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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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醫生對那女人手忙腳亂進行著搶救,可那女人還在吐血,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到後麵穩定了下來。
我被這場麵給嚇到了,如此血腥的場麵,易晉幹嘛帶我來這,他是不是有病啊。
正當我想從坐的地方下來,那幾個人醫生把人給穩定下來後,便立馬翻出許多文件,我不知道那些文件的內容是什麽,易晉走了上去,直接從他們手上把文件搶奪了過來,再一次皺眉問:“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醫生說:“不會有錯的,我們全部都是按照這個上麵提供的藥方來的,怎麽會這樣!”
似乎連醫生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易晉聽到那醫生的話,並沒有開口說什麽,而是過了一會兒,問:“你們有沒有弄錯什麽。”那兩個醫生同一時間,並且很肯定的說:“這種事情我們不會弄錯的,而且就算會錯也不會錯得如此離譜。”
那醫生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立馬抬頭看向易晉問:“易總,這一開始的藥方會不會就存在問題?”
這個時候陳溯聽了,也走了上來,站在易晉身邊小聲詢問:“會不會是於正和給的藥方有……問題?”
易晉聽了卻並沒有說話。而是在沉思著什麽,良久,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屋內所有人同一時間看了過去,易晉將手上那些文件全部合上後,對陳溯吩咐了一句:“去開門。”
陳溯在得到易晉的吩咐,便立馬朝著門的方向走了去,到達那裏後,他把門給打開,門外站著的是賭場內的保鏢。
那保鏢一看到陳溯,便低聲在他耳邊說著什麽,說完,陳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接著他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關上了門,朝易晉這邊走了過來,到達易晉身邊後,他低聲說:“保鏢說,有人要見您。”
易晉微挑眉看了陳溯一眼,過了一兩秒,易晉問:“有說是什麽人嗎。”
陳溯說:“沒有,隻說這個時候,您應該會很想見他。”
易晉聽到這話,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上的那些資料遞給了一旁的人,帶著陳溯朝著門的方向走去,我見他根本忘記了我的存在,立馬大聲說:“易晉,你要去哪裏?”
易晉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立馬要從沙發上爬下來,想要坐到輪椅上,我說:“你不能放我一個人在這裏,我不要待在這裏。”
還好我身邊有人,他們將我扶到輪椅上後,我迅速朝著易晉靠近了過去。
可到達他身邊後,他卻並不大打算帶我走,而是說:“你留在這裏。”
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包裹著自己,我抓著他手說:“不要,你帶我走,我要跟著你。”
陳溯在一旁說:“易總,我們還是帶著易小姐走會比較保險,倒時候如果她又亂走——”
陳溯並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全,不過,易晉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便最後讓陳溯推著我,跟在了他身後。
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離開了那滿是血腥味的鬼地方了,到達外麵,
之前進來的保鏢,便帶著一個男人從樓下走了上來,易晉在看到保鏢身後那個男人時,他腳步驟然停了下來。
陳溯也隨之停了下來,我看了他們一眼,疑惑開口問:“喂?你們怎麽不走了?”
那保鏢身後的男人在看向我們時,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停在我們麵前後,他對易晉恭敬的喚了聲:“易總。”
易晉對麵前的男人打量了幾眼,他本來沒多少表情的臉,忽然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他下意念了兩個字:“江華。”
那男人立馬低頭回了一句:“是我。沒想到易總竟然還會記得我。”
那男人本來正在和易晉說話,可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將視線移到了我身上,下一秒,他又喚了一聲:“小樊。”然後朝我親切笑著說:“好久不見。”
我下意識往易晉身後躲了躲,拉了拉他的衣袖問:“我認識他?”
易晉扣住了我的手,沒有回答我,而是對那個叫江華的男人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他說:“看來江助理今天上門,是有事了?”
江華又再一次看了我一眼,才對易晉說:“我是來替您救易小姐。”
易晉聽到這句話,表情裏微帶著一絲訝異,他:“哦?”緊接著,他淡笑著說:“看來江助理今天這一趟更像是受人所托了。”
他笑著說:“怎麽,藏了這麽多年,終於肯現身了。”
易晉雖然在笑,可眼睛內卻一片平靜無波,無風也無雨。
那叫江華的人,並沒有否認什麽,而是繼續低聲說:“今天我來,是來給您捎句話,如果您想救易小姐,今天晚上十點百香園一聚,那裏會有人等著您,給您想要的東西。”
他說完,微微一笑,也不在這多停留,更不等易晉答複是否去,很有修養的添了一句:“打擾了。”
便從我麵們麵前緩慢的退了下去想離開,可他還沒走出我們十丈外,樓下就在那一瞬間衝上來許多黑衣保鏢,緊接著站在那一直沒有動的陳溯,忽然掏出一樣東西,對準了那男人的後腦勺。
那男人腳步立馬一定,身體微微一僵。
我嚇得直接尖叫了出來,激動的指著陳溯手上拿著的東西說:“槍、槍!”
一旁的易晉伸出手將我往懷中一攬,他的手便捂住了嘴唇,我想說話,發出的卻是一片模糊的音節。
易晉朝我輕輕噓了一聲。
我身體一僵,便瞪大眼睛看向他,接下來他手輕輕捂住了我眼睛,然後將我摟在了懷裏。
我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什麽東西都看不見了,隻感覺周遭的一切寂靜無聲。
緊接著,被陳溯用槍指著的那個男人,聲音裏聽不出一點驚慌,隻是笑著問:“易總,您這是?”
易晉也同樣笑著問:“你認為呢?”
那人說:“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
易晉笑著說:“在我印象中,你一直都不是客。”
我感覺易晉把我交給了一個人。至於是誰,我看不清楚,直到他的手緩緩從我眼睛上拿下來後,我才看到安妮站在了我身後,她朝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便推著我的輪椅往後退了下去。
而易晉正緩緩朝那叫江華的男人走了過去,到達他身後,他笑著說:“和江助理認識也有十幾年了吧,認識了這麽多年,到現在才以這樣的方式真正認識對方,這對於我說是種遺憾。”
易晉邊說,邊踱著沉穩的步子走道了他麵前。站定在他正對麵,他靜靜打量著他,好半晌,他又微微一笑說:“這麽多年,一直在背後操控著於正和的人,是你吧。”
他想了想,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不對,他又說:“不應該如此說,你充其量隻不過是一隻替人辦事的狗,看來藏在後麵的那人還不死心。”
江華也絲毫不畏懼易晉,而是挺直了背直視著他那雙眼睛說:“易總,錯了。我今天之所以會來這裏,就證明和易總從來都不是仇人,而是盟友,畢竟我們存在著共同的敵人。”
易晉淡淡問了一句:“於正和嗎?”他突然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認同。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中,江華看了一眼後腦勺處的東西,他依舊沒有動,而是看向易晉說:“易總,我希望您明白,我來隻是替您轉達話的,如果我沒回去。或者晚回去,那關於易小姐的生死,我可不敢保證了。”
易晉笑著問:“你威脅我?”
江華說:“這不是威脅,這是提醒。”
易晉聽了隻是笑而不語,良久過後,他揮了揮手示意陳溯把槍給放下,陳溯看了他一眼後,這才把東西從那男人的腦袋上放了下來。
易晉說:“故人相見,確實是值得相見,陳溯,替我好好送送江助理。”
陳溯在聽到易晉這句話後,立馬說了一句是。
然後所有圍住他的黑衣人。都從江華身邊退著離開,江華觀察了四周一眼,對易晉說了一句::“多謝。”
沒有在這裏多停留,而是朝著樓下行去。
易晉站在樓上,目光一直隨著他到達樓下,他臉上的笑瞬間就冷了下來。
我還沒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時,易晉已經走到了我麵前,直接將我從椅子上抱了起來說:“走吧。”
我還沒從剛才那把槍上回過神來,任由易晉抱著朝樓下走去,仍舊目瞪口呆的問:“剛才那、那、那是槍嗎?”
易晉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那是假的。”
我抱著他脖子說:“好酷啊!”
他聽到我這三個字,低眸看了我一眼。
我還沒從剛才那一幕回味過來,剛才那一幕給我感受,就是刺激,就像是在拍電視劇,特別是陳溯掏槍那一刻,簡直酷斃了,雖然易晉和我說了是假的,可仍舊無法地方他那一瞬間的帥氣。
我還從來沒見過陳溯居然這麽有男人味過,平時的時候,對我總是板著一塊死魚臉,基本上沒有多少表情,我一直都覺得他討厭我,當我也很討厭他,可今天來看,發現他竟然還那麽點帥氣是怎麽一回事。
我對易晉說:“不行,不行,你回家要把那玩具槍給我玩玩,我拿去嚇嚇趙曉文,和同學。”易晉看了我一眼,我覺得和易晉說沒什麽用,又立馬扭頭對後麵跟著的的陳溯說:“陳溯,你等會兒借給我瞧瞧唄,我就借著玩一天,一天我就還給你。”
陳溯根本不理我,仍舊對我沒多少表情跟在我們身後。
沒多久,易晉就彎身將我放到了車內,我這才發現我們是要回去,我剛才完全被那槍給吸引了,完全忘記了他們的對話內容,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拽著易晉要從我身上抽回去的手說:“對,我怎麽了?為什麽要救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腿說:“是不是跟我這個有關?”
易晉沒有說話,彎身坐了進來後,便把車門給關上了,然後替我係著安全帶說:“嗯,和你腿有關,不過不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很快就好了。”
我說:“那剛才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誰?你幹嘛帶我去那裏?而且她吐血了,吐的很嚴重,會不會死啊,死了怎麽辦啊,她是不是也病了,你們喂藥給她幹嘛?治病嗎?”
正當我問出了一係列的問題時,易晉大約是覺得我很囉嗦,他吐出一口氣後,指尖揉著眉頭說:“安靜一會兒。”
我說:“你都沒有回答我問題,我——”
我還想說什麽,易晉突然低下頭,吻住了我唇。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當我意識過來是怎麽一回事時,反手便將他一推,然後狠狠擦著嘴巴罵了一句:“變態!”
我嚇得臉都白了,立馬去看車內的那些人,發現他們好像都沒有在看我,可我還是覺得氣死了,又抬手狠狠捶了他胸口一下說:“你滾啊,死變態。”
易晉被我這副又是驚訝,又是生氣,又是害怕的模樣給逗笑了。
他摁住了砸著他胸口的手問:“安靜了?”
我很是嫌棄的把手從他懷裏抽出來,覺得嘴唇上還殘留著屬於他的溫度,再一次狠狠擦著說:“你走開。不要碰我!”
易晉笑得越發開心了。
最後我幹脆不理他了,一個人坐在那生著悶氣。
之後車子開到醫院後,易晉把我抱到床上躺好,然後又看著我把飯吃完,他似乎是要離開,不在這裏陪我,我當即就有些慌了,反手就拽住了他,我說:“你要去哪兒?”
被我拽住的易晉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一臉的害怕,他說:“怎麽了?”
我不想在他麵前露出自己的軟弱。可是現在的我就像是墜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而我認識的人隻有他,我怕他把我丟在了這裏,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裏,來麵對著充滿未知的一切。
可我也不想讓他覺得我有多離不開他,我隻嚷嚷著說:“我不舒服。”下一秒,我鬆開了他衣角,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說:“哎呀,肚子疼,可疼死我了。”
我不知道是我的演技太逼真了,還是易晉太容易被我騙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懷疑我不舒服這件事情的真假。當即便摁住了我身體問:“哪裏不舒服?”
我指了指肚子說:“這裏,這裏,可疼了。”
他撫摸了兩下,沒有說話,正好安妮走了進來,他立馬讓安妮去把醫生喊過來。
安妮見我這個樣子,拉開門就想走,我一想到醫生一來,就要打針,就要檢查,瞬間就怕了,連裝疼都來不及顧了。從床上掙紮著起來,連聲換著安妮安妮。
安妮立馬停了下來看向我,就連本來還帶著緊張神色的易晉也一同看向了我,我愣了幾秒,也不知道自己喊住安妮是要幹什麽,便立馬急中生智說:“啊,我是肚子疼,我要上洗手間,對我,就是要上洗手間,沒有不舒服。”
我幾乎不敢看易晉的臉,趕忙對門口站著的安妮說:“安妮。你快來扶著我,扶我去方便方便。”
安妮被我這樣的轉變弄的有些回不過神來,不過她被我折磨的幾天,也腦子快了很多,便快速走了上來扶住了我。
而易晉似乎也看出了什麽,不過他沒有戳破,而是讓安妮扶著我進去時,小心點,別摔到了。
安妮答應了一聲,然後扶著我朝浴室走了去,戲要做全套,所以在去的過程中。我還撫摸著自己肚子,哼哼唧唧的呼疼著。
等到達浴室內,我將門反手關上後,我便由安妮扶著在馬桶上坐上,不斷喘著氣,用手扇著風。
安妮見我坐在那根本就不動,便問:“您不要上?”
我白了她一眼說:“你白癡啊,你覺得我現在這樣看上去像是內急的人嗎?”
安妮指著我:“可是您……幹嘛又說要上。”
我不想和這麽笨的人說話,便用雙手撐住了自己的下巴,苦惱的歎了一口氣說:“安妮,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我的夢?”
我還是接受不了這一切,便又再次撅了幾下自己的腿,沒有一點知覺後,我氣的狠狠捶了兩三下說:“討厭死了!殘廢殘廢殘廢!這個死殘廢!真沒用!”
安妮見我這個樣子,立馬衝了上來,製止住我的手說:“您別這樣!會傷到自己的!”
我將她狠狠一推說:“你走開!我不要你碰我,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動不了,這一輩子都動不了了,你們騙我,都騙我吧!反正我爸媽都不在了,你們每一個人都來欺負我!我也成了一個老女人,我現在有多害怕,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以為我每天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就以為我什麽都沒想過,可你們錯了,就算在乎又怎麽樣?我在乎就會好了嗎?還有易晉,易晉什麽時候當了別人的上門女婿,這種事情要是被我爸知道,一定會把他打死,他就是我們家的恥辱,恥辱!還是個倒插門!”
說到這裏,我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竟然直接紅著眼睛哭了出來。
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哭著說:“什麽都沒有了,爸爸媽媽,易家,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會這樣。”
安妮見我哭成這樣,立馬從一旁的洗手台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我說:“您快別哭了,沒事的,沒事的,會好的。”
我不理她,除了哭,還是哭,把這幾天積壓在心裏的情緒一一發泄了出來。
哭到自己覺得舒暢了一點後。大約是我們許久都沒有出去,易晉在門外敲著說:“小樊。”
安妮一聽,急的不行,又見我眼睛腫腫的,她走了過來立馬替我擦著眼淚說:“哎呀,易小姐,您就別哭了,這要是讓先生看到您腫起的眼睛,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不在乎的說:“有什麽不得了,反正他現在成了別人倒插門,還有什麽不得了。”
我狠狠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還紙巾用力的擦著鼻子內的鼻涕。等發泄得差不多後,易晉又在外麵催促。
我便讓安妮推著我出去,等門打開後易晉正好站在門外,我坐在輪椅上看向他,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紅腫的眼睛,便問安妮:“怎麽了?”
安妮立馬笑著解釋說:“沒事沒事,易小姐剛才可能是洗了臉,眼睛被熱水熏的。”
安妮找個這樣的借口,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可這個時候我也懶得去管那麽多,讓他知道我哭過就哭過吧,我被安妮推到床邊後。我便爬了上去說:“我想睡了。”
易晉走了過來,還是看了一眼我紅腫的眼睛,他替我拉了拉被子,撫摸了一下我的臉說:“那就休息。”
他說完,又停頓了幾秒說:“十點我要出去一趟,晚上要好好吃飯,在醫院老老實實待著,不要胡鬧。”
我說:“你去那兒幹嘛?”
我想到今天那個男人說的話,我又問:“拿藥治我腿嗎?”
易晉沒有否認,而是指尖在我腫腫的眼皮周圍輕柔的摩挲了兩下說:“嗯,等你好了,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我說:“我要去。”
易晉故作不悅說:“別胡鬧。”
我還是說:“我要去。”
我纏著他的手臂說:“你帶我去。百香園是什麽?吃飯的地方嗎?給你藥的人是什麽人?我認識嗎?他為什麽要給你藥?我吃了藥就真的會好嗎?對了,我晚上不吃飯了,我要跟你去那吃。”
正當我又開始嘰裏呱啦說一大堆時,易晉的手指直接落在了我嘴唇上,他說了一個:“停。”我還有一大未出口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便睜大著眼睛看向他。
他手沒有從我嘴唇上離開,朝我搖了搖頭,表情略嚴肅說:“這是正事,你不能跟著我去,這也是規矩,今天你隻能待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