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淩雲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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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親愛的們請正文包養調戲哦麽麽噠 顧妍之看著遠方熟悉的景物,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激動在她心頭炸開了花。她的眼睛裏含著淚花, 激動的拉著沈流雲的手, 欣喜若狂的跳著小碎步:“師兄!師兄我們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她歡喜的叫著,已經淚流滿麵。
沈流雲又潤又亮的眼睛含著滿滿的喜悅笑意縱容的注視著她, 就像看著自己長不大的小妹妹, 溫柔的點頭微笑:“對,我們出來了——你回家了。顧師妹高不高興?”
嗯嗯嗯!高興高興!”顧妍之一連串的用力點頭,直看的沈秦兩人莞爾, 搖頭失笑。
然而,還不等他繼續觀察四周的情況, 沈流雲便猛然眉頭一皺,臉色微微露出幾分異樣——那新生與自由般的舒暢解脫之後,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麻癢和酸痛感, 自他尾椎生起上湧, 一路麻到腰,讓他幾乎站立不住。
他微微一個踉蹌, 秦天佑和顧妍之急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臉上喜悅之色一掃而空,緊張的盯著他:“師兄?!你怎麽了?”“沈兄?”
沈流雲秀美絕倫的臉龐上微微露出些許仿若情/動般的豔麗薄粉,越發顯得桃夭灼灼迷亂人眼,額際卻滲出了狼狽的薄薄汗意, 他的眼眸中露出幾分難堪和凝重, 略帶喘息的凝重道:“身體……身體有些不對勁!怕是……要出什麽大事。
……我們快走!”
然而話音未落, 濃鬱到可怕的磅礴妖氣, 就陡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巨大的桃樹虛影飛快的在他身後發芽抽枝映照了半邊天空——刹那間綻放出滿樹繁花。
而沈流雲仿佛瞬間被身後的桃樹抽幹了力氣,輕輕閉上眼睛軟軟的昏了過去。
——師兄!”
沈兄!”
何方妖孽!”
下方一道金光飛射而來,帶著森然殺意——正是原本守在接引台下的修士,發現了台上的異狀出手了。
顧妍之抬眸,嬌俏可愛的臉龐上浮現出驚恐之色,下意識的將沈流雲推入秦天佑懷中拔劍擋在了沈流雲身前,迎著金光一劍斬了下去。
顧妍之修為低微,倉促揮劍劍氣也弱,那金光衝破顧妍之的劍氣依舊去勢不減的飛了過來。顧妍之不遠處的天劍門幸存弟子認出了顧妍之,雖還有些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卻毫不猶豫的紛紛拔劍支援小師妹,一道又一道劍芒迎上了那射來的金芒。
總算在那金芒射中顧妍之之前,將它擊落。
叮當……”
一聲微響,金芒化作一枚小小的短劍落在接引台上。
台上有幸存弟子神色驟變,拿出武器戒備的盯著他們,不解驚疑道:“你們,你們為什麽護著一個妖物?”
他這一聲似乎驚醒了整個接引台上站著的幸存弟子,方才還互相慶幸的幸存弟子們刷拉分成了兩派——一邊下意識的遠離了顧研之三人,拿著武器的警惕的看著他們。另一派則是方才出手幫忙擊落金芒的人,此時,他們幾乎個個略有懵逼的站在原地,然後齊刷刷的看向妖氣外放的沈流雲。
——等,等等!誰要救妖了?!!老子/老娘出來太激動了還沒回過神來、看到有人出手了還以為是敵襲下意識就跟團打過去了好嗎(▼皿▼)!所以這個妖怪是哪裏來的?!
這時,站在對麵的問劍門弟子也看到了抱著妖怪神色擔憂的秦天佑,神色變了幾變,有些焦急的喊道:“天佑師叔,快過來!那家夥能混進試煉弟子裏定然不簡單,您可別給妖怪暗算了!”
顧妍之一下子就怒了,柳眉一豎杏眼圓瞪,怒視著那開口弟子,“胡說八道些什麽呢!會不會說人話啊?!暗算?——我呸!
不識好歹的東西,要不是我師兄不要命的在裏麵布陣梳靈你以為你們能這麽快就出來?如今我師兄中了妖魔的暗算你們就想殺了他是不是?沒見過這麽死不要臉恩將仇報的!”
她驟然回眸,喝道:“秦天佑!那些瞎了狗眼的不知道滿嘴胡唚,你在秘境裏卻一直與我師兄相伴同行,他做了什麽你最清楚!你也覺得我師兄是妖怪嗎?
——我師兄為了救人在裏頭嘔心瀝血勞心勞力,出來沾點妖氣就不問青紅皂白的要取我師兄性命!是哪家的道理!”
她站在接引台上,怒氣勃勃向下喝罵:“——喂!那下邊亂劍傷人的,瞎了你的狗眼嗎?!打錯了人怎麽辦?!”
秦天佑:“……”
眼看顧妍之肆無忌憚的直接開地圖炮的樣子,秦天佑總算明白了當初在秘境裏沈兄提起自己師妹的脾氣時,那一言難盡的神色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一出來,跟秘境裏乖巧溫順完全是兩個人好嗎?!假如這才是她的本性……嗬嗬。
終於飛上來的接引台守衛弟子們也懵逼了,不知所措的望著顧妍之:“小,小師妹……?”
——意圖傷人也就算了,一看居然還是自家人動的手,顧妍之的臉色立刻就更加可怕了。
她毫不客氣的凶狠蠻橫的道:“小什麽師妹啊!沒看到沈師兄中了妖怪的暗算重傷了嗎?!還不快去通知我師父和淩微師叔?!沈師兄可是親傳弟子,真耽誤了時間你們擔得起嗎!”作為一個性格張狂又實力不怎麽樣的紈絝子弟,顧妍之想懟誰就懟誰鮮少擔心被人收拾教訓,除了本身大腿眾多親友強勢之外,當然還深諳找靠山搬救兵之道。雖然不知道沈師兄究竟出了什麽事,但天劍門內部對妖物的敵對情緒卻讓自幼生長在天劍門的顧妍之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妙。
她先聲奪人嚇懵了眾人,借助大家還在消化的機會,沒有浪費分毫時間放大了自己的靈劍,將沈流雲和秦天佑拖上了飛劍。一臉嚴肅的對天劍門弟子道:“諸位師兄師姐,如今沈師兄還不知道情況如何,耽誤不起,師妹立刻將他送往玄冰峰交給淩微師叔——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告辭!”
她一臉嚴肅,一副十萬火急來不及廢話的模樣,被她一頓連消帶打的天劍門弟子也來不及細想下意識的就點頭答應了,當大家反應過來之後,她已經帶著那個身上帶著濃烈妖氣的人揚長而去。
雖然總覺得這事情哪裏不對,但被留下的師兄師姐們依舊暫時壓著疑惑、本能的選擇了維護自己師弟師妹,幫著師妹一起應付剩下的其他門派的弟子,一時間還真讓不少人相信了沈流雲極有可能是在秘境中被妖物重傷感染,身上才會出現這麽重的妖氣……
……
這地方可沒有師門之人為他護法。
而且,現在隻有三天了。
那就不能力拚了。
沈流雲的眉頭越皺越深,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猛然看向一個方向,帶著清愁憂鬱的眼眸,也浮現了驚喜的亮光。
他手中的芙蓉花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莞爾失笑:“哎呀,我可真傻。誰說一定要和他們硬拚了啊。”
他調轉了方向,喚出了飛劍,向遠方一路疾馳而去。
四方秘境是青陽界最大的秘境之一,其資源在所有的秘境排名中都非常靠前的,但這個秘境卻限製頗多,一是人數,第二就是修為了。
其條件如此嚴苛的根本原因,乃是因為四方秘境是一個正在緩慢成型的小世界。它的內部空間不是十分穩定,當它徹底穩定下來,就是它成為一個真正的砂元小世界的時候。到時候,它將拒絕外界修士的入內,專心孕育自己的生靈,與青陽界連接的通道也將換做它最後發育完全的地方。
作為已經能夠確定未來、不會隨便破碎夭折的未來小世界,四方秘境已經初步產生了自己模糊的意識,而它所能承受的最高修為,就是砂元世界極限的金丹期——所以,它絕不會允許任何可能摧毀它的強大修士出現在秘境裏。
而在某些還沒有進化完全、空間與法則依舊不穩定——總之更加脆弱的地方,為了保護自我,那裏的壓製會更加厲害。
沈流雲會知道這些不可為人知的東西,正是在他為石娃娃捉蟲的時候石娃娃給他八卦的。
知道石娃娃不是個真的傻白甜之後,他大概就明白了石娃娃跟他說這些的意思——他應該是在警告他,不要試圖染指靈脈。
奪取一個即將發育完全的小世界的靈脈,將背負上整個小世界的因果和怨恨。
沒幾個人擔負的起。
雖然在天劍門修行的時候似乎很少聽人說過類似的話題,可是在迷魂林裏的時候,關於天地因果的事,撫養他長大的那位花妖花盈姐姐卻曾再三向他強調。她擔負著看守界門的職責,對於這些‘界與’界之間的事,當然比尋常人了解的更多。
……即使花盈姐姐彌留之際,依舊不放心的囑咐他敬愛天地,維護天道,決不可做危害天地的事。
這種思想早已經在花盈的言傳身教下深深地刻入沈流雲的腦海裏,化作他三觀與本能的一部分。他當然不可能冒著破壞小世界平衡使它受創、延誤它的誕生的危險奪取秘境靈脈。
……不過,他不會做傷害天地的事,小世界意識應該也不介意他在必要的時候求一下庇護抱抱大腿吧_(:3ゝ∠)_?
隻要找到一處防禦脆弱、讓小世界意識精神緊張的地方開戰……到那時候肯定是實力越強的家夥受到的壓製越厲害。
即使原本築基和金丹實力上有著很大的差距,也會被壓縮的很近吧?而那些絕殺門的人明明是修士,卻以殺戮作為根本,恐怕對於‘因果’大約也不是怎麽在意的。
隻是背負小世界詛咒和殺幾個人完全是兩回事,說不定自己就逆襲了呢_(:3ゝ∠)_。
——沈流雲特別陰暗的想。
假如四方秘境那模糊懵懂的世界意識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也許會決定先弄死他也說不定啊。
可惜,被沈流雲梳了兩年靈脈、不僅不討厭他,還懵懵懂懂對他有些好感的世界意識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家夥禍水東引的險惡用心。
……
對於修士來說,空間穩定的地方也許不好找,但不穩定的地方卻非常好找——盡管往那些平時那些能不去就不去的作死地點就行了。混亂的空間和難以取用號令的靈氣,絕對可以讓你感覺到疼痛!
那脆弱節點距離沈流雲最近的那一處,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它大的就像是一片海,墨藍一片,空中堆積著厚厚的、深灰色的陰雲,沉重的似乎天都要墜下來,風雲變幻間盡顯讓人心慌的天地之威。
那裏的靈氣,非同一般的暴躁混亂。
沈流雲望著那片好像要墜下來的陰雲,心裏有些遲疑。
——現在就要進去嗎?
作為世界的脆弱點,四方秘境肯定不歡迎任何人出現在哪裏,肯定是要驅逐處罰的。那就是傳說中的天譴啊!
想起自己在玉簡上看到的那些被天譴懲擊最終被打的形神俱滅的例子,沈流雲心裏更加糾結了。
現在進去,沒有前麵的金丹期給他擋著,這片風暴之中暗藏的攻擊對準的肯定是他。可是如果不進去,那些精通暗殺的金丹修士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忽然出現,萬一潛蹤匿行來到了自己身邊,搞不好自己就是想進去都來不及了。
畢竟,那是高了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金丹!
他站在那肅殺又暴躁的陰雲之外垂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一咬牙,狠心決然的抬步進入陰雲之下的領域。
當他一隻腳邁進界限之中,那鉛雲中早已醞釀多時的雷電立刻凶猛狠厲的落了下來。
——白花花的十多道雷電齊齊擊向涉足了不該踏入的地方的沈流雲,嚇得沈流雲心裏一突。
好在,沈流雲心中早有準備,冷靜又鄭重的為自己開了一扇靈力罩,頂著那駭人的閃電鏈繼續向前飛。
也幸虧之前他沒做多少得罪世界的事,即使是所謂的‘天譴’,他所麵臨的攻擊力度也比別人要溫柔的多。
最起碼,根據沈流雲之前看的記載,像他這種犯了世界大忌的修士,麵臨世界的‘驅逐’天譴時,那強度幾乎和小天劫沒多大差別了。其最可怕的就是來自於麵對天地之威的心靈碾壓。
而沈流雲麵臨的劫雷攻擊雖然也有十來道的密度,可無論是形體的粗壯還是威力的強弱,都跟他事先根據資料做好的心理準備有著巨大的差距。
一時間,甚至讓沈流雲有種自己防禦時用力過猛的錯覺。
他心中驚異,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個極好的主意,明明雷雲在一道快似一道的攻擊他,他卻越發開心堅定的繼續往裏麵跑。
而後,尋了靈力最混亂、雷電最狂暴的位置,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動了。
順手還削弱了自己的靈力防護罩,老老實實的悶頭挨劈……
一是敵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在天地之威下,一直支撐著靈力罩對靈力消耗太大,作為一個小小的築基,他實在是吃不消。
第二,他這麽得罪四方秘境的意識,怎麽也得讓人家霹兩下出出氣啊,不然它憋著萬一記小黑賬怎麽辦?能‘還賬’的時候就別欠著,不然等欠上頭的債多了被天道壓在一起秋後算賬……就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麵對那稀稀拉拉也不是特別粗壯狠厲的雷電……沈流雲總覺得這麽弱的雷自己應該能扛下來。
既然能扛住為什麽不試試?
所以,他果斷的削了。
果然,雖然感覺渾身發麻骨骼刺痛,卻依舊可以承受。
‘哢嚓’……
隱約間似乎有一聲脆響……
那纏繞著他的金色鎖鏈,以之前與匕首相交的位置為起點,瞬間凋零破碎了。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雲霄。
就在黑衣殺手心中遺憾自己恐怕真的失敗了的時候,那個小少年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莫大的疼痛,發出淒厲的慘叫,龐大到可怕的妖氣與靈力像被壓縮到極致之後終於找到泄口的球,忽的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然而還不等黑衣殺手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先前劈打那少年時十分敷衍的雷雲之上,卻驟然落下萬鈞雷霆——手腕粗的藍紫色劫雷帶著仿佛足以泯滅萬物的威能劈向那個在水麵上痛苦翻滾的少牛修士。
——尊主啊!
黑衣殺手倒抽一口涼氣,也不看那沈流雲的下場,毫不猶豫的撒腿就跑!
他的身後,帶著泯滅之意的天譴劫雷與沈流雲身上爆發出的龐大靈氣相撞,刹那間天地變色,整個四方秘境隨著它們的撞擊地動山搖,原本就並不穩定的世界脆弱點,在爆破般的巨大能量摧殘下撕裂出一道道詭異扭曲的黑灰色縫隙……
然而那似乎不死不休的劫雷,還在好似不惜一切般的、執著的落下來。
——孽障必須死!
在那可怕的雷光之下,沈流雲身上那突兀出現的若隱若現的桃樹虛影,再一次煙消雲散,泯滅消失。
……
雲台天頂聳入雲霄,冰冷的寒霧在高空中凝結成刺骨的霜花。冰雕玉骨的雲台天頂在峰頂渺渺雲層中若隱若現,恍惚間似乎是看到了傳說中的天宮一般。
文乘風順著那從雲台天頂垂落的九仟階走下來,劍眉微皺。通天冠下,英挺端正的麵容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那九仟白玉階筆直的從雲台天頂垂落,仿若一道銀河自九天而下,恢弘大氣又仙氣渺渺,似乎凡人站在上頭,也沾染了那不染凡塵的仙氣、變成了神仙。
文乘風從這條台階上走下來,就像是從天上走下來,襯的那張俊美英挺的麵容和通身靈澈的氣派,更如仙君臨凡令人神往心折。
夏采薇站在九仟階下望著從上方走下來的青年,水潤的杏眸不禁露出幾分向往著迷,可想起接下來要告訴對方的事情,她卻又忍不住有些想要捂臉哀嚎的心慌。
——啊啊啊怎麽辦啊!我該怎麽說!
雲頂天台的九仟階仿若通天之路,但實際上這條台階卻很少有人走。
因為太長了。
可再長的台階,也終有到頭的時候。
他站在九千白玉階的最後一層階梯上,微微皺眉,疑惑的叫道:“師姐?”
他並不是一個特別愛笑的人,但也不愛擺臉色。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性格寬厚好脾氣。即使此時神色偏沉,也不過心中慎重與疑惑罷了。
他本在雲頂天台上閉關為衝擊金丹做準備,卻忽然收到師姐的緊急傳訊稱有要事相商,要他盡快下來。按照師姐的個性,這個時候請他下來,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夏采薇不自覺的低下頭,心虛又愧疚的撥弄著腰間的劍穗,尷尬窘迫的紅了臉,期期艾艾的滿是為難,半天也說不出究竟來。“那、那個師、師弟啊哈哈……”
文乘風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看師姐那難以啟齒的模樣,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再次催促一聲:“師姐尋乘風,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
不!”夏采薇立刻道,眼睛一閉心一橫視死如歸的大喊:“師弟對不起你讓我幫忙照顧的人我給看丟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反正我去給他送辟穀丹的時候沒看見他人!!”
她喊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悄悄的睜開眼睛,兩手背在身後,鞋尖在玉階上輕攆,眼神飄忽,心虛的道:“……其,其實我真的有很認真的幫你看人的師弟,我保證,我還讓其他的弟子幫忙看著,誰知道他怎麽忽然就不見了……”
我已經知道了,多謝師姐。”文乘風說,打斷了她仿若無窮無盡的喋喋不休,沉聲詢問道:“他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就是昨天啊,我剛一開始沒看見他,讓其他人幫忙找找也沒找到,就急急忙忙告訴你了啊。”夏采薇說。
……”
文乘風沒有說話,隻靜靜的看著她。
夏采薇:“……”
沈流雲道:“師妹,我當然想殺他,若不是他,這些事情完全不會發生。我和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可我也希望,他死的沒有怨言。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死。
我們現在殺了他,他隻會以為我是在仗勢欺人——雖然我大可不必在意這些,可這樣心裏不服氣的人,殺了又有什麽意思?”
你是說讓他知道自己的過錯自裁嗎?”顧妍之笑了下,對他的這種想法嗤之以鼻,道:“天底下哪有那麽傻的人!即使他有天大的過錯他意識到了又有什麽用?螻蟻尚且貪生,指望他人什麽自殺謝罪不過是妄想!他若真是這般品性高潔之士,也不會做出這種決鬥中□□的勾當!”
——這種人在修士中本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也就沈師兄讓淩微師叔寵傻了,想法還是如此天真。實在是單純又固執的讓人氣惱!
所以我才會說,我會殺了他啊。”沈流雲道:“我隻是讓他看看那些真實而已。”
他不指望顧妍之能夠理解他執拗又可笑的想法和堅持,可他確實覺得,如果沒有讓秦天佑看到‘證據’就不由分說的將他殺了,那麽哪怕秦天佑確實該死,也跟屈打成招、亂殺無辜沒什麽區別。
他們說話間,石娃娃忽然說:“又發現一處。”
沈流雲轉頭對顧妍之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們吧,我跟石娃娃去前麵布陣。”
顧妍之一慌,急忙從牛背上跳下來拉住他的胳膊,祈求道:“師兄師兄我和你一起去吧!
雖然我是臥蓮台走丹修的弟子,但漫霧峰的長老是我姑婆,我們家世代研習陣法附錄之術——我雖然沒有走這條路子,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不少呢!
一定能給你們幫上不少忙的!”
這……”沈流雲與石娃娃對視一眼,皺了皺眉,想著能多個人幫忙也是好事,便點頭道:“也好。那就辛苦顧師妹了。”
顧研之立刻甜甜的笑了起來,蒼白的小臉居然多出幾分紅暈,頗有些傻氣的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師兄我們快走吧!”
她輕快的腳步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淩厲的眼刀子再一次戳到秦天佑身上,恨不得剜下一塊肉來,“——那這個家夥怎麽辦?他要是跑了呢?等會我們忙起來也沒人盯著他吧?”
沈流雲嘴角不禁微微一抽,有些頭疼的道:“……他現在身受重傷,沒什麽反抗的能力,到時候簡單一個束縛法術就好了啊。你啊,還是想想陣法的事吧,至於這個人……師兄心中自有分寸。”
哼,他可真是走運……”顧妍之不高興的輕聲嘀咕,但看沈流雲一力保他的樣子,恐怕暫時真的不會殺他,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
就這樣,顧妍之和秦天佑跟著沈流雲和石娃娃在四方秘境四處奔走,原本顧妍之幫忙還有一些形勢所迫投其所好的意思,可慢慢的,眼看那些混亂的靈氣真的在他們的努力下漸漸的穩定下來,這場頗為慘重的災禍漸漸消弭,顧妍之心中的想法漸漸的發生了轉變——她開始真心的想要幫忙做些什麽,發自內心欽佩沈流雲。
不是誰都能持之以恒盡心盡力的做那些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苦差事。
也不是誰都能在珍寶放在眼前的時候,也能做到毫不動心的將它放下來,送到更加有利和需要的位置。
同樣不是所有人,似乎能真正做到對所有有靈之物一視同仁,小心嗬護。
最起碼她做不到。
——他確實做到她所做不到、甚至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的事。
這本就值得敬佩。
和沈師兄一比,她似乎總有一些心胸狹隘的小家子氣,在心境上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顧妍之知道自己是個有些自私任性的女孩子,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種有好處也要往外推的傻蛋。可跟著沈師兄的時間多了,她卻覺自己漸漸被那個人迷了眼。
她喜歡他將更趁手的物品讓給她的愛護,喜歡他安慰她時鄭重的眼神,喜歡他辛苦卻從不言說抱怨的沉穩,喜歡他麵對未梳理的靈氣亂流時,將他們擋在身後的那並不高大的背影,喜歡他為受創的靈花靈草靈獸輸送靈力時,那溫柔的讓人心要融化的溫暖笑顏——她甚至喜歡他在麵對她的某些任性時,那雖然溫和但卻寸步不讓、絕不縱容的堅定。
真是……太帥了!太男人了!
雖然沈師兄長了一張比最美麗的女子還要美麗三分麵容!雖然沈師兄築基太早永遠停留在有些稚氣的少年樣貌!雖然沈師兄沒有高大身體強健的體魄和豪邁粗狂的性情!
——但顧妍之卻覺得,她從未見過比沈師兄更加讓人想要臉紅心跳有安全感的男人!
不知不覺中,曾經對沈流雲滿懷妒意處處挑刺兒的顧研之,好像就變成了乖巧溫柔又體貼的小媳婦兒,成天用那雙水潤閃亮的眼眸,追逐著沈流雲的身影,是不是蹦出幾個迷妹一樣激動興奮的小星星……
當然,不知不覺中被小雲攻略感化掉的家夥不止顧研之一個……_(:3ゝ∠)_
秦天佑雖然沒有顧研之那麽明顯,但隨著沈流雲走的地方多了看得多了,沈流雲的種種作為也一一落在眼裏,雖然放棄了生存的希望但是腦子還沒有壞掉的秦天佑,心中的觀念也漸漸生了變化。
妖,真的一定是壞的嗎?
秦天佑感到迷茫。
隻是單純的做‘殺了他’這件事。
沈流雲瞬間對那傳說中的絕殺門生出了難以言喻的巨大惡心厭惡感。
不需要再繼續打交道,單看它門人們那荒蕪死寂毫無生機的內心世界,就知道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怕哪怕是魔門,都沒有這所謂的灰色勢力絕殺門來的泯滅人性。
築基期與金丹期之間的實力果然有著巨大的差距,和築基期的對手纏鬥,即使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人數也比自己多,沈流雲依舊可以輕鬆的近乎戲耍的對付他們。可麵對金丹期的修士,他遠遠沒有這份從容的資格。
——哪怕即使他依舊本能的可以看穿對方的攻擊並且知道應該如何反擊應對,他的身手反應也遠遠及不上對方,在黑衣殺手那仿佛綿綿不絕的攻擊之下,他的能力帶給他的唯一幫助竟然是知道對方要如何殺他,使他能夠接住對方的攻擊,不至於真的被一下刺死。
甚至他連從乾坤袋中拿出劍來的空暇都沒有——仿佛隻消他放鬆一下,下一刻那奪命黑刃便會帶走他的生命。
也幸虧這把折扇雖然不是他常用的武器,卻也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而是花盈姐姐離去之時,贈送給他的遺留之物。其來曆也是很不一般。
它在花盈姐姐手裏的時候,是一把巨大的舞扇,舞扇一掀迷障漫天,可謂戰績滿滿。被花盈姐姐贈送給他之後,就變成了一枚小小的桃花簪。雖然依舊愛鮮花華服,可由於師父的不喜歡,總覺得愧對師父的沈流雲在掙紮多年後終於決定把自己的愛好扳過來。以大師伯出關隨著師父出去見人為契機,他的裝扮風格有了顯著的改變。
於是,桃花扇【簪】就變成了男子所用的折扇模樣。……雖然它的本體依舊是舞扇。
而隨著他走上劍修的路子,屬於法術類法器的桃花扇也漸漸的真的變成了一個紀念品和裝飾品_(:3ゝ∠)_。
因為桃花扇本身便非同一般,雖然專業不對,但暫時以扇代劍,還是勉強能夠招架對方的攻擊的。這才使他不至於落入赤手接白刃的悲慘境地。
不過,這隻是暫時而已,他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他的速度跟不上,靈力也不如對方強,這是硬件配置的問題,根本不是他的意識好就能改變的——如果戰鬥時間拖得長了,他必死無疑。
所以,想活下來,隻能速戰速決,越早越好!
可是他該如何速戰速決?他根本沒這個實力!
沈流雲在黑衣人的攻擊下疲於應付,如捉襟見肘一般的狼狽窘迫。他似乎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橫死的悲慘下場,心中暗自焦急,滾滾冷汗落下卻毫無辦法。
‘我該怎麽辦……’
他心中著急的想。
又是一道犀利黑芒在眼前乍現,他本能的退過,帶著陰冷黑煞之氣的匕首從他眼前飛快劃過。
絕殺門的人都是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能成功進入金丹期更是厲害,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他們手中的武器,自然也是沾滿了凶煞之氣。這東西和桃花迷障又有不同——雖然同樣可以侵蝕人的心境和神魂,可桃花迷障屬於自然的毒瘴之氣,即使中了也是落入虛幻甜美的夢境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永遠沉睡,手段堪稱溫柔。而由怨恨與濁氣組成的煞氣入侵,卻是帶著天然的詛咒效果,是一種‘汙染’。
十分痛苦,並且後患無窮的強行汙染。
煞氣不會直接殺死人,卻會讓人生不如死,如果不解決,那麽最終的那個人就會變得‘是你,又不是你’的模樣。若真的要做一個形象的比喻,大概就是——你原本應有的心魔是個什麽鬼樣子,那麽煞氣入體後的最終形態就是你心魔黑化後的那種扭曲變/態報複社會的鬼樣子。
論歹毒,可比桃花瘴可怕多了。
沈流雲讓它劃傷一下都不敢——倒不是怕自己煞氣入體解決不了,再可怕的煞氣,在它變成大氣候之前就跑到雷電底下過一圈,也什麽都被打散了。隻是在解決之前,肯定會出點什麽問題。他本來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又怎麽會願意冒這種險?
可不冒險就能活嗎?
終於,在黑衣殺手的苦苦相逼之下,仿佛真的已經徹底陷入十死無生的境地的沈流雲,再一次無恥的打上了小世界意識的主意。
雖然他之前還在想自己再也不會做這種自以為是的蠢事,可除此之外他又能怎麽辦呢?最起碼小世界意識之前並沒有直接劈死他,而留在這裏,除非出現奇跡,他必死無疑。
兩相權而取其輕,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沈流雲心裏打定了注意,心底一發狠,直接決絕的舍棄了防禦不再與對手糾纏,全力向雷雲區域逃去。