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168.你是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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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黑衣人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可我還是沒能如願從這裏離開,易晉從後麵一把拖住了我的輪椅,我就那樣被他拽了回來,我還是想要反抗,可動作根本來不及,就被易晉一把給摁住了。
我怒視著他說:“你放開我!”
可誰知道這一次我凶,他比我更凶,力氣非常之大的鉗住了我臉,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說:“你聽著,在我還能夠控製我情緒這段時間內,你最好給我想出一個完美的解釋,來和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如果你的解釋說服不了我,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讓你清楚,這件事情的後果。”
他說完這句話,緊接著便直接把我推出了通道,直接去了會客室,到達會客室後,他麵無表情吩咐了陳溯備車,然後便帶著我離開了賭場,到達家裏後,他也顯得足夠的平靜,帶著我到達病房內後,已經在醫院內等著我的安妮立馬迎了出來,她一看到我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臉上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喘勻,看到我是由著易晉送回來的,而易晉現在臉色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她便越發恐慌了。
易晉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把我推到病床邊後,直接把我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我推著他,狠狠的推著他,可是不知道是我的動作太過激烈,還是易晉沒有抱好我,我整個人直接從他懷裏掉了出來,摔在了床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易晉反手便朝著後麵站著的安妮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極其的清脆,我剛想從床上爬起來的動作都立馬停了下來,安妮也回不過神來,捂著臉,滿臉眼淚又害怕的看向易晉。
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我非常的憤怒,無比的憤怒,我隨手從床上抓起了一個東西,朝著他砸了過去,尖聲說:“你打她幹什麽!”
易晉沒有理我,而是陰冷著臉看向麵前站著的安妮說:“我這個人很好說話,我想這點你們是清楚的,可有些事情如果你們失職了,甚至是一二再而三的再犯,那就別怪我沒給你們留麵子。”
易晉對一旁的陳溯說:“帶她去結算工資,永不再錄用。”
安妮聽到這句話急了,立馬就跪在了易晉麵前,哭著說:“易總,求您念在我照顧易小姐的份上,給我一次機會!如果寶蓮對我永不再錄取,那我的職業生涯從此就完了!”她哭得無比焦急說:“我還年輕,我家裏需要錢,易總,我求您,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就當是我求您了。”
易晉卻沒有看他,一旁的陳溯立馬吩咐兩個保安,直接把哭鬧著的安妮從我房間內拉了出去,,房間內隻剩下我和易晉後,我對他說:“要去哪裏的人是我!你為什麽要怪罪到她身上?易晉,一人做事一人入當,你不能這麽卑鄙!”
易晉對於我這句話,他隻是冷笑了一聲說:“你不用來急於攬錯,這幾天你就在這裏好好想著你的解釋。”
他說完,沒有再看我,便轉身離開了病房,緊接著外麵的保鏢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我從床上衝下來,還沒站穩便狠狠摔了一跤,我大喊著:“易晉!易晉!你讓安妮回來!回來!”
可是外麵都沒有動靜,等我好不容易爬到門口想追出去時,才發現門被鎖了,我死死的拉著門,哭喊著說:“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啊!”
門外卻沒有一個人理我。
最後我被易晉關在房間裏三天,這三天裏除了有護士跟醫生進來,便沒有睡再進來,也沒有人照顧我,隻有阿姨每天過來送三餐飯,送到這裏,她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便走,也不管我有沒有吃,又吃了多少。
安妮因為我被易晉辭退了。
我曾經說過,這件事情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所以我一定要見到易晉,不不能讓他如此對待安妮。
可易晉這一次似乎是非常的生氣,因為這次無論是我砸碗筷,還是不吃飯,或者發脾氣,不吃藥,他都不出現。
我把從前那些對付他的招數全都使上了,他也隻是讓陳溯過來替我帶了一句話,他說,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死想活,全憑我自己做主,他不會阻止。
當陳溯對我說轉告這句話後,我又將麵前的一口都沒動的飯菜,狠狠一掃,我說:“陳溯,你們在做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要死要活都是我的決定,他說的確實沒錯,所以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活在別人的屍體上,那個地下室關著的女人是誰,你們對她做了什麽我也非常清楚,你也替我跟他轉告一句話,他做了一些什麽我一點都不好奇,也一點都不想問,可我希望他能夠看在我的麵子上放安妮一馬,因為在這這樣的事情上,她是沒有選擇權的,而且還是在被我逼迫之下。
還有,從今天起我也不會再接受任何治療,總之,是死是活,我從來都不懼怕,比起死亡,我更懼怕的是,不安,如果他以這樣的方式讓我活著,那不會讓我快活,隻會讓自己活在折磨之下。
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底線都沒有,那就不能稱之為人,盡管他的出發點是為了我好,可我不會接受,也不會感激他,我甚至會恨他,他現在殘忍到我都已經不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易晉,你替我勸他,最好是收手。”
陳溯聽到我這些話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您和易總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無法插手,也管不了,您的話我會一字不漏的帶給易總,但是也希望您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陳溯看了一眼被我推在地下的飯菜,他又說:“阿姨等會,還會再送。您多少還是吃點,不然折磨的是您自己。”
他說完,便也不再停留,低著頭緩緩從我房間內退了出去。
他離開沒多久,護士便拿著藥進來了,準備給我上營養針,因為我已經有一天多沒有進過食了。
可是護士剛把藥品掛在我船上,她拿著輸液器正調著的時候,我一把拽過那些營養藥,往地下狠狠一砸,然後對那個受到驚嚇的護士說:“從今天起,不要再給我打針,你要是打一針,我就扯一針。你也別再這裏自討苦吃。”
我說完,直接躺在了床上,沒有再管那護士是怎樣的反應。
那護士這幾天也被我折磨得什麽都不敢說,估計是在我床邊看了我好久,也為難了好久,便將屋內的碎片掃幹淨,這才走了出去。
沒多久,阿姨送飯菜進來了,見我在床上睡著,便動作無比小心的替我把飯菜放在了桌上,又走了過來對我說:“小姐,飯菜替您準備好了,您起來吃就是了。”
我躺在那裏沒有動,那阿姨又說:“您多少還是要吃點。不然這樣餓下去,那可該怎麽辦,身體會受不了的,而且易先生也肯定會擔心您的。”
我以為那阿姨說兩句就會走,所以任由她說著,也沒有理她,自己躺在那一直裝著睡,可誰知道她在一旁說個沒完沒了,好像我要是不吃飯,她就不走了一般。
我最後幹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她說:“我要休息,現在我不想吃,你走吧。”
那阿姨見我並沒有說不吃,隻是說不想吃。臉上終於升起了一絲希望,她說:“我等您吃了再走?”
我滿臉不耐煩說:“你有完沒完?到底走不走啊?”
那阿姨見我臉色起了變化,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順從著我說:“好好好,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您別生氣,晚上我再給您送。”
現在所有人都怕我,包括這個送飯的阿姨,她很識趣,沒有再煩我,迅速從這裏離開了。
她離開後,我並沒有去碰準備在桌上的飯,任由它們在那活生生的冷掉了。差不多又是幾個小時過去,到達晚飯時分,阿姨過來了,看到桌上根本沒有碰過一口的飯菜後,她歎了一口氣,這次不敢說什麽,照常替我把飯菜放在桌上後,又離開了。
此時的我已經餓到沒什麽力氣了,可是我卻還是不想吃一口東西,便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可誰知道第二天早上,等我醒來後,我手被綁在了病床上,而我手臂上不知道何時被掛了針,我掙紮了兩下,手動不能了,我怒視正在替我換藥的護士說:“你們在幹什麽?!”
那護士不說話,替我換了藥後,迅速便端著托盤離開了這裏,仿佛我是什麽洪水猛獸。
我沒想到他們這麽卑鄙,竟然用這招,我兩隻手都動彈不得,根本就扯不到針頭,最後我幹脆直接抬起頭,咬住了手臂上的膠布,全部都給撕了,又用牙齒直接把針頭從血管內抽了出來。
在抽出來那瞬間,血管內的血,如一束細小的水花一般,直接噴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我沒有管它,做完這些後,我又直接安然的躺在那裏睡覺,我渾身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所以也懶得做任何掙紮,除了睡覺,就隻剩下想睡覺。
可沒多久,剛給我換了藥的護士,衝了進來,看到我手臂下的枕頭上全都是血,她被嚇得當即就叫了出來,沒多久我病房內便衝進來許多的醫生和護士,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隻剩一口氣掉在那裏,便任由那些護士跟醫生拿著我在那折騰。
但我想,醫生再大的本事,也救不活一個想死的人,所以我也一點都不急,任由他們救著,隻要我最後還活著,就算他們贏了。
可我這具身體已經千瘡百孔,除非華佗在世。
之後,這件事情還是把易晉給驚動了過來,他神色說不出的冷,我想那一刻他是恨不得親手掐死我的,可我現在根本沒什麽力氣去管他對我的情緒。我昏昏沉沉躺在那裏。
病房內特別的安靜,隻有我和易晉兩個人,他站在那用一幅恨不得掐死我的眼神看了我良久,良久過後,他說:“易小樊,別人都說我太寵你了,可我從來都不覺得,反而覺得自己對你還不夠好,所以,無論是吃的用的穿的還是別的,我都把最好的給你,你的脾氣,你生病了,很多時候你無理取鬧。我都是縱容忍讓,可沒想到,現在竟然把你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他冷笑一聲說:“你很想死是嗎?那好,從今天起你死一次,我救一次,看最後是你贏還是我贏,你繼續在這給我鬧。”
易晉氣得幾乎是甩手離開了這裏。
等他離開後,我躺在那流著淚,也沒再有別的反應。
這次事情過去後,我房間內的醫生和護士又多了一倍,那些醫生通宵達旦的守在醫院裏,就怕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在這方麵易晉找來的醫生還真是厲害,我血管大出血後,差不多三天。奄奄一息的又緩了過來,還是在沒有吃飯的情況下。
我真覺得他們待在這裏還真是屈才,他們有這麽大的本事,應該去救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而不是在這裏圍著一個不需要幫助的人轉著。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錢才是硬道理,而易晉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錢,所以,現在的我,就是他用錢在吊著我的命。
至於不吃飯這方麵,那些醫生還真是不急,早就把我當植物人在搞了,全天還給我注射營養針。保證我身體內的所需營養,就算一兩個月不吃一點東西都死不了,而我身體也不知道是沒恢複,還是被他們打了什麽藥,軟綿綿的,越發的沒力氣。
但我非常清楚,如果我是個正常人,這樣活過一兩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我現在的身體素質,這樣也許可以撐過一兩個月,可絕對活不過兩年。
長期不進食,終究是不行的。
所以過了一個多星期,消失了一個星期的易晉,又來了我房間。他似乎是氣消了,說話也比之前溫和了不少,他坐在我床邊說:“吃法吧,別再這樣沒有意義的鬧下去,你這是在折磨我。”
我不說話,這個時候阿姨拿著飯菜進來,易晉把我從床上給抱了起來,等我靠好再床頭後,他接過了阿姨手上的食物,然後從盛了一碗湯,他舀了一勺遞到我唇邊說:“喝吧。”
我沒有張嘴,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見我這樣一副表情,他把那勺湯放回了碗內。然後看向我問:“告訴我,你想怎樣,要怎樣你才開口吃飯。”
我不說話。
他又說:“下午三點,安妮會回來繼續照顧你。”
他又再一次喂了一勺子在我嘴邊,可是我還是沒有動,易晉雖然服了輸,可這遠遠不是我想要的,安妮回來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我相信他是清楚的。
易晉見我還是不動,他幹脆直接鉗住我下巴,直接把那勺湯硬塞進了我嘴裏,可是我不吞咽,那些湯又從我嘴角流了出來。
易晉對於我的忍耐終於到達了幾點。他拿著手上那碗湯,在桌上重重一放,那碗被他的力道,直接震碎在了桌上,他手死死摁在了那些碎片上,他手流了血,他就那樣冷冷的瞧著我,瞳孔裏冒著陰森的寒氣,他嘴角帶著冷笑說:“易小樊,別給臉不要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吃還是不吃。”
我說:“你讓我死吧。”
終於,我開口了,這麽多天裏。說了我的第一句話。
聲音是如此的沙啞,難聽,卻又如此的清晰。
易晉那冒著寒氣的視線依舊沒有從我臉上移開,他說:“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我說:“我一直都是我想要的,我隻求一死。”
他氣得,把桌上的東西往地下狠狠一掃,他血流得更凶了,他卻一點都顧不上,而是滿臉幾乎壓抑不住的怒火問我:“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嗯?易小樊,我已經在用我最大的努力,對你做了我所有該做的,為什麽你永遠都這樣不識好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別再折磨我!”
他之後那一句話,幾乎是他心內所想,我冷笑著說:“你可以選擇不讓我折磨,我不是你的誰,所以你現在沒有任何義務來照顧我,或者讓我活著,最後那一句話是你的真心話吧,我知道你忍我很久了,也對我厭煩了,所以你不用因為以前你對我做的事情而可憐我,你該還的,全都還了,該做的也全都做了,現在的你更應該心安理得的去享受你的人生,而我,也不想成為你的包袱,更加不想成為你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的理由,我承擔不起,也承受不起,如果是這樣活著,我寧願死。”
我說完這些話後,便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良久,我又說:“也許我的這些做法,在你眼裏都是無理取鬧,可是哥哥,你不該這樣,你這樣讓我很失望,你覺得我可憐,你想要我活著,可是踏著別人屍體活著,這不是我想要的,雖然現在的我,讓你覺得是一種麻煩,讓你覺得厭煩,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你在我心目中從小就是一個英雄,英雄從來不會害人。”
我擦掉臉上的眼淚,哽咽著說:“這是我的堅持,死了又怎麽樣,我不怕死,可我怕你為了我,萬劫不複。”
我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住了。可是我不想再他麵前流眼淚,我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我說:“你走吧,不要再勸我,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現在的想法,除非你答應我。”
我不知道這些話聽在易晉耳裏是怎樣的想法,病房內忽然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易晉沒有說話,但我感覺他視線一直都停留在我身上,這樣的沉默,過了大約一分鍾。
易晉的手忽然落在了露在被子外半截的腦袋,他撫摸了我兩下,聲音裏的怒氣消失了,他很平靜很平靜的對我說:“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我的麻煩,我的包袱。我想要你活著,僅此而已,我不是神,小樊,在救你的同時,就必定要犧牲一些東西和人,可那又怎樣,我從來都不懼怕地獄,我要你陪著我,每天在我身邊無憂無慮,我要你健康,你……能理解我嗎?”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我咽下自己的哽咽,良久我才說:“我理解啊。我當然理解,可是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嗎?這不是我想要的,為什麽你就不能理解我,我想你成為一個很好的人,你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而不是因為我變成這樣,要是被人知道了怎麽辦,要是你出事了怎麽辦,你救了我,不會有任何用處的。”
我說到這裏,又從被子內伸出了腦袋,我看向他,死死抱住他放在我腦袋上的手,我哭著說:“哥。你放了她,放了她好不好,就當是我求你了,我會好好吃藥,會好好吃飯,好好活著的,我不會再跟你動不動鬧脾氣,我們各自讓一步好不好,你答應,你答應行不行。”
我哀求著他,滿臉眼淚的哀求著他。
可易晉卻並不說話,隻是看著我,眼神透了幾許疲憊。
他那雙滿是傷的手,全是血。連同我手上也全是,黏糊糊的,那液體的溫度滾燙得驚人。
我的哭聲越來越大,甚至帶著無措與恐懼,我還在哀求著不說話的他,我說:“你答應我啊,你說話啊。”
我搖晃著他的手。
坐在那一直看著我的易晉,看到我手被他血給弄髒了,他從胸口的位置拿出一塊手帕,然後替我擦拭著手上的血說:“救你的藥,已經研製出來一部分了,我答應你,等完全出來後,我放了她,可我想要的,是你聽我話。”
他替我將左手擦幹淨後,又替目光專注的替我擦著右手,他說:“等藥全都配好後,她就會安然無恙出來。”
我雙手被他擦拭幹淨後,他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他說:“我總害怕自己的血弄髒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