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可怕的易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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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體正往一直沉一直沉時,有一股力道將我拖了上去,我隔著血光和水光仿佛間好像看到了易晉的臉,我有些不確定這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眼前太模糊了,甚至有些酸痛,我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可是還差一點距離,指尖碰到一個氣泡,易晉那張臉也隨之在我指尖消融。 .

    我又感覺自己身體在往下,緊接著又是一股力道把我一拉,我便再也沒有一點意識。

    隻覺得那窒息感,壓得我肺部都是緊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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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雅姿這幾天總是充滿了不安,這種不安她也說不上是來自於哪裏,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jean了,具體他們是哪一天見過的最後一麵,連她自己都算不清楚。

    我清晰的記得那天,小牧發燒,她給了他電話,他趕到後等醫生處置好小牧,用一種近乎嚴肅的語氣,和她談了一件事情,就是關於他有個妹妹的事情。

    他的以前對於他來說,一直都是一個謎,他們從認識開始,他沒有告訴過她。有關於他任何一切,她也未曾問過,以前她是不敢問,現在她是不想問。

    她不是對他的曾經不感興趣,而是她清楚的知道,一旦越她親手去挖開他的曾經,她一定會是最受傷的那個人。

    她沒想到自己短短時間,竟然會如此瘋狂愛上這個謎一樣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會拿他的過去主動坦誠在她麵前,不是義務,更像是一種警告。

    他說,他有個妹妹,六歲到的他家,一直都是他照顧長大的,對於他來說,這個妹妹就像是他另一個自己,與其說另一個自己,更像是一個共同體。

    當時她以為他是想和她介紹他的家人給她聽,她還很開心,可聽到後麵,她才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因為這個一向對她沉默寡言的男人卻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和她說,他愛上了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從最開始的喜歡到最後的占有,他說,那時候他很混蛋,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傷害了她,導致過往好幾年,她對他始終是防備,抗拒,掙紮。

    他親手把最依賴他,最親近他的人推得遠遠的。

    他說,可他從來都不後悔做了這樣的決定,至少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原原本本都屬於他。

    當他用這種風輕雲淡的語氣和他說出這驚人的一番話時,傅姿雅是回不過神的,因為她一直處在一個很單純的環境當中,她這輩子聽過她認為最誇張的事情,就是她的叔父有個私生女,而這個私生女的親生母親是酒吧女。

    當時這種事情,她第一次聽到是,都驚訝到不行,一直在想,為什麽一直和叔母相愛的叔父,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當這個男人把這種事情如此堂而皇之,說出來的時候,傅姿雅是回不過神的,目瞪口呆看著他,渾身僵硬的坐在那裏。

    那男人見她這幅被嚇到的表情,卻反而笑得頗有意思的說:“是不是覺得我有病?甚至很可怕?”

    她下意識想說什麽。

    可男人又再一次說:“我也覺得自己有病,甚至病入膏肓,有時候自己清醒的時候想想,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禽獸,可那又怎樣,我拯救不了自己,所以我從來都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如果不是怕傷害到她,我想,我們之間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她可能早就成為了我的妻子。”

    傅姿雅聽到他這些話,許久才回過神來,她暫時性收起自己的訝異。而是試著問了一句:“他不是你們家……親生的嗎?”

    他說:“不是,領養的。”

    傅姿雅不說話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麽,他似乎心情很好,可是她卻很難受,因為她發現自己不戰就敗了,感情,她輸在了感情之上。

    隻是她還是不死心的問:“她……是這個人嗎?”她拿出了那張從他皮夾找到的那張大頭貼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他伸出手拿了起來,笑著看了一眼照片,心情很好的說:“這張照片原來是你拿走了。”

    傅姿雅的教養讓她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舉動,算是偷,所以她立馬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天你離開後,我不小心在你書房找到的。”

    他卻沒有計較,很是溫和的說:“沒關係,隻是一張照片而已。”

    她覺得今天的他,格外的好說話,和以前根本不一樣,以前的他雖然對她也不曾發過脾氣,可橫在他們之間的是無形間的疏離,所以她從來都不敢和他說一些不必要的話,深怕他會覺得煩,覺得他白癡,覺得她沒用。

    可她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主動和他說這些話,而這些話,就像是長著刺的仙人球,一直在試圖,想方設法接近他的她,被刺得渾身是傷,渾身都血。

    她很想哭,可又哭不出來,她還是覺得有機會的,她又說:“那她現在在哪裏?你們在一起了嗎?”

    他說:“你們見過的。”

    她聽不懂他的話,她皺眉問:“見過?”

    他點頭說:“你回國後唯一認識的人。”

    “小……樊?”她有點不敢置信,可又試著問了一句。

    沒想到她這隨意一猜,竟然被他猜對了,他笑著說:“是她,不過你不用誤會,她之所以沒和你說,不過是因為我們有點別扭,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你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我想,你會喜歡她的。”

    傅姿雅聽到她這些話,當時是一直在竭盡全力控製自己情緒的,可是她發現她做不到了,她所有的表麵平靜,被他這短短的幾句話擊得一片粉碎。她早該想到是這個人了,第一見他們見麵的時候,雖然他們從來都沒說過對方認識,可兩個人之間的言語往來,卻沒有一點生疏感。

    桌上的菜係的口味,雖然她沒有問過,可她清楚的知道,不是他的口味,也不是她的口味,可是他們從來都沒見過,他怎麽知道她喜歡吃什麽。

    可是她又從來沒往這方麵想,她瞬間覺得自己活得就像一個笑話,什麽事情。她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她爸爸死,她是最後一個知道,她被交到一個陌生男人手上,她是最後一個知道,她被他以保護的名義控製著,她是最後一個知道。

    她沒有再說話,她怕她一開口說話,就會哭出來,以前她哭,還有爸爸撐腰,而她的父親卻從來都沒有讓她流過一滴眼淚,她的自尊也不允許自己流這些眼淚。

    她隻是倔強著。倔強著問:“你為什麽突然和我說這些,你的意圖是什麽。”

    他說:“很簡單,你是一個好姑娘,我不希望傷害到你,也不想傷害到她,這是一種不必要的傷害,大家都是成年,說清楚了,都好相處辦事。”

    她握緊拳頭說:“你是怕她誤會什麽嗎?你放心吧,我不會那麽無恥的去引導她什麽,我會親自和她說明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他說:“不用了,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傅姿雅看了她一眼,這一刻。她還是沒有忍住自己都的情緒,她哭了出來,她想問她不好嗎,可是她不想在她麵前自取其辱,好半晌,她才憋出一句:“我知道了,我會有分寸,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該想。”

    他看到她臉上的眼淚後,過了半晌後低聲說:“至於寶蓮,我希望你明白,我對你沒有惡意,但是目前,抱歉。我無法給你自由,但是你也不必要恐慌,我和你的父親是朋友,一切完成後,我給你所有的一切,但不是現在,你應該學習著,該怎麽管理好寶蓮。”

    這是他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接了一個電話後,便匆匆離開了。

    之後,他再也沒有來見過她,她一個人帶著小牧,在他給她的房子裏,孤獨的生活著。

    中途我骨氣勇氣想要去聯係他,甚至想要用小牧做借口,讓他過來看看她也是好的,可她終究還是後不下臉皮。

    直到今天淩晨一點,她接到了陳溯打來的電話,說他進了醫院。

    她問什麽原因。

    陳溯說墜海。

    為什麽會墜海,她不清楚,她在陳溯安排過來的飛機上,直接飛去了他所在的醫院,那時候他正處於搶救中,醫院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她都不認識,她隻知道緊緊跟在陳溯身後,死命盯著搶救室的門,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一遍一遍在心裏哀求著,呼喚著,希望這沒事。

    直到門開了後,他被推了出來,醫生說,人沒事了。

    她鬆了好大一口氣,接著醫生又說:“另一個可能有點危險,過不過得了,就看今晚了。”

    另一個人是誰?

    陳溯在她身邊說了一句:“另一個,是易總的妹妹。”

    她退了好幾步,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陳溯對醫生說:“情況很危險嗎?”

    醫生說:“當然危險,胸口中了一槍,雖然及時打撈上來,可身體太弱了,撈上來的時候,隻留了一口氣,後麵會怎麽樣,挺不挺的過,全看天意了。”

    傅姿雅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該是難過還是高興,這對於她來說,應該算得上是好消息,說不定她就此沒有了,那她的威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沒了。她和他不就有可能了嗎?

    可她和小樊似乎是朋友,她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惡毒了一點?

    她立馬搖了搖頭,趕忙停止自己這可怕的想法。

    之後易晉進入穩定期後,易小樊始終處於危險的狀況,傅姿雅的心髒就像是一枚充滿氣的氣球,隨時處在緊繃的地步,時間越久,她繃得就越發厲害,直到外麵的天漸漸亮了,裏麵還是沒有傳來醫生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麽,那緊繃著的氣球,瞬間像是被人放了氣。那些五味雜陳的東西,逐漸消失。

    她有點開心,又有點難過。

    這麽久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出,是不是就證明她沒事了。

    顯然,陳溯是鬆了一口氣的,天一亮,所有人緊繃著的神經全都放鬆了下來,誰都知道易小樊對於易晉來說,意味著什麽,她要是有什麽事,所有人都別想活了。

    易晉並不嚴重,所以他第二天上午就醒了,他醒來後。第一句話便是問陳溯:“小樊呢?”

    特別平靜的一句,甚至聽不出什麽波瀾,陳溯有點不敢回答,他下意識沉默了一會兒,才特別輕聲說:“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醫生說還沒有脫離危險,一直在重度昏迷當中。”

    易晉坐在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手揉了揉額角,半晌,他似乎是舒了一口氣,然後一言不發的從病床上下來,陳溯知道他要去幹嘛,可他沒有說。隻是默默跟在易晉身後。

    傅姿雅就站在那裏,一直站在顯眼的位置,可是這一刻她發現自己連一個安慰他的身份都找不到,而他也全程都像是沒有看到她一般,而她從始至終在他的世界裏,都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易晉去了重症病房,結果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他就坐在她的病床邊,沒有說一句話,病床上的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她的骨架並不大,甚至是很小,現在躺在那裏就像是一個小孩。身上沒有一點肉,頭發不知不覺很長了,此時烏黑的卻如瀑布一樣,纏在她的上身和脖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那呼吸罩幾乎都要罩住她整張臉了。

    易晉說不出現在是什麽心理,他隻是輕輕的握住了他,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也沒有說話。

    這一刻病房內的房間是安靜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傅姿雅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被隔在了外麵,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jean。他周身上下都散發著說不出的柔光,這種柔光幾乎要把人溫柔的溺斃了一般。

    他的眼裏再也容不下別的,滿臉的疼愛與小心翼翼。

    和對她的距離感,冷漠感,疏離感完全不一樣,傅姿雅不想再繼續看下去,她捂著唇立馬從門口離開了。

    老天就是這麽不公平,為什麽,為什麽,她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就輸了。

    之後那幾天,易晉什麽事情都不處理,全程都待在醫院。誰都見不到他的人,公司所有事情全都是陳溯在暫代,而易小樊還是沒有醒。

    醫生說,生命體征目前算是穩定了,至於是否什麽時候醒來,誰都說不定。

    易小樊昏迷到第四天後,傅姿雅親手燉了湯去了醫院看易晉,到達那裏時,他人依舊坐在她病床邊,人似乎瘦了很多,而且越發的沉默不語,她都有些不敢和他說話,連走路都不自覺放輕了不少。

    她把保溫杯輕輕放在一旁後。才看向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jean,你燉了湯,你要不要嚐一嚐?”

    易晉沒有說話,病房內一片死寂,傅姿雅被這樣的他給嚇到了,有些不敢說話,眼淚都差點被這樣沉默的他給嚇了出來。

    正當傅姿雅有些手足無措時,坐在那一直都沒有動的易晉看向了他,他淡聲說了一句:“放在這吧。”

    傅姿雅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安慰他一些話,可是她不善言辭,於是結結巴巴的說:“小、小樊,一定不會有什麽事的,別擔心,而且現在的醫生這麽厲害,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聽了她的話,凝視著病床上依舊無聲無息的人說:“我不怕她醒不來,我怕她不願意醒來。”

    她聽他如此說,又趕忙說:“不會的,沒有人不想活著的,她一定會醒來的。”

    他沒有再說話,手在她巴掌大的臉上輕輕撫摸了兩下,他說:“就算她不醒來也沒有關係,隻要她還活著,我就已經滿足。”

    這個時候陳溯忽然從門外衝了進來,很匆忙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他連傅姿雅在一旁都顧不上了,挨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易晉聽了沒有說話。

    陳溯說完後,便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過了一段時間後,易晉站了起來,看向一旁的傅姿雅說:“我要離開一趟,順帶送你。”

    傅姿雅說:“我、我、”她我了幾句,她是想說還要留在這裏的,可是她說不出口,過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我自己可以回家。”

    易晉沒有理他,拿起一旁的外套穿好後,便說了一句:“走吧。”

    他已經提前朝著病房門的方向走去,正好護士從外麵走了進來,易晉停下了腳步,正在扣著袖扣的他,對護士說:“有什麽事情隨時給我電話,記住,是隨時。”

    護士對於他的吩咐,立馬謹慎回了一句:“我會的,您放心。”

    易晉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不過,他最終還是對一旁站著的傅姿雅說了一句:“走吧。”

    傅姿雅反應過來,立馬跟在了他身後。他送著她到達機場後,很快便開車從機場離開了,他的車子走的很快,甚至是很焦急,傅雅姿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情,讓這天一直守在他妹妹身邊的易晉這麽匆忙的離開。

    傅姿雅很好奇,她不知道為什麽,當即便立馬攔了一輛車,跟在了他的車後麵,可誰知道,他的車走的很快,出租車差點還跟丟了,不過好在司機夠靈活。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他的車後麵。

    路越走越偏,甚至有往郊區走的痕跡,司機問了她好幾次還要不要跟,傅姿雅都是毫不猶豫說了一句,跟。

    司機隻能按照她的話,緊跟在了後麵,易晉的車最終停在一處廠區前,易晉立馬從車上走了下來,他入了廠區後,陳溯也跟著進來。

    傅姿雅給了司機錢後,也立馬衝了上去,可等她到達門的門口後,廠區的門正好被人給關上了。裏麵不斷有男人的慘叫傳了出來,一聲高過一聲,傅姿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多久,裏麵的慘叫停了,沒多久廠門口又再次開了,易晉渾身是血的從倉庫內走了出來,傅姿雅以為是他受傷了,剛想從角落裏衝出去,可是緊接著又有人從廠子內走了出來,是五六個人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那人似乎是沒有了知覺,他們剛想把他抬進車裏麵,可誰知道一直沒有知覺的人。忽然抬手一把攀住了門車門,似乎是在掙紮著什麽,不肯進車內。

    本來正要彎身進另一部車的易晉,忽然又走了出來,他直接拉起車子的推拉門,狠狠的壓在了那男人攀在車門上的手指上,那男人驚悚的慘叫傳來了出來,他覺得不夠,鬆了又壓,鬆了又壓,一直把那隻手壓得血肉模糊。

    他幹脆直接把車門再次推開,拽著那人的腦袋把他從車上拖了出來,那人滾了在地上後。易晉抬腳便狠狠踩在了那人血肉模糊的手指上,鞋子一直在他血肉迷糊的手指上擰著。

    而在這個過程易晉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表情,那人慘叫了幾聲後,似乎就沒了氣了,陳溯立馬在他身邊說著什麽,易晉狠狠踹了他一腳,這才對一旁的陳溯吩咐了一句:“做幹淨點,不要留痕跡。”

    他說完,接過一旁的人遞過來的紙巾後,擦幹淨手上的血,便彎身上了車。

    那半死不活的人便被抬上了車,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這裏。

    在這整個過程中,傅姿雅都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唇,防止自己叫出來,兩輛車開走後,那裏留了一灘血,很快便被人清掃幹淨,一點痕跡都不留。

    她被嚇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那裏離開的,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那個人是死了嗎?jean在殺人?

    這是一個她無法想象的世界,而這個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她該怎麽辦,她想到這裏,幾乎是夢遊一樣從那離開,到達了機場,很快陳溯的電話打了過來,在電話內問她在哪裏,說那邊的傭人說,並沒有等到她回家。

    本來兩個小時要落地到家的她,現在還在J市,顯然是易晉那邊來查了,她嚇得直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