?盧象升滿腹狐疑,但見朱由檢沒有提前告知的意思,他也不敢再問,隻能訕訕領命。

    其實,盧象升猜的這些假想敵都不對,此事還要從半月前說起。

    當日上午,朱由檢剛剛主持完春闈的殿試,正要回去補上一覺,便被腳步匆匆的高起潛給攔下了。

    “啥?陝北爆發了農民起義?”

    朱由檢看著那份塘報,異常痛心。

    跟這個時代的士大夫不一樣,朱由檢是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以往受過的教育,讓他對農民起義有著超越這個時代的認識。

    ‘今歲,陝北又是大旱,百姓流離失所,白水流民王二、種光道振臂一揮,率部攻打官衙、糧店、大戶,散糧與民,很快便聚攏起數千流民。’

    朱由檢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這份東廠的密報,手指漸漸纂成一團。

    “開禦前會議!讓內閣和六部尚書都來,還有都察院左都禦史劉宗周、大理寺卿惠世揚、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一並參會,那個六科的給事中也給朕叫來,對了,還有那個陝西道的禦史。”

    朱由檢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便回了乾清宮。

    登基以來,朱由檢雖然稱不上兢兢業業,但愛民如子四個字卻是當得起的。

    無論是年前的山東水患,還是入冬的京城流民,朱由檢都撥下了銀子和糧食用以賑災和救濟,而且因為戶部沒錢,其中大部分賑災的銀子都是從內帑中出的。

    少了誰的糧食都不能少了災民的糧食,因為朱由檢知道,用於賑災的每一粒糧食,背後都是人命關天。

    就拿這次陝北民變來說,自朱由檢回京之後,便接到了陝北旱災的塘報。

    戶部沒錢,於是朱由檢便讓戶部又發行了三十萬兩的國債,自己出銀子用以賑災,而且還令陝北諸縣開倉放糧,盡快救濟災民。

    沒成想,這還沒過去一個月,陝北的農民卻被逼反了。

    而曆史上的明朝就是被起自陝北的農民起義給滅亡了,這讓朱由檢如何不感到後怕。

    朱由檢來到明朝還沒一年,各種改革才剛剛開始,但曆史的車輪卻仿佛有慣性一樣,遲遲不肯停下他原來的腳步。

    ‘自己真的能改變神州陸沉的命運嗎?’

    看到這份密報,朱由檢不覺陷入自我懷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